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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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尹書晴的怒吼聲中,鬱夜臣的步子明顯一頓,心裏有片刻的刺痛。
盯著鬱夜臣離開,尹書晴隱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順著眼角滑落。她伸手將淚水抹去,艱難地撐起身體。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被撕裂的禮服,將柔軟刺繡的薄被披在了身上。
站起身的時候,狠狠摔到在地。窗外一陣驚雷,尹書晴身子跟著猛烈一抖。
她顧不得腳上的疼痛,跑到門口,手扶著牆,快速地跑下去。
尹書晴有些茫然地看著灰暗的天空,冰冷的雨落在身上的時候,她瑟縮了下。在雨中奔跑起來,走到葉少卿之前抬頭看的位置。
腳下一個踉蹌,跪倒在被大雨淋濕的草地上。
她仔細盯著那麵玻璃,跌坐在雨中。深深地呼吸,確定葉少卿並沒看見那一幕。
又自嘲笑笑,就算沒看見又如何?她這大半年的時間,一直承受著鬱夜臣的侮辱,而鬱夜臣居然天真的以為,他對自己身心造成巨大傷害後,還能被他那變態到極致的“愛”所感動。
葉少卿已經走了,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鬱夜臣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自己,無從選擇的未來是可悲的。她狠狠咬牙,誰說她的後半生就無法選著了。
鬱夜臣,讓我看看你所謂愛我的心,究竟有多深。
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
鬱夜臣安靜地在雨幕中等待著,悄無聲息等待著,仿佛在等待時機,將尹書晴拖進和他癡纏的在劫難逃的宿命。
大雨沒有息止,鬱夜臣最終認輸。歎息,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將她抱進了車子裏麵。
弗裏德站在門口,盯著鬱夜臣落寞的身影。眼神逐漸冰冷,低下頭,盯著自己手中那杯如血色的紅酒,神色如同高高在上的掠奪者。臉上帶著迷人的微笑,眼中卻布滿算計。
尹書晴靠在玻璃窗上,看著一閃而過的夜幕燈景。
車子在古堡前停下的時候,鬱夜臣冰冷的手掌觸碰在尹書晴的臉上,歎息了下。
感覺到到尹書晴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戰栗,鬱夜臣眼裏有了疲倦和無奈。
背著尹書晴步履蹣跚走進古堡,背後有人關上厚重沉悶的大門。
鬱夜臣心疼她,但是現在更多的是無力感。恨尹書晴從來都不明白他的心意,而更恨的是自己這樣折磨尹書晴。
十多年前尹家老宅,尹書晴一次練舞扭傷腳踝後。他背著受傷的她一點點從頂樓走到大廳,而她看見大廳等著的葉少卿後,立馬從他身上下來。望著葉少卿的時候,滿目星辰。那種光芒讓他內心刺痛……
多年後的現在,他背著她,他明白她心中想的在意的依然是另外一個男人。
他一直將這些情感埋藏於心,但是尹書晴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麵對這個女人,藏匿於背後的東西全部被捅破。
不管是殘忍的傷害,仇恨,還是情竇初開的情感,都隨之而來。他不想去深究,但是卻由不得自己。
尹書晴任由鬱夜臣背著她進了浴室,動作輕柔幫她清洗著。一副維護珍寶般的模樣,卻讓尹書晴心生厭惡。
似乎從那次幫她吹頭發開始,尹書晴發現鬱夜臣似乎執拗兒的有些令人發指。隻要她洗頭發,就喜歡拿著吹風,指尖繞過她的發絲,拿著吹風幫她吹頭發。
尹書晴四肢無力,最後撐不住在他動作輕柔的指尖撫著頭發的時候,睡著。
鬱夜臣放下吹風,將她移到枕頭上。坐在旁邊,看著她蒼白吹彈可破的肌膚,心裏不是滋味。手指停在她脖子上的青紫上方,最終沒有觸碰上去,怕驚醒了她。靜靜坐在她的旁邊,心裏感覺疼惜不已。
直到身上的手機響起,他走出臥室,動作小心將門帶上。
鬱夜臣看著站在門口的唐晉,神色晦暗不明,直接走進浴室。
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唐晉直接靠在浴室的門上,淡淡開口,“鬱夜臣,今天你做的真的很過分。你覺得你是在愛她?還是在折磨她?你清楚一個正常人,被這樣對待,總有一天會精神出現問題。
你要麽放手吧,不要固執的認為自己是在愛她,其實不過是因為得不到她,加上被仇恨蒙蔽著。你對她更多的是一種癡迷,一種迷惑。
像尹書晴這樣的家世,從小家裏培養著她,給她請最好的畫師,最好的音樂老師,最好的舞蹈教練。那種傲慢的心性是如影隨形的。
即便現在看樣子,被你磨平了棱角。但是她心裏對你根深蒂固的仇恨不會少,隻會更多。你和她永遠不可能。”
鬱夜臣從浴室出來,隻是平靜地看著唐晉,不急不慢的開口,“說完了?那我回答你,尹書晴這輩子都別想從我身邊離開。無論她恨不恨我。你們不用在替這個女人勸說我什麽了。否則兄弟情分到此為止。”
唐晉的心頭一跳,揉揉眉心,最後在一旁坐下,點了一隻煙。
“李政現在情況穩定,但是什麽時候蘇醒是未知數。”
“吩咐調查的事,有線索沒有。”鬱夜臣突然沉聲問道,臉上有了肅殺之氣。
“開車準備撞尹書晴的人被找到,他們口中透露的是,隻是為了將尹書晴劫持走,但是突然李政出現。給他們匯款的地點是銀行是瑞典銀行。隻說將人帶到英國,其他都沒透露。”
唐晉頓了頓,“會不會是哈德森的人?雖然那次綁架尹書晴後,被送往了監獄。但是並不代表他和外界聯係不了。他早就對你起了報複之心,所以一有機會就會找機會下手。”
鬱夜臣冷笑一聲,“看看,連我的仇家都摸清楚尹書晴是我的軟肋,偏偏尹書晴當我是騙她。”
唐晉的臉色有些複雜,還是開口,“噗,當初是白雪透露的消息,不然你以為?隻是白雪也是個蠢女人,為了除掉尹書晴,居然下了這樣一步險棋。最後死在了哈德森的手上。”
“我看未必是死在哈德森的手上,我派人在調查這件事。白雪知道我太多秘密,可能最後死在了想從她口中套出我秘密的人手裏。”鬱夜臣穿戴好後,從更衣間走出來。
冷笑了一聲,“所有人都以為,隻要抓住了我的把柄,就能打壓我,讓我永世不得翻身。這絕對是最愚蠢的想法。既然背後的人還不想出來,我們就繼續等等。”
“收到匯款的幾個人怎麽處置?”
