第71章 絕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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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森冷的目光盯在我臉上,絲毫不肯挪開,無端的壓力讓我連大氣都不敢喘。
我小心翼翼地望著他,他的手指卻沿著下巴滑到了我的脖子,手掌一張,直接扣住了我的脖頸,我頓時呼吸困難,恐懼地望著他,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對我下這樣的重手。
“陳小雪,你給我記住了,”周正握著手機那隻手摸到了我的肚子,冷聲道,“你要是懷了我的孩子,就立刻打掉,否則,別怪我無情。”
我腦子裏嗡嗡作響,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喉嚨裏難受的很,胸口一陣陣發悶,似乎想要嘔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肚子竟然隱隱作痛,整個腸子像是在肚子裏絞成一團似的。額頭上的冷汗很快冒了出來,我死死咬著牙,不肯哼出來,可還是控製不住那陣令人痙攣的痛感,兩手捧著肚子,難受地蹲下身。
周正立刻鬆開手,無動於衷地望著我,沉聲道:“你又耍什麽把戲?”
我痛苦地搖了搖頭,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一隻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褲腿,仰著腦袋難受地望著他,嘴巴裏嗚咽道:“疼……肚子疼……”
周正仿佛不相信我的話,低著頭麻木地望著我,我臉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下唇被我咬破了,舌頭嚐到一陣血腥氣。
我痛苦地喘著氣,感覺肺裏的空氣越來越少,視線一片模糊,連他的臉都看不清楚,沙啞著聲音喊道:“飛揚……飛揚,我疼……”
這個名字仿佛打開了一扇久違的門,周正再也無法袖手旁觀,他彎腰將我一把撈起,抱著我便往外跑。
我窩在他懷裏,兩手摟緊了他的脖子,心裏頭沉甸甸的,肚子仿佛也沒有那麽疼了。
我隻記得自己暈暈乎乎地上了他的車,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裏,入眼是一片雪白的牆壁和藍白相間的被子,而我正躺在一張病床上,身上已經換號了病號服,手腕上還打著點滴。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隻是肚子疼而已,竟然連病號服都給我換上了。
轉頭看了眼,就見周正站在窗戶前,眼睛透過玻璃窗朝外麵望去,不知道在看什麽。隻是他的身體繃得筆直,整個人顯得很嚴肅,從他不苟言笑的側臉也能看得出來,他心情很不好。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過直接,周正立刻察覺到了,快速轉過身來,沉默地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話。
“我給周然打了電話。”他說。
我呆了呆,連忙搖頭道:“不用不用,我沒事。”
周正嘴唇翕動著,好像有話要說,可是半天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隻是神情複雜地望著我,眼睛裏好像藏了許許多多的東西。那些東西應該很沉重,幾乎壓垮他的眼神。
我小心問道:“你……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周正沒吭聲。
我感覺有點尷尬,連忙道:“反正現在也到醫院了,要不然你去做個檢查吧,你……”
“多管閑事。”周正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隨即直接出了門。
我泄氣地躺在病床上,突然覺得特別累,周正這麽別扭,話又不多,我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想對他好一點都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也許是生病的緣故,點滴裏可能加了安眠藥的成分,我靠在枕頭上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一陣皮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將我驚醒。
我以為是周正回來了,立刻睜開眼睛,伸直了脖子朝門外望去,結果進來的人卻是周然。
“你怎麽來了?”我詫異地問道。
周然臉色有點嚴肅,一進屋就對我冷嘲熱諷:“我不來你打算怎麽辦?”
我簡直莫名其妙,什麽怎麽辦?
我說:“我沒事啊,就是肚子疼,打兩瓶點滴而已。周正呢,他是不是走了?”
“他除了走還能怎麽辦?”周然咬牙望著我,嘴角的線條繃得很緊,神情是罕見的嚴肅與冷厲,我心裏忽然顫了下,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連忙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怎麽這麽生氣?”
