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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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陸威霆在會場坐下,一直到相親大會拉開序幕,陸威玄都沒有出現。而陸僑也沒有來電話,證明他們沒有找到陸威玄的蹤跡。
望著在座的青年才俊們,陸威霆抬手掐了掐眉心,如果一會兒到結束老三都不出現,陳伊要怎麽收場?
“今天的相親會有什麽主題麽?”陸威霆側眸看著陳伊,試圖跟她說話來分散她複雜的心情,故意開玩笑道:“需不需要像古時候招親一樣,需要參選者們各展才藝?”
麵對陸威霆的打趣,陳伊淡淡的一笑,將自己落寞的心情暫時壓了下去。她對上陸威霆溫柔的眸子,說:“哪有那麽複雜?我又不是什麽皇室裏的公主,無非就是讓大家來這兒露個麵,一會兒看哪個順眼就跟對方上樓單獨聊會兒,如果雙方聊得來就交往試試看,如果不合適就換一個繼續聊,反正天黑之前選一個出來交差就行了——”
陳伊緩緩說完,陸威霆一顆七上八下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按照陳伊這麽說,隻要到天黑之前陸威玄能露麵,他們就還有在一起的機會轢。
可是,他該去哪兒找陸威玄?
“霆,你一個人坐會兒,我媽在叫我。”陳伊看向前麵,陳夫人已經在保姆的陪同下出現了,並且在向她招手。她對陳夫人點頭一笑,隨後便站起來走過去了。
陸威霆順著陳伊的目光看去,對上陳夫人那雙慈祥的雙眸時,微微一怔。當年他也曾經和陳芳一起出現在這位女士麵前,當時,她也是這麽慈祥的看著他…醐…
時過境遷,三年過去了,他和陳家的婚事已經做罷,這位曾經慈祥得跟自己的母親一樣的女士也再不多看自己一眼……
陳夫人的目光越過陳伊,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陸威霆身上。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她眸光微縮,淡淡的移開了自己的眼神,不再看陸威霆。
“媽。”陳伊走到陳夫人麵前,看著自己溫柔大方的母親,似乎從母親身上看見了姐姐的影子。在圈子裏,陳芳一直以溫柔大方、優雅高貴的形象出現,幾乎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隻可惜,她的腿殘了,三年來將自己封閉起來,不與任何人聯係……
“他怎麽會來?”陳夫人淡淡的瞥了一眼陸威霆,有些擔心的問陳伊,“你是不是將你姐姐的事告訴他了?”
“媽,姐姐不讓說的事,我是不會輕易說出去的。”陳伊寬慰著母親,攙扶著母親坐在右手邊的一張桌子旁邊。陳夫人這才放心了一些,掃了一眼滿堂的青年才俊,她寬慰的點了點頭,這些人中伊伊隨便選一個她都會很滿意。
目光又一次掃過陸威霆,陳夫人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略顯失望的說:“我們陳家,注定跟陸家沒有緣分……”頓了頓,不等陳伊答話她便又說:“你姐姐和陸威霆的事作罷了,我以為這輩子至少能看見你和陸威玄走在一起。可是現在看來,你和陸威玄也不可能了……”
陳伊的心口一痛,就連母親都覺得她和陸威玄沒機會了麽……
緩緩望著門口的方向,她多麽希望那個人能出現……
不管多晚,隻要他來了,她就原諒他之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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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的時候,王誌盛和方曉迪到了第一醫院門口。因為方曉迪的傷還沒有徹底痊愈,下地走路傷口會痛,所以王誌盛不由分說的將方曉迪從車上抱下來,抱著她一起走進醫院裏麵。
方曉迪雖然一再的要求王誌盛將她放下來,她自己可以走,可是王誌盛不聽她說的話,她也隻有任由他抱著。
反正這是h市,她和王誌盛不會被熟人看見,也不會落人話柄。
兩人在護士站問清了孫自強所住的病房,王誌盛又抱著方曉迪走向電梯。這一次,他壓不住心底的疑惑,問道:“你不是來看你爸麽?孫自強是誰?”
方曉迪不知道怎麽跟王誌盛解釋當年自己父親所做的荒唐事,尷尬的笑了笑,說:“我爸最近喜歡用假名,所以出來的時候就帶上了假身份證,哪知道會在h市出事……”
王誌盛對於社會上假證泛濫的事也多少有所耳聞,所以聽方曉迪說方成楊是用假證出來玩,隻是有一瞬間的驚訝,之後便沒有放在心上。
出了電梯,王誌盛抱著方曉迪走到方成楊的病房外麵時,方曉迪讓他將自己放下來。她抬頭感激的看著他,說:“誌盛,你幫了我這麽多忙,我都不知道怎麽感激你了……”
“那就不要感激——”王誌盛挑眉,回答得雲淡風輕。
方曉迪點點頭,將自己更多的感激話語咽回肚子裏,說:“已經到病房門口了,我自己進去就好了,你趕緊去看你媽媽吧!”