“押往監獄吧,美國警察會很歡迎這幾個逃竄犯。終生監禁,省得見錢眼開,又接一些收錢賣命的事。”鬱夜臣平淡無波的聲音裏透著陰冷殘酷。
唐晉跟著鬱夜臣走了出去。
下樓的時候唐晉盯著三樓尹書晴的房門,心裏暗自歎了口氣。
“你們都以為我對尹書晴太過份,但是有沒有想過,一旦她脫離了我的羽翼,要她命的人就會立刻下手。”鬱夜臣眼神冰冷,去車庫開了一輛黑色內斂的賓利出來。
唐晉強忍著內心的震撼,突然明白過來,有時候這個男人的一意孤行,也是對那個女人的一種保護。
隻是這種近乎極端的愛,卻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他認為是保護她,疼惜她,但是卻用了最錯誤的手段將她強行帶入了他充滿仇恨不純粹的世界。
幾經折磨後,在尹書晴的眼裏,這個男人隻剩下陰狠,蠻橫的掠奪。
≈≈≈≈
秦小珂再一次想飛往德國的時候,被鄭浩然的人攔截。
她看著遠處走來的鄭浩然,心裏急迫的突然哭了出來。等他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她去拉鄭浩然的手腕,“神經病!我去見書晴,關你什麽事。鄭浩然,我發現你變了,自從結婚後。你就變得不像我原來認識的那個鄭浩然了。”
“送夫人回去。”鄭浩然冷聲開口,眼裏沒有絲毫情緒。
一排黑衣人將秦小珂圍住。
“憑什麽,鄭浩然。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們離婚吧。”秦小珂指甲深陷進鄭浩然的手腕。
鄭浩然終於歎了口氣,將女人摟在了自己的懷中,“你怎麽就那麽傻?尹書晴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她不想你參與進來,是擔心你。鬱夜臣那變態,說不準拿著你去威脅她。你覺得如果自己落入了鬱夜臣的手裏,是真幫忙還是幫倒忙?”
秦小珂吸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淚,“但是我真的不放心書晴啊。”
“傻丫頭,我雖然現在和鬱夜臣關係如履薄冰,但是和唐晉他們還是有往來的。有唐晉那唐僧在鬱夜臣耳邊念叨著,你放心。”
秦小珂歎了一口氣,勉強地扯嘴笑笑,“叫唐晉唐僧,還是挺貼切的。唉,隻是苦了書晴了。”
鄭浩然擦檫她的眼淚,心疼開口,“傻姑娘,你自己遇到天大的困難,在戰場上死裏逃生都不曾哭泣。偏偏為了這個朋友傷心成這樣。你這樣我怎麽舍得。
別擔心了,我和葉少卿會想辦法。葉少卿這個人,內斂沉穩。能忍十多年,最後從葉家奪回權利還是有些本事的。我琢磨著,鬱夜臣這次是遇到對手了。”
鬱夜臣如同突然蒸發了一樣,或者又是在刻意回避尹書晴,經過畫展的這件事後。他心中矛盾同時也愧疚。
尹書晴耐著性子一道道工序加了肉桂牛奶煮茶,濃鬱的奶香的茶喝到嘴裏,有片刻的滿足了口舌之欲。
她端著茶杯準備上樓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盯著上麵被屏蔽的號碼,她心裏驚異。卻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
“書晴。”清冽低醇的正宗禦洲口音,讓尹書晴片刻怔忡。
她低低的呼吸,難以抑製心裏頭那種突然而來的緊繃感。
“你還好嗎?”葉少卿的手緊緊抓住電話,覺得自己這句話問得太過可笑。她怎麽可能好?
但是他現在隻能容忍,手揉了揉沒知覺的那隻腿,眉頭緊擰著。
想起了尹書晴被鬱夜臣逼迫著彈琴,那晚又被迫被鬱夜臣帶著上了別墅的樓。他感覺心裏悶得慌,歎息了一聲。
“我很好,葉少卿,請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尹書晴的語氣有些言不由衷的厭煩,將電話幹脆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