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九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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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女氣衝衝的就要往前走,但卻感覺有一陣陣陰風吹來,似乎有人在她的脖子旁邊吹涼氣。她一看樁子當下是又氣又恨,光提醒他不要回頭,結果自己回頭了。鬼城自古沒有回頭路,隻要你回頭了,那麽就難以擺脫鬼怪的糾纏。
“墨小姐,我們周圍多了好多人。”樁子說。
小妖女一驚,問:“你能看到他們?”
“能呀!”樁子理所當然的說,“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一個男的朝你身後過去了。”
小妖女臉上閃過震驚之色,然後她迅速的從口袋裏麵抽出一張紙符貼在後麵那個圖謀不軌的鬼身上。她現在總算明白一點為什麽樁子會成為奇門遁甲的傳人了,他的師父收他為徒並不是真如樁子說的那般,隻是因為看他是個孤兒。實則是他的師父看到了樁子身上那潛藏的秘密。
她也算是天資極好之人,從出生那一刻身上就賦有極強的靈力,五叔說這是天生靈體,可遇不可求。她的成就必將是米家有史以來最高的。可即使這樣她也不能直接看到鬼怪,需要等到明年開了天眼之後才能直接洞察身邊的鬼怪。
樁子顯然還沒有開過天眼,但是卻能看到身邊鬼怪,隻是這份能力就足夠令人驚歎了。
當然,通過陰陽師先輩們的鑽研,在沒有開天眼之前也是有辦法可以看到鬼怪的。如果是道派符咒之術的話,則是需要借助符咒來完成。
米墨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紙符扔到空中,然後口中念道:“幡懸寶號普利無邊諸神衛護天罪消愆,經完幡落雲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落幡咒就是道派借用符咒讓陰陽師得以洞察身邊鬼怪的方法。
紙符緩緩落在米墨的眉心然後消失不見,小妖女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黑色的眸子已經變成金黃色。樁子在一旁看的一呆,心想這墨小姐是天神下凡不成。
“傻小子,你師父就沒有教過你要保護女孩嗎?”小妖女衝樁子喊到。
“說了,師父說身為男人第一個責任就是要保護女人,因為這樣才可能有女人喜歡你,你才能愉快的度過每一個寂寞空虛的晚上。”樁子臉有些紅,“墨小姐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你師父那麽不正經怎麽收了你這麽一個呆子。”小妖女找了地方坐下,一臉的悠閑,“那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麽本事保護我。”
“噢!”
“不許說噢。”
“噢。啊,對不起。”
“算了,算了。”小妖女看起來挺開心,大赦了樁子。
有幾個鬼已經朝樁子撲了過去,鬼對人來說或許是無形,但無論是被鬼無意的碰到還是有意的攻擊到,人都會受到傷害。鬼的身體無視普通物體的阻隔和撞擊,其中也包括了人體。這也就導致了鬼的身體比人的身體大大的靈活了許多。
樁子一身蠻力倒著實嚇人,但是他的攻擊對鬼這種虛無的體質根本無效。他又是一拳打在了前麵那個鬼的身上,厚重的拳頭如打在空氣中,直接穿了過去。但是鬼卻趁機在他身上狠狠的咬了一下,一個青色的牙印便顯現出來。
不一會兒樁子身上便舊傷加上新傷,遍體鱗傷了。小妖女絲毫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樣子,她在一旁叫道:“樁子,你這樣用蠻力是不行的,你師父就沒有教你對付鬼怪的陰陽術?”
“噢!奇門遁甲,乙奇,開!”小妖女感覺到樁子身上有風席卷,嘴角不禁微微的翹了起來。果然,樁子的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還不止。他那高大的身軀如遊蛇一般在眾多的鬼魂之中穿梭,可惜的是,他的攻擊對那些鬼怪仍舊無效。
“不是這個,還有沒有其他的了?”小妖女似乎一定要找出答案。
“噢,奇門遁甲,開門,開!”樁子手臂上的青筋突然顯現了出來,小妖女隻在遠處看著就已經感覺到他那粗大的手臂上似乎一下子暴增了巨大的力量。果不其然,樁子一拳打在鬼魂的身上,雖然依舊擊穿了過去,但打到後麵牆壁之時,卻是一拳打出了裂紋。
小妖女眉頭微皺,沉思了起來。她雖然不清楚樁子用了什麽陰陽術,但是他的速度和力量卻是增加了不少。可是為什麽對鬼魂一類的東西還是無效,難道奇門遁甲的傳人不能殺鬼降妖?不可能,如果不能殺鬼降妖那就不是陰陽師了。
樁子的情況已經不容許再讓她繼續試驗下去。他的身上本來就有很重的傷,因為劇烈的運動,傷口又已經裂開往外滲血了。樁子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呼吸也不穩,但是小妖女不讓他停他就算咬牙不能停,他說過要保護她的啊!
