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巫薑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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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霧山的山頂的確常年白霧繚繞,宛若仙境。那裏靈氣十足,常人久居可輕身健體,百病全消。若是修行之人隱居與此,則可事半功倍。
巫氏一族之人自懂事起,便知曉自己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裏。但卻無人知曉,從祖先開始,至今繁衍了多少個年頭。
正午的陽光被霧氣遮擋散射,隻剩下微弱的熱力。
巫薑佇立在原地,目光定格在某一處微微失神,不知在想些什麽。直到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他醒過神來,未曾回頭便已知曉來者何人。
“有事?”
巫灩聞聲頓住腳步不再前行,隔著一段距離衝著那個背影恭敬施禮,“族長,大衍天子六月二十三生辰今年剛好五十整壽。不知我們是否……”
“你去準備些東西當做賀禮。”巫薑淡淡地打斷她。
“是。”巫灩點頭,“要提前送過去麽?族長打算派誰前去?”
巫薑一陣沉默,然後忽然開口道:“不必提前,屆時我親自過去。”
巫灩愕然驚詫,“族長,您……”後麵的話音,在巫薑轉身的一刹那戛然而止。她不敢同他的目光直視,便垂眸斂目。猶豫過後,還是將話說了出來,“族長,巫氏一族不涉俗世紛爭,您這樣做會不會……會不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阿灩……”巫薑看著她歎息了一聲,而後將視線移向旁邊一塊巨大的山石,“曾經有人和我說過,盛極必衰、慧極必傷。世間萬物,唯有不長久才是最長久。巫氏一族,也是一樣。”
巫灩愕然抬頭,眸中似懂非懂,“族長,阿灩不懂您的意思。”
巫薑輕笑了聲,廣袖中的著手向上微抬,虛虛地做了個托舉的動作。那塊巨石立刻隨著他的動作穩穩被托離地麵,懸浮在半空之中。
“阿灩,這塊巨石,你可能如此輕鬆托起?”
巫灩點頭,“阿灩可以。”
“嗬……”巫薑笑著撤回手,巨石又悄無聲息地落回地麵。他再次轉眸看向她,歎息搖頭,“你的確可以,但卻是反複刻苦練習的結果。對於曾經的巫氏族人來說,這不過是件再小不過的事情,就猶如漁夫捕魚,樵夫砍柴。可現如今……”他聲音一頓,沒有再繼續下去,隻跳轉話題道:“其實從很久以前開始,族人的壽命和靈力就在一點點地減短消失。早晚有一天,大家都會變得和常人無異。”
巫灩臉色蒼白,眸中寫滿了不可置信。她想要說些什麽,然而卻雙唇微微顫抖著說不出半個字來。
巫薑繼續道:“既然降生於這萬丈紅塵之間,又怎麽可能真的不涉世間俗世。巫氏一族能夠屹立不倒,全靠這異於常人的本領震懾世人。所以,在族人的靈力徹底消失前,我要想辦法為族中後人鋪墊好這通往俗世間的路。”
“族長……”巫灩聲音微微顫抖,“我們……”
巫薑笑了出來,“傻孩子,雖然最壞的結果已是必然,但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等來那天。而且……“他眸中閃過一絲不同尋常的光亮,並沒有將後麵的話宣之於口。“去吧。”
巫灩點點頭,轉身要離開時,又忽然停下,“族長,元樞和漸隱兩位長老請您現在過去一趟。”
巫薑卻一擺衣袖,態度強硬不容拒絕,“我還有要是在身。你去傳個話給他們,就說我心意已決,而且箭已離弦,無法回頭!”
