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時間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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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駒過隙,時間一眨眼就從指尖溜走,三天的時間忽然就過去了。當手底下的人忽然來報,說陸威玄失去消息的那一刻,陸威霆還未曾留意到今天便是第三天,陳伊在f市大張旗鼓相親的日子。
    “失去消息?”
    陸威霆放下手中的文件,冷眼一瞥,麵前站著的男人,他一直最信任的手下,陸僑。曾經這個人辦事他很放心,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他已經漸漸的失去耐心了。
    第一次是在方曉迪的婚禮上,陸僑錯信了陸晴天的話,將一杯加了料的酒遞給了方曉迪,以至於方曉迪一直誤會是他陸威霆處心積慮奪去她的清白,所以但凡發生什麽事情,她第一個選擇不信任他。
    第二次,他讓陸僑以最快的速度找出陸晴天將傑克藏在哪兒,可是陸僑再一次辜負了他的期望,讓他不得不搬出陸家老爺子親自出麵修理陸晴天,將傑克那條命處理了—轢—
    如今,這是第三次了,他讓陸僑這幾天不分晝夜一直盯著陸威玄,不論陸威玄去哪兒都要第一時間跟他匯報,而且絕對要跟著陸威玄,絕對不允許他離開監視範圍——
    現在失去消息,嗬嗬嗬,他們一個個都是怎麽辦事兒的!
    陸僑從陸威霆審度的眼神裏看出了一絲讓人心驚膽顫的氣息,忙低下頭抱歉的說:“霆哥,當時三少在別墅裏接了一個電話,我看見他火急火燎的在別墅裏來回踱步,之後就離開了別墅。我立刻帶人跟上去,哪知道這兩天三少已經發現了我們在跟蹤的事,所以在市區七拐八拐的將我們甩掉了……醌”
    “憑他那點技術能甩掉你?”陸威霆瞳孔微縮,犀利的眸光如同閃著寒芒的利劍一樣直直射在陸僑身上。
    陸僑心頭一顫,跟了陸威霆這麽久,他已經摸清了陸威霆的每一個危險神情。便如此刻這樣,眼睛裏閃著寒芒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已經很憤怒、很失望了!
    “霆哥,今晚三少不知道中了什麽邪,發了瘋一樣往前衝,待我們的人也加足馬力衝上去的時候,他又驟然停下來,讓我們的車好幾次都險些撞上了他!這樣來來回回折騰了幾次之後,我們怕了,便隻能離他遠遠的,哪知道他對這裏的熟悉程度遠遠比我們深,一個拐彎就駛入了一個巷子裏,我們趕去的時候看著四通八達的巷子,分頭追去,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
    聽了陸僑至今心有餘悸的描述,陸威霆眸色漸深。
    老三既然都拿命來跟這些跟蹤者玩兒了,就證明他是真的有急事非要離開不可,而且還不能讓別人知道。陸威霆鎖眉,手指一遍遍的撫著自己的下巴,可是老三到底遇見了什麽事?為什麽就連他這個二哥都不告訴?
    “霆哥,現在距離陳小姐相親會開始隻剩下半個小時了。”陸僑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硬著頭皮提醒道。
    陸威霆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名表,眉頭微蹙,抬頭看著陸僑,“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陸威玄給我找出來!”
    “是!”
    陸僑點頭,重新看了一眼陸威霆,又緩緩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折疊得四四方方的紙遞給陸威霆,“這是調取的那位小姐最近的通話記錄——”
    陸威霆眸光緊縮,凝聚在陸僑手中那張薄薄的紙上。
    上一次的通話記錄已經拿到了,陸僑手中的通話記錄是小夏離開公司之後最近幾天的。也就是說,隻要把這張紙跟上一次的那張紙做一次對比,他就知道那個在母後指使小夏監視他的人到底是誰了……
    白皙的指尖接過通話記錄,陸威霆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一直想知道幕後者是誰,可是現在已經拿到這張通話記錄了,馬上就可以揭曉答案的時候,他卻漸漸不安起來。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她,他要怎麽做才合適……
    他要怎麽做,才不會傷害到方曉迪?