“好了,樁子,跟我走。”小妖女終於站了起來,她取出兩張紙符對著周圍惡狠狠的說,“想灰飛煙滅的盡管過來。”
那些鬼魂果然被小妖女凶狠的樣子嚇到了,一時都定在那裏不敢動彈。小妖女拉著樁子的手,就那麽走了。
樁子手臂上的青筋慢慢消退了,他看起來一下子疲倦了很多,眼睛都快有些睜不開了。小妖女看著滿頭大汗,一身是血的樁子,心中有些愧疚。她嗔道:“你幹嘛要這麽聽話。”
樁子嘿嘿笑道:“因為,你是墨小姐啊!”
小妖女的眼眶裏有淚閃過,末了道了一句,“傻子。”
鬼城很大,米墨和樁子在裏麵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胖和尚的下落。難道他已經出去了,要麽就是已經遇害了。普通人麵對這麽多鬼魂,下場還是最後一個比較讓人接受。
“如果我們再找不到那個死胖子就要想辦法出去了,我們已經沒有了食物和水,再不想辦法出去會很危險。”小妖女舉起樁子的手,“你幹嘛一直戴著這個破手套,嫌我手髒啊!”
“不,不是,是師父讓我戴著的,說我的手太醜,會嚇到別人的。”樁子說,“我不能丟下大師,墨小姐你先上去,然後再想辦法救我們。我一定會找到大師的。”
“那個死胖子說不定已經變成一堆白骨了,這裏這麽多骨頭,你上哪裏找他去。”小妖女來了興致,“什麽手那麽嚇人,讓我看看。”說著他就要把樁子手上的皮套給扒下來。
樁子趕緊把手縮了回去,說:“墨小姐,師傅說不能讓別人看……”
小妖女作出生氣的表情正想要嚇一嚇樁子,突然感覺有些不對。一直圍繞在他們四周的鬼魂一下子全都散開了,似乎是有什麽巨大的危險正在來臨。
樁子看小妖女突然不說話,還以為她生氣,便說:“墨小姐,你要是真的想看——”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小妖女捂住了嘴巴。
“有些不對,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朝我們逼近。”
樁子自然是沒有小妖女那麽細心,但是後者不讓他說話,他就不敢說。
有震動在腳下傳來,如小型的地震。這下子就連樁子也感覺到了。小妖女金色的眸子看著遠方,突然身子一個劇烈的顫抖,轉身拉著樁子就跑。樁子不明所以,但是沒問,在他看來墨小姐那麽聰明做的都是對的。
腳下的震動越來越大,樁子也感覺到有東西在他們後麵。扭頭一看,這個大漢卻也是被嚇了一跳。那是一個巨大的怪物。有五米之高,嬰兒的身體,蛇的頭,有九頭,五黑四紅。它發出的叫聲如嬰兒啼哭。
“墨,墨小姐,那是什麽東西。”
“上古凶獸九嬰,那個死禿子要是被它給吃了,恐怕連骨頭都沒有了。不過這種凶獸怎麽在這裏出現,也太邪門了吧!”
傳說在河南淮陽伏羲畫八卦的地方後人給他起了一座台,作為紀念。每逢下雪之後,那台下隱隱約約還有所畫八卦的痕跡。精誠所結,日久通靈,遇到盛世,就成祥瑞,遇到亂世,就為災患。所以那九嬰就是坎、離二卦的精氣所幻成的。
坎卦四短畫,一長畫;離卦二短畫,二長畫,共總九畫,所以是九個。因為伏羲氏幼時所畫的,而且卦痕多不長,所以是嬰孩的樣子。坎為中男,所以五個是男形;離為女,所以四個是女形。坎為水而色玄,所以五個男嬰都善用水,而衣黑衣;離為火而色赤,所以四個女嬰都善用火,而衣紅。但是後人不知其來曆出身,所以敢於為患,後來被正義的後羿殺死了。
現在看來當初後羿所射殺的隻是九嬰的一個腦袋,靈氣所孕育而出的精怪哪有那麽容易死的。
米墨細細觀察,果真隻看到了隻有八個頭。
人的速度與怪物九嬰相比還是慢了很多,兩人不得不找了個地方先藏起來,以圖避過這個怪物。小妖女可不想和它發生衝突,那絕對是有死無生。難怪連那些鬼魂見了都逃命,這種傳說中的怪物竟然真的存在,也太扯了吧!