…………
任長遠的口味清淡,所以點的菜色都很不合殷笑的口味。
桌上的其他人都不動筷,她也不管他們。一邊拿著筷子很有技巧的在盤中挑挑揀揀,一邊注意觀察幾人的反應。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是白雨馨在說話,白冉和任長遠偶爾問些什麽。而秦穆則一直偏頭看向窗外,一臉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語。
白雨馨說她不知道自己的經曆是夢境還是現實,還是比較好的說法。她的敘述在白冉和任長遠聽來,根本就是斷斷續續,混亂不堪。
好在兩人頭腦過人,竟然也從她的表述中,總結出了個大概。
簡而言之一句話,秦穆和殷笑在湖麵上遇見危險的那晚,她在虞城也遇見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
虞城的地理位置說起來有些特殊。湘湖水域廣闊,水源大部分來自湖下暗流,從地圖上看,外形就像是個拖著小細尾巴的蝌蚪。那條尾巴是條小支流,自東向西而去。虞城正好被它給分割成了南北兩部分。
於是那條城內河流,也成了獨特一景。尤其是晚上,兩岸燈火通明,河中船隻重重。很適合遊玩取樂。
白雨馨那晚帶了幾個隨從,乘船去了河中。然後一時興起,就命人將船隻劃出城,往水域廣闊的湖中去了。
然後……意外就發生了。
從虞城逆流而上到湖中,最多也就一個時辰左右。可那晚風平浪靜,她們的船卻整整走了三個時辰。
“會不會是你記錯了?”聽到這裏時,白冉忽然出聲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白雨馨搖頭,目光不著痕跡地往秦穆那邊瞥了眼。見他仍舊對自己視而不見,麵色更加蒼白暗淡。她歎了一聲,繼續說道:“我醒來的時候,船已經停在湖中。當時晨曦微露,已經天亮。我覺得奇怪,又說不出哪裏奇怪。問起身邊的丫頭,她們都說我睡著了。可是……可是我記得自己一直靠著窗子看風景,從出發開始算,怎麽也看了有一個多時辰。就算睡著了,也不可能不知道船隻已經行至湖中啊。”
白冉蹙了下眉,抬眸和任長遠對視了一眼。
白雨馨繼續道:“可若說不是在夢中的話……我卻依稀覺得那晚的風景和平日裏似乎不同。”
白冉:“哦?怎麽個不同法?”
白雨馨細眉微蹙,努力回憶著什麽,“總是朦朦朧朧地,好像去了另一個地方,和真是的世界隔了些什麽。而且……而且似乎聽不見岸上人聲。”
“聽不見人聲……”白冉輕聲低喃,又問道:“一直都聽不見?還有其它的麽?”
白雨馨搖頭,“我也說不清楚。”然後驀地想起什麽,“對了,那天我好像……好像聽見有個聲音在吟誦著什麽,就是忽然之間的聽見了聲音。然後就沒了。”
“是男人還是女人?”任長遠也忍不住問了句。
“沒有印象了。”白雨馨輕咬下唇,神情暗淡,“我那天醒來之後,就昏昏沉沉的。開始以為是在船上著了涼。但感覺有不想,就好像……就好像腦袋裏丟了什麽似的。可那晚陪我遊船的船夫和下人們,卻都沒發現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我真的睡著了,見到和聽到的。都是夢境。”這一段話說完,她又往秦穆那邊掃了眼。
結果秦穆還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她目光倒是和殷笑碰了個正著。
殷笑嘴裏塞了三隻鴿子蛋,腮幫子鼓鼓的,那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白雨馨不由愣了愣,她卻眯起眼睛衝著對方笑了笑。然後不知怎麽,就起了點壞心思,伸手扯了扯秦穆的衣袖。
秦穆感覺到拉扯的力道,終於轉過眼來。他看著殷笑挑了下眉,她立刻比劃了幾個動作。看上上去有點奇怪,但秦穆還是懂了……那個姑娘已經看你好幾十眼了,你幹嘛不搭理人家啊?!
秦穆麵色黑了幾分,將自己的袖子從她油乎乎的爪子中扯出,沒好氣兒道:“你吃多了撐的是不是?”
見她不明所以地眨巴著眼睛,這才想起她耳朵聽不見。於是略感無奈地歎了口氣,舉箸夾了隻雞翅塞進她嘴裏。示意她繼續吃自己的,少多管閑事。
“王爺。”白雨馨輕柔的聲音中帶了絲急切,她不再用餘光窺探,而是鼓足了勇氣正視著他道:“王爺見多識廣,雨馨方才所言,不知道您有何見解。也好指點一二,能夠讓雨馨心安解惑。”
可秦穆卻偏著頭,連眼皮都未曾抬過。更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白雨馨纖弱的身子微微顫抖,終於再也隱忍不住紅了眼眶。她雙唇微動,還要說些什麽,肩膀卻被白冉抬手摁住。
那力道微重,令她感到隱隱一絲疼痛,卻也令她在一瞬間稍微冷靜下來。
“殿下。”任長遠衝著秦穆抱拳拱手,及時地開口圓場,給了雙方一個台階下,“白姑娘所言,微臣也頗為疑惑不解。那條河與湘湖乃是同一水域,或許她曾遭遇之事當著並非夢境,與殿下遭遇的有關。”
秦穆看他一眼倒是沒繼續沉默,“有沒有關,本王到不知曉。不過,靈慧道長就在本王行轅休養,這些稀奇之事你倒是可以去問問他。”
“我倒是覺得不用勞煩靈慧道長。”白冉邊插話進來,邊將視線放在殷笑身上,“眼下殷姑娘正好在這裏,她有異於常人之能,那晚又與王爺一同遇險。所以,我覺得有些事情,殷姑娘或許知道的更多。還請王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