周然走到床前,冷冰冰的目光盯在我身上,沉聲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跟我裝蒜?”
我頓時被他問糊塗了,本來身上就難受,還要看他的臉色,心情更差了,嚷嚷道:“不說就算了,誰稀罕?有本事你就把事情一輩子憋在肚子裏……”
“陳小雪!”周然氣憤地吼道,“你他媽懷孕了!”
我真沒想到會從周然嘴巴裏聽到這句話,頓時笑了出來:“你可真搞笑,竟然拿這種事逗我。之前我還跟周正說我懷孕了,被他罵了個狗血淋頭,你是不是也想……”
我本來以為他隻是想嚇唬嚇唬我,可是周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呼吸聲反而更加急促,絲毫沒有跟我開玩笑的意思。
我頓時呆住了,腦子裏“嗡”的一下,像是突然被一個驚雷劈到頭頂,一時間竟然忘了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才合適。
“周然,”我嘴唇哆嗦著,不敢置信地望著他,顫聲道,“你……你別跟我開玩笑了。”
他的眉毛緊緊擰起,牙齒咬著下唇,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嚴厲。
“周然!”我頓時慌了,腦袋裏突然出現短暫的空白,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一隻手緊緊捂在肚子上,怎麽也不敢相信,我竟然懷孕了!雖然肚子上比以前多了點肉,可我以為那是我最近吃多了,又不肯鍛煉造成的。
我慌張道:“不可能的,我跟周正那一次,才剛剛一個月,怎麽可能這麽快?”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周然閉了閉眼,憐憫地看了我一眼,低聲道:“珠珠兒,你還不明白嗎,這個孩子不是周正的,而是……”
後麵的話他沒忍心說下去,我卻全都明白了。我仿佛被一個巨雷砸中,整個人完全失去反應,腦子裏“轟隆轟隆”的,響起一片嘈雜的聲音,愣愣地坐在病床上,茫然地望著周然。
“珠珠兒,你別怕,不會有事的。”周然彎腰按住我的肩膀,低聲勸道。
我呆呆地看著他的眼睛,一時間頭痛欲裂,難受地皺起眉,兩隻手抱住腦袋,痛苦地倒在床上。
“珠珠兒,珠珠兒——”周然嚇得不輕,連忙拍下牆邊的按鈕,很快便聽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朝我們這邊衝了過來。
醫生給我做了檢查,說沒什麽大礙,隻是受了刺激而已,讓護士給我換了新的點滴。
我茫然地躺在床上,耳邊聽著周然絮絮叨叨的話,卻怎麽也聽不清楚,腦海中開始閃過無數恐怖而肮髒的畫麵。
林清揚那張令人厭惡的臉不斷在我麵前閃現,那一夜的醜陋和恐懼,讓我從來不敢去回想。可是此時此刻,我卻逼迫自己去想起塵封在記憶深處的罪惡。
林清揚毫不留情地衝撞並沒有要了我的命,我依然好好地活著,可是那個時候,為什麽我就想不到去吃避孕藥?如果當時我能冷靜一點,仔細思考可能出現的後果,或許我就知道該做好事後避孕。
可我當時太害怕了,每天活在恐懼當中,隻想著盡快逃離林家,逃離林清揚的魔爪,根本沒有想到我會懷孕這一點。
就那一夜的錯誤,竟然釀成如此大的禍事,讓我的肚子裏有了一個孩子,這難道就是報應嗎?
可我做錯了什麽?明明是林清揚強迫我的,為什麽我要遭受這樣的痛苦?
我的眼淚順著眼角不停往下流,周然拖了張椅子坐在我身旁,從桌上抽了張紙巾,一遍一遍替我擦著眼淚,輕聲勸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哭有什麽用?你要振作起來,別半死不活的,讓別人看到了,反而笑話你。”
我嗚咽了一聲,腦子疼得發懵,緊緊咬住了下唇。
突然,我想起周正,他當時走的那麽匆忙,甚至沒有跟我打聲招呼,那我懷孕的事他也知道了嗎?要是他知道的話,從時間上一推算,就會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而在此之前,我還胡攪蠻纏地跟他說,我可能懷了他的孩子!
