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東章區行業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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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亞軍和李淑芬兩口子最近特高興,公司很多人發現,兩口子經常沒事偷著樂,問他們有什麽原因,隻說心裏高興,想樂就樂。
如此神經質的表現,讓婁四海很不爽,他跑到張亞軍辦公室裏問個究竟,“亞軍,你特娘的最近怎麽回事?”
張亞軍咧著嘴,“什麽怎麽回事?”
“嘿,瞧瞧就你現在這德行的,嘴巴咧的後槽牙都快看到了,妹的,還有一根韭菜葉!”婁四海吐槽道。
“啊!”張亞軍明白過來,捂住嘴說:“劉翔拿田徑金牌了,打破了奧運記錄,平了世界紀錄,我高興啊。”
婁四海眉毛擰成一團,哭笑不得道:“他拿金牌跟你有毛關係,你至於樂嗬成這樣嗎!”
張亞軍很欠揍的使勁點著頭說:“當然高興,跟你說,劉翔為國爭光,中國有我,亞洲有我,這奪金宣言多霸氣,每次想到就開心。”
婁四海一扶額,活這麽大歲數了,還是首次看到老哥們如此崇拜某個人,你說你要崇拜個鞏俐範冰冰之類的還好說,劉翔一大老爺們還是一運動健將……
婁四海肝疼,心思著估計最近工作壓力大了,兄弟倆也很久沒出去瀟灑了,瞧把老哥們給憋的,要不怎麽對一老爺們如此崇拜了。
“亞軍,要不晚上咱倆去‘深淺’會所玩玩?”婁四海建議道。
誰料老張老臉一板,義正言辭的拒絕說:“說什麽呢,我不是那種人!”
“臥槽!”婁四海不僅肝疼,腦袋也疼,“你裝什麽老好人啊!”
老張臉一抽,“旅遊回來後我就從良了,以後堅決不從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婁四海聞言又罵了句娘,指著他說:“行,你夠狠,看你丫以後怎麽應酬。”
從事建築地產行業,有幾個能拍著自己胸膛說幹淨的?
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啊!
“我那是走馬觀花逢場作戲,那是工作需要!”張亞軍臉紅的辯解道:“四海啊,我想過了,以後這種應酬的場合你來出麵。”
“……”婁四海呸道:“邊玩去,恒信的官方代言人是你,我去了算哪根蔥,這事你想都別想!”
“大家兄弟一場,你竟然如此無情無義見死不救!”
“媽蛋,懶得理你了,再問你一句,晚上‘深淺’去不去,喊著劉成、趙寧、李富民,大家好就沒聚聚了。”
“我去還不行嗎!”張亞軍委屈的說。
別看張亞軍麵上委屈,其實心裏邊樂開了花。
昨天淩晨2點多,兩口子守在電視機前親眼見證了劉翔奪金的曆史時刻,心裏邊那股子激動勁甭提了。
他們即為劉翔驕傲,也為自家兒子驕傲。
兒子竟然能夢到未來,那家夥,簡直了!
一想到這個,老兩口就沒來由的樂嗬。
偏偏這種事又不能拿出來跟人分享,隻能偷著樂嗬幾天了,等過了這股子興奮勁,兩口子心態平靜下來,估計也不會表現這麽明顯了。
晚上,張亞軍去接李富民,婁四海在酒店忙著應酬,反倒是劉成和趙寧先到了狀元樓。
雖說大家都在東章區建築行業內混飯吃,但是因為工作忙碌,像這樣性質的聚餐已經很少組織了。
乍一見麵,趙寧狠狠地錘了劉成一拳,“劉成你小子可以啊,抱上了老張、老婁的大腿,從此以後發達了!”
劉成嘿嘿一笑,嘴角兒翹上天,“還不是兩位老哥哥們照顧我,否則我還在安平縮著呢,說起來,老趙你現在哪兒發財呢?”
