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忠魂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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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你跟嶽闕那些叛門之徒有關?”老者又再次質問一聲。
    隨之,八卦真門幾個人已經挑出墨玉劍和桃木劍,緩緩踱步將呂清洵圍攏!
    “這些人都是八卦真門秘門之人,你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與之抗衡!”老嫗看著那些人的麵具道。
    在守宮大陣裏,呂清洵已經領教過秘門麵具男的厲害,自是知道這些弟子都不是吃素的,也不知該不該動手,一時對峙僵持住了!
    “那小子是我們的!”
    未等八卦真門的人出手,馬上有兩個身影落下,頭戴鬥笠,垂著黑紗,儼然是那兩個弱水天池的人!
    “哪裏輪得到你們西域人在這裏撒野!”一個八卦真門女弟子怒斥道。
    “老娘還懶得與你們北域人廢話,手下見真章,打贏了人便是誰的!”鬥笠下那女聲不耐煩叫道。
    “搶男人啊搶男人啊!”老嫗起哄道。
    “約架約架,看熱鬧的不怕事大!”三涎蟾蜍興奮道。
    “終於體會到仇家多的好處了!”呂清洵熱淚盈眶道。
    八卦真門的弟子亦是嚴陣以待,一時不知該不該出手!
    另一邊。
    “那些仙家勢力人數太多,怕會壞我們大事,速速取下那異寶後走為上策!”鬼帷王望著八卦真門中那老者,語氣若有忌諱。
    “那些水蟲子都瘋了似的,你有膽量自己去取!”鬼釀蟲慪氣道。
    “這是那些俘虜冤魂所積怨氣在作怪,對付這種宗派冤魂,最好的辦法便是吟說一曲《忠魂頌》,安撫其心!你們為我護法,我自上去驅除怨氣!”鬼師大袖一揮,飛身而起,臨於空中!
    “白刃血紛紛,天晦百術鳴,霜重鼓寒,殺氣陣雲,良人一曲荒城殤。忠魂哀苦,白骨蓬野,望斷輪回路!
    那低沉而壓人心魄的吟唱之聲,在空曠的洞穴中回蕩開來,一聲聲入耳,令人肅穆!
    “糟了!是忠魂頌!這些白癡西域人!快阻止他!”不知為何,八卦真門的老者聲音都變了!
    八卦真門幾個弟子亦是紛紛撇下呂清洵,飛身而起,朝那鬼師騰空方向掠去!
    “嘭嘭嘭!”
    “鬼綸宗法術?絞指腐發!”
    一個黑影半路殺出,自是那鬼帷王無疑,繃布一祭,上千根腐刺夾雜著大團黑發鋪天蓋地地冒出,簡直像頭發裏冒出無數尖指一樣可怕!
    八卦真門那些弟子紛紛祭出法寶,異芒閃動,護身而下,都無法輕易破開那些亂發!
    “鬼魔頭,莫再造次阻攔,否則你我皆得死在這裏!”八卦真門老者都飛身而來,訓喝道。
    “大放厥詞!我等吟忠魂頌也算超渡冤魂,爾等不過是害怕百鬼閻王的重寶會現世,想毀我鬼道大業!”鬼帷王臉上的繃布都撕裂了開來,露出血肉模糊一片。
    “十年前,便是因為有人吟忠魂頌超渡哀魂,導致進來探寶的人幾乎無一生還!”老者厲聲道。
    “什麽!怎麽可能!”鬼帷王驚詫地肢體一僵。
    “那樣會刺痛亡者的尊嚴!”老者眼神閃爍著,語氣冰冷。
    “啊啊啊!”臨於空中的鬼師突然發出淒厲的叫聲。
    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那裏!
    所有的七鰓水蚓全都瘋狂地搖著自己的腦袋,像是受了什麽刺激,從四麵八方蠕動而來,以可怕的速度聚集在了一起,越積越多,隻是幾息時間,竟變得如同一座小山丘般巨大!
    “完了!完了!”老者嘴唇顫抖著。
    那一團黑乎乎的龐然大物,蠕動著無數滑黏的長物,又有不計其數的森然骷髏在其中翻滾,空洞洞的骷髏洞中,或爍著異芒,或吐出殷紅舌信,密密麻麻得讓人心裏無端發寒!
