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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著柳月上了2樓,2樓有一個客廳,2間臥室,還有衛生間。
    客廳裏很寬敞,沙發上蒙著白色的單子。
    臥室同樣很寬敞,布置地頗有古典風格。
    柳月和我穿過臥室的陽台,柳月一直前方:“看!”
    我抬眼看去,前方是蔚藍的大海,翠綠的鬆林,鬆濤陣陣,發出山林的呼嘯聲,這裏宛如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別墅。
    “空氣好清爽,海水好湛藍,天空好開闊……”我輕輕地說著。
    “今年春節,我就是在這裏過的,這幾年,每一年的春節,我都是在這裏過的……”柳月極目遠望,海風吹起了她的頭發。
    想起春節,我想起了那個刻骨難忘的除夕夜,想起了柳月的祝福,這祝福,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然後萬水千山傳送給我,可是,我的紙飛機,卻夭折在我的宿舍門前,成為晴兒的囊中之物。
    “走,我們去後山看看……”柳月對我說。
    我和柳月來到房子後麵的小山崗,山崗上巨大的岩石裸露,岩縫裏長出歪歪斜斜的小鬆樹,向這個世界展示著生命的頑強。
    轉過兩塊巨大的岩石,進入背風處,是一個稍微寬敞的平場地,我赫然看到了3座墳墓,從大到小,依次排列。
    三座孤零零的墳墓周圍,是遍地的荒草和雜樹,周圍一片寂靜。
    我看見,柳月的神色陡然肅穆起來。
    柳月徑直走到最大的墳墓前麵,肅立著。
    我看見,墳前的石碑上寫著:江月村全體鄉親之墓。
    這座墳裏埋葬的是一個村的鄉親?我被震撼了?
    柳月仿佛知道我的心思,一會輕聲說:“這是衣冠塚,鄉親們全都葬身大海了……”
    我“哦”了一聲,跟在柳月後麵,恭恭敬敬鞠了三個躬,向著柳月的鄉親們,向著江月村的漁民們,向著那大海深處的靈魂。
    然後,柳月來到另外兩座墳墓麵前,說:“這個稍微大的,是我父母的,這個小的,是我小弟弟的,這是我叔叔來接我的時候,專門建造的,這裏同樣是衣冠塚,我小弟弟的裏麵,是我親手給他做的貝殼玩具……”
    我怔怔地看著這兩座墳塋,想著柳月歡樂的短暫的童年忽然遭受不測風雲的淒慘,想著一個幸福的家庭轉瞬間的毀滅,想著柳月自此人生發生的巨大變化,想著柳月此後遭受的人間磨難……
    我的鼻子突然開始發酸。
    柳月先來到弟弟的墳前,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把玩具手槍,我不知道這是柳月什麽時候買的。
    柳月將玩具手槍放在小弟弟的墳前,蹲在墓碑前,撫摸著墓碑:“弟弟,姐姐來看你了,姐給你買了好玩的小手槍,你一定是很喜歡的,姐知道,你從小就喜歡玩手槍,從小就想當jiefangjun……唉……弟弟,要是你在的話,你也不小了,你早就是一名jiefangjun軍官了,你也早就成家立業了……好弟弟,安息吧,姐會經常來看你,看你這個長不大的弟弟,給你買玩具,陪你說說話……”
    柳月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站在柳月身旁,愣愣地看著柳月,聽著柳月的話,心痛地無法呼吸,肝腸欲裂。
    柳月的弟弟活著的話,也是要30多了,他比我大。
    一會,柳月站起來,站到她父母的墳前,默默肅立了一會,說:“爸爸,媽媽,我是月兒,我又回來了,回來看您們和鄉親們,我剛看完小弟弟,給弟弟買了玩具手槍,和弟弟說了一會話,弟弟很好,很平安,很安靜,您們放心吧……”
    我同樣站在柳月身後,聽著柳月娓娓的訴說,眼淚無聲地突然流淌出來。
    “……爸爸,媽媽,我很好,工作生活都很快樂很幸福,你們在那邊放心吧,女兒不管在哪裏,心裏都會記掛著你們,這個世界上,你們走了,撇下我一個,我其實很想很想你們,很想追隨你們而去,可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牽掛,您的外孫女,正在茁壯成長,我要把她撫養成人,明年,我帶她來看望外婆外祖父和小舅舅……”柳月靜靜地說著,像是在和家人麵對麵交流。
