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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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不與人交際,還是你更適合,上次若是你在,做的一定比我好很多”
“我隻是個禦師,是太子的老師而已,不理朝政”
“你現在說不理朝政,別人會信嗎?”
……
秦淮雨看著兩人“謙虛”個沒完,終於受不了了,“我去”,應付個女人而已,真的這麽難嗎?
賢月宮的殿門緩緩打開,王靈芷跪在門外,滿臉淒楚和期盼,一見出來的是秦淮雨,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失落。
“參見太子殿下”。
“聽聞王婕妤要麵見父王?”稚嫩的童音,帶著與年紀不協調的成熟,他小小身子坐在輪椅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台階下的王靈芷,皇家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凜然盡顯無疑。
王靈芷卑躬俯身,“是,勞煩太子轉告”。
“王婕妤是不知道父王前幾日的聖旨嗎?父王龍體抱恙,誰都不見,王婕妤請回吧”,這下該走了吧。
可王靈芷的堅定遠遠超出了秦淮雨的預料,她仍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嬪妾未出世的孩子前段時間在腹中早夭...”,說起此事,王靈芷頓時淚如雨下,看去格外的可憐,“嬪妾請了高僧為龍子超度,高僧說一定要皇上和嬪妾親自為龍子祈福,才能保龍子來世安康,因此嬪妾鬥膽求見皇上,請太子殿下看在未出世的龍子乃殿下胞弟的份上,讓嬪妾進去同皇上說上一聲吧。”
一番話聲淚俱下,看的秦淮雨也不免同情起來,想要拒絕,卻找不到借口,不禁心中暗想,難怪國師和禦師都不願意應付女人,果然麻煩。
“這個…可是,父王不見任何人”。
“那嬪妾便長跪此處,直到皇上願意見嬪妾,隻是,今日是龍子夭折七七四十九之日,過了今日,便再難度化,還請太子轉告皇上,念在父子無緣相見的份上,能為龍子祈福一場。”
“這…”秦淮雨左右為難之際,一道聲音突然從他身後響起,“不用了,人既然死了,祈福超度有什麽用”。
聲音渾厚而冷冽,秦淮雨大喜轉頭,正對上一張冰冷卻充滿了關切的眼睛。
“父…父王…”他睜大眼睛,看著朝他一步步走近的男人,和他身後跟著的暗衛,眼睛中的驚訝被喜悅所替代,“父王,父王,你…”
秦殤已走了過來,摸摸他的頭,“你做的很好,剩下的交給父王吧”。
秦淮雨點點頭,由暗衛推著到了一旁。
“皇…皇上…”王靈芷也沒想到,竟然這麽容易就見到了皇上,她已經做好了跪上一天的打算。
“你要為你腹中的龍子超度祈福?”他居高臨下,站在王靈芷麵前,俯瞰她,眼中冰冷一片。
王靈芷忙地垂下眼眸,做出小鳥依人的嬌柔模樣,擺出最為迷人的姿態,低垂的眼眸中露出了笑容,“是,請皇上感念龍子可憐,能同臣妾一同為龍子祈福,臣妾餘生將對皇上感激不盡”。
“朕說過,任何人不得擾朕清淨,王婕妤難道不知?”
“啊?”
“抗旨不尊,王婕妤可知是何罪?”
王靈芷臉上滿是驚懼和,“臣妾一時糊塗,今日正是龍子七七四十九之日,臣妾才鬥膽前來求見皇上,請皇上饒了臣妾吧”。
“朕的龍子,隻有一個,便是太子,哪裏還有你說的龍子”,秦殤一字一句,好似一道道的驚雷,炸在了王靈芷耳邊。
他說什麽?皇上在說什麽?
龍子,那她的孩子呢,她的孩子不是他的嗎?
“皇上,我的孩子被人害死了,被人害死了呀,皇上…”王靈芷頓時鎮定,歇斯底裏的哭喊了起來。
秦殤看也不看,“既然你要為你的孩子祈福,不如直接下去陪他好了,朕會更加放心,來人,送王婕妤上路”。
“啊!不要,皇上,不要啊,我錯了,請皇上饒了我,我錯了…”王靈芷哭喊著求饒,雙手抓住秦殤的腿,卻仍舊動搖不了這個冷清的男人。
秦殤嫌惡的將她踢開,“朕最討厭拿孩子說事兒,而你,無疑是最愚蠢的一個!”