    “惡意!好強烈的惡意!”在那股惡意之前,呂清洵頓覺四肢都乏力!
    “怎麽回事!”弱水天池那兩個人也都有點懵了。
    “噗噗噗!”
    血色絲狀物噴點射出,貫穿了鬼師的身軀,如妖物奇異的舌頭,一下子將其卷入了那黑色嘴腔之中!
    “轟碎它!”老者吼道。
    “八卦火術?天幹火支!”
    五個八卦秘門弟子一齊念動同一口訣,從他們所立之處,一根根如同天柱般的火柱蓬然衝起,在那龐然黑物上轟出一團團火霧來,飛焰彌天,映晝洞天,極為壯觀!
    “滋滋滋!”
    誰料,隻見那些黑色長物一陣蠕動,那些骷髏皆張開了嘴巴,口中猶若有無窮吸力,直接將所有火柱都吸入了龐然黑團之中,沒有一點火星點兒剩下!
    “媽呀,北域的玩意太邪門了!北域真是個鬼地方!”弱水天池那男的叫道。
    “快走!快走!”鬼釀蟲在下方朝鬼帷王呼了一聲,狼狽逃竄。
    “媽的,西域人這些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八卦弟子憤怒罵道。
    “哎呀現在還有時間搞西域歧視嗎,就是因為這世上有那麽多的地域歧視言論,才讓人類和西域人無法友好相處啊!”另一弟子叫道。
    “嗷嗷桀桀嗚嗚嗚!”
    從那些骷髏的窟窿洞中,發出了極為淒厲的哭嚎聲,陰冷笑聲,嗔怒之聲,混雜在一起,直入鼓膜,讓人內心處不由生出一種磨齒的莫名感覺!
    “糟了,那弱水中浸透了厲哭假笑之聲,跟鏡花軒仙鏡裏的聲音一樣要命!”老嫗大叫不妙。
    “啊!”
    呂清洵與那些秘密弟子幾乎同時半跪而下,條件反射般拚命捂著耳朵,神情痛苦,口中呻吟!
    “八卦守心!”
    他們都艱難地靠攏雙臂,終於結下八卦守心的手印,方才緩下一口氣來!
    “那家夥,怎麽也會八卦守心!”老者瞥到了呂清洵的手印,但當即也顧不上這些,隨即吼道,“八卦弟子聽令,結鬥杓丈天劍陣!”
    “長老,易素常那小子還沒回來,劍陣少!”一個弟子慌道。
    “管不了那麽多,結陣!”老者打斷他的話,自己早已飛身而起!
    八卦秘門弟子指上撚訣,桃木仙劍紛紛祭出,身輕如羽,列陣立身,目光如炬,嗖嗖嗖一聲聲破空而起,義無反顧地往那龐然黑團方向飛去!
    每個人都風袍揚動,獵獵作響,桃木仙劍刺入前方同門弟子的身軀之中,他們的身軀竟都煥發出了白光耀芒,在黑暗中猶若永恒的北鬥星宮!
    “那便是會發光的人體九宮秘法!”呂清洵瞪眼道。
    在白光耀芒中,龐然黑團似乎在苦苦掙紮扭動著,極為痛苦!
    “北域仙門大派,果然是神通了得!”西域那兩人都不禁讚歎道。
    “不行!那鬥杓丈天劍陣必須得七人催使方顯天穹神威之力,他們不知為何卻隻有六人,怕是抗衡不了那七鰓水蚓黑團!”老嫗搖頭道。
    果然,隻見白光開始不斷搖曳,如同風中殘燭,而那黑團冒出的血色霧氣卻愈加濃鬱!
    “轟隆隆!”
    不知什麽東西崩裂,洞頂之上無數石鍾乳柱紛紛砸落,天崩地裂般的聲音震撼人心!
    “快走!”老嫗叫道。
    “臭小子,快將我的陰極磷花還來!”鬼帷王在落石之中飛來,五指成爪,卻屢屢受阻!
    “走向哪邊!”呂清洵亂竄叫道。
    四周幾乎都是沙塵與落石,視野不及數丈!