    我聽得再次肝膽欲裂,心中的痛一陣緊似一陣,我沒有想到,柳月此次南行,還有這個安排,而且,是帶我來。
    我不知道,柳月為什麽要特意帶我來她的家鄉,來這裏。
    若幹年後,我回想起來,冥冥之中柳月好似已有預感,所以才會這麽安排。
    當然,此時,我不能想到這些。
    我轉身,看到了旁邊盛開的潔白的野花。
    我折下一從,緩緩走到柳月身邊,遞給柳月。
    柳月感激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接過鮮花,彎下腰去,將鮮花放在父母的墓碑前。
    此時,天氣忽變,太陽隱匿了,陰風陣陣,烏雲壓頂,風雨欲來。
    柳月輕輕撫摸著父母的墓碑,將臉貼在墓碑上,嘴裏輕輕地訴說著什麽,眼裏泛著淚花。
    我不知道柳月此時對她父母在說什麽,若幹年後,柳月才告訴我她和父母傾訴的內容,這內容,竟然是和我有關。
    這時,我看見,柳月臉上的淚水滾滾而落。
    柳月是在為什麽而流淚?是為對父母的思念?為自己身世的淒苦?為自己家庭的災難?為自己人生的流離顛沛?為自己所經曆的坎坷和磨難……
    這是第三次見到柳月流淚,第一次是她醉酒在家裏,第二次是離別去西京在她的床上,這是第三次,在她父母的墳前。
    這一次,柳月的流淚,讓我看出了許久的一種發1泄,看出了那種久久積鬱的情懷的釋放,或許,隻有在親人麵前,在父母麵前,女兒才能這樣肆無忌憚地傾訴著自己真實的情感,訴說著自己的委屈和磨難……
    那一刻,我心如痛絞,熱淚長流,我注視著柳月消瘦而堅強的身軀,在自己父母的碑前輕輕抽搐聳動著。
    接著,我看見,柳月噗通跪倒在父母的墳前,鄭重地給自己的父母磕頭。
    那一刻,我站在柳月側麵,挨著柳月,也噗通跪倒在地,跟著柳月磕頭,同時說道:“伯父、伯母,我來了,來看您了,您二老安息吧……”
    我的行為顯然讓柳月感到一絲意外,她跪在地上,轉向我,眼裏露出欣慰和感動,隨即,眼淚又嘩嘩流下來。
    柳月和我都跪在地上,麵對麵,我看見柳月流淚,我的眼淚又開始噴湧出來。
    我淚眼中看著淚流滿麵的柳月,心中湧起萬般憐惜和疼愛,湧起萬般柔情和感慨,我此時突然想叫她一聲:“月兒……”
    “月兒……姐…….”我不由自主,竟然就哽咽著叫了出來,我無法壓製自己的情懷和衝1動。
    柳月的身體輕輕一顫,突然就撲到我的懷裏,放聲痛哭起來,像開了閘門的洪水……
    柳月和我麵對麵跪在地上,柳月撲到我的懷裏,哭的撕心裂肺……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天,我的這一舉動,正好迎合了柳月對父母的低語傾訴,正好觸發了她內心傷感壓抑情感的最後一道防線。
    當時,我以為,我知道,此刻,柳月的傾瀉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包含了這許久以來的磨難和坎坷,還有壓抑、委屈、欣慰、感動、抑鬱、寂寥、酸楚……
    我和柳月就這樣,在她父母的墳前,跪在地上,摟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此時,陰風淒厲,飛沙走石,山裏呼嘯,烏雲壓頂,天色昏暗,大雨就要來了。
    許久,柳月停止了哭泣,從我懷裏出來,拿出紙巾擦擦眼淚,衝我抱歉地說了一聲:“對不起,我太衝1動了……”
    我扶著柳月站起來,看著柳月紅腫的眼睛,看著柳月被風吹亂的秀發,輕輕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也太衝1動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在流血,我不知道,此刻,柳月的心是否也在流血。
    衝1動過後,我們陡然都意識到了對方的處境,還有那無法逾越的現實。
    “謝謝你——”柳月凝神看著我:“謝謝你陪我過來……”
    我搖搖嘴唇:“謝謝你,謝謝你帶我過來……”
    今天,我又見到了另一個柳月,另一個真實的情感的柳月。
    柳月衝我淒然一笑:“今天我太失態了……你會笑話我嗎?”
