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寧可信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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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獵已然完結,各國使臣紛紛進入京城。楊季修奉聖旨代天子親迎,京城大門可謂一片隆重。
安頓好這些個使臣之後,楊季修想到多日未見程月棠,心中不由生出一絲牽掛,當即也不管身上衣裳已幾日未換,當即隻身來到了程府。
程月棠本和駱婆婆在房中學習毒術,得聞楊季修來了,拿著正要溶解藥粉的手忍不住一抖,這動作雖然甚小,但還是被駱婆婆看見了。
“去吧,老婦將此處整理一下便來。”
駱婆婆自然看得明白程月棠和楊季修之間的微秒關係,當即伸手接過程月棠手中的藥粉。
程月棠臉皮發燙,心中急問“自己這是怎麽了”。
來到院中,隻見楊季修依舊是一襲淡紫華服,狹長鳳眼低垂,正坐在院中石桌旁賞花。時值晴朗無雲,溫暖陽光灑落,院中花叢爭豔,伴有淡淡清香。
程月棠隻覺眼前此人忽的讓她有了一種不同以往的感覺,而這種感覺為何不同她自己卻又說不上來。隻是覺得這一刻,看著眼前此人,心中無端生出一種親近,無端讓自己有些欣喜。
楊季修聽得開門的聲音,當即轉頭。
這一刻,楊季修隻見暖陽無限,玉人如初,娥眉黛眼,刹那芬芳。
隻一瞬,楊季修便覺得心中已然滿足。隻一瞬,楊季修心中本已擬好千萬的言語都堵在了喉嚨。隻一瞬,仿佛便是永恒。
兩人四目相對良久,院中蜂蝶飛舞,百花綻開,微風徐徐,水波不驚。
“咳……咳……”
這時,駱婆婆從房中走出,見兩人正凝神靜視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聞聲,兩人恍然轉醒。
“老婦見過齊王殿下。”
駱婆婆走到楊季修身前微微欠身。
楊季修見狀,臉上不見絲毫尷尬,隻是點了點頭。
駱婆婆自是曉得齊王今日所來為何,當即言簡意賅的稟報了一下自己在程府這段時間的教授,而後識趣的轉身離開了院子。
見駱婆婆離去,楊季修看著台階上仍是一動不動的程月棠,嘴角輕翹,“怎麽?不歡迎我?”
程月棠平日裏何等雷厲風行之人?今日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聞言當即收拾了一番心情,故作鎮定道,“楊兄可別誣陷我,您是皇親貴胄,我若是不歡迎你,那老皇帝可還不得把我也禁足了?”
楊季修知道程月棠說的是太子和楊越遙,當即笑著道,“程姑娘這話,在下可就聽不懂了,難不成不歡迎我就要被皇兄進組?”
程月棠聞言白了楊季修一眼,嗔道,“你這人好生無趣。”
楊季修搖頭歎道,“哎呀,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可憐我還是個王爺,來到您府上竟然連一杯茶水也無,這傳出去,我這王爺怕是沒臉見人了。”
聞言,程月棠急忙叫來了芍藥,讓她去準備熱茶。
“楊兄居然還怕沒臉見人?我可一直以為楊兄是不要臉也能見人的。”程月棠款款落座,話到後麵忍不住掩嘴偷笑。
楊季修見程月棠與自己談笑格外親近,當即心神俱佳,“我這不要臉之人遇上你這不要命之人,可還算般配?”
麵對楊季修的公然調侃,程月棠也絲毫不落下風,“楊兄的不要臉我還算是了解,不過我哪裏不要命了?”
聞言,楊季修忽的變了臉色,聲色俱厲道,“你若要試毒,大可找個下人來試,為何要在自己身上試?萬一落下什麽病根如何了得?”
程月棠不料楊季修竟提起這事,當即訕訕道,“我不在自己身上試如何知道毒性?”
說這話時,程月棠聲音一再低小,仿若犯了錯一般的孩子。
楊季修見她杏眼低垂,麵色微紅,當即心中一軟,“好了,此事我自會與駱婆婆說。你若不願在旁人身上試,那以後你便在我身上試好了。”
程月棠萬沒想到楊季修竟提出如此要求,當即慌神,“這……這如何使得!”
楊季修看了程月棠一眼,“有什麽使不得的?你既可以在自己身上試毒,那在我身上試毒又有何不可?”
程月棠聞言連連擺手,“不,不,不,謀害皇親的罪名我可擔當不起。”
“你若當真失手把我給毒死了,那也無關緊要。至多你今生不嫁,為我守一輩子活寡便是。”
說著,楊季修俊美的鳳眼微微眯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程月棠聞言卻是一愣,當即嗔道,“誰要給你守活寡!試毒就試毒,毒不死你也要讓你受盡折磨!讓你取笑於我!”
