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危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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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你醒啦!”小夢激動地坐在床邊,直接低頭望著周正。
我一手撐著地毯,慢吞吞地爬起來,冷眼望著她滿臉的激動和興奮。
小夢直接抓住了周正的手指,眼眶裏沁出了眼淚,看起來虛弱又美麗。我望著她那張熟悉的臉,不由得自問,難道我哭起來的時候,也像她那個樣子嗎?
周正一動不動地望著她,嘴角慢慢勾了起來,然而那笑容隻露出一半,又硬生生僵硬住了。我聽見他低喃道:“你不是珠珠兒。”
巨大的狂喜卷上心頭,原來周正心心念念的人是我。
我望著小夢臉上尷尬的笑容,冷聲笑了出來:“麻煩讓一讓。”
小夢分明不甘心,不清不願地鬆開手,從床沿上站了起來,走到一旁站定,死賴在那裏不肯走。
許悠可算是抓到機會了,毫不客氣地嘲諷道:“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現在鬧出笑話來了吧,你算個什麽東西啊,哪怕長得人模狗樣的,也比不上人家正主啊。空有一張臉就想吊住男人的心,想得倒是挺美。”
許悠牙尖嘴利,一番話直接將小夢奚落地麵紅耳赤,眼睛裏滿是憤怒的火焰。
我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小夢,才不會幫她打圓場,整幅心思都放到了周正身上。
周正定定地望著我,手指輕輕動了動,我連忙抓住他的手掌,用力握了握。他的目光在我臉上仔細打量著,良久,嘴角終於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低聲道:“珠珠兒。”
“我在這兒。”我點了點頭,聽著他虛弱的聲音,忽然有點想哭。
這次受了這麽重的傷,可把我嚇掉了半條命。之前醫生還交代過,一定要仔細盯著,如果病人發燒,那就得及時送到醫院,要是一直不醒過來,那也很危險。
好在老天有眼,周正這麽快就清醒了過來。
我抬起他的手,將他的手掌貼在臉頰上,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將他淩亂的劉海撥到一旁。這段日子沒見,他的頭發又長長了,仔細看著,有點柔弱的感覺,不像以前那樣冷硬冷硬的。
周正抓著我的手,也不說話,就是愣愣地望著我,眼睛裏滿滿的都是笑意。
我猜他是沒有力氣說話,直接道:“我在這裏陪著你,你有什麽話,等養好了身體再跟我說,好不好?”
他輕輕眨了下眼睛,握著我的手指用了用力。
“沒眼看了,當著外人的麵也不知道收斂一下,我呸。”許悠冷哼一聲,直接甩給我一個白眼,朝小夢揚起下巴道,“走吧,人家小情侶打情罵俏,你在這裏當什麽電燈泡?”
小夢被她這麽一懟,臉上憤憤的,心不甘情不願地出去了。
醫生之前說周正傷的挺重,這兩天可能沒力氣進食,就先給他打點滴,過兩天等胸前的刀傷愈合了,再讓他吃點東西。
周正不說話,我就直接靠在床邊陪著他。他終究是受了傷,精力比不上從前,整個人倦倦的,沒一會兒便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我靠在床頭坐了會兒,這才將他的手放下,拉過被子蓋住他的手腕,轉身去了客廳。
客廳裏隻有小夢在,看到我出來,她臉上麵無表情,眼神倒是犀利的很。
我現在沒工夫搭理她,仔細看了看,才發現許悠出了門,正站在橋上。
“看什麽呢?”我低頭看了看,腳下除了河水什麽都沒有。
許悠不說話,眼睛筆直地望著前方。
“怎麽了?”我奇怪地望著她,忍不住伸長脖子看了看她的臉,許悠慌忙扭過頭,分明是在躲避我的視線。
然而我已經看見了,她的眼眶紅通通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分明是在哭。
“你……你怎麽了?”許悠心狠手辣的樣子我見過,血口噴人時的無賴相我也見過,我都不怕,可是現在這樣沉默地掉眼淚的她,卻是我第一次見,一時間讓我無所適從,仿佛認識了一個陌生人似的。
許悠吸溜了一下鼻子,抬手用手臂狠狠擦了擦臉,轉頭望著我說:“看我這麽狼狽,你很高興是不是?”