    “不……你這不是失態,你這是真實情感的表露,我不會笑話你,我理解你心裏對父母對親人的這份愛和思念……”我說。
    柳月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後說:“我們走吧……”
    我和柳月再次轉身,注視了一會麵前的墳墓,然後,下山,回去。
    剛上出租車,“嘩——”暴雨如注,傾盆大雨下來了。
    回去的路上,柳月掏出包裏的化妝鏡,略施粉黛。
    一會,柳月轉臉向我:“幫我看看,能看出來不?”
    我認真看了看柳月的臉,搖搖頭:“看不出來了……”
    “那就好!”柳月將化妝鏡放進包裏,看著我,輕聲說:“或許,我不該帶你來,之前,我有過很多次思想鬥爭,反複徘徊,可是,最後一刻,我終於決定還是帶你來,來看看我的江月村,我的出生地……”
    “謝謝你最後一刻的決定,”我看著柳月真誠地說:“這一次來溫州,下一次來還不知猴年馬月,到了家門口,如果不能來這裏看看,或許,這是我一生的遺憾……”
    那時,我真的以為,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江月村,來柳月的故鄉。
    對於明天,對於未來,我總是在迷惘的憧憬裏找不到明確的方向,抓不住牢固的把手。
    歲月如歌,每個人都在走自己的歲月,內容都不會相同,有快樂、痛苦、辛酸和幸福,是平淡是酸甜苦辣,這就是生活。
    生活是如此,愛情亦然。
    回到賓館,已經是晚飯時分,出去購物的玩耍的都回來了,兩位女士買了大包小包的衣服,電視台的那位記者買了一大包磁帶,說要回去在夜市上賣,價格起碼翻一番,當然,他們買的都是從市場裏采購的廉價物品。那年頭,溫州產品以仿製和假冒聞名全國,全國最大的造假基地就在溫州。
    我對這些東西沒有興趣,柳月也沒有興趣。
    晚飯柳月謝絕了溫州市委宣傳部的招待,我們幾個單獨吃了一頓。
    因為采訪任務結束了,大家都很輕鬆,柳月也是。
    柳月麵帶笑容,臉上絲毫看不出下午哭過的樣子。
    大家都自由喝酒吃菜,邊交談。
    “柳部長,你偏心,我抗議。”電視台的記者突然說。
    “怎麽了?”柳月看著他。
    “你每到一個地方都帶江主任去當地報社考察,怎麽不帶我們去電視台考察呢?”
    “是啊,讚同,”兩位女記者也說:“我們出來,也想學習外地廣播電視的先進經驗啊,柳部長好偏心哦……”
    柳月嗬嗬笑了,看著我。
    我也笑了。
    “你們這是存心將柳部長的軍啊,柳部長是報社出來的,對報社業務熟悉,對你們電視廣播部熟悉,怎麽帶你們去?還有,柳部長是江主任的老領導,她去拜訪當地的報社同行,江主任跟著去做服務工作,這不很正常啊,你們呢,腦子都胡思亂想……”秦科長出來打圓場,說完,討好地看著柳月:“柳部長,你說是不是?”
    柳月微笑著看了下秦科長,微微點頭:“是啊,當地的報社和廣播電台,我從來沒打過交道的,報社呢,都是我以前的老朋友,熟悉一些,我自個兒去沒人搞服務啊,就拖了江主任去給我當下手了,嗬嗬……你們這是吃的哪門子醋啊……”
    他們一聽,嘿嘿笑笑,也就不多說了。
    “咱們的采訪到今天就結束了,大家這些日子很辛苦,白天采訪,晚上整理采訪內容,回去後,還有更艱巨的寫稿、錄製工作,大家出來這些日子,表現很好,工作很認真負責,很敬業勤奮,回頭我回和各自單位的領導說一下大家的表現,同時和張部長也匯報一下……”柳月慢聲細語地說著:“當然,我說是一回事,真正檢驗采訪效果的還是新聞作品,等大家的作品都刊登和播出了,我的傳達其實也就是次要的了,我相信大家會拿出很優秀的作品出來,讓我們這次采訪真正收到實效,真正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