“成,一會兒我看看我媽再上來。”王誌盛點頭,目光透過窗戶看向裏麵躺著的老人,然後就離開了走廊。
方曉迪一直盯著王誌盛的背影,直到他離開好遠之後她才輕輕推開房門,目光落在病房裏麵。一個普通病房有三張床位,方成楊就在從裏往外第一張床上。
他臉上有好幾處淤青,身上纏著繃帶,右腿還吊著石膏,看起來便讓人心疼。方曉迪一瘸一拐的往裏走去,另外兩床的病人看見她走進來,一時有些驚訝——
剛剛來換藥的護士不是說裏麵那床的病人的家屬還沒聯係到麽?這麽快就來了?
方曉迪目不斜視,徑自走到方成楊床邊。
低頭看著病床上的他,似乎是剛剛才動手術的緣故,打了麻醉還沒有醒過來。盯著那張從小看到大的容顏,她喉頭酸澀,禁不住眼角發燙。原本他是她最親近的父親,可是如今,他卻為了別的人躺在醫院動彈不得……
看著方曉迪顫抖的雙肩,旁邊的病人家屬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她旁邊,說:“姑娘,剛剛看你腿不好使,快坐下吧!”
“謝謝阿姨!”方曉迪哽咽了一下,側眸看著為人熱情的阿姨,感激的微笑著坐下。阿姨點點頭,然後坐在自己老公病床上,繼續端起床頭櫃上的粥喂丈夫喝——
方曉迪這才將目光落在旁邊兩床的病人家屬身上。緊挨著方成楊的那一床是個快五十歲的老人,老人的胳膊打著石膏,應該傷得不嚴重,看夫妻倆恩愛的模樣,羨慕旁人。而靠近門口那一床是個年輕的大男孩兒,二十出頭的樣子,也是一條胳膊打著石膏,看起來也不嚴重,正用完好無損的那隻手拿著一份報紙呢!隻不過從方曉迪進來之後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看見她側眸看向他,他趕緊低下頭看手中的報紙,裝作什麽事都沒有。
將那個大男孩兒臉上的紅暈收入瞳中,方曉迪抿唇一笑,這孩子真單純。毫不避諱的盯著人家看,被人家發現了還會臉紅的……
方曉迪回頭看著方成楊,目光由他纏滿了繃帶的身體上漸漸落在他的手上。幸好,兩隻手隻是有輕微的擦傷,並沒有多嚴重。
她握住方成楊粗糲的手掌,兩隻手將方成楊的手捧在其中,又愛又恨的盯著昏迷不醒的方成楊。雖然他做了對不起林慧的事,可是二十三年的父女之情,讓她這個做女兒的怎麽能真正狠下心來不理他?
血濃於水。
二十多分鍾後一個護士推門而入,看見坐在床邊的方曉迪時微微一怔!
剛剛醫生不是說他們聯係不上病人家屬麽?正打算一會兒給警察局打個電話讓人家幫忙查一下,讓家屬來接人呢!
“那位小姐,你是二十一床的家屬?”
方曉迪聞聲回頭看著門口,見大家都望著自己,又重新看向方成楊病床的編號,正是1。她點點頭,對護士說:“我是他女兒。”
“哦,既然來了那我就去通知醫生,別給警察局打電話了。”護士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有人來,他們醫院的醫藥費就算是有著落了。她擠出一臉的微笑,又說:“那現在跟我去樓下交一下費用吧!”
方曉迪點頭,鬆開方成楊的手,準備站起來跟護士一起去交錢。她的腿剛剛邁出一步,門口就響起熟悉的聲音,讓她不由得一怔——
“不用了,這位先生的醫藥費我剛剛已經替他交過了。”王夫人一臉冷漠的出現在病房門口,護士被她的氣質所震懾,呆了一下才微笑著點頭,“好的,那我先去找醫生說一下這裏的情況——”
“嗯。”王夫人點頭,然後讓開一條道,目送護士離開。
方曉迪本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可是看見王夫人就站在自己麵前時,她不得不相信,自己就是這麽倒黴,竟然來一趟h市也會遇見這個老女人……
王夫人挎著自己精致的小包包,冷漠的走進病房裏。看了一眼尚未蘇醒過來的方成楊,她這才將目光落在方曉迪臉上。勾唇冷漠的一笑,她冷嗤一聲:“怎麽著,勾搭上了誌盛,現在連我這個媽都不放在眼裏了?”