一想到周正當時冷厲的神色,我頓時慌了,再也坐不住,慌忙爬起來就要下床。
“你幹什麽?”周然嚇了一跳,連忙按住我的肩膀,嚴厲道,“醫生說你體質太差,老實呆在床上,哪兒都不能去。”
“不行,我要去找周正,”我慌忙去推他的胳膊,著急道,“我要跟他解釋清楚……”
“你怎麽解釋?”周然嚴肅地望著我,毫不客氣地問道,“林清揚的事你敢告訴他?”
他一句話頓時讓我愣在床上,半天沒有動作。是啊,我能怎麽解釋?難道當著他的麵告訴他,是林清揚強暴了我,所以才會有這個孩子?
這樣的話我說不出口,我寧願他以為我跟周然好上了,也不希望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因為他跟林清揚有血緣關係,因為那段往事太過肮髒,我根本無法想象他會有什麽反應,也承擔不起他的鄙夷和蔑視。
我痛苦地倒在床上,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林清揚,也恨我自己。
如果當時我拚個魚死網破,是不是就能躲過那一場噩夢?如果我多留個心眼,也不會種下這樣的苦果!
周然沉默地坐在床邊,一句話也不說,隻是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
忽然,我腦子裏靈光一閃,直接將手腕上的針頭拔了下來,慌張道:“叫醫生,快去叫醫生,我要把這個孩子打掉,快!”
“你這個瘋子!”周然怒氣衝衝地瞪了我一眼,眼眶有些發紅。
我著急道:“快去叫啊。”
他無動於衷地望著我,我實在太著急了,轉頭就要去按牆上的按鈕,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拽了回來。
“你幹什麽?”我急的渾身都是汗,被他扔在床上,掙紮著又要爬起來,這次周然直接將我抱在懷裏,不讓我動彈。
我真的要氣瘋了,腦子裏嗡嗡嗡地響,疼得快要爆炸一樣。
“珠珠兒,你別鬧了,先聽我說,聽我說!”周然按住我的肩膀,急的大口喘氣,牢牢盯著我的眼睛說,“珠珠兒,你別衝動,這個孩子,留下來吧。”
“不要!”我驚恐地望著他,突然覺得他有點陌生,我抓狂道,“不能留,不能留啊,周然,我不能……”
這個孩子要是生下來,我跟周正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在一起,我不要失去他!
這是一場恐怖的強暴留下的恥辱,我怎麽能夠生下來?絕對不能!
“周然,你幫我去叫醫生,我求求你了。”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哀求他,可是周然完全無動於衷,我在他懷裏劇烈掙紮,直到身上的力氣全都耗盡了,他才鬆開我。
我直接軟倒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雪白的牆壁,心裏難受的要命,肚子也開始疼起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瘋了一樣抬手就朝肚子捶了過去。
“小心!”周然大喊一聲,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按在床上,氣衝衝道,“你要是再這麽鬧下去,我就把你綁在床上,聽見沒有?”
我絕望地望著他,心裏突然閃現一個可怕的念頭,冷笑道:“你想留下這個孩子,你想利用他報複林清揚是不是?你說啊,是不是?”
周然震驚地望著我,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他直接鬆開我的手腕,指尖顫抖地指著我的鼻子,嗓音沙啞地說:“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真是要氣死我是不是?這段時間我是怎麽對你的,你心裏難道不清楚?”
我無力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呆。
周然重重喘了一口氣,然後說:“醫生之前給你做了檢查,說你有宮寒的毛病,這個孩子要是打掉,你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懷孕。你自己想清楚,你真的舍得嗎?這可能……是你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我的瞳孔驀地收縮,指尖用力握成一團,無聲地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