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雨夜驚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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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百米的距離,我們無路可退,因為田中佐野已經看到我們了。他身邊的日本兵瞬間一字排開,手裏的槍也迅速舉了起來,對準了我們。
此時進不可,退不行,麵對如此窮凶極惡的一幫日本兵,我仿佛聽到了地獄傳來的哀歎。
今朝,會是我和褚峰的死期麽?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萬分歉疚地牽了牽他的衣角,“峰哥哥,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其實很沒用,卻是我此時唯一能做到的。我生生把褚峰拉進了絕境,生死難測,他原本可以過得很好。
他停了馬車,微眯著眸子凝視遠方許久,忽然從脖子上取下了一塊黑色木牌一樣的東西給我。
“洛兒,你就在車上,聽我的命令行事!回頭等安葬了百合小姐過後拿著令牌去找大當家,他會安頓你的。”
我來不及問更多,褚峰就跳下了馬車,緊握住手裏的馬鞭一步步朝城門口走了過去。雨幕下,他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猙獰。
我心驚膽戰地坐在馬車上,抱著身體控製不住地哆嗦。我不敢去喊褚峰,他每走一步都那樣戒備,那樣用力,仿佛是去赴死一樣。
前方的田中佐野滿身戾氣,離得這麽遠我都覺得心頭發怵。我恨及了他,亦怕及了他,因為我在他們麵前是那樣的渺小,那樣不堪一擊。
“褚堂主,我們又見麵了,用你們支那人的話說,還真是冤家路窄啊!”田中佐野一邊把玩著他手裏的槍,一邊用他怪異的普通話對褚峰道。
褚峰在離他五十米的地方停住了,如勁鬆一般站在風雨中,一身肅殺。此時的他,就是我心裏的神,庇佑我的神靈。我淚眼婆娑地望著他的背影,茫然不知所措。
“不知道田中大佐為何帶著憲兵隊的人在這裏聚會。”
“聚會?不不不,我是特意來這裏等你的,我能看看你馬車上的東西以及車上那小丫頭嗎?她看起來很眼熟的樣子。”
田中佐野望向了我這邊,我下意識把頭低了下去,可能也就是這個動作令他生疑,他手一揮,方才一字排開的日本兵齊刷刷朝我走了過來。
我不敢跑,這些人喪心病狂,興許我沒跑兩步就開槍了。我也不能丟下褚峰,他們可能就是為了抓我,如果我們倆注定要死一個,我不會連累褚峰的。
褚峰往後看了眼我,堅定的眸光仿佛給了我力量,我忽然間不害怕了,就坐在了馬車上,死盯著那些人洶湧而至的日本兵。
他們走近時扳過媽媽的屍體看了眼,又陰森森看了眼我,才對那田中佐野報告,講的是日本話。我大概聽得懂,大意是:這就是小百合的屍體,這丫頭可能是小百合的女兒。
於是他們“嘩啦”一下舉起槍,直接對準了我的腦袋,子彈都上膛了。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怕他們擦槍走火。
田中佐野撐著傘慢慢走了過來,在與褚峰擦肩而過時陰笑了下。而就在此時,褚峰揚起馬鞭劈過去,直接一鞭卷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到麵前一手扣住了他的喉骨。
“田中大佐,讓你的人滾開,你知道我下手不輕,不要冒險!”
“混賬!”
褚峰這一招驚了田中佐野,也驚了圍堵我的日本兵。他們有的揪住了我頭發,有的用槍抵著我的腦門,咆哮著讓褚峰放開他們的大佐。但他並沒有,他扣著田中佐野朝我走了過來,麵目猙獰地盯著這群日本人。
田中佐野狂傲地看著褚峰,很不屑地笑了笑,“褚堂主,你若敢殺我,明天你們青龍堂就會夷為平地,這個小丫頭仍舊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是麽?那到底是你怕死,還是我貪生呢?我捏死你隻需分分鍾的事。你們誰敢過來,試試看!”褚峰眸光一寒,手下用了些勁,這田中佐野的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他怒視著日本兵,咬牙切齒道,“放開她,否則我一定會捏碎你們大佐的喉骨。”
不曉得田中佐野是否跟褚峰對峙過,知道他的本事。他此時收起了一臉的狂傲,寒著臉不講話了。
日本兵麵麵相覷,瞧著那大佐不做聲,就訕訕地鬆開了我。我覺得褚峰這是孤注一擲了,他可能已經想到了兩敗俱傷。
“洛兒,快走!”他衝我喊道,嗓音都變了。
我哽咽著搖頭,我怕這一走他根本無法脫身,他身上有傷,一定打不過這些人。即使他滅了他們,以日本人的本性又怎可能放過他。眼下都城已經淪陷,他小小一個青龍堂怎扛得住日本人的摧殘。
“峰哥哥,我不走,我走了你怎麽辦……”我泣不成聲了,哭得更淚人兒似得。
“走啊!沒聽清我剛才的交代嗎?”
褚峰幾乎是吼出來的,眉宇間的青筋都在鼓動,他眼底是有幾分恐懼在的。
我咬著唇盯著他淩厲如劍的眸光,終於沒再堅持,抖了下韁繩趕著馬車走了。我不會駕馬車,可在這樣的節骨眼上,馬兒似乎通了靈性,竟然乖乖地往城外飛奔。
我一路走一路哭,也沒敢去看褚峰,但剛出城不久,我就聽到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我驚恐地轉過頭去,哪裏還看得到城門,唯有那滾滾硝煙在雨幕中蔓延。
峰哥哥,峰哥哥你一定不要死,等著我回去找你!
我已經泣不成聲了,心裏愧疚到了極點。如果不是我莫名出現,褚峰哪會遇上這些腥風血雨。
我在墨黑的小徑上策馬飛奔,已經顧不上生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兒才停在了邊郊荒蕪的空地上,在這兒啃著草吃。我想是蒼天有眼,才讓馬兒把我順利帶到這墳地來,隻是我已經手腳發軟,沒有力氣了。
哭,是我此時唯一能做到的事,我肆無忌憚地大哭,大喊,喊著“媽媽”,喊著“峰哥哥”。
哭喊聲穿透風雨,夜幕,淒厲得像鬼哭狼嚎。這大概就是絕望的滋味吧,找不到生的方向,卻又那麽的怕死。
都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哭得嗓子都啞了我才止住,才明白自己眼下要做些什麽。我把馬燈掛在了邊上一顆小樹上,把媽媽背下了馬車,準備給她換上衣服。
當我剛準備要解開她身上包裹的白布,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嗬斥,“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