“……”方曉迪眼角一抽,瞥了眼另外兩床的病人和家屬,重新看著王夫人,不卑不亢的說:“媽,誌盛可是誌遠的哥哥,您這麽說話未免太過分了。”
當著三個外人的麵,這不是明擺著罵她不守婦道、勾引老公之外的男人麽!
這種羞辱,她憑什麽要逆來順受?
王夫人冷笑一聲,她過分?嗬嗬嗬,剛剛她在大嫂(王誌盛母親)的病房裏看見了王誌盛抱著眼前這女人進醫院,都這麽曖昧了,還說她過分?
“我過分?到底是我過分還是你們做得過分?逼得我兒子幾天不露麵,一個人在別人家裏喝悶酒,這就是你一個妻子做的好事兒!”
“……”
“不說話了?”王夫人冷哼一聲,將方曉迪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輕蔑的笑道:“我真不知道,像你這樣的女人誌盛怎麽看得上!嗬,你以為甩了我們家誌遠,你就可以攀上誌盛那門高枝兒了是麽?我在這兒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無論是誌盛的父親還是他的母親,他們都絕不會讓你這樣的女人進他們家大門!”
方曉迪明顯察覺到旁邊那一床的阿姨盯著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了,她皺了皺眉,在這兒跟王夫人沒完沒了的爭下去對她沒有一點好處。所以她退了一步,說:“媽,有什麽話回去說,這裏是醫院,不要影響其他人休息。”
“哼,別說得這麽冠冕堂皇,你還怕影響其他人休息?”王夫人傲慢的挑起自己的眼皮,極其輕蔑的說:“這裏是h市,你隨便出去都可以打聽到一個叫做安依依的女人,她才是誌盛心中摯愛,像你這樣的女人,這輩子做夢都別想嫁入他們家!”
甩下這句話,王夫人趾高氣揚的離開了病房,留下方曉迪一臉的怒氣。
果真是有什麽樣的兒子就有什麽樣的母親!王誌遠不講道理,都是這個王夫人遺傳的!她和王誌盛什麽事都沒有,這個女人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汙蔑自己的兒媳婦和自己的侄兒子有染,她腦子被豬啃了麽!!
無視了旁邊阿姨的鄙夷目光,方曉迪重新坐下來,盯著病床上的方成楊出神。不到一分鍾的時間,王誌盛來了——
旁邊的病人家屬看著如走馬燈一樣一會兒來一個一會兒來一個的病房門口,看見王誌盛這麽帥氣的容顏時,三個人都有些吃驚。
王誌盛溫柔的對三人點頭一笑,走到方曉迪身邊,看了一眼床上的方成楊,這才低頭對方曉迪說:“剛剛我讓二嬸去交過費了,你不用擔心。”
聽見王誌盛的聲音,方曉迪這才驚詫的回過神來!
原來,是王誌盛讓王夫人去交的費用——
王誌盛見方曉迪臉色不好看,以為是她的傷口又痛了,便溫柔的彎下腰,輕聲說:“你自己身體也不舒服,照顧伯父自然是不行的。這樣吧,一會兒我去請個護工來照顧伯父,你跟我回家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在這兒照顧他就行了。”方曉迪搖頭拒絕了王誌盛的好意,她看著溫柔的他,剛剛王夫人才趾高氣揚的找過她,萬一等會兒她跟王誌盛一起回去,王夫人還不得在王誌盛的父母麵前嚼舌根啊?
她可不希望給王誌盛找麻煩——王誌盛扶額一笑,無奈的說:“迪迪,別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來之前我可答應過你媽媽,會好好照顧……”
“你不用擔心我,一點小傷不礙事兒。”
“可……”
王誌盛正準備再說什麽的時候,手機鈴聲在兜裏響起來。他皺眉拿出手機,上麵是一個陌生號碼。他一怔,本以為是搞推銷的,可是看見上麵的歸屬地時,他忽然驚住了!
匆匆按下接聽鍵,他還來不及說話,手機裏就傳來一個驚慌失措的嗓音——
“王少,您趕緊來一趟a市吧,小姐她出事了……”
“什麽!”
“她要跟先生離婚,先生不答應,她跟先生大吵了一架,然後就……就跳樓了……”
“依依!”
