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最後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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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州消息終是傳到了楊季修手中,在得知金州一切就緒之後,楊季修立刻將消息告訴給了程月棠。
    京城酒肆。
    “唐英選擇封地的事,你怎麽看?”程月棠知道月底便是唐英的生日,到時老皇帝定然會賞賜唐英封地。
    楊季修聞言冷笑了一聲,“這皇族之中最不讓人省心的便是太子和唐英,這可倒好,兩個都是皇兄眼皮子低下的人,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程月棠知道他在說唐英與常青山之事,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唐英與常青山之事其實也不過是人之常情,情到深處自然會做出糊塗事。”
    程月棠在背後可以理解唐英,因為她當年也是這般經曆,自然明白熱戀之中的人最容易喪失理智。而且古來既有,也不是當世才發生。
    隻是在唐英麵前她不能如此,因為她知道,她越是縱容,以唐英的性子隻怕越會難以收拾。所以當初在得知唐英要與常青山私奔之事才會果決行事,將唐英送回京城。
    楊季修看了程月棠一眼冷坑道,“人之常情?如此糊塗愚蠢之人居然還有常情?倒也是奇了怪了。”
    楊季修平日裏都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但今日卻破天荒的說了一句粗俗之語,饒是程月棠也不由得一愣。
    不過從這也可以看出楊季修心裏當真是怒不可遏。
    身為皇族,楊季修自小心中便有國家意識,所以當他看見太子和唐英如此損己利人,不為大局考慮之時才會顯得如此惱怒。宋明如今的形式已然不允許再有更大內亂,不然到時強鄰來犯,如何退敵?
    “你也不必如此動怒,這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難道你就當真沒想過唐英選擇哪塊封地合適?”
    程月棠說著,饒有意味的看著楊季修。
    楊季修見一語中的,當即也不再多言,隻冷冷道,“安州。”
    “安州?”
    程月棠聞言皺眉,臉上滿是不解之色,不過隻是一瞬,便恍然道,“安州地處東北,偏於一隅,東麵靠海,西麵深山,幾百年沒發生過戰事。而且與東涼隔海相望,當真是個好地方。”
    楊季修接著她的話道,“最重要的是安州乃是皇兄當年的封地,唐英此番提出,皇兄必定高興已極,不會有任何猜疑。”
    程月棠見他還是十分在意唐英,心中不由高興起來。畢竟老皇帝病危之時,隻有長公主一人在旁。能與唐英保持好關係那當然是再好不過。
    不過楊季修卻沒想這許多,他心中隻是擔心唐英,擔心太子,生怕他們一步踏錯惹來無窮麻煩。
    聞言,程月棠笑著道,“看你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卻不料如此為唐英著想。我想若是她知道此事,一定會對你這個小叔叔感激不盡。”
    話音剛落,楊季修便擺手道,“此乃最後一事,能為她做的,不過如此。”
    說著,楊季修便將話題轉移到了金州之事上來。
    “翠微穀的事已經打聽清楚,便在南境西嶺山山脈之中,隻要晏楚稍施手段,便能進入。”
    “楊越遙和單婉婉還沒有動靜嗎?”
    程月棠還是有些擔心這兩人,他們一反常態沒有出手幹擾,讓程月棠很是疑惑。
    楊季修皺眉道,“楊越遙倒也罷了,這單婉婉如此安靜,定然有鬼。”
    說著,楊季修召來影衛,吩咐道,“你即刻去探一探單婉婉的虛實。”
    “你想故計重施?”程月棠見狀問到。
    “若不如此,隻怕我們很難從中找到單婉婉其他破綻。”楊季修若有所思的回答到。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把事情鬧大?”
    程月棠好整以暇的說到,似乎在說一件很平常很普通的事,根本沒有多想。
    而楊季修聞言卻是一愣,“你的意思是先將他們一軍?”
    “單婉婉的那些勢力在得見禦香樓被拔之後定然隱藏得更深,想要徹底拔除,你有把握嗎?”
    程月棠並不擔心楊季修的能力,而是擔心一旦單婉婉徹底切斷他們的線索,要想再將她連根拔起可就不那麽容易了。
    最為關鍵的是單婉婉可能與當年在金州發動叛亂的單其論有關,如此大事隻要證實上報給老皇帝得知,那之後的事便自然由老皇帝去處理了。
    所以當前程月棠不僅想要進入翠微穀,而且還需要弄清楚單婉婉究竟是不是單其論後人。
    光憑猜測,隻能讓老皇帝起疑,程月棠需要的是證據,證據才是能讓老皇帝龍顏大怒的關鍵。
    “我若做不到,不是還有晏楚嗎?”