    “霆哥,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陸僑見陸威霆陷入了沉思,低低的說了一句之後就離開了辦公室。剛剛走出辦公室,他就給手下的人撥了一個電話,讓大家全力尋找陸威玄的蹤影。如果能在陳伊小姐的相親會結束之前找到陸威玄,他就可以將功折罪——
    陸僑走之後很久,陸威霆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低頭看著手裏折疊起來的紙張,他猶豫了一陣,將紙張緩緩打開。上麵密密麻麻跟螞蟻一樣的數字進ru瞳孔中,他拉開抽屜從抽屜裏拿出上一次的通話記錄,一目十行的對比起來——
    果然,小夏離開公司之後,她的通話減少了一大半。陸威霆將公司客戶的號碼一一對比,小夏的通話記錄上其中很多人都是客戶,隻剩下三個是私人號碼——
    兩個是f市本地的號,一個是溫哥華的號。
    這三個號碼中,到底哪一個才是幕後指使者?
    輕輕的抬眸,陸威霆望著窗外的陽光,好一會兒之後才撥通了一個在警局工作的朋友的號碼。
    他將f市的兩個號碼報給對方,對方查驗了一下之後告訴他,其中一個叫趙琳琅,f市本地人,已婚,住在xx小區——
    陸威霆的腦海裏閃過關於小夏的信息,這個小區正好是她所居住的。
    既然如此,這個趙琳琅應該沒有嫌疑,她至多隻是小夏的鄰居。
    對方告訴他,另一個號碼沒有實名製,所以他們也查不出來那個使用者是誰。不過根據通話記錄顯示,這個號碼是新號,剛辦理不到三個月。而且這個號碼平時很少用,唯一的一個聯係人就是小夏,三個月來的通話記錄上隻有小夏的號碼……
    所以,就是這個人無疑了麽?
    陸威霆掛了電話,望著天花板淡漠輕笑。
    這個幕後者倒是心思縝密,早就擔心有人查通話記錄,因此辦了一個新卡,不僅沒有上戶實名製,而且從來也隻聯係小夏一個人。這樣子一來,任何人也無法查清楚她到底是誰……
    “嗬,既然早就已經回f市了,為什麽不出來見見麵?”陸威霆冷漠的笑,眼中帶著一絲恨意,拿上自己的西裝外套就邁著他修長的腿離開了辦公室!方家。
    方曉迪從報紙上看見陳伊要相親的事兒,一上午都心神不定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按理說,陳伊為了陸威玄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她應該為陳伊高興她即將達成所願,陸威玄一會兒絕對會出現在會場,然後二人喜結連理……
    可是為什麽,她的眼皮總在不停的跳,似乎預示了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隨手將報紙放在一邊,她抬手掐了掐自己時不時跳一下的眼皮,希望它能乖乖地,不要再跳來跳去……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方曉迪驀地側眸看著旁邊的座機,回頭看了一眼在廚房為她煲湯的林慧,一條腿使力,一跳一跳的挪到沙發的另一邊拿起了聽筒——
    “喂,請問哪位?”
    “我是h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剛剛我們這裏收了一個重傷患者,對方迷迷糊糊的報出了這個號碼之後昏迷了,我想你們應該是他的家人,所以希望你們能盡快趕來h市一趟。”
    ……
    h市第一人民醫院?
    重傷患者?
    昏迷之前第一個報出這個號碼的人,除了方成楊還能有誰!!方曉迪的心咯噔一聲,她驚愕的望著廚房的方向,林慧忙得不亦樂乎的背影讓她眼角一燙!
    這麽些天一直沒有方成楊的消息,難道他去了h市?
    心猛地顫了顫,方曉迪困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強壓住內心的驚愕,問道:“請問那個重傷患者他……他怎麽會重傷?……他的證件你們看了沒?他叫什麽名字?”
    “您別著急,對方是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下來,由於山勢比較陡,所以摔傷比較嚴重。但您放心,他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已經轉入了普通病區。剛剛我們看了他的證件,上麵寫著的名字是孫自強——”
    孫自強,一個與方成楊三個字毫無關係的字眼。
    可是方曉迪心底一抽,忽的想起上一次方成楊和自己談話時提到的假證件……他說,當年他就是用一個叫做孫自強的名字騙了睿睿的媽媽,一騙就騙了三兩年……
    所以,他消失了這麽多天,完全是帶著當年的東西去找睿睿的母親了是麽!!