大半年時間不見,趙寧臉上的歲月痕跡更加明顯,一年前他腰板挺直,眼神明亮,說話聲音斬釘截鐵,如今他身上那股子銳氣盡褪,額頭上皺紋增多,兩鬢也隱隱發白,說話時也不似當年洪亮。
“哎,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去哪兒,蹲泰林養老唄。”趙寧無奈的歎息道。
泰林房地產開發公司是泉水老牌地產公司,是一家有多家雄厚資本背景共同融資的開發公司,這幾年來一直在東章做開發生意。
趙寧曾是大學城項目的總負責,因為竣工驗收遭遇大整頓無法交房,而被泰林降職,一期工程竣工驗收後,趙寧便提出內退,隻是公司發展需要,暫時在大學城安置房項目工程部做副總。
由一把手跌成n把手,趙寧的心情可想而已。
從某種角度而言,他的遭遇和劉成多少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劉成在糾結之後走投無路最終選擇了恒信,而趙寧放不下麵子,最終選擇留在泰林。
同樣麵對一樣的橄欖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理所當然的,結果也不一樣。
劉成完成了他的人生轉折,他在恒信受到重用,有了房子有了穩定收入,據說年底準備買一輛二十來萬的代步車。
而趙寧則收起鋒芒,每天裝作嘻嘻哈哈的樣子在老單位混日子,看著當年奉承自己的人去奉承別人,看著當年的下屬成為自己的上司,那種感覺真的令人傷神。
“要不我問問亞軍他們,幹脆來恒信算了,省的在那邊受鳥氣。”劉成小聲勸說道。
趙寧酸澀的搖了搖頭,“不了,麻煩人不好。”
“都老朋友了,麻煩個屁啊!”劉成不滿道:“老趙,不是我說你,人這輩子不能鑽牛角尖,也不能死要麵子活受罪,樹挪死人挪活,你在泰林混了十幾年才熬成經理,又被人擼了下來,我特麽就不信你心裏沒有點想法!”
“劉啊~”趙寧眼睛閃爍著,仿佛在逃避什麽,心情複雜的張了張嘴後說:“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年紀大了,沒有你那股子精氣神,經不起再折騰了,也不指望東山再起什麽的了。”
一聽這話,劉成知道趙寧沒心勁了。
人一旦沒了心勁,做任何事情都覺得無趣,沒有上進的心,沒有貪圖的東西,你就是說破天也沒用。
劉成知道這種滋味,除夕夜跟媳婦吵的驚天動地時,他也覺得人生一片灰暗。
他那麽努力,那麽任勞任怨,為什麽老天爺就不能公平對待他呢?
他怨過,恨過,要不是家裏沉甸甸的擔子壓著,他也許會跟趙寧一樣自暴自棄。
“哎!”拍拍趙寧的肩膀,劉成歎口氣無話可說,好半天後才說:“不提這些事了,今晚隻喝酒,不醉不歸。”
一會兒工夫,張亞軍開車將李富民接到狀元樓,婁四海也忙完了應酬,五人重聚一堂,落座時遇到點小插曲。
眾人按照原來的習慣,讓李富民去上首坐,李富民說什麽也不答應,理由是朋友間聚會,沒那麽多說道,按照年齡長幼落座就行。
在場年齡最大的就是趙寧,最小的是劉成,如果按照年齡算,趙寧又不答應了。
互相謙讓了幾次後,婁四海做主,又把李富民推到上首,理由是以前怎麽坐現在還怎麽坐。
這下沒人反對了。
飯菜上齊,酒水倒滿,張亞軍對李富民說:“老李,講兩句開喝唄。”
“屋裏都自己人,整什麽官話啊。”李富民笑罵道:“來,都舉杯,慶賀我們再相聚。”
“老張你都成老油子了!”趙寧指著張亞軍批評。
張亞軍這一年多經常跟各部門打交道,久而久之,自然學了一些官場交際的小技巧。
張亞軍嗬嗬憨笑,撓著頭不好意思說:“習慣了,嘿,下次注意。”
老友相聚,除了吃吃喝喝外,當然少不了說說圈子裏的事情。
李富民先分享了幾條官方消息。
“新電廠項目今天下午下班的時候發生了一次高空墜落事件,一人當場死亡,新電廠麵臨停工整改的局麵。”