秦殤身後的暗衛上前,將王靈芷使勁扯開,不顧她的哭喊和掙紮,將她帶離了賢月宮。
而沒多久,李秋影便得到了消息,她暗自幸慶的拍拍胸口,幸好王靈芷做了她的替死鬼,幸好她沒有輕舉妄動。
秦殤同秦淮雨返回寢宮的時候,屏風後已經不見了清風的身影,而百裏玄和歐陽千夕竟也不打招呼的從後門離去了。
與此同時,淩嫿月返回了將軍府,本以為從後門進入會躲避不少耳目的,卻沒想到剛進門便遇見了金照夕,他好似是早就等在那裏一樣。
“呀,你這渾身上下,是被瘋狗追了嗎?”依舊一身華麗而金光閃閃的金色衣袍,騷包而又妖媚。
淩嫿月由劍十一攙扶著,懶懶的瞪了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不想理會他,卻不想被他一把抓住手臂。
“嘶…”正好抓到了她手臂上的傷口,痛的她流下了冷汗,劍十一殺意頓起。
金照夕嘖嘖的看了兩眼,“傷口是真的”。
“廢話,難道是假的?”
“我身邊的侍女正好醫術不錯,可以借給你用用”。
“你會這麽好心?”淩嫿月抬眼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不用了,將軍府還請得起大夫”。
“郡主無緣無故受這樣的傷,聽說宮中的皇上似乎也受傷了,好巧啊,若是請外麵的大夫,他們的嘴可是不嚴的”。
“你想怎麽樣?”好快的消息,真不愧是黃金公子。
“別把人都想得和慕容止一樣勢力,本公子可憐你受傷,想日行一善,不行嗎?”轉眸看看劍十一身後,“咦,慕容止呢?”
淩嫿月眼神微暗,他卻極為高興,“你和皇上都傷成這樣,定是遇上了大事,慕容止不會是死了吧,嗬嗬,那可好了,天底下再也沒有本公子忌憚之人了”。
“恐怕要讓黃金公子失望了”,淩嫿月狠狠瞪他一眼,“容止有事,過段時間就回來”。
金照夕明顯的不信,淩嫿月讓劍十一將她扶走,“本郡主也當是日行一善,接受你的侍女為本郡主療傷”。
淩嫿月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百裏玄和歐陽千夕也正好趕到。
“郡主!”兩人看著淩嫿月衣衫破爛,發絲淩亂,渾身是血,都被嚇了一跳。
想要上前攙扶幫忙,卻伸了伸手不敢去觸碰,她身上好多的血,定然也好多的傷口。
“這…這是怎麽了?女人,你這是發生什麽事了?”百裏玄頭一次感覺沒學武功是一件多麽失策的事情,若是有武功,他便能保護在她身側,她身上的傷,恨不能都傷在他的身上,讓他替她痛,替她難受。
歐陽千夕也滿眼的不可思議,在他眼中,她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傲然絕世,如今奄奄一息的樣子,真的是她嗎?她那麽的強大,還有什麽能傷她至此,想要保護她,他真的能做到嗎?
“這是今年流行的新造型,郡主一番穿戴,果然更有一番風味”,金照夕風流的搖著手中折扇,一副站著不腰疼的模樣,一句話,惹來歐陽千夕和百裏玄齊齊瞪去一眼,他才無趣的摸摸鼻子,“真不懂幽默,又死不了”。
淩嫿月依舊掛在劍十一身上,“抱歉,嚇到你們了,這血大部分都不是我的,放心”。
進入屋內,劍十一將她放到床上,她才終於鬆口氣休息了一下。
“宮中這幾日怎麽樣?”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關心宮裏,這又不是你的天下,太子也不是你兒子,還是先關心關心你吧”,說著無心,百裏玄的話,卻入了歐陽千夕的耳中。
他深深凝望著淩嫿月,心中自然明白她擔心秦淮雨,而太子,卻真的是她的兒子。
“宮中一切都好,太子小小年紀便能擔大任,皇上離宮,他處亂不驚,以後定是位好帝王”。
淩嫿月平躺著,呼出一口氣,腦中浮現著那個小小的身影,一下子經曆了這麽多,讓他親眼看著她和秦殤墜崖,他該是多麽的傷心,可傷心之餘他能鎮定的處理大事,果然是她的好兒子。
“我知道了,多謝你們這段時間對太子相助”。
“該說這話的,是皇上吧”,百裏玄就是不滿她隻關心別人,卻不知道關心自己,“我聽說你掉下懸崖,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會這麽狼狽的回來?”
淩嫿月雙眸突然閉起,不讓人看到她的脆弱,“我累了,有什麽事,以後再說吧”。
這時候,金照夕的侍女也正好進來,金照夕率先離去,歐陽千夕和百裏玄不放心的看一眼她,也退出了屋子。
兩人一邊離去,歐陽千夕一邊說道:“你有沒有發現,慕公子沒有跟著一起回來”。
“十一說,慕容止跟著她跳下了懸崖,難道…”
兩人猛地神情大變,齊齊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她該有多傷心,那是她愛的男人”
可是,他們卻絲毫沒有看出她的傷心,她掩飾的很好,她的脆弱,她的悲傷,即使沒有了慕容止,也是不願意讓他們看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