“別聽話,等那怪物過去。”小妖女實在信不過樁子,便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那一刻,兩人的身體緊緊相挨,樁子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他低頭正好可以看到小妖女長長的睫毛,此刻她正在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外麵的動靜,完全沒想到在這種生死關頭竟然還有個人會全心全意的注視著她。
小妖女的個頭不算低,就算不穿鞋也有一米七。但是樁子的身軀實在是太高大了,她隻到他的肩膀,這樣樁子隻要低下頭就可以把她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她不行,她要想看清樁子就要抬起頭,小妖女會嫌累的。
小妖女的手臂有些酸了,便把捂住樁子的手放了下來。但是她用凶惡的眼神告訴樁子,要是敢說話肯定會要他好看。
樁子哪裏還會說話,他要靜靜地看眼前的人兒。外麵怪物什麽的,這一刻都和他無關。
震動越來越大,小妖女的每個毛孔都緊張了起來。地上的石頭、白骨都在劇烈的顫抖,她也在微微的顫抖。她不得不在心裏祈禱九嬰這種怪物的感知沒有厲害,至少沒有蛇類那麽靈敏。不然就算他們藏得再怎麽嚴實也沒用。
九嬰巨大的身軀還在移動,每走一步都是一個小型的地震。它的八個蛇頭不斷尋找著獵物,要是有跑的慢的鬼魂,就會被它一下子咬住吞掉當成午餐。也可能是晚餐,早餐,鬼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從進來之後他們就沒有好好睡過覺,也看不到太陽,手機也沒電了,手表因為進水也壞掉了……
不過,他們現在在鬼城,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一個鬼。這麽想著小妖女就後悔了,剛才她怎麽就忘了抓一隻來問問呢!不過就算問了有什麽用呢?如果是晚上你還對人家說,晚安,我們要睡覺了。可這裏是鬼城啊!外麵還有那麽一個恐怖的怪物,是啊,外麵還有那麽一個恐怖的怪物,她在這裏胡思亂想什麽呢!
九嬰似乎察覺到了那邊有動靜,巨大的蛇頭慢慢探了過去。小妖女已經從手中的化妝鏡看到了一切,她把越王勾踐劍從樁子手裏搶過來,如果那蛇頭敢伸過來,她就劈下去讓九嬰腦袋搬家。
小妖女不僅跆拳道黑帶七段,格鬥武術樣樣精通,對劍術的造詣也同樣達到了大師的級別。否則五叔也不會放心讓她一個人先下來探查。
她再想起動物園裏麵的獅子老虎,突然感覺它們好可愛。
青銅劍拿在手裏有一種冰涼的感覺,讓她原本手心裏麵的汗都給吸收了。她不得不佩服勾踐這個賤人,沒想到打造出來劍還都挺不錯。好吧,雖然大多都沒有他的事。但上麵有他的名字,那劍就是他的。
青銅劍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青寒色光芒,不知道這一劍下去能不能砍掉九嬰的腦袋。
蛇頭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小妖女甚至都可以感覺它的呼吸了。
“墨小姐,你一定要活著出去。”小妖女抬頭正對上樁子深情的眸子,“你好美,所以你一定要活著。”
小妖女能猜透人心,她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似乎想到了什麽。她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但是樁子的速度太快了,她隻碰到了衣角。
果不其然,樁子為了能讓她活著出去自己出去當了誘餌。小妖女淚盈滿眶,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最後大顆大顆的掉了下去。真是個大傻子,他那麽笨衝出去還能活嗎?就算是要當誘餌也是要聰明的人當,那樣笨的人才有可能活。
開了奇門遁甲的樁子速度大增,但是九嬰的八個頭都朝他追了過去。它的頭極長無比,就如一根皮筋可以極限的拉長。頭與身體的距離已經超過了五十米。興奮的嬰兒的笑聲在古城之中不停的回蕩著。
樁子的體力開始有些不支,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小妖女為他精心包紮的布條早就散掉了,傷口一直血流不止。即使身上很痛他也不敢停,隻要他離小妖女遠一些,她就安全一些。為了小妖女能活著離開這裏,他不能停,就算血流光了,他也不能停。
“九曜順行元始徘徊華精塋明元靈散開,流盼無窮降我光輝上投朱景解滯豁懷,得駐飛霞騰身紫微人間萬事令我先知,急急如律令。”九道光芒如流星一般砸在了九嬰嬰兒的身上八個蛇頭同時發出了淒慘的叫聲。
樁子回頭一看,小妖女正威風凜凜的站在那裏,長發飛舞。她對樁子喊道:“隻有聰明的人才有資格當誘餌,本小姐比你還笨嗎?”
此時九嬰的八個蛇頭正如閃電一般朝著小妖女射去,但是妖女是不會害怕的,妖女手中的劍將斬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