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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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的大宅子沒有我想象中那樣風起雲湧,或者是我還沒有發現這其中的暗波。庭院深深,各院的主子之間極少往來,倒是下人們還親近些。
嬤嬤曾經是隨著秦老爺子的大夫人來這兒的,算是元老。她知曉大宅子裏不少見不得光的事兒,所以很有分寸,都不與宅子裏的其他人走很近。
小鈴鐺倒是個自來熟,沒一兩天就跟隔壁院伺候秦天印的丫頭婉秋混熟了,兩人每天都會聚在一塊兒聊聊天,嘰嘰喳喳像兩隻小麻雀。
我算是寄人籬下,就很安分地在這院子裏呆著養傷,要麽曬曬太陽,要麽寫寫字看看書,日子過得清湯寡水,倒也安靜,起碼這是個養傷的好地方。
秦承炎這兩天都很忙,早出晚歸的,但無論多晚,他都會來我房間裏看看。有時候我等他扛不住困意就睡著了,他就靜靜在床邊呆上一會兒才離開。
當然這都是小鈴鐺告訴我的,說秦承炎每次看我的樣子特別溫柔。就是很可惜,我很少睜著眼睛等到他看我的樣子,他都是淩晨,要麽後半夜才回來,我都睡了。
我不曉得他在忙什麽,卻隱約感到不安。他不是那種毫無責任心的人,會在這節骨眼上辭掉司令員一職,說明有更值得他舍棄仕途去做的事情。
聽說眼下舉國上下局勢都非常緊迫,日軍在北平邊郊日以繼夜地操練士兵,其狼子野心也是路人皆知。想當然,都城內外也是風起雲湧,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迫。
所以我怕,怕秦承炎被推上風口浪尖。
自我進來宅子近十天,一直都沒有去拜訪秦老爺子,一是身體不適,二是他不太待見我,怕惹他心煩。我尋思等身體好點兒了,就過去看看他,這基本的禮節要有的。
但這念頭剛起,他居然親自來院子裏看我了,身邊還跟著月吟和小芳。我受寵若驚,忙讓嬤嬤沏了最好的茶招待他們倆。老爺子還算客氣,很給麵子的端著茶喝了口,月吟冷冷別開頭,理都不理。
我也沒刻意去討好她,就跟老爺子寒暄了句,“秦伯伯,這些天我身體不適就沒有去拜訪你,真是有些對不住。”
“無妨,我也不太講究禮節。你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衣食住行什麽的,有需要就跟我說,我會告訴管家給你安排的。”秦老爺子的態度很和藹,倒令我不好意思了。
他頓了頓,又道,“今朝也沒什麽事,就是過來看看你,帶了一些你愛吃的桂花糕來。以前你娘也愛吃我們秦家的桂花糕,我每次去蘇州都會帶上那麽一些。”
秦老爺子說著讓小芳把食盒放在桌上,又笑道,“不知道你娘最近身體如何?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她人了。”
“回秦伯伯,娘在杭州杜府養身體,她身體也不是特別好,不喜歡舟車勞頓。”
我不曉得秦老爺子刻意提到娘是為何,但我看月吟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了,眼底像多了幾分陰鷙和惶恐。
“她居然在杭州杜府……”秦老爺子下意識地呢喃了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月吟,微微蹙眉。
月吟咳嗽了聲,忽然笑道,“老爺,不如我安排一場家宴,專門把玲瓏請過來做客如何?正好我也好些年沒有見到她了,挺想敘敘舊的。”
我給愣住了,原來這月吟跟我娘還是舊相識?看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哪裏像是想跟我娘敘舊,她分明是有些忌憚的。
秦老爺子卻是莞爾一笑,點點頭道,“如此甚好!這樣吧夕夕,你給你娘打個電話,約她過來一敘如何?或者,我也可以去杭州看看她,見個麵吃個飯。”
“這個得看娘的意思呢,那我回頭就給她打電話,如果她願意來都城的話,就跟秦伯伯你說。”
“好,好,好!”
秦老爺子連說了三個“好”字,可見他的期待之心有多麽強烈。相比之下,月吟的表現就太差強人意了,她那滿眼的寒霜藏都藏不住。
但他們倆走後,我也沒有給娘打電話,心裏很害怕。
我是從杜公館逃出來的,當時杜公館的護衛都被秦承炎打得奄奄一息,最後支援的日本武士也死傷不少,依照杜明熙的性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這都二十天過去了,他那邊怎樣我也不知道。他會否再次利用娘來逼我,或者更加變本加厲地對付我,這些我都猜不到。
我躊躇許久,還是進到房間裏拿起電話給娘撥了過去,但撥通過後一直都沒人接,我緊接著又撥了一次,還是沒有人接。忽然間,我有種莫名的恐慌,即使在這固若金湯的秦家大宅子裏,我仍舊覺得危機四伏。
怎麽辦呢?如果杜明熙真的拿娘來大做文章,我又該如何?
“小姐,小姐……”我正想得焦頭爛額之時,嬤嬤忽然急匆匆跑進大廳裏來了,戒備地指了指外麵,“二夫人來了,這次她一個人來的。”
“她又來做什麽?我跟她又不熟。”
我狐疑地走了出去,看到月吟已經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還是那副高貴冷豔的樣子,拒人於千裏之外。她去而複返,還避開了秦老爺子,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
“二夫人,你有事嗎?”
“噢,也沒什麽特別的事兒,就是想問一下你娘怎麽會去杭州的杜府養身體呢?她……難道不擔心你在這邊無人照顧嗎?”
“娘覺得杭州比都城好,喜歡那兒。”
我沒有提娘是因為無法接受這炎熱的天氣才去的杜府冰窖,我覺得月吟好像別有用心,她和杜家似乎還有什麽關係,看樣子還很密切。
她蹙了蹙眉,訕笑了下又問道,“嗬嗬,倒也是,江南好風光嘛!對了夕夕,你娘不是已經把你許配給貝勒爺了嗎?我聽說你們的婚期都定下來了,怎麽又跟承炎在一塊兒了?”
“二夫人還有別的事兒嗎?沒事的話我想去睡覺了。”
我不想跟月吟講太多,她分明是在套我話。她好像很擔心娘去杜府,也不曉得是在忌憚什麽。我這樣說她頓時臉一黑,但按耐著沒跟我發火,悻悻然地走掉了。
嬤嬤盯著她走出院子裏過後,才遲疑地跟我道,“小姐,二夫人以前就是杭州杜府的歌姬,厲害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