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樣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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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脈首座包括淩雲寺和騰龍穀的人,都是神情複雜地看著下方的程玄峰,等待著紫陽真人開始審問。
宋十方和肖靜怡都是皺著眉頭,顯然他們的心裏也是有著一絲擔心,畢竟這牽扯到三大門派的關係,也直接跟他們翠雲峰有著緊密相聯。
至於其他的人,都是用異樣的目光看著程玄峰,隻是趙誌遠和宋曉沫都是極具擔心,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個一向乖巧的小師弟,會麵臨這麽大的困境。
“程玄峰。”過了片刻,紫陽真人終於開口道了一聲。
程玄峰隻覺得身子震了一下,但他此刻麵臨著這麽多人,又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哪敢怠慢,便立即應道:“弟子在。”
他表麵上雖然還是鎮定自若,沒有令人察覺,但心裏已經是感到無比的恐慌與懼怕。
“今日之事,你心裏明白,旁邊的這些都是我們正道前輩,這位是淩雲寺智善、慧通高僧,還有另外兩位騰龍穀前輩,孫淳與上官宏願……”
如今在這大殿裏,聚集的都是些身份特殊的人,主要是淩雲寺的高僧和騰龍穀的老前輩,紫陽真人自然不能失了禮數,因此向程玄峰一一做個介紹,但這對程玄峰來說,他根本沒去記這些人,都是些陌生的麵孔,隻有當日和他在鬼穀山的時候,他所認識的慧清,魏雲等幾個人。
淩雲寺的智善,慧通兩位高僧都是坐在右側前排的位置,程玄峰的目光不禁向他們兩人看去,隻見這兩位高僧眉目慈善,身上穿的是紅衣僧袍,手中還握著一串佛珠,至於其他兩位騰龍穀的老前輩,一直緊盯著自己,程玄峰沒有去看向他們,過了一會,他微微低著頭,不敢去看任何人。
這些老前輩都是如今天下的修真高人,平常人想要見他們的話,都是百年難得一見,不過此次卻是聚集在天玄宗通天峰上,為的就是程玄峰身懷的淩雲寺功法,與他身上是否藏有騰龍穀鎮山寶物攝魂印。
當日在碧狼鎮悅來客棧裏,程玄峰暗中潛修魔教經典—萬聖術典的功法,同時身懷淩雲寺佛家真法,又加入天玄宗修煉道法。
如此說來,程玄峰此刻身上一同修行了道、佛、魔三家真法,這在當今世上,恐怕絕無第二人。
但是程玄峰是全然不知此事,一切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的,雖然他懷有道佛魔三家真法,但更是要遭到正道的指責,魔教的嘲諷。
而此次淩雲寺和騰龍穀的人都趕來天玄宗,可顯而知,他們兩大門派對玄虛真經,攝魂印是多麽重視。大殿之上,先是一片寂靜,隻是還沒等程玄峰喘口氣的時間,紫陽真人已經開始審問道:“程玄峰,據淩雲寺慧通高僧所說,當日在魔教重地石岩古窟下,你對抗異獸火麒麟的時候,所施展的功法乃是淩雲寺玄虛真經,這話可對嗎?”
程玄峰的心突然涼了下去,隻是他一動也不動,低著頭,念了一聲:“是。”
眾人啞然,麵麵相覷了一番,然後目光重新鎖在程玄峰的身上,有驚愕的,有質疑的,有鄙夷的。
紫陽真人又是擺了擺手,人群中的議論聲便立刻停了下來,恢複安靜,紫陽真人也跟著眾人一樣,微微皺起了眉,但還是接著問道:“此外,騰龍穀的弟子反應說,前段時間,你與魔教妖女一起進入飛狐山,並且親眼見到九尾妖狐跳下萬丈深淵,隻是那法寶攝魂印極有可能就藏在你身上,此番話又可是屬實嗎?”
程玄峰聽到魔教妖女四個字的時候,他突然怔了一下,充滿著心慌與恐懼,他立刻想到了湯小雲,隻是他今日就算死在大殿上,也絕不陷害湯小雲,他的雙膝慢慢地,慢慢地跪了下來,搖著頭說道:“不是的,我身上絕沒有攝魂印。”
“胡說!攝魂印肯定就在你手裏,雖然沒有在你身上,難道你就不能故意藏起來嗎!”突然,就在程玄峰搖頭的時候,上官宏願站起來厲聲道。
眾人紛紛都看向了騰龍穀那邊,上官宏願覺得大是不自在,隻得慢慢地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哼。”隻聽冷哼一聲,卻是宋十方的聲音,隻見他沒好氣地道:“既然上官師兄說了,這攝魂印乃是你們騰龍穀的至寶,不過我倒是好奇,你們騰龍穀是怎麽看守這寶物的,難道就是這麽容易丟棄的嗎?還是有什麽隱瞞之事,現在又把這件事糊裏糊塗牽扯到我徒弟來。”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說我們騰龍穀錯怪了你這位惡徒嗎?”上官宏願怒道。
聽到這句話,趙誌遠和宋曉沫都是變了臉色,宋曉沫心裏更是氣憤,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上官宏願竟會說程玄峰是惡徒,這樣豈不是擺明了當眾侮辱宋十方,罵他教出來這麽一個惡徒。
宋十方又氣又恨,他脾氣一向急躁,正要站起來和上官宏願爭論一番,但是紫陽真人卻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對上官宏願致歉道:“上官道兄請息怒,我這師弟性子急躁了點,還請上官道兄見諒,不過上官道兄請放心,我定會給你,給騰龍穀一個交代。”
上官宏願不屑地瞪了宋十方一眼,便微微點了點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再也沒說什麽話。程玄峰一直跪在大殿的中央,剛才師傅和騰龍穀的前輩爭執,他心裏也是不好受,隻是他根本不知道攝魂印,不知道這其中的關係,但是騰龍穀認定他藏有攝魂印,看來沒找到他們的鎮山寶物,是絕不肯罷休的。
紫陽真人重新看向他,也是難以掩飾心中的一股憤怒,道:“那好,這件事最後再提,我現在問你什麽,你就如實回答,倘若有半句隱瞞,我便第一個絕不饒你,你可聽清楚了嗎。”
程玄峰磕著頭,道了一聲,“是”。
“既然你承認自己身懷淩雲寺的無上功法玄虛真經,那你從實招來,這玄虛真經因何而得,你又是如何修煉的?”
