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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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這世間,什麽是正什麽是邪呢?什麽是錯什麽又是對呢?
其實到最後,隻是人心以為而已,正邪之分,是非對錯,根本就不重要!
他突然想起九尾妖狐跟自己說過的話:你知道這世間最可怕的是什麽嗎?
是人心!
不知怎麽的,程玄峰突然覺得思緒一片混亂,他想起了連滄海,九尾妖狐,湯小雲跟自己說過的話,為什麽他們說的都是一樣的,究竟誰說的才是對的,他隻知道,此刻他深心回蕩著一個聲音:可怕的是人心!是人心!人心!
“說!”
宋十方突然一掌拍下,眾人都禁不住震了一下,紛紛都看向這個六脈的首座之一,隻見他臉上神情十分惱怒,幾乎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宋十方突然暴怒起來,連那眼神也是顯得異常恐怖。程玄峰重重地在地上磕著響頭,大殿內頓時一片安靜,隻有他低低的哭訴聲:“師傅,你相信我,弟子字字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弟子不是魔教派來的奸細!”
直到最後一句話,程玄峰的聲音才顯得格外堅定。
隻是程玄峰這般懇求,宋十方卻完全不理會,反而是越發的怒火,正欲要再度喝罵,看來宋十方自己心裏也是不會輕易相信程玄峰說的話,不過這也難怪,畢竟程玄峰玄虛真經和黑色珠子都是在家鄉雷州城所得,無論告訴哪一個人,無憑無據的話,必定是沒有人會相信他,隻會更加質疑他。
但就在這個時候,智善大師突然站起身來,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對宋十方道:“宋師弟不必如此動怒,我看這件事還要妥善處理比較好,切莫把他逼入絕境。”
宋十方忽地愣了一下,他是決然沒有想到,雖然淩雲寺的玄虛真經被程玄峰偷學而來,但智善大師還這般替程玄峰說情,看來佛門的修養就是極高,遠遠不是他們宗派所能比擬的。
隻是宋十方心裏還不解氣,憤怒地冷哼一聲,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智善大師忍不住往程玄峰身上看了一眼,見他一直跪在地上,又輕聲誦了幾句阿彌陀佛,搖了搖頭歎息一聲,也坐回自己的座位。
但他身旁的騰龍穀兩位老前輩,卻是鄙夷地看著程玄峰,絲毫沒有憐憫之情,想來多半是因為攝魂印丟失的事,而遷怒到程玄峰,把一切的罪責都壓到程玄峰身上,勢必要天玄宗也給他們騰龍穀一個交代,否則此事決不罷休。
沒有人會站到程玄峰這一邊,為程玄峰說上幾句話,隻有他孤獨一人,匍匐在那裏,連頭也不敢抬。
如果湯小雲在這裏的話,他一定會奮不顧身地衝上來,為他擋在前麵的吧?
原來,除了慕青,還有另外一個人,對他是真心的,願意和他出生入死,共同麵對一切。
宋曉沫和趙誌遠本來做好了決心要為程玄峰說詞,可是眼看著到了這要緊關頭,原本的打算都被壓了下去,隻能看著程玄峰一步步被逼問著。
到了這一刻,紫陽真人已經頗為的不耐煩,隻見他雙手也緩緩握了起來,再一次說道:“孽徒!我最後再問你一次,究竟是怎麽學到玄虛真經,又如何得到魔教邪物!”
“說!是不是魔教派來的奸細!”
一聲大喝,如五雷轟頂,眾人都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程玄峰的心已經撲通撲通跳的極快,他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經曆,隻是一想到自己罪孽滔天,就沒有活下去的欲望,如果就這般死去,他對這世間,是否還有一絲眷顧呢。
他突然,很想,很想回到雷州城,過著以前的生活,有爹和蓉兒永遠陪伴著他。
修真煉道,為的又是什麽呢?是成仙嗎?如果成仙要經曆這麽多,要他看著有人為他而死,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離開自己,那成仙還有什麽意義,不要也罷!他隻想回到從前!哪怕是剛開始的孤獨和落寞,哪怕他生活在一個貧窮的家庭裏。
“不是!”麵對掌門真人的審問,程玄峰再一次堅決地道。
在這一刻,好像他沒有了懼怕,他問心無愧,哪怕是一個黑色珠子,他也是無心之意,他從來沒有害死過人,沒殺過人,憑什麽要他承認錯誤。
難道他身懷魔教邪物,就一定是魔教派來的奸細嗎!隻要他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身上有什麽東西,就一定那麽重要嗎?
“好啊,作孽啊,作孽啊!想不到我天玄宗創立千百年,到了我紫陽擔任掌門的時候,竟然有眼無珠,收了一位孽障之徒!”
“既然你執意不肯說,那就是背叛我天玄宗,我紫陽就當著大家的麵,將你處死!”
紫陽真人說到這一刻,大家都是突然變了臉色,隻有騰龍穀的人,麵上冷酷無情,反而有些得意之色,似乎恨不得將程玄峰嚴刑拷打,直到他肯說出攝魂印所在為止。
肖靜怡和宋十方都是緊皺著眉頭,畢竟程玄峰是拜入他們翠雲峰一脈,無論如何,都不忍心看著程玄峰就這樣死在掌門真人的手掌。
“慢著!”