王誌盛驚愕的喊出這兩個字,臉色煞白,甚至來不及再跟方曉迪說什麽,他握緊手機三步並作一步的離開了病房!
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方曉迪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
依依?
難道這個女人就是剛剛王夫人口中的安依依麽?
依依……伊伊……
方曉迪驚訝的發現這兩個名字竟然是一個讀音。難道王誌盛對陳伊那麽好,隻是因為這個安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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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下午五點多了,再有一個小時,天就黑了。
坐在樓上房間裏的陳伊不停的低頭看時間,如果再過一個小時陸威玄不來,她就隻有隨隨便便找一個男人嫁了!
“伊伊,剛剛這個鄧先生挺好的,你怎麽看不上?”陳夫人走進房間,看著愁眉不展的陳伊,有些埋怨的意味,“你說說你,都和十幾個男人聊過了,個個都這麽優秀,你居然一個都看不上……”
陳伊斂去自己的擔憂,抬頭對陳夫人溫柔的笑:“媽,讓我喘口氣,一會兒我再出去挑——”
“你今天這樣做得罪了很多人你知道麽?”
“得罪再多的人,也得以幸福為先啊!如果我隨便選一個,我倒是不得罪人了,可我這輩子就毀了。媽,您就耐心的等等吧,我已經在媒體麵前說過了,今天天黑之前一定會選出一個男人成為我的未婚夫,成為我們陳家公司的繼承人,您放寬心好麽?”
陳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兩個女兒,她向來沒轍——
“好,我過去陪你姐姐聊會兒天,你自己抓緊時間。”陳夫人長長的歎了口氣,走出房間,穿過長廊,然後推開另一個房間的門,進ru其中。
見陳夫人已經離開了,陳伊低頭看著沙發上的手機,時間已經是傍晚五點五十分。
都這個時候了,陸威玄他不會再來了……
陳伊向來堅強的臉上也不由得落下了晶瑩的淚滴,想起樓下那些人,她哽咽著撥通了王誌盛的號碼——
當時,王誌盛正在h市的機場等候,十分鍾後有一班航班飛往a市,那個有他最愛的女人的城市。雖然保姆說依依的命保住了,可是她目前還沒有脫離危險……醫生說,如果明天早上她醒不過來,那麽就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該死的風南曜,禽獸!
他竟然寧可那麽柔弱的她成為植物人,也不打電話給那個可以喚醒她的人!如果不是保姆看不下去了偷偷的打了電話,也許明天,安依依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隻剩下一具毫無感覺的軀體……
“誌盛,求求你幫幫我……快來香榭居幫幫我!”
陳伊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王誌盛抬手掐了掐眉心,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溫柔下來:“怎麽了?”
“我今天相親,可是陸威玄他沒來……”
手機裏傳出陳伊極少有的哭泣聲,王誌盛背脊一僵,他竟然忘記了今天是陳伊相親的日子!可是,這會兒他最愛的人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等著他去喚醒,他……不會回f市,不會為了陳伊,放棄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
“對不起,伊伊,我有事不能去——”王誌盛抱歉的說,陳伊慌了,握緊手機打斷他的話哭著說:“誌盛我求求你幫幫我,你要是不來,我就隻有履行對電視台和媒體的承諾,隨便找一個男人了……”
“依依出事了,風南曜逼得她跳樓自殺。”王誌盛痛苦的捏緊手指,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如果她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陳伊一怔,驚愕的睜大眼睛!
風南曜逼得安依依跳樓自殺?不可能……她曾經親眼看見過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對他的妻子寵溺到了什麽程度,他怎麽可能逼死她?
“風南曜他……他不是說,他這輩子唯一不會放手的人就是依依麽?他還說,他活,她便不許死,他死,她也必須和他一起下地獄……愛得這麽深,他怎麽會逼她跳樓……”
“正是因為不放手,所以依依提出離婚他不答應,依依選擇了自殺——”
……
陳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結束這個通話的,她驚愕的低頭看著手中的手機,腦海裏滿滿都是在溫哥華第一次遇見那丫頭時的模樣……
……
“風南曜,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麽時候才肯放手?”