    他當真撇下了這個家,撇下了她們母女倆,去找那個賤人了!!
    那一刻,方曉迪的心痛得跟快要裂開一樣,她抬手捂著心口的位置,痛苦的閉上眼,淡漠的笑道:“對不起,我們不認識這個人。也許他是摔得迷糊了,報錯了號碼……我們這兒是方家,不認識姓孫的人——”
    就連說話的時候,心口都在輕微的痛。
    既然他方成楊都已經不要這個家了,為什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還要麻煩這個家的人去照顧他、去給他交那筆醫藥費!!
    他不是有一個嬌滴滴的狐狸精麽,那個狐狸精給他生了個可愛的兒子,那個狐狸精就比他女兒大兩歲,嗬嗬嗬,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女人還不能照顧好他麽!!
    對方遲疑了一下,然後有些失望的說:“打錯了麽?對不起,那打擾了……”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旁邊不知道是哪個護士插了一句,“這老頭子真可憐,昏迷了連個家人都找不到!林醫生,一會兒去警察局報案吧?警察局會通知他的家人的……”
    方曉迪顫抖著將聽筒重新擱到電話上,睜開眼睛看著廚房的方向,卻意外的看見林慧就站在自己眼前。方曉迪看著林慧日見衰弛的容顏,母親老了,怎麽敵得過外麵那個嬌滴滴的狐狸精?方成楊隻是做了一個男人最基本的選擇,他選擇了兩個女人中美麗的一個……
    可是作為父親,作為一個老公,他怎麽能這麽不負責!!
    手指一根根握緊,方曉迪無法遏製心底的痛蔓延,她痛恨父親的拋棄,她痛恨父親拋棄了這麽多年為這個家付出了青春的母親!!
    林慧看著方曉迪蒼白的臉色,心中感覺到不對勁,趕忙一邊擦著手上的水珠,一邊好奇的彎腰看著她,擔心地說:“迪迪你怎麽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了?”
    “……”
    方曉迪嘴裏一陣苦澀,她搖頭淡淡的笑了笑,嘴唇囁嚅了兩下,卻發不出聲音。對母親的疼惜,對父親的憎恨,讓她喉嚨裏好像卡著什麽東西一樣,不僅說不出話,就連咽一口唾沫都倍感痛楚……
    “迪迪你說話,你別嚇我!”林慧雙手按住方曉迪的肩膀,驚慌的望著自己一言不發的女兒!
    “媽,我沒事,就是剛剛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一個朋友出事了,我心裏有些擔心。”方曉迪為了不讓母親擔心自己,也為了不讓母親被父親再次重傷一回,她選擇了隱瞞真相,言不由衷的撒了一個謊。
    林慧盯著方曉迪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聽著方曉迪半真半假的解釋,她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在方曉迪的連番安慰下,林慧這才走進了廚房,再次與鍋碗瓢盆為伴。
    盯著母親的背影,方曉迪咽下一口的苦澀。
    倘若母親知道她最愛的老公此時此刻正因為尋找另一個女人而摔下陡坡重傷在床,她會不會被刺激得瘋掉?
    “媽,當年因為我,您失去了您的兒子,整整一年多的時間都活在抑鬱症的陰影中……這一次,我怎麽敢再刺激你……”
    方曉迪眼角酸澀,醫生說過,倘若林慧再受到太大的刺激,本來就有抑鬱症史的她會瘋掉……
    側眸看著電話機,方曉迪的心跟亂麻一樣,糾纏得好痛。
    盡管方成楊去h市找那個小狐狸精是他的不對,可是他始終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方曉迪低下頭將臉埋入掌心中,如今明知道他住院,身邊沒人照顧,她怎麽能坐視不理?他有外遇固然不對,可是一個女兒任由父親在醫院沒人照顧,這難道就是對的麽!
    正在方曉迪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來,她驀地抬頭望著桌麵上的手機。難道是醫院的人又照著手機的號碼打過來了?
    她顫抖著伸手拿起手機,低頭一看,幸好是王誌盛。
    調整了一下情緒,她擠出一絲微笑接聽了——
    “喂,誌盛。”
    她溫柔的聲音在車廂裏回響,王誌盛望著前方的路段,用更加溫柔的聲音說:“在家還習慣嗎?”
