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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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威霆握緊手指,手背上一條條青筋暴起,盡數顯現了他的憤怒!
眸光瞥見了在門外靜候的美女們,陸威霆眼底一片暗綠,心底的涼薄之感漸漸蔓延開去——
嗬嗬嗬,真是滑稽!
在他為了求婚而忙碌,聯係那麽多家珠寶店就隻是為她準備一款滿意的戒指時,她卻在絞盡腦汁的想著徹底和他決裂的辦法。他滿心幸福的帶著這些美女來這兒,她卻將公寓的鑰匙給了她愛的男人,讓那個男人拿著足以威脅到他的字條來這兒等著他……
一夜未眠,好不容易才決定的求婚,到頭來竟然隻是自己一廂情願!軺!
“既然要談,也應該由當事人自己談,就不勞王少費心了——”陸威霆抬手鬆了鬆自己的領帶,淡淡一笑,這種心痛的感覺讓他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吃力,“如果王少沒有其他的事,現在可以出去了。”
“……”王誌盛摸了摸鼻子,陸威霆如此不留情麵的逐客令讓他稍感尷尬,不過考慮到陸威霆的顧慮,他站起來笑著說:“陸先生放心,你們的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除非沈雨欣小姐出事的時候。”
說完,王誌盛優雅的點頭示意之後便離開了。走出客廳大門,看著站在台階下麵的幾十個美女,王誌盛微微詫異—矮—
托盤中是一枚枚精美的戒指,他心底一顫,驀地回頭望著客廳裏的男人——
難怪他那麽憤怒,原來,今天他是準備來這兒求婚的……
不知道為什麽,王誌盛心底有些歉疚感。如果自己不答應幫忙,如果坐在客廳裏的人是方曉迪,現在她會不會已經原諒了他曾經對她造成的傷害?
有些忙,果然不能夠隨便幫……
王誌盛皺了皺眉頭,再次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那些鑽戒,無奈的離開了。
客廳裏,陸威霆靜靜闔眸,任由外麵的美女們在烈日下站著,他始終無動於衷。有時候不憤怒,隻是因為傷透了,不想再浪費自己所剩無多的精力……
醫院。
方曉迪一覺醒來的時候,睜開眼,迷迷糊糊的覺得病房裏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可是睡眼惺忪的她一時又沒有想起這種味道是誰身上的……
當她揉了揉眼睛,不經意的瞥向窗外時,意外的看見了一道英俊挺拔的背影。早上就已經拉開了的窗簾,此時此刻已經被人重新拉上,遮住了窗外的陽光,阻擋了那些刺眼的光線……
那個人是……陸威霆?
方曉迪驚詫的望著他的背影,趕緊將枕頭底下的手機拿出來,握在掌心裏!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馬上快五點。她從十一點開始睡覺,到現在已經睡了五個多小時……方曉迪捏緊手指,重新看向窗邊的身影,微微皺了皺眉。她隻是昨晚沒睡,所以閉上眼睛小睡一會兒,哪知道會睡這麽久……
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現在睡了五個小時一個噩夢都沒有做,是因為病房裏有他在麽?還是因為他體貼的為她拉上了窗簾隔絕了光線,所以才睡得這麽香?
喉頭稍動,方曉迪試圖叫他的名字,但什麽也沒說。
王誌盛回來告訴她,說陸威霆帶了很多人去公寓,那些人手裏都捧著鑽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從別人口中得知了這一幕,她還有什麽能夠主動跟他說出口的話?
陸威霆一直透過窗簾的縫隙望著窗外,方曉迪不知道他來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兩個人誰都沒有打破靜謐,她在他不知道她已經醒來的情況下,默默的盯著他的背影,似乎想要將他明媚光線中的剪影深深刻入腦海一般……
靜下心來看著他,她才發現他一頭黑發竟然那麽好看。柔軟的發絲為淡淡的光線裏似乎反射著陽光,散發著微微的光亮,她眯了眯眼,目光順著他的身體往下移動。上身穿著一件薄款型的襯衫,立領,深藍,那種反射著陽光的色調像極了他這個人,沉穩中又透著一股子冷峻的味道,可是越靠近他,他便越是溫柔得超出想象……
淡淡的香味在空氣中流轉,那是屬於他的味道,十分獨特而美好,輕輕的吸一口,鼻尖縈繞的感覺都叫人舒爽到骨子裏。自從認識他以來,他給她的感覺,寵愛時是霸道的,憤怒時是強烈的,而一般情況下,他總是溫柔而淺淡的,有時候就連眉眼間那一抹笑,也都是那樣清淺……
就是這樣一個人,讓她總想相信,想靠近,卻一再的被狼狽的打回原形。
她跟他,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無論她再怎麽想靠近,無論他再怎麽溫柔寵溺,那種上流社會與平凡人之間的距離感,讓她一直找不到自信,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安定下來的勇氣……
跟一個與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在一起,需要很大的勇氣去麵對流言蜚語,去麵對身邊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拆散和陷害,而她,隻想要一份安安定定的生活,她無法在那樣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生活,她也不想讓自己一輩子的時間都花在和別的女人勾心鬥角之中——
那樣太累,人都會老幾歲……
“小姐,該擦藥了。”
護士小姐推門而入,以為病房裏隻有方曉迪一個人,於是溫柔的開口。忽的一眼瞥向窗邊靜立的人,她驚詫的呆立原處……
這位先生不是兩點多就來了麽?怎麽都五點了,還在這兒站著?
