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第一樓和秦天的陰謀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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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道理,我本來想在你更老成時好好開導於你,可事情發展的勢頭已不容我從容布置,隻好提前讓你出來。你能想象秦莊主的謀劃是什麽嗎?”

    “學生想象不出。”

    “秦莊主根本就不想在他自己活著的一生中和鄭元對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子。他的謀劃安排得極為隱秘,連秦天也不能知道他具體的打算。他幹得很成功,既讓張天師感到他很忠心,又在江湖上不斷地擴充著勢力,還讓女兒討得了張誌磊的歡心。而我呢,十八年前的失敗已經名聲大壞,被張天師誣之為妖人,縱然重出江湖,也沒有什麽號召力,無法吸引天下豪強。

    “如此,我也隻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我沒有下一代,可我有你和小青,你和小青就是我的下一代人。

    “我本來想等到秦天探明秦家莊的之後,就立刻殺掉秦莊主和秦天。並使你成為秦天。借秦家莊的強大勢力以及公開的親戚朋友,發動對張天師的反攻。

    “但秦莊主實在太狡猾,我無法通過秦天弄明白他的底細。我隻能大致估計著,秦莊主的最終謀劃是:一、使秦天當上武聖,先抬高家族的地位。二、將秦婷婷嫁入第一樓中,待生下一男半女後,再相法暗害了張誌磊。三、秦天以武聖和舅父的名義執掌第一樓,一步步地侵削掉張家勢力。最後,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張氏家族的第一樓變成了秦氏家族的第一樓。”

    “那秦莊主竟是這樣陰險?”秦天直聽得毛骨悚然。

    “所以,你不必為殺了那位秦家少莊主而難過。”老人盯了一眼秦天。

    秦天垂下了頭

    “我看中了小青,是因為小青根骨奇佳,天資聰慧,是塊好材料。而我看中你,開始僅僅是因為你和秦天生得一模一樣。可後來我發覺你天性仁厚,忠誠純樸,因此更對你寄於厚望,我的大業將來主要是靠你完成。”

    “學生知道。”

    “唉!這些年來,我強迫你扭轉天性,變成一個真的秦天。然而,我終於是失敗了,我無論怎麽訓練,你也隻是一個表麵上的秦天。”

    “學生有負先生教導。”秦天再次跪倒下來。

    “你怎麽還是這麽拘束,真正的秦天狂傲自大,你隻怕一輩子也模仿不了。不過你居心仁厚,更適合眾人心目中的江湖盟主。”

    秦天從地上站起,坐回到太師椅上。

    “秦莊主既然想來個瞞天過海,我又為什麽不可以來個李代桃僵。”

    老人繼續說著,聲音有些沉重:“我本想待秦家莊已經掌握了第一樓大權後才派出你的。可人算不如天算,張天師不知從什麽跡象上看出我正在江湖上活動,派出了許多高手在江湖上到處追查,甚至有時親自出馬了。結果他居然發現了我十大秘堡中的一處,雖說我及時毀了秘堡,但隻怕再也不能和秦家莊比拚耐心了。我隻能先下手為強,讓你提前成為秦天,去刺殺張天師,以你現在的修為,當然不能殺了張天師。但仗著突然發難的先手,再加上‘天魔大法’,你完全可以脫身而走的。你走了秦家莊的人卻走不了,張天師會滅了秦家的。這樣,秦家便不得不公開起來反抗第一樓。你也就可以用秦家莊主的名義領導群雄了。”

    “那我今後該怎麽辦?”

    “那天你從這裏趕到第一樓後,秦天迅速潛回到秦家莊附近。等第一樓的人馬趕到時,才突然現身。使秦莊主隻得把許多秘密告訴了秦婷婷,讓秦天保護著秦婷婷從秘道裏逃走。現在秦婷婷、秦流已逃到了華山,正盼望著你的出現。”

    秦天從太師椅上站起身:“學生這就趕往華山。”

    “嗯。你到華山後,從秦婷婷口中把所有的秘密都掏出來,然後就想法殺掉秦婷婷。”

    “是!”秦天答應,身子突然地顫動了一下。

    “你勇力有餘,智計不足,關鍵時刻心腸太軟。因此,你定要多聽秦天的話,天下人除了你和小青,我最信任的人就是秦天。”老人的目光刀鋒一樣逼向秦天。

    “是。”秦天的身子不再顫動了。

    “克敵製勝以奇謀為上,你要多想著一個奇。比如,我把總堡建在悠然居裏,是張天師怎麽也想不到的,他以為我神機老人不會出此險著。”

    “是。”

    “你去吧。”老人也從太師椅上站起了身。

    秦天對著神機老人深施了一禮,走到東牆下。

    東牆上掛著的秋景山水畫又自動卷了起來,露出那道黑黝黝的縫縫。

    已過午夜,老人仍然坐在廳中的花梨木太師椅上。

    四位青衣小童也仍然立在椅旁。

    那扇小小的圓門也一直開著。

    “梆!梆!梆!”