    方曉迪微笑著看向廚房,說:“挺好的,我媽如果去考護理證,絕對是金牌的,無人能比——”
    “我相信,”王誌盛挑眉,又歎了口氣,戲謔道:“隻可惜一個擁有金牌護理資格的媽媽,生下來的女兒卻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生活九級殘障——”
    “……”
    方曉迪嘴角一抽,最近王誌盛和她熟套了,所以也越來越喜歡揶揄她了。人家《盜墓筆記》裏的小哥張起靈才是生活九級殘障好麽,不認路也不會生活自理,除了盜墓,其他什麽都不會……
    小哥怎麽能跟她比?她認路,而且她其實也會做飯的好不好,隻是做得不太好而已。
    “好了不逗你了,跟你說一聲,我媽身體不太舒服,我得回h市一趟。”王誌盛輕輕握著方向盤轉過前麵的彎,繼續說:“如果你遇上了什麽事,急的話就找別人,不急的話等我回f市再說——”
    “……”
    方曉迪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固在了嘴角。
    為什麽老天爺偏偏要讓王誌盛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為什麽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回h市!難道,這就是天意麽……
    “怎麽不說話?”王誌盛微微蹙眉,以為她真有什麽事需要他去處理。
    “你媽媽在醫院嗎?她怎麽了?”方曉迪捂著自己撲通撲通亂跳的心髒,如果他媽媽在醫院,她就去h市,如果不在,那麽她就不去……
    王誌盛笑笑,說:“沒事兒,前兩天感冒了,現在在h市第一人民醫院掛水。”
    h市第一人民醫院。
    這幾個字在方曉迪耳邊響起,她忽然如釋重負的笑了笑,隨即睜開眼睛望著窗外的藍天,心裏默念:感謝老天爺——
    “誌盛,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兒嗎?”
    “說。”
    方曉迪看著廚房的方向,壓低聲音小聲說:“我爸在h市第一人民醫院,我現在不敢告訴我媽,你能不能順路過來接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爸住院了?”王誌盛驚詫的重複了一句,然後才說:“在家等我,我馬上過來。”說完他就調轉方向,往方曉迪家的方向而去。
    他心底有些疑問,方曉迪的父親怎麽會跑到h市去住院?
    因為那天是他開車將方曉迪和林慧從醫院送到方家的,所以知道路徑,一會兒就到了方家樓下——
    方曉迪跟林慧撒了個謊,說王誌遠在h市,王誌盛過來接她一起過去看王誌遠。林慧見王誌盛是王誌遠的哥哥,所以一點都沒懷疑,囑咐了幾句之後就讓方曉迪走了。
    車上,方曉迪感激的看著王誌盛,一句感謝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王誌盛就回頭望著她笑了笑,擺擺手,“客氣的話就省了,反正順路。”
    “謝謝你,誌盛——”方曉迪點點頭,還是道了謝。王誌盛無奈的歎了口氣,開車離開了小區。至於對方成楊為什麽會在h市住院的事,他也一個字都沒問。方曉迪不說,他便什麽都不問,這是一個男性朋友最基本的守則——
    香榭居。
    陸威霆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一直坐立不安的陳伊似乎看見了希望一樣,驚喜的站起身朝他走過去!
    陸威霆的眸光掃了一眼在座的人,幾百號青年才俊,果真是個個都鳳毛麟角,配陳伊一點也不辱沒了她。微微蹙眉,這麽多好男人在這兒,老三要是一直不出現,陳伊沒準會真找一個充數……
    “霆!”
    陳伊驚喜的跑到陸威霆身邊停下,眸光卻在往他身後望。可惜,門口隻有進進出出的侍者,沒有陸威玄的人影。
    落寞的垂下眼瞼,陳伊勾起一絲苦澀的笑,他果真一點都不在乎她……
    “老三有事耽擱了,應該一會兒就來了。”
    陸威霆將陳伊的失望收入瞳底,他撫慰似的按住陳伊的肩膀,微微一笑,“別急,先去坐著等會兒,這不是還沒開始麽?”
    陳伊點點頭,卻掩藏不住眸子裏的失望,甚至是絕望。
    倘若真的在乎一個人的話,會在這麽重要的日子裏遲到麽?遲到了,就意味著那個人對他而言,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