被她的聲音擾亂了思緒,陸威霆淡淡收回目光,一邊回頭看向護士一邊冷漠的說:“不要吵醒……”
目光落在正望著自己的方曉迪臉上,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以為她昨晚太過憂心沒睡好,所以讓她好好睡一會兒,一直沒有打擾她。直到現在他都以為她還沒有睡醒,哪知道一回頭,她看起來像是醒了好一會兒了——
“那……”護士看著四目相對卻一個字也不說的兩人,擠出一臉的微笑,尷尬的問道:“小姐,是我幫你擦藥,還是這位先生幫你擦?”
方曉迪收回目光,不再看陸威霆。她握緊手裏的手機,皺了皺眉,整理好情緒之後才看向護士,溫柔一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謝謝護士小姐——”
“行,棉簽和新的消毒紗布我給你放這兒了,擦的時候小心點,別弄痛了自己。”護士小姐溫柔的笑笑,然後將走到床邊將棉簽和消毒紗布放在床頭櫃上。其實她也並不是很樂意幫方曉迪擦藥,畢竟是大腿根,女性的隱私之地,兩個女人麵對麵的擦藥多不好意思……
“謝謝。”方曉迪點頭道謝,然後將目光落在旁邊的床頭櫃上,卻將餘光給了陸威霆,留意著陸威霆的一舉一動。
護士小姐大方得體的笑了笑,目光落在一直安靜看著方曉迪的陸威霆身上時,她有一絲豔羨。低頭羨慕的看了一眼方曉迪,她又多看了一眼陸威霆,然後才離開了房間。
善解人意的護士小姐出去之後將病房門帶上了,病房裏隻剩下方曉迪和陸威霆兩人,安靜得落根針都能聽見。
一分鍾過去,兩分鍾過去,方曉迪一直看著床頭櫃上的棉簽和藥膏出神,餘光留意著陸威霆,並不說話。陸威霆也靜立在窗邊,微微側身看著床上的她,同樣是一言不發。
過了好一會兒,方曉迪才皺了皺眉,顫顫巍巍的伸手去拿棉簽和藥膏。總不能因為他在這兒,自己就不擦藥不康複了吧?
可是因為太過緊張,所以就連胳膊都在輕微的顫抖……
“你先出去一下好嗎?”方曉迪依舊盯著手裏的藥膏,瞳孔微縮,嗓音略顯低啞:“如果你有什麽事,一會兒再說——”
陸威霆涼薄的嘴唇微微上挑,勾起一絲淡漠笑意,不置可否。他從窗邊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最後笑得意味深長,“哪兒我沒看過?你覺得我們之間還需要回避麽?”
“……”方曉迪咬了咬牙,一絲尷尬之色躍然臉上。就算是放在他們沒鬧矛盾以前,她也做不到在一個男人麵前脫了褲子擦藥……何況現在已經鬧僵了,他現在在這兒的目的她也還不明確,她怎麽敢讓他在這兒看著她脫褲子擦藥!