    “西南方位!”老嫗感應著叫道。
    呂清洵也不知自己到底走的對不對,一手頂著四象印天圖,裹著天蝤波震沒命地往前衝,不知逃了多遠,在灰蒙蒙中竟望見一片通明!
    “是個大門!”呂清洵上氣不接下氣地撲到了那石門上,卻是推不開!
    “轟轟轟!”
    好幾口巨石都壓在門前,差點將呂清洵活埋!
    “旁邊!有個手印凹槽!”老嫗叫道。
    “八卦空打!”
    呂清洵馬上一手按下,果然,門的另一邊有東西旋轉了幾下,石門轟地開了個縫!
    呂清洵趕緊鑽入門內,隻見裏邊略為漆黑,透著不知從何處投來的妖異綠光!
    “好多屍體!”呂清洵看著石室內屍骨和大玉筒,有些麻木道。
    看過那懸骨橋與穀道洞牢,就連此處成堆的屍骨都有些不足為道。
    “你看牆上這骨架!”呂清洵突然有些窒息叫道。
    隻見眼前那副骨架,竟長著十餘條手臂,即便幹枯已久,卻也可見那些手臂骨頭都連著各處骨頭,看起來畸形而詭異,根本是一個人體蜈蚣!
    “又是用活人做禁術實驗!”老嫗司空見慣道。
    呂清洵環顧了一下,周圍果然都是些奇形怪狀的骨架,有的骷髏兩麵都極為光滑,如同沒有五官;有的每塊骨頭都是洞,不斷有紫色煙霧噴出吸入,如同鮮活;有的頸骨長得繞在骨架上幾圈,怎麽看都不像是人的骨架!
    “用如此非人的手段對付宗派俘虜,冰心齋高層簡直令人齒寒!”呂清洵不禁握住了拳頭!
    “這裏年份悠遠,冰心齋與其它宗派怕也隻是借殼一用罷了,這裏的禁術實驗不一定是他們所為!”老嫗猶豫了一下,還是道。
    “還有這種事!看來此處有些不可告人的辛秘!”呂清洵皺眉思索著道。
    “去過道那邊看看!”老嫗道。
    石室連接著一條寬敞的石道,呂清洵摸索著朝裏邊走去!
    眼前很快又出現了一些屍骨!
    “這些人!在這裏搏鬥過!”呂清洵看到周圍石壁上的劍痕及道術轟下的坑窪,道。
    “這個人頭骨額頭處有個印記,看這屍骨的腐化程度,應該是十年之久,所以應該是十年前被派遣來的冰心齋秘門弟子!”老嫗道。
    “這種麵具!跟剛才那些八卦秘門弟子的差不多,這個應該是八卦秘門弟子!”呂清洵隨手撿起一個麵具,道,“所以十年前這裏有一番屠殺!”
    “不僅如此!”老嫗又察看了一副骨架,道,“這裏還有幾副骨架,卻是二十年前的,脖頸直接被人拗斷,所以二十年前,這裏亦是有一番屠殺!”
    “真是毫無頭緒!”呂清洵試著將所知曉的事情聯係在一起,卻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得作罷。
    “裏麵好像有動靜,過去看看!”老嫗道。
    呂清洵依舊閉卦,礙手礙腳地摸索而入,很快,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易風南!
    在他身邊,有幾個黑影,儼然都不是等閑之輩,卻都沒有穿戴與八卦真門有關的衣飾!
    易風南手中七星寶劍刃染殷紅,刺穿了他前邊那個人的身軀,那個人沒有死去,危然而立,一手按在那劍刃之上!
    “九招取命!真不愧是我們的聖子!真不愧是我易素常最佩服的兄弟!”那人麵具脫落下來,深窩眼,嘴邊噙著血絲,卻是帶著笑意。
    “對不住了!阿常!”易風南瞳孔不斷顫抖著,言語無力,一字一板,“對不住!”
    “為什麽!為什麽要背叛我們!阿妍死去那天,我們不是發過誓!要守護好八卦真門的嗎!”那人另一隻手奮力扯著易風南的衣領,卻慢慢垂落而下,隻留下一片血汙,猶若他的不甘!
    “我們隻是守護它的方式不同罷了!”易風南從那身軀內抽出仙劍,小心翼翼地將那屍體放在了地上,別過了身!
    呂清洵看著那白衣背影,發現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