楊季修見狀大笑道,“那就這麽說定了,若我再聽說你在自己身上試毒,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程月棠當然明白楊季修的意思,駱婆婆是他找來的。他若不願自己在自己身上試毒,那直接讓駱婆婆離開便是。
“我知道啦!”
程月棠頓了頓,看向楊季修,正色問到,“我倒忘了問你,你不是負責接待使臣進京的嗎?怎麽有閑功夫跑來我這裏?”
楊季修聞言一歎,“往年看人家辦這事倒覺得輕鬆,今年皇兄命我去辦,方知其中幸苦。”
接待外使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加上楊季修一向沒有參與朝政,所以在處理這方麵的事務上更是難以圓融。
好在楊季修個性堅韌,不易被旁人左右,所有事務均按照自己的設想一一進行,倒也沒出什麽大的紕漏。
“今年都有哪些外使前來?”
程月棠問到。
楊季修聞言一愣,程月棠一介女流想知道這些幹什麽?不過他也沒多問,隨即便把各國使臣的名單報了出來。
如程月棠前世記憶一樣,今年烏蘇國來的正是大將軍托索,而東涼則是太子親來,南蠻還是親王亞昆。
見來使名單並無意外,程月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楊季修狐疑道,“怎麽?可是有什麽想法?”
程月棠的鬼點子他自是明白,也曾見識過。當初程府蛇毒,太子試馬,哪一件不是她有所預料提前偵知到一些蛛絲馬跡?
程月棠不露痕跡的搖了搖頭,“我也說不清楚,隻是覺得如今京城混亂,這些外使雖是借口春獵而來,但我想應該不會如此簡單。”
楊季修聞言眉頭微皺,他雖然從來沒有參與過朝政,但宋明國政的大致情況他還是了解的。
如今朝局複雜,宋明內耗已久,而外圍強鄰環伺。今年春獵雖有震懾,但想來起不到太大作用。一旦朝中發生變故,這些遣使前來示好的外國說不定就會群起而攻之。
今年這些來使看似是來參加宋明春獵,但暗地裏說不定就是來找合作之人的。
如今太子寧王相爭,太子生性溫厚,不與人爭鬥。而寧王卻是覬覦東宮之位已久,如果這些來使給予寧王一些好處,說不定這個為了東宮之位重傷自己陷害太子的孽畜當真會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來。
想到這裏,楊季修抬眼看向程月棠,試探性的問到,“你是說楊越遙?”
程月棠聞言一怔,恍惚道,“什麽楊越遙?他怎麽了?”
楊季修見程月棠神色正常,不似假裝,當即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想到上次太子城郊試馬一事。”
程月棠知道楊季修有意試探自己,見他沒有起疑,當即問到,“太子城郊試馬一事怎麽了?難不成楊越遙還想再來一次?”
楊季修鋒芒內斂,淡淡道,“他若是還想再來一次,那我倒是求之不得。怕不怕他上次學了乖,這次不從內部出手。”
程月棠被他這話帶得有點頭暈,杏眉緊皺,“什麽意思?”
程月棠自然明白楊季修的意思,隻是她不能說出來。就如同上次太子城郊試馬一般,消息,她可以傳遞給楊季修,但其中關節還需楊季修自己想明白。
“楊越遙覬覦東宮之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次外使來京,說不定他們就會在暗地裏謀劃點什麽。還有,上次城郊試馬事後,我有一事不明。”
楊季修緩緩道。
“何事?”
“如果說楊越遙於整件事有引導唆使之責,那他是如何知道太仆寺新進馬匹之中有西域獵捕而來還未馴服的烈馬?”
此事楊季修也曾與老皇帝說過,當時老皇帝前去齊王府看望他時,他湊在皇帝耳邊說的便是此事。
那時他拿捏不準其中關節,隻是懷疑朝中出了奸細。不然為何太子相馬堪堪相中了那未曾馴服的烈馬?
而此事楊季修聽到程月棠提及來使入京不一定是好事,當即聯想到了當日自己的猜想。
“你的意思是,楊越遙勾結了外人?”
程月棠前世之中也未曾發現這一點,此時聽楊季修所言不由得有些驚詫。
楊季修看了程月棠一眼,沉聲道,“寧可信其有。”
程月棠這下算是明白楊季修的意思了。
楊越遙什麽德行,她和楊季修都知道。即使此時還沒有確鑿證據能證明楊越遙確實勾結他國之人陷害太子,但從目前種種情況得來的線索猜測來看,寧可相信他有,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的認為他無。
不然一旦他日楊越遙得勢,隻怕宋明將是一片修羅地獄。
這一點,程月棠的前世記憶已然可以證明。楊越遙登基之後,舉國上下凡是和皇位沾得上半點關係的,統統都被他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