“好了,有什麽事你先說吧。”方曉迪皺了皺眉,不得不退了一步。她現在有傷在身,可沒精力跟他鬧下去。說完,她將綠藥膏和棉簽放在枕邊,抬頭看著和自己不過一米之遙的陸威霆。
陸威霆不緊不慢的拿起綠藥膏打量了一遍,隨後將目光落在方曉迪冷漠的臉上。他俊美的臉頰居然勾起一絲奇異的溫柔,淡淡一笑:“一時半會兒說不完,等你擦了藥,咱慢慢說——”
“……”對上陸威霆那一抹溫柔,方曉迪忽的捏了捏手指,心髒輕微的收縮了一下,刺激得血液循環也也加快了一些,帶著她心底的悸動,流遍了全身各個部位。她別開眼看向別處,不想讓自己再一次被他誘惑,冷冷的說:“陸先生,我想誌盛已經跟你說得夠明白了,從現在開始你不應該再糾纏我,否則我會將你的事一五一十告訴陸晴天……”
“你告訴陸胤棠都沒用——”
陸威霆白皙的指尖劃過綠藥膏,輕笑一聲,另一隻手從褲袋裏掏出一隻漂亮的黑玉手機,熟練的滑開屏幕鎖,按下了一個號碼,然後將手機遞給方曉迪:“要不要現在就打過去告訴他?”
方曉迪被他的舉動驚得一愣,盯著他看了好幾秒,才意識到陸胤棠應該就是陸家老爺子,陸威霆的父親——
他竟然不害怕那個老爺子,竟然完全不在乎他打電話給老爺子?
不可能,他和陸威玄在商量著謀奪家產,這種事老爺子不可能不在乎,他陸威霆也不可能不害怕!所以,他這樣的舉動隻是在試探她到底敢不敢打電話!
“你以為我真的不會打是麽?”在陸威霆犀利的眸光注視下,方曉迪吸了吸鼻子,隨手接過他的電話。雙眸緊緊盯著上麵一連串的數字,她咬了咬牙,手指猶豫著要不要按上去——
陸威霆將她猶豫的模樣收入瞳中,他便知道她隻是嚇唬他而已,她不會做出背叛的事。正如當初在夜總會洗手間外麵她所答應過的一樣,這輩子,她不會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或許她會在氣憤的時候弄點小手段、耍耍小聰明,但他相信她的人格——
“我不想要的,沒人能強加給我。”陸威霆微微彎腰,距離她隻有三十厘米的距離,輕聲說:“如果是我的,我又憑什麽要放棄?”
方曉迪手指一顫,驀地抬頭驚愕的盯著陸威霆!
這句話他在對她說……他說,如果是他的,他就決不放棄……他已經將她當成他的一部分了,所以說什麽也不會放棄是麽?
將她的震驚收入瞳中,陸威霆勾唇一笑,將手機從她手裏拿過來放在床頭櫃上,隨後拿起綠藥膏,“脫褲子,擦藥——”
他一句話說得順理成章,依舊是那溫柔總中帶著不可違抗的意味,可是這樣的話他怎麽能這麽輕淡的說出口?讓一個與他毫無關係的女人脫褲子,他還有點禮義廉恥麽!!
方曉迪盯著他的臉,再度對上他深沉的眸子,她抽了抽嘴角,一時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怯怯的低下頭去裝羞澀……
不過她的臉色卻十分好看,先是條件反射性的飛起兩片紅雲,然後又因為略顯怒態而發白,最後一張臉再一次恢複了漫天粉紅的雲霞,別開眼去看向別處,咬牙切齒:“耍流氓去別處,我跟你不熟!!”
陸威霆饒有趣味的看著方曉迪臉色的變化,笑問:“再問你一遍,脫不脫?”
“陸威霆你這個流氓!!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方曉迪又氣又羞又惱,不禁加重語氣嚷道!
“行,不脫是吧?”陸威霆將她氣得胸pu直顫的嬌俏模樣收入眼底,微微直起身,一隻手將藥膏放在床頭櫃上,一隻手伸向自己的領口,握住領帶——
“你!!”方曉迪大驚失色,他這是要做什麽!!
他輕扯嘴角,嗬嗬笑了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捉住領帶輕輕一扯,有條不紊的將領帶取下來。瞅著她驚慌的模樣,他二話不說就彎下腰將她兩隻手捉住握在一起,反舉到頭頂,隨後用領帶將她兩隻手捆在床頭的鋼條上——
“你要幹什麽!!”
“陸威霆,你這個瘋子!!變態!!”
“你放開我!!”
……
方曉迪使勁掙紮著,奈何雙手被他反捆在床頭,根本就掙不脫!她不知道接下來他會把她怎麽樣,可是那種不知道答案的恐慌如蛇一樣將她纏繞,讓她驚慌得連呼吸都開始不勻起來!