“我靠,不是吧!”劉成首先被這個消息驚住了,“安平的安全措施在業內算是數一數二的,怎麽可能發生這種小兒科的問題。”
張亞軍說:“電廠的大煙筒施工,你就是安全措施再到位,工人一不留神就釀成悲劇。”
“亞軍說的對,根據我們收集來的資料顯示,幾乎大部分電廠都不同程度的發生過安全事故,其中高空墜落事故占百分之七十五。”李富民補充說:“說到這兒,我想起亞軍當初參加競標的時候,有兩個道士好像說這個項目風水不好,是什麽天斬煞的地形。”
“噗~”張亞軍一口茶噴出來,咳嗽著說:“那個啥,那倆道士是假的,隨口胡說的來著。”
“嗬嗬,不過也不排除人家知道多數電廠施工會出人命的可能。”李富民笑道。
張亞軍沒繼續接話,心道可能個錘子,那兩個道士明明是兒子請來演戲攪局的。
“哎,安平這把舒坦嘍~”劉成幸災,他現在特想看看邵文重那張臉是不是又黑又臭。
李富民說:“安平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同時大家回去狠抓一下安全生產,無論是質監站還是建委對這件事都非常重視。”
張亞軍等人連連點頭,大整頓期間出現安全事故,隨之而來的是整個行業的嚴打檢查,哪怕“怡和嘉園”安全生產一直不錯,也不能麻痹大意,回去該檢查還得檢查,該整頓還得整頓。
“第二個消息呢……”李富民說著忽然停下來,笑吟吟地望向張亞軍,“老張同誌開啟的學習風潮已形成規模,目前建委相關領導收到一份匿名舉報,就在今天上午,咱們的陶站長被上麵喊去訓話。”
“然後呢?”婁四海好奇的問道。
“然後陶站長給我們開了個內部小會,讓大家在接下來的工作中注意作風和紀律。”李富民笑道。
婁四海一揚眉毛:“啊,沒了啊?”
李富民一攤手,“沒了,性質不嚴重,也就是個口頭警告罷了,陶站的資曆雄厚,不會被輕易打倒的。”
“所以我們還得再加把火!”張亞軍摸著下巴說。
李富民搖頭阻攔說:“先別著急,靜觀其變吧,相信這段時間,陶站會很老實的,何況……現在他對你們的威脅不大,若是依舊保持目前的友好,後續就不要再折騰了。”
李富民是怕惹禍上身,因為在這件事中,他有推.波助燃的嫌疑,而且始作俑者就是張亞軍。
雖然他知道張亞軍也是幫助自己上位,但有些事要適可而止,不能讓人順藤摸瓜抓到把柄,那樣就不好了。
劉成眼珠子轉了轉說:“其實吧,這件事是從安平傳出來的,安置房一期竣工驗收時養成的風氣。”
大家說話的時候,趙寧整個人都是茫然的。
因為他發現跟不上大家的節奏,一聽劉成說道安置房一期竣工驗收了,他插言道:“那個啥,你們說的是什麽風氣啊?”
劉成笑了笑說:“就是請陶站長講課那檔子事,還記著當初我塞給你的五千塊紅包吧?”
“啊,記得啊。”趙寧點點頭:“你讓我給老陶的,說是學費。”
“其實那一堂課,老陶前前後後收了兩萬塊錢,你的,我的,監理的,二建的。”劉成笑著解密。
“我擦!”趙寧眼珠子恨不能瞪出來,“我還當隻有我給的五千呢,想不到見者有份啊,那他這半年不賺翻了!”
眾人嗬嗬笑著沒接話。
“嘖嘖!”趙寧見狀哎喲了一聲,“難怪,難怪我說後來驗收這麽順利了,感情是喂飽了啊。”
“咳咳~”李富民適時的咳嗽了兩聲,示意這個話題適可而止了。
喝了口茶後,李富民說:“還有一個消息,老張你聽了別激動。”
張亞軍眯起眼睛望向李富民,就聽李富民說:“不知道你有沒有去隔壁的工地看一看規劃圖。”
“百脈禦園嗎?”張亞軍搖搖頭,“還真沒去過。”
李富民嘴角翹起說:“就知道你沒去過,他們的規劃圖有百分之七十是借鑒你們的,除了樓層高度和位置不同外,人家沒有毛坯、精裝的區分,一水兒的精裝戶型,內部定價4200元。”
“……”張亞軍眨眨眼陷入沉思。
婁四海卻說:“那就是抄襲啊,娘滴,明天我去那邊看看,要是真這樣的話,我找孫炳林算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