“沒有,”我搖了搖頭,仔細地盯著她的臉,誠心道,“我就是覺得,現在你挺好看的。”
許悠被我噎了一下,張了張嘴,估計是要諷刺我,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又突然止住了話頭,隻是定定地望著我。良久,她才輕聲道:“我要走了。”
“嗯。”我點點頭,“今天的事,不管怎麽說,都謝謝你。”要是沒有她陪我跑動跑西,我一個人真的有可能崩潰。
許悠長長地吸了口氣,說道:“我的意思是,永遠不會再跟周正有任何瓜葛,也不會為了他再找你的麻煩,你可以放心了。”
她這句話倒是叫我愣住了。
許悠的執念我是見識過的,從十幾歲的黃毛小丫頭,到如今二十多歲的滿含風情的女人,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在我的腦海中,一直都是個狂熱喜歡周正的人。
現在她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我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許悠慢吞吞地吐出一口氣:“我沒聽錯,我決定了,以後不再喜歡他了,這次是真的。”
我呆呆地望著她,一時間忽然覺得她有些可憐,不知道該安慰她,還是慶幸她終於不再如此固執。
許悠自顧自說道:“以前我總幻想,隻要沒有你,我就能跟林飛揚在一起,可是今天我總算清醒了,就算沒有你,還會有第二個你,哪怕是跟你長得像的人,都比我更有機會跟他在一起,我算什麽東西?”
她自嘲地笑了笑,如此示弱的話,讓我心頭非常不好受,我呐呐地勸道:“不會的,那個小夢……誰知道她是怎麽回事,也許就是嚇唬人的。”
許悠嗤笑一聲:“你別不把她當成一回事,說不定她以後就是你的勁敵,依我看,那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你最好打起精神,免得鴨子都到嘴邊了,反而被別人搶走了。”
勸慰不成,反而被人嘲笑一番,我頓時覺得訕訕的。
許悠晃了晃她手裏的小皮包,昂首挺胸,臉上是一幅堅毅的神色,沒有跟我說再見,便直接朝前走去。
我在她身後問道:“要我開車送你嗎?”
她直接舉手衝我搖了搖。
我又說:“那我給你叫輛車吧。”
“不用,”許悠腳步一頓,忽然轉過身來,朝我走過來,“有句話我想跟你說。”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你說。”
許悠猶豫片刻,才道:“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喜歡周正,可是今天我忽然想明白了,我喜歡的是那個瀟灑帥氣的林飛揚,而不是如今這個時常受傷,身不由己的周正。小雪,看在我們曾經是那麽好的朋友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你仔細想清楚,你愛的那個人,究竟是年少時的林飛揚,還是如今這個周正?周正不是林飛揚的影子,我希望你不要到最後,才像我一樣,發現自己愛錯了人。林飛揚已經不在了,我的夢,徹底醒了,那你呢?”
許悠的一番話讓我怔愣起來,她問的這個問題我以前想過,但隻是浮於表麵,從來不敢深究下去,因為我不知道,最後的答案究竟是什麽樣的。
也許是出於對年少時那點情誼的緬懷,所以她才向我問出這樣的話,算是一個善意的提醒,而並不需要我的回答。
許悠這次直接走了,後背挺直,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高傲。
我冷冷地盯著她的背影,第一次覺得她如此可愛可敬。愛一個人的時候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等到想明白了,又能灑脫地放開手,哪怕曾經恨得想將她剝皮拆骨,此時此刻我也不得不承認,我是有點欽佩這個敢愛敢恨的女人。
我在橋上站了許久,任由冰涼的風吹在臉上,借此讓自己鼓噪的心情平複下來。
或許她說得對,我真的該仔細想想,我對周正的感情,有多少是源於年少時的悸動和他跌落護城河帶來的傷痛,又有多少是源於我對現在的他所飽含的感情?