耳邊的喊聲振聾發聵,陸威霆微微蹙了蹙眉,擔心她的聲音會影響鄰房的病人。瞥了眼方曉迪,他微微一側眸看見床頭櫃上有桔子,於是隨手拿了一個小的塞進她嘴裏——
“你咬——”他眉梢一挑,笑著凝視著她氣得小臉煞白的模樣,“桔皮是酸的,這桔子可沒剝皮,到時候酸得你牙根疼可別怨我沒提醒你。”頓了頓他又勾唇輕笑,“至於想吞,你可以試試看,看你能否吞得下去。”
笑話,他特意挑了一個剛好能塞住她而又吞不下去的桔子,她要是都能吞下去,這太陽得打西邊出來——
不理會方曉迪恨恨的眼神,他直起身來瞥了眼兩邊的窗簾,先後走過去將窗簾關上,隨後又不緊不慢的將門鎖上。為了以防萬一,他甚至脫下西裝外套將門上的小玻璃擋住了。一切搞定之後,他才回頭看向方曉迪,那一笑,數不盡風華——
等他走到床邊時,瞥見方曉迪眼中晶瑩的淚光和扭曲的五官,不禁噗嗤一笑。嘖嘖,讓她別咬,不聽話,非要咬上一口,嘖嘖,這下被桔皮酸得痛哭流淚、苦得五官扭曲了吧?
方曉迪嘴裏塞著一個桔子,桔皮還被自己咬破了,又酸又苦的滋味瞬間竄上鼻子,還有些順著喉嚨進入胃裏,那難受,怎一個“哭”字能形容?得,這會兒別說想罵人,就連扯開嗓子嚎一聲都倍感費力……
“唔……唔——唔!”
方曉迪驚恐的看著已經爬上床,用他健碩的身體壓住她雙腿的陸威霆!!嗓子裏的聲音從猶豫到驚嚇,她瞳孔瞬間放大了數十倍!!
他爬上床做什麽!!
她現在傷還沒有痊愈,不能做那種事,他這個禽獸!!
“慌什麽?”陸威霆將她的模樣收入眼底,扯起一絲微笑,雙手溫柔的將她寬鬆的病號服褲子脫下來,直到褪到膝蓋那兒。方曉迪身下一涼,被男人脫了自己褲子的羞辱感湧上腦海,她禁不住將嘴裏的桔子當成了陸威霆,又狠狠咬了一口!!
結果,酸而苦的滋味再一次虐了她一遍……
陸威霆的手指碰到她腿上纏著的紗布,瞳孔微縮,動作越發的小心。他將她的紗布緩緩拆下來,一邊溫柔的抬起她的腿,一邊小心翼翼的將紗布從她腿下麵放過去,一層一層的拆……
當紗布徹底拆完了,她腿根的傷口落入他眼底時,他背脊一僵,瞳孔緊縮!
右邊的大腿光潔如玉,柔滑白皙,而左邊的大腿隻有一片殷紅,看不見一點皮膚的痕跡……果然如護士所說,她被燙傷的皮膚已經隨著絲襪被脫下來的時候也一並剔除了,如今這一塊就隻剩下骨頭和肉,再也沒有皮膚了……
雖然聽護士說過她這兒有多嚴重,但沒有親眼看見的時候,他想象不出來這裏的慘烈程度。如今親眼所見,他才知道護士的形容隻有輕的,沒有任何誇大其詞……
“這兒的皮膚需要多久才能重生?”
看著那觸目驚心的一幕,陸威霆手指輕顫,心口鈍痛,默默的問方曉迪。意識到方曉迪說不出話,他抬頭憐愛的看著她,又緩緩將她的衣裳往上推,露出纏著紗布的腹部——
他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的拆開紗布,看著小腹上的傷口,幸好,這兒還不算太嚴重。要是傷了子宮,以後影響生寶寶怎麽辦……
輕輕籲了一口氣,陸威霆這才拿著綠藥膏和棉簽小心翼翼的為方曉迪擦藥。方曉迪本以為他一個大男人下手必定很重,已經閉上眼睛準備承受這種痛苦了,哪知道他的手法竟然輕柔得跟護士有一拚,今天早上她自己親手擦的時候都沒他這麽溫柔……
緩緩睜開眼睛,他的身體壓住了她的雙腿,原來,他隻是害怕她會痛得跳起來,所以才壓住了她……
他的眼神是那麽的柔和,裏麵除了對她的憐愛和自責,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成分。他偶爾彎下身子對她的傷口輕輕嗬氣,然後才將藥膏塗在上麵,然後又輕輕嗬氣,她不僅沒有感覺到痛,反而有一種被疼愛的幸福和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