    楊季修了然一笑,反問到。
    他知道程月棠在擔心單婉婉會棄卒保車,所以並為覺得程月棠在懷疑自己的能力。
    相比而言,晏楚若能大動幹戈去清除單婉婉的勢力,對於程月棠來說也並不是就是一件壞事。
    楊季修知道,程月棠擔心晏楚一旦如此,若是找不到有力的證據,隻怕很難過老皇帝這一關,而連帶之下程景況也會受到牽連。
    但是,晏楚在金州鎮守多年,他如何不知金州有那些人可疑?隻要指揮得當,挖出一兩個當年的逆黨,那對於單婉婉和楊越遙來說將會是重大打擊。
    “沒有將令,晏楚不會動。此時,隻怕還不到那個時候。”
    程月棠心中還是沒辦法將父親牽扯進來,因為此事本來就是兵行險招。
    程景況縱然知道單婉婉與當年的逆黨有關,隻怕也會選擇明哲保身,讓程月棠抽身出來不要深陷其中,以免被老皇帝猜疑。
    而程月棠如何會放過此等良機?
    矛盾之下,程月棠隻能選擇先將此事藏下來,待到合適的機會再與父親商議,到時施予雷霆一擊。
    楊季修心中也明白程月棠所想,聞言道,“我先下金州去看看情況,具體細節等我回京時再作商議。”
    程月棠聞聲點頭,“如此甚好,有你去,我也放心。”
    “你說什麽?”
    “我……我說我放心啊……”
    程月棠看著楊季修那微微上揚的劍眉便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見狀,程月棠不由得心中一甜,臉上浮出一抹紅暈,“你這人好生無趣。”
    “我無趣?程大小姐說這話,楊某可就不明白了。楊某怎麽就無趣了?”
    “你……”
    程月棠被他激得說不話來,隻得嘟著小嘴“哼”了一聲然後轉過身去,以表示不滿。
    “好啦,好啦,不與你玩笑了。”
    楊季修見她一張修煉通紅,心中已是極為高興,急忙擺手。
    程月棠聞言這才緩緩轉過身來。
    “京城之中形勢多變,我離京之後你可要好生照顧自己。”
    說著,楊季修拿出一方手帕交到程月棠手裏,“這是當初你送我的,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但凡有事你便差人拿著手帕去齊王府,自會有人幫你料理。”
    程月棠一雙柔弱無骨的玉手被楊季修捏在手裏,感受著楊季修手心傳來的溫度,不由心神一陣恍惚。
    “你此次南下也要多加小心……”
    程月棠從未與楊季修說過體己話,此時不由自主脫口而出反而顯得有些不適應。
    不料楊季修聞言隻是淡淡一笑,“這偌大京城我還能在其中如魚得水,那小小金州,楊某還未曾放在眼裏。”
    “你這人就是如此……”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安然回來,然後……”
    “然後什麽?”
    程月棠見他忽的停住,不由疑惑道。
    不料楊季修神色忽的一變,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意,“然後到秦國公府提親。”
    程月棠聞言一怔,而後臉上紅暈在線,狀若曇花,嬌羞無比。
    隻是還不等她說話,楊季修便起身離開了酒肆。
    程月棠抬眼看去,隻見得一個熟悉的背影逐漸遠去,還有手中殘留的淡淡餘溫。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然依賴上了這個人。
    京城恢複了以往的嘈雜,街上熙來人往很快便將那背影淹沒,剩下的,隻是數不盡的陌生人的臉。
    程月棠忽的有些惆悵,但卻不知為何,隻覺心情一下子變得有些不知所措,茫茫然全是空白,目之所見盡是荒蕪。
    但饒是如此,程月棠還是強打著十二分精神細細思考了一番當前形勢。
    若能從金州之事之中找到單婉婉與單其論有舊,那便可以從側麵打擊楊越遙。雖不一定能致命,但至少也能讓他重傷。
    想到這裏,程月棠嘴角不由微微上翹,臉上惆悵一掃而光,轉而換上一片燦然。
    剛回到府中,便得知唐英已等候多時。
    程月棠聞聲心中不由得一笑,剛剛才談完她的事,沒想到她這就來了。
    “月棠姐!你去哪兒了?我等你半天啦!”
    唐英遠遠便看到程月棠,急忙又蹦又跳的喊到。
    走到近前,程月棠玉手輕點唐英額頭,“你這妮子,都快破瓜成年了還如此頑皮。”
    唐英挽著程月棠手笑盈盈的道,“這不是還沒有成年嘛……”
    兩人坐下,唐英立時便問到,“月棠姐,我的封地一事……”
    看得出來,唐英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自己的事,卻總是來麻煩程月棠。
    程月棠聞言笑道,“此事我已與你小叔商議過了,月底生日宴上你便向皇上索要安州即可。”
    “安州?那是什麽地方?”
    “安得天下寒士盡歡顏的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