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父子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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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孫炳林昨天找過你和海叔,然後海叔還承認了一切?”
吃過午飯之後,總裁室裏隻剩下張睿和張亞軍。
剛才有外人在,張亞軍沒提及關於家裏的事情,現在沒人了,張亞軍直接將真正的來意說明。
老張感覺這一年來對兒子的關注嚴重不足,兒子在背後為他做了這麽多,他竟然對兒子的公司知之甚少,這是做父親的失職。
所以今天特意跑來溜達一圈,一方麵想看看兒子公司的規模和發展情況,另一方麵就是跟兒子談談,算是進行父子間的深層對話。
雖說之前的一年中,父子倆不止一次的進行過類似的對話,但那時候老張的心情絕非現在能比較的。
偷瞄了老爸一眼,見他並沒有絲毫發火的跡象,反而露出一副難得見到的慈祥,張睿在心裏偷偷鬆口氣。
“好吧,過去那些事的確是我策劃的,隻是那時候太小啊,怕你認為我胡鬧,於是找海叔幫忙布局,好在老天爺開眼,沒讓你掉進熱電廠的大坑了……”
張睿說著說著,前世的一幕幕往事襲上心頭,不由聲音嘶啞了一些,最終停在那裏沒繼續說下去。
許是察覺到兒子情緒有些悲傷,張亞軍也受到了影響,父子倆都沉默了一會兒後,張亞軍才問:“你是怎麽發現陳明山有問題的?”
張睿苦笑著說:“其實不是我發現的,應該是……怎麽說呢,老爸你相信第六感嗎?不是普通的第六感,我的這種第六感有些奇特,恩,就是有時候靈光一閃,能夠夢到未來那種。”
張亞軍的表情瞬間精彩起來,驚愕,震驚,疑惑,不信,一層層展現在臉上。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不信!”張睿無所謂的撇撇嘴說:“這種感覺是你把我從四海網吧裏拖出來打了一頓後才有的,當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很長很奇怪的夢。”
張亞軍聚精會神的聽著,沒有打斷兒子。
“我夢到你砸了三四十萬賄賂陳明山後,順理成章的接下了熱電廠工程,可是快到年關的時候,工地忽然發生一場大火,死傷慘重,急用錢的時候,陳明山卻利用國外度假的理由跑路了,隨後暴露出工地采用劣質鋼筋,加上安全事故及有人舉報陳明山,三座大山一下子把你壓倒,然後你直接被警方控製了。”
張亞軍聽到這兒,渾身激出一身冷汗。
去年熱電廠工程出事之後,他曾經有過類似的預料,沒想到自己想的還是太單純,如果真如兒子夢中所言那樣,那迎接他的將是滅頂之災。
“後來……後來呢?”張亞軍聲音顫抖的問道。
“我夢到你出了事之後,老媽帶著我挨家挨戶借錢,可是老家本族的人一個都沒幫忙的,海叔為了你跑前忙後,結果這時候你扛不住壓力……自殺了……”
說到這兒,張睿的心情明顯沉重起來,他不是在跟老爸講夢境,而是真真切切的講述前一世的遭遇。
“我原本認為夢到這兒應該醒了的。”張睿咬著嘴唇說:“可是……並沒有,老媽聽到你的消息後,心髒病突發也跟著離開了,一瞬間,家裏隻剩下我一個人,那種孤零零的感覺我至今難忘,哪怕有時候回想起來也是遍體生寒,爸,醒了後我很害怕,我怕失去你們,我怕一個人留在世上。”
重生以來,張睿一直將這些記憶深埋心底,今天當著父親的麵,用另外一種方式首次宣泄出來,瞬時如洪水決堤一般,一發不可收拾,說到最後竟是雙手掩麵,淚止不住的淌落。
“兒子兒子,別哭,那都是夢,夢都是反的,別哭哈!”張亞軍見狀趕忙上去拍拍兒子的肩膀,隨著兒子的敘述,他的內心同樣受到影響。
兒子所表現出來的悲切真真實實的傳導他的身上,令他感同身受。
家破人亡,百萬債務,父債子償,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夢中的兒子所麵臨的重重困難。
良久過後,張睿在老爸的安慰下心情總算好轉,抽了紙巾擦了擦眼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久沒哭過了。”
“哭出來好,總憋在心裏會憋出病的。”張亞軍沒有半點嫌棄兒子的意思,相反,兒子夢境的那種真實感。令他更加相信所謂的夢到未來的說辭。
“那麽後來買地皮,囤積鋼筋呢?也是你夢到的?”張亞軍問道。
張睿搖頭說:“買地皮不算,但是鋼筋肯定是夢到的,而且不是一個夢,去年那一個多月裏,每天都能夢到鋼筋的價格,而且第二天到網上查詢,或者通過鋼材市場詢價都得到了驗證,這才動員你和海叔提前囤積鋼筋的。”
“那你最近有沒有夢到什麽?”張亞軍立刻來了精神,雙眼放光的問道。
“呃,讓我好好想想,好像夢到今年雅典奧運會了,中國金牌排名第二,還有一個長的特像李小龍田徑運動員打破了110米欄世界紀錄。”
張睿皺眉凝思苦想,前世的04年他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對國內外的大事件印象除了劉翔橫空出世外,《功夫》、《天下無賊》票房破億,好像其他的也沒什麽印象了。
張亞軍聞言有些失望,“就沒夢到點跟咱們有關的?”