天玄殿的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叫聲,隻見一個身影緩緩地走進了大殿。
於是眾人都紛紛看向此人,程玄峰不禁怔了一下,卻又突然呆了一下,對他來說,好像時間就是在這一刻停止,隻有門外那一道身影,一步步朝著他走來。
正是青鸞峰弟子,蔣寒雪!
她神情看似冷若冰霜,但卻是有著絕世的容顏,好像任誰看了一眼,都會立刻觸動心弦,直到許久才反應過來。
蔣寒雪走到了程玄峰的身邊,目光在程玄峰的身上停留了一眼,不過很快就轉移過去,對著最上麵的紫陽真人恭敬道:“掌門,青鸞峰第十六代弟子蔣寒雪,無心冒犯,隻是有幾句話,卻是不得不說。”
坐在左側的靜塵大師麵上有複雜之色,對於蔣寒雪的突然出現,感到十分的意外,但程玄峰這件事不宜自己門下弟子插手,靜塵大師隻得急切道:“寒雪,你進來做什麽,還不趕快退下。”
蔣寒雪轉頭看了靜塵大師一眼,卻是搖了搖頭,道:“師傅,寒雪知道對不起你,隻是我這幾句話,勢必一定要說出來的。”
靜塵大師無奈地歎息一聲,蔣寒雪重新對著紫陽真人行禮道:“弟子自知有罪,甘願受掌門處罰,但弟子鬥膽請掌門容稟。”紫陽真人擺了擺手,道:“你說吧。”
“是,掌門。”蔣寒雪點頭,立刻道:“弟子雖然和程玄峰在比武大會進行過爭鬥,對他相處極少,但是鬼穀山一行,我卻是清楚他為人,在月邪洞府下,我們和魔教幾番戰鬥,程玄峰都是竭盡所能,甚至為了對付魔教,自己卻身陷險境,更何況弟子親眼見他和魔教妖人殊死爭鬥,勢必要誅殺魔教,敢問心中有如此大誌,又豈是魔教派來的奸細,若他真是魔教一徒,當日在月邪洞府下大可以幫助魔教將我們困死在天妖鎖,但是他決然沒有這麽做,即使後來到了昆侖巔,他亦是和魔教苦苦相拚,這些我們正道都是有目共睹,程玄峰是我們正道人士還是魔教奸細,想必大家心裏十分清楚。”
說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有一大部分的人開始議論起來,然後都開始點了點頭,覺得蔣寒雪這一番話說的大是有道理。
看到如今的場麵,宋曉沫和趙誌遠也漸漸露出了欣喜的笑臉,但願他們這位小師弟能夠逢凶化吉。
“弟子願以性命擔保!若有半句虛言,願和程玄峰一同受罰,絕無怨言!”
在眾人麵麵相覷的時候,蔣寒雪突然也跟著跪了下來,無比堅決地說道。
就是從這一刻開始,他和程玄峰跪在了一起,兩個人,無須言語,共同麵對一切。
她看著他,臉上漸漸有了一抹微笑,那絕世的容顏,當真是世上最美麗的一幕,好像就這麽深深地凝視一眼,就能夠在心裏刻下永恒。
他緩緩地抬了一下頭,也是這般看著她,似觸動了哪一根心弦,又似在無盡的黑暗之中,見到了一絲光明。
就在此時,從左側六脈首座的身後,突然走出幾道身影,也一同跪了下來,和程玄峰跪成一排,齊聲道:“弟子願以性命擔保!”
這幾個人中,分別是宋曉沫,趙誌遠,曹書富,蕭俊,還有常逸和黃銘等人。
對於常逸和黃銘的突然出現,程玄峰也是感到極為震驚,他進來天玄殿的時候,根本沒有看見常逸和黃銘,想想和他們已經很久不見了,如今一看到他們為自己求情,心中不僅是一陣感動,更是想起了過往的回憶。
麵對這些人共同為程玄峰求情,眾人也都感到有些意外,隻是紫陽真人一臉皺著眉頭,見他們幾位都通通跪了下來,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是好。
看著紫陽真人此刻焦急不已,觀月道人突然站起身來,然後走到紫陽真人的身邊,細聲道:“掌門師兄,此事還有待商議,雖然這程玄峰身上藏有魔教邪物,但卻同時懷有道,佛兩家真法,也不見得一定就是魔教派來的奸細,不如就將此事放一放,等查清楚了再按照門規處置也不遲。”紫陽真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觀月師弟言之有理。”說著,轉頭看向了淩雲寺和騰龍穀的幾位老前輩。
當下,先對淩雲寺智善,慧通兩位高僧歉意道:“兩位大師,雖然我這位孽徒身懷你們淩雲寺無上功法,但是此事牽扯你我兩派關係,孽徒一事,還未查探清楚,不如兩位大師就先在我天玄宗歇息一兩日,等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再請諸位在這大殿當眾審問,不知兩位大師意下如何?”
“阿彌陀佛。”智善高僧雙手合十,微微轉動著手上的佛珠,道:“此事疑點甚多,我看就按照真人說的去辦吧。”
紫陽真人微笑點頭,又對騰龍穀孫淳與上官宏願二人說道:“那二位的意思是……”
上官宏願站起身來,不過看似不太願意這麽做,冷然道:“真人的話,我們自然不敢有什麽異議,隻是我騰龍穀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攝魂印乃是我們騰龍穀無上至寶,一定要重新討回來,否則今日這件事,我們騰龍穀絕不會就此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