程玄峰想起玄虛真經的事情,其實這件事師傅在翠雲峰的時候,已經向他問清楚,他知道那樣說必然沒有多少人肯相信他,但是他所說的沒有半句虛假,也實在沒有辦法,不管怎麽說,這大殿的人都是懷疑他是不是從淩雲寺裏偷出來。
“玄虛真經是弟子在家鄉雷州城所得,當初我在一座山崖采藥,不小心發現一個古墓,便走入進去,結果在一間石室中尋得玄虛真經的功法,那時弟子還年幼,因為好奇之心,便把玄虛真經帶了回去,經過慢慢修煉,才將玄虛真經修習成功,弟子,弟子字字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師尊。”
程玄峰回憶起當初在千崖山的時候,便將整個過程都詳細地說了一遍,隻是其中省略了和紫鳶一起進入古墓的事,不過紫鳶跟這玄虛真經也是沒有半點關係。
“你說什麽,在一座古墓中尋得?”淩雲寺智善大師疑問道。
程玄峰立即點頭,雖然他所言非假,但是心裏卻是惶恐萬分,生怕沒有人會相信他所說的話。
紫陽真人眉頭皺了皺,同時又看了一眼智善大師,其實他心裏知道程玄峰絕不敢輕易說假話,隻是如今當著淩雲寺和騰龍穀的人,必須要親自審問清楚,當下又道:“我們就姑且相信你在家鄉偶然得到玄虛真經,但你身上另一樣東西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說著,他輕輕拍了拍手,眾人便看到一個道童呈上一樣東西來,黑色的圓珠子。
就在這時,程玄峰開始感到最為不安起來,他不知道這黑色珠子怎麽會到掌門人手裏的,隻是這黑色珠子是魔教邪物,又是在自己身上搜得,他現在就算想要為自己辯解,也是無話可說了,但這一切,也都是巧合。
他的心,突然跳的更快。
“你這黑色珠子乃是魔教邪物,害人無數,你究竟是從何而來?身上怎麽會有魔教的東西!”紫陽真人曆喝道。程玄峰震了一下,看著紫陽真人手裏拿著的黑色珠子,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看到這顆黑色珠子,到處充滿著恐懼,隻是這麽多人看著他,逼迫著他,他想逃避也是逃不走的,隻得老老實實地道:“這,這顆黑色珠子,亦是弟子在,在家鄉得到的。”
“混賬!”
紫陽真人突然憤怒一聲,其聲響應了整座天玄殿,當下發怒道:“好啊,不孝東西,你以為次次以家鄉做為借口,就可以瞞過大家嗎,我再問你一次,這魔教邪物究竟從何而來!你究竟是不是魔教派來的奸細!”
“不是的,不是的,弟子絕不是。”程玄峰跪在地上,拚命地搖頭。
“快說!為什麽身懷淩雲寺功法,又有魔教邪物!”紫陽真人絲毫不相信程玄峰所說的話,便是進一步逼迫著他。
隻是程玄峰心中有苦楚,但誰都不肯相信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緊緊地盯著他,等待著他從實招來,就連師傅和師娘,也是開始懷疑自己來。
為什麽要這樣逼我呢?為什麽我說的句句實話,可偏偏就是沒有人相信呢?程玄峰在心中問了無數遍,但卻沒有人回答他,也沒有人理他。
有的,僅僅是幾十雙眼睛注視著他,盯著他,質疑他。
“我、我、我……”
程玄峰心中充滿了恐懼,就連他說話,也開始變得語無倫次。
其實他知道,無論他再怎麽辯解,再怎麽說實話,都是沒有人會相信他,可偏偏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從來沒有騙過自己,也沒有騙過大家,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他怎麽會知道玄虛真經乃是淩雲寺的無上功法,又怎麽曉得黑色珠子乃是魔教的邪物。
那年,他才十二歲,又豈能懂得什麽是正道什麽是魔教,甚至是非對錯,他一樣也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