直到冷風將我身上的熱氣卷走,我這才轉身回屋,沒想到小夢已經不在客廳裏。
我眉頭一皺,抬腳就進了臥室,果然看到她坐在床沿上,正盯著周正的臉,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進來幹什麽?”我不悅道,考慮到周正還在休息,不得不壓低了聲音。
小夢扭頭望著我,臉上帶著警惕:“我陪著他。”
陡然看到一張與自己相似的臉出現在麵前,除了不舒服,還有一種怪異的荒誕感,像是透過鏡子看到自己一樣,然而我又清楚地知道,這個人不是我。
要不是周正還昏睡著,我真想把他拖起來,問問他當初見到周然的時候,有沒有一瞬間覺得很滑稽。
周正醒來的時候很短,根本沒什麽力氣說話,當時我光顧著高興,都忘了問他有關小夢的事,現在小夢杵在這裏,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她。
我想了想,說道:“這裏有我守著,你先出去吧。”
小夢仿佛沒聽見我的話,兩隻眼睛依舊盯在我身上,眼神特別亮,良久,她說:“我聽說過你,陳小雪對吧,他跟我提起過。”
小夢這句話看似平常,實際上卻帶了挑釁的味道,分明就是在向我宣戰。
她的意思很明顯,無非就是想表示她跟周正很熟悉,甚至是親密,所以周正才會在她麵前提起我。
雖然手段很幼稚可笑,但是效果還不錯,至少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挺不是滋味的。因為我跟周正重逢後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卻從來沒有從他口中聽到過“小夢”這個名字。
要麽是她不重要,要麽是太重要,所以他不敢提。
以小夢此時的情況來看,分明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之前周正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喊得卻是我的名字,這又讓我疑惑了。
看來除非等他醒來,否則我是沒辦法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了。
“周正啊周正,”我望著床上皺著眉頭昏睡的人,不由得長長地歎了口氣,心中默念道,“你可真是不給我省心,剛剛有個許悠知難而退,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又冒出來個小夢,你身邊這些爛桃花,真是趕都趕不盡。”
真叫人頭疼!
我朝小夢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是麽,能讓你記住我,那是我的榮幸。”
小夢大概沒料到我會這麽平靜地接受她的挑釁,臉上的表情有些訕訕的。
說實話,我心裏也沒底,不過當著這個小丫頭片子的麵,我可千萬不能漏了怯,免得被人看不起。
隻要拿出自己的厚臉皮,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女主人,我就不信我搞不定她。
“你也辛苦了,我去準備晚飯,有什麽想吃的嗎?”我直接問道。
小夢抿著唇,臉色不太好看,僵硬道:“隨便。”
“那我就隨便做點了。”她既然說隨便,我自然也不客氣。
周正這麽長時間不在家,家裏又沒有清潔工過來打掃,早就厚厚一層灰,冰箱裏也沒有什麽新鮮的食材,我幹脆就煮了兩碗麵,她愛吃不吃,反正我是沒什麽胃口。
看得出來,小夢對我隻煮了麵條有點不滿,吃飯的時候一直沉著臉色。
我假裝沒看見,反正我又不是保姆,沒那個閑工夫去考慮她的感受,她不吃拉倒。
我快速將碗裏的麵條吃完,將碗往餐桌上一推:“客房我替你收拾好了,你今晚就先住在這裏,毛巾和換洗的新衣服我也替你準備好了,有什麽其他需要的,也可以告訴我。”
小夢夾著麵條的筷子一頓:“不用了。”
“當然用,”我笑眯眯地望著她,“怎麽說你也是客人,周正雖然受了傷,可我還好好的,要是他醒了,知道我招待不周,豈不是要跟我生氣。”
我故意將她擺在客人的位置上,暗示她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小夢果然不淡定了,將碗往桌上一擱,沉聲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沒想怎麽樣啊,”我聳了聳肩,“天色不早了,我就不陪你了,先睡了啊。”
我轉身就朝周正的臥室走,小夢在我身後追問道:“你去哪裏?”
我腳步一頓,轉頭望著她,輕笑道:“剛才我應該說的很清楚了,去睡覺。”我指了指周正的臥室。
她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