那天的陽光很溫暖,很溫暖,暖到那個本來陰騭的男人臉上也帶著一絲柔情蜜意。他穿著一身意大利純手工製作的黑色西裝,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挑著懷中女人的下巴,“這輩子,我活著,你就絕不許死。我若死了,你也必須和我一起下地獄——”
“……你沒權力掌控我的一生!沒錯,我這條命是你救的,等我受不了的時候,大不了我將這條命還給你!”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兒掙脫男人的懷抱,含著淚水大步離開。
陳伊握著高爾夫球杆側眸望著那個一身黑衣的男人,低頭打球時,卻清晰的聽見他性感磁性的聲音低低的響起——
“傻瓜,有我在一天,我拚死也不會讓你死。而我若是下了地獄,隻有你陪在我身邊,我才能微笑麵對萬般酷刑……”
“可惜,我們之間注定你是天使,等到老了的時候,你會上天堂……而我是個惡魔,這輩子早就注定了下地獄。既然死了不能在一起,我隻有在活著的時候絕不放開你的手,下輩子,才不會遺憾……”
陳伊手中的球杆打偏了,她驀地望過去,陽關下那個男人的五官猶如鬼斧神工,好看得讓人著迷,而他嘴角那一抹似苦澀又似甜蜜的微笑,直直撞入了她心底,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一定愛得極深,那份愛情也許早就刻入了他的骨髓裏……
……
回憶盡散,陳伊從過去的回憶中慢慢回過神來。
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這份溫暖似乎跟遇見他的那個下午一模一樣。
可是他,那個叫做風南曜的男人,那個遊走在黑白兩道的冷血大亨,他竟然逼死了他最愛的女人??
那一刻,陳伊忽然有些心疼。
為什麽感情裏,受傷的總是女人……
陳夫人反手將門關上,眸光落在房間裏的輪椅上——
輪椅上的女人一襲白裙,正望著天邊的雲彩出神。
陳夫人心疼的過去輕撫著女兒的長發,好幾次都準備開口告訴她,陸威霆來了,可是這句話最終又被自己強行咽了下去……
今天曼曼來這兒隻是想親自陪自己的妹妹伊伊選擇老公,她說她要第一個看到伊伊挑中的男人是什麽樣的……她並不知道,陸威霆會來這兒。
“曼曼,伊伊都要結婚了,你……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陳夫人半跪在輪椅旁邊,心疼的撫摸著陳芳的臉頰。
陳芳收回目光看著自己的母親,勾唇溫柔大方的笑著說:“媽,您又來了。我說過,這輩子我非他不嫁。而我現在已經配不上他了,那我隻有一條路——終身不嫁。”
陳夫人眼眶發紅,心痛的將陳芳擁入懷中,“曼曼,你為什麽這麽傻……是他害得你這條腿殘廢了,你為什麽不讓他負責,反而要躲起來不讓他知道!”
“媽,我什麽都不想,我隻希望他幸福。我一個殘廢的人,跟他在一起隻會拖累了他。”陳芳閉上眼,任由母親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衣裳,她哽咽無聲——
“那怎麽能算是拖累呢?當年要不是他開車不小心,你們倆同時發生了車禍,你的腿怎麽會殘廢?你怎麽會失去做媽媽的資格?他應該對你負責,對你一輩子負責!他……”
“不要說了,媽!!”
陳芳低低的吼了一聲,脆弱的心中好像被人插了一把利刃,疼得她喘不過氣來!她隻能張開雙臂緊緊的抱著陳夫人,任由晶瑩剔透的淚水從臉頰上滑落——
“媽,當年的車禍……我子宮受到重創,導致我這輩子都無法生育……霆那麽在乎我,如果他當時知道了真相,他娶了我,這輩子他都不會再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我不能為他生孩子,我還是個殘廢,我什麽都給不了他……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毀了他的幸福……我已經做不了母親了,我怎麽能讓他失去做父親的資格……媽,我愛他,我不能那麽殘忍……”
聽著陳芳哭泣的聲音,陳夫人的心也痛得跟鋒利的刀在狠狠的剜著她一樣。
“為了不讓陸威霆失去幸福,我的傻女兒,難道你就要委屈自己一輩子麽?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爸都死了,你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要怎麽生活?你是個殘疾人,我和你爸爸死了之後,你怎麽辦……”
“媽,你們走的那一天,我陪你們一起走——”陳芳心疼的撫摸著陳夫人的臉,擠出一絲微笑,“下輩子,我們還做母女,讓我好好的補償你這輩子為我流下的淚……”
聽著陳芳的言語,陳夫人心痛欲絕的鬆開了她,站起來捂著臉跑出了房間,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樓下的陸威霆不經意的一瞥,看見了陳夫人哭得悲痛欲絕的模樣。他一怔,陳夫人這是怎麽了?
眸光順著陳夫人的背影落在她身後的那個房間,陸威霆瞳孔緊縮,心中有了一個猜想。隻是稍微遲疑了一下,他便霍然起身,眸中燃燒著一抹恨意,大步往樓上走去!
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