“怎麽沒有啊,房價不是嗎?我夢到東章今年房價最高是4850呢,就是商業街那邊!”
“哦哦哦!”張亞軍連忙點頭說:“這個好,這個很重要,跟咱們切身利益相關!恩,我努努力爭取把商業街拿下來,不過前幾天跟建委的人吃飯,他們說商業街的政策跟往常不一樣。”
“是不是隻賣給開發商20年的使用權,20年後政府收回?”張睿問道。
“呀,你這是夢到的還是聽說的?”張亞軍驚訝道。
張睿翻翻白眼說:“肯定是聽說的啊,拜托,這個政策是老黃曆了,昌清大學城那邊就用過好吧,不信你跟劉成打聽打聽。”
張亞軍哦了聲,“原來是這樣啊,我感覺咱們啃下來很吃力,首先是資金問題,按照城區規劃那邊起碼得砸一點五億,等於把‘怡和嘉園’連本帶利扔進去了。”
“放心吧,隻要你有拿下來的決心,以你在區裏的人脈肯定能搞定的。”張睿給老爸吃了個定心丸,“多跟區裏領導走動,多表表中心,多訴訴苦,不是有句老話嗎,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擦,你罵我是小奶孩啊!”張亞軍笑著照張睿腦門彈了一下。
爺倆難得如此說說鬧鬧,氣氛非常融洽。
下午三點多,張亞軍接了個電話,是劉成打來的。
結束通話後,張亞軍說:“安置房一期項目竣工驗收再次遇到困難,二期的主體驗收基本過關了,你抽空回去把那邊的資料款結算一下,好歹也是五六十萬呢,夠你給公司員工發倆月薪水了。”
“你不說的話,我恐怕都快忘記那筆資料款了!”張睿憨笑著撓撓頭,“一期竣工驗收很麻煩嗎?”
張亞軍麵露憂色,“哎,大整改不是開玩笑,質監站這幫孫子真刀真槍的折騰你,李富民雖然是副站長,不過大學城這邊插不上手,臨時能給咱們的助力很小,媽蛋的,陶吉運那小子太記仇了,當初不用他家的鋁合金門窗,竟然故意刁難我,現在大家都坐蠟,把趙寧愁的又進醫院了,看來得做長久打算,隻能一點點跟質監站磨下去了。”
張睿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前世大整頓期間鬧出來的一個花邊新聞。
與其說花邊新聞,不如說是一場鬧劇,鬧劇的主人公就是質監站現在的站長陶吉運。
張睿絕對可以將這場鬧劇提前運作一下,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得等忙活完這兩天,靜下心來認真策劃一下。
見兒子沉思,張亞軍說:“行了,今天到你這看了兩眼,心裏也踏實很多,以後有什麽事別憋在心裏,跟我也說道說道,要不然四海那家夥又得笑話我了。”
張亞軍指的是一旦有什麽事情,張睿總是先找婁四海商量,反而把他這個親爹放在腦後,以前不知道真相還好說,現在知道真相了,要是兒子還先找婁四海的話,他這個親爹很沒有麵子的。
張睿當然聽出老爸話中的吃味,“知道了,隻要你保證以後咱爺倆商量事情能保持今天這種狀態的50%,我肯定先找你商量。”
“你個熊孩子,還跟你老子講條件,我是你親老子,我不是死腦筋榆木疙瘩好不好!”張亞軍笑罵著說。
“你看你看,你要這樣的話,我肯定不能找你了,動不動就端老子的派頭!”張睿趁機揶揄著。
“行了,我盡量吧。”張亞軍苦笑著說:“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讓你媽別累著,盯著她按時吃藥。”
“收到!放心吧您就!”張睿笑道。
張亞軍心情非常不錯的離開賽博數碼寫字樓,回去的路上,心頭百感交集,既慶幸又欣喜。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通過這一次的深入交流,他跟兒子之間的感情更加堅固,恩,起碼比起婁四海來說,這種進步是非常明顯的。
“我就不信親爹比不過老丈人!”
張亞軍在心裏憤憤的想著。
與此同時,站在十二層大廈的落地窗前,張睿俯視著山大路的行人、車輛。
通過今天跟父親的交流,或者說宣泄,他感覺自己又成熟了很多,那種成熟的感覺令他對未來有了更大的自信。
他相信自己,前世既然能用十幾年還清家裏的債務,這一世絕對能將旗下的公司帶到一個新的高度,成為奶茶東那樣的成功電商?
張睿搖頭,不,那樣太簡單了,他要在打造一個電子商務帝國的同時,還想打造一個地產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