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太後之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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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苡晴並非是不願在此事幫許泠泠,既然那些人有這麽大的膽子,想必背後總是有憑仗的,若是貿貿然出擊,恐怕隻會得不償失。
    許泠泠既然能夠求上門,必然已是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太早的挑明自己的立場,終是落到了被動的一方。
    再者說來,文貴妃並非是見死不救之人,憑借她如今的地位,向文貴妃求救讓她出麵總是順理成章一些的。
    “此時再說吧,如今皇上和我都已回宮,那些人,必然會收斂一些了。”柳苡晴似輕歎一聲,輕聲道了一句。
    就算是要幫許泠泠,也切不可操之過急!否則,豈不是正落某些人的下懷了嗎?
    “現下正是午睡的時間,娘娘可要休息一會?待會怕是還要去向太後請安的。”柳苡晴回宮,就算再怎麽不想,太後那邊,總是不能敷衍了事的。
    柳苡晴略一沉吟,點了點頭,“我睡一會,待會記得叫醒我。”她回鄉省親,此番鬧出這樣大的動靜,連皇上都陪同一起,太後那邊怕是更難說話了。
    太後一向不喜她,要去應對太後,自然是需要一些精氣神的。
    才剛過了午時,柳苡晴便被吹雪叫了起來。經過一番梳妝,去仁寧宮的時辰也略晚了一些。
    柳苡晴都已經做好了被訓斥的打算,可是待宮輦到了仁寧宮門口,那守門的太監竟然連通報都省了,直接將柳苡晴迎進了宮。
    看著熟悉的陳設,柳苡晴幾次入仁寧宮,都沒有什麽好事,這一次,竟然會不一樣了?
    入了宮殿之後,太後並未在正堂,還未等柳苡晴開口,太後身邊的徐嬤嬤便走了出來,朝柳苡晴福了福身,不似以往那般輕蔑不恭,反倒是低眉順眼的恭聲道:“奴婢參見晴妃娘娘,太後已等候多時,請娘娘隨奴婢來吧。”
    柳苡晴從來未曾進入到仁寧宮的內室之中,這次到仁寧宮,似乎隱約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這種感覺卻說不出來。
    仁寧宮裏麵的擺設並不顯奢華,處處彰顯著低調,卻又不失大氣。柳苡晴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很快,便到了一處用厚重的布簾隔開的房間麵前。
    徐嬤嬤朝柳苡晴低了低頭,“娘娘,到了。”說罷還似警告般的看了一眼一直跟著的吹雪和夏言。
    吹雪和夏言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深深地擔憂,太後對柳苡晴不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縱然柳苡晴的身份已不同以往,她們還是忍不住的擔心。
    柳苡晴朝兩人輕輕點了點頭,順著徐嬤嬤撩起的布簾走了進去。龍潭抑或虎穴,總是免不了這一遭的。
    太後所居住的房間,若非得以召見,尋常的妃嬪們都不得進去,吹雪和夏言又哪來的資格呢?
    柳苡晴和徐嬤嬤進去的時候,太後正斜靠在炕上,身邊有兩個宮女在伺候著喝藥,見到柳苡晴進來,輕輕將那藥碗往外一推,示意宮女們拿下去。
    “臣妾參見太後,願太後娘娘身體康健,福祿延年。臣妾來晚了,望太後恕罪。”柳苡晴走到太後三步之遙處,恭恭敬敬的跪下一拜,端莊且沉靜。
    “無妨,起來吧。”柳苡晴看不到太後的臉,隻聽得那不鹹不淡的聲音從上頭傳來,聽不出喜怒。
    柳苡晴依言起身,恭順的站在一旁,身子穩態,顯得端莊無比。
    “來人,賜座。”並沒有因為柳苡晴遲來的怒氣,也沒有任何吹毛求疵的抱怨,太後平靜的讓柳苡晴有些驚訝,卻又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臣妾謝太後。”柳苡晴又盈了盈身,坐到宮女搬過來的凳子上,才低著頭輕聲道:“臣妾得以皇上與太後的恩賜,能回鄉探望親人,慰藉相思之苦,特來謝恩。”
    太後這才正了正眼神,盯著柳苡晴,不平不淡的道:“皇上對你恩寵,也是你的福氣,既然回來了,今後就好好伺候皇上吧。”
    柳苡晴心中更是驚訝,未曾想到太後麵對她竟有如此平靜的時候,麵上卻未顯露分毫情緒,隻應了一聲,“是。此番臣妾到柳州,帶了一些補身益氣之物特獻與太後,望太後不嫌棄。”
    “嗯,也難為你有心了。”太後輕輕點頭,不知是因何緣故,柳苡晴竟在太後的身上感受不到半分以往那般的逼人的氣勢,這次的太後,似乎柔和了不少……
    “哀家聽說,這次皇上似乎是遇到了故人?”太後端坐起來,定定的望著柳苡晴,那平靜的神色卻說著令人不平靜的話,讓人猜不透她半點的心思。
    柳苡晴眼眉低垂著,濃密的睫毛掩去她眸中的情緒,聽問太後所說的話,並沒有驚訝失色,平靜的沒有反應,隻輕聲應道:“是。”
    太後當年受了劉卿卿那樣大的苦,如今又怎會再疏忽大意呢?墨瑾之的身邊,怕是也有太後的眼線吧!就算是為了江山社稷,太後有此舉,並不為怪!
    人,總有軟下心腸之時,可是墨瑾之卻不能,身為一國之君,有太多的不得已,也有太多需要克製的地方,墨瑾之不能做到完全無情,那太後,便是站在墨瑾之後方那個給予警醒之人!
    柳苡晴突然恍然,當初是因為太後的疏忽發生了劉卿卿那件事情,致使皇帝與太後的關係一度降到冰點,縱然現在劉卿卿的那件事情已經平息多年,恐怕在太後的心中,那也是無法抹去的痛吧!
    如此想來,當初太後那樣對柳苡晴,也是有理可循了。不,不止是對待柳苡晴,恐怕對待許多得墨瑾之心的人都是這樣的吧!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太後也是無可奈何吧。
    “一些前塵往事,很久遠了,也都慢慢被大家遺忘了,可是,哀家希望,晴妃能夠記住。”太後說得很是緩慢,那雙淩厲的雙眸突然綻放出犀利的光芒來,讓人無法直視亦無法閃避。
    那似警醒般的話讓柳苡晴心頭突然一震,略帶著疑惑看了太後一眼,觸及了那雙鳳眸,柳苡晴突然明白了過來。
    所謂讓眾人遺忘,是因為太後亦不想記得這樁往事,這樁往事想必是承載了她太多的痛,讓太後這樣身居高位見慣了風雨的女子都如此忌諱,眾人又怎麽敢記得呢?
    至於讓柳苡晴記住,又是另一方麵的考量,柳苡晴乃是如今最為得寵之人,也是如今在墨瑾之心中分量最重的人,太後此話是在警惕柳苡晴,以免她會恃寵而驕,成為第二個劉卿卿!
    同樣的,太後也是在告訴柳苡晴,她並不是不能容忍得寵的女子,更不是在針對柳苡晴,而是,不能容忍像劉卿卿那般的女子!
    “是,臣妾記住了。”有了太後的這句話,柳苡晴的心反而漸漸地定了下來,做到了心中有數,總比茫然無措要好!
    柳苡晴的聰慧讓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與柳苡晴閑話了一番,才放她離去。
    徐嬤嬤送走了柳苡晴,回屋便看到太後正翻弄著柳苡晴從柳州帶來的那些物事,心下更是疑惑不已,揮退了屋中的宮女,獨自一人留下伺候。
    “太後,為何……”
    “你是想問哀家為何這樣快的就轉變了對晴妃的態度?”太後將徐嬤嬤的話問出了口,輕歎了一口氣,視線望向屋子外頭。
    “哀家能看得出,皇帝是對晴妃上心了,既然如此,哀家又怎麽會太過與她為難讓我皇兒難過呢?”太後似無奈的歎了一聲,看向徐嬤嬤,“再者一來,這晴妃與那人不同。”
    徐嬤嬤皺著老眉,輕聲試探性的問道:“與那劉卿卿?”
    誰知,徐嬤嬤這試探的一聲,許是說出了那個名字,讓太後突然變了色。太後視線淩厲的掃了一眼徐嬤嬤,讓徐嬤嬤都有些恐懼,低下了頭不敢在說話。
    劉卿卿是太後心中的一根刺,縱然那根刺現如今已經沒有了威脅性,可是,仍然無法從太後心中拔除!這是徐嬤嬤一直都知曉的,隻是她也沒有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太後仍然無法釋懷……
    太後的怒意隻在一瞬,下一秒,又恢複了那平靜之色,眸光淡淡的從徐嬤嬤身上移開,冷聲道:“晴妃比那人要識趣,再說,太醫不是已經說過,她再孕的幾率小之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如此一來,對我皇兒的江山再沒有影響,那留下她又如何?”
    這才是太後決定接受柳苡晴的最大原因!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生不下子嗣的女人,從來都不是威脅!那麽,她又何須冒著與皇帝再次翻臉的危機除去柳苡晴呢?
    徐嬤嬤點了點頭,縱然有一天那柳苡晴登上了後位那又如何?終究是沒有子嗣憑靠的,太後向來懂得取舍,有了當初劉卿卿的教訓,自然不會再去隨意違逆墨瑾之的意願。如此想來,如此輕易的便接受那柳苡晴,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將這些東西都拿下去吧。”太後似乎是累了,朝徐嬤嬤揮了揮手,又靠在了那軟枕上支著頭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