    寂靜的夜空中清晰地響著更夫的梆子聲。

    圓門裏無聲無息地走出一位身穿青蓑衣的大漢。

    “學生竹葉青,恭請神機老人安。”蓑衣大漢彎腰對老人施了一禮。

    “你坐下吧。”神機老人臉上帶著微笑,語氣謙和,同與秦天說話時的聲調完全不同。

    蓑衣大漢推開頭上的蓑帽,坐在了秦天曾經坐過的太師椅上。

    他看來還不到三十歲,慘白的臉上滿帶著鬱悶之色。

    “你身上的毒質除盡了嗎?”神機老人關切地問。

    “除盡了。”

    “這麽說來,你可以使出我傳授的‘神機仙功’了?”

    “可以。”

    “‘神機仙功’再加上你原來的功法,將使你除了三四個人外,已經是無敵於天下。”

    “若沒有沈騰‘天山毒掌’,早晚要倒運轉來,會讓我無比痛苦的死去。”

    “天下人我隻敬佩沈騰先生。”

    “先生說的是真話?”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可你曾經讓我以毒功去殺了沈騰。”

    “那是為了救你。當初你誤練‘天山毒掌’,以致全身關節被寒毒所侵。天下唯‘合歡宗神功’可以化解你體內的毒質。而習練‘合歡宗神功’的高手隻有沈騰一人。”

    “於是你令我暗中結交沈騰,讓我告訴沈騰,如果他肯公然反對第一樓,事成之後,你保他成為江湖至尊,號令天下。”

    “我說的同樣是真話,若是沈騰能當上江湖至尊,那將是江湖之大福。”

    “沈騰不知道我的所作所為,甚至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你仔細查知了他的性情喜好之後,讓我故意那麽說的。我對他沒半點真心,他卻視我為天下唯一的知音。”

    “你不必因此而內疚,你是代替我結交沈騰的,我對沈騰是一片真心,我同樣視沈騰為天下唯一的知音。”

    竹葉青看了一眼神機老人,站在一邊,默不作聲。

    神機老人的神情開始激動起來:“我和沈騰有著相同的出身,都是名門望族之後,詩書禮樂世家。隻因奇禍突臨,不得已藏身江湖之中。但都不敢忘了自幼就牢記在心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都想幹出一番流芳百世的大功業。而且我和沈騰都在書法,詩文上特別沉迷。書法上都推崇二王,詩文中獨尊杜甫。我年輕時甚至狂妄到自稱臥龍先生,現在改稱神機老人,也是取古人伺機而動而知天下之意。我們的弱點也都是書生氣太重,自視太高。連我們的敵人也是同一個夢鴻教主,我又怎能不視沈騰為天下唯一的知音呢。”

    “可我們卻害了沈先生。沈先生本來已看破紅塵,隱居在深山,我們卻要勸他出山。雖然他沒有答應我們,但第一樓肯定發現了我和他的來往,因此說他結黨謀叛,將他置於死地。”竹葉青聲音沉痛地說著。

    “不,你還年輕,你不會明白,沈先生這樣的人是不會看破紅塵的。沒有你和沈先生的交往,第一樓也會殺了沈騰先生的。”神機老人的聲音同樣很沉痛。

    竹葉青又沉默了。

    他想起了自己那天在湖畔聽到話。

    那是沈騰最後的話,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是第一樓殺了沈騰,你應該為沈騰先生報仇。”神機老人盯著竹葉青道。

    “沈騰告訴過我,不要為他的死和第一樓衝突,我答應了。”竹葉青說。

    “你也答應過我,願意為我赴湯蹈火。”神機老人臉上慢慢露出一絲憤怒之色。

    “先生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理應報答先生。”

    “你我名為師生,實有父子之情,何言報答二字?”

    “學生理應報答先生。”竹葉青又重複了一句。

    “你始終對我隻盡師生之禮,卻無父子之情。”神機老人的聲音充滿了失望。

    “學生不敢忘生身父母養育之恩。”

    “可我也養育了你十年。”

    竹葉青再一次沉默了。

    “你在恨我,是我讓你練‘天山掌’的。”

    竹葉青仍然一聲不吭。

    “可你為什麽不按我指點的路子練,以至氣走岔處?”

    竹葉青還是一聲不吭。

    “當我發覺你已毒入肺腑,仍然不惜冒險親自現身,設下圈套,使你能發毒掌吸取沈騰的‘合歡宗神功’。可你不願吸取沈騰的內功,我也尊從你的意願,放了沈騰一條生路。”

    “可是最後,你還是告訴了沈騰,說我體內的毒非得沈騰的內功化解不可,以至沈騰先生以重誓逼迫我接受了他……他的內功。”竹葉青的聲音有些顫抖。

    “如果我是沈騰,我也會這麽做。”

    “我以前認為世人都是狠毒無恥之輩,可沈騰先生使我看到了另一種人。沈騰既然無求於我,更無恐於我,僅僅為著知音二字,就情願忍受地獄般的痛苦,為我解除全身的劇毒。我相信普天之下,唯有沈騰先生才能這麽做。”

    “你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先生。”神機老人的聲音裏帶著憤怒。

    “父母生我之身,先生救我之命,沈騰先生再造我之賤體。竹葉青永不忘世間三大恩義。”

    “那好,我現在命你去殺一個人,你去不去?”

    “如果是以前,先生命我殺盡世人,我也同樣會去殺。但現在,我隻能為先生殺一個人,因為我隻欠先生一條命。”

    “看來我讓你結交沈騰是一種大錯。”

    “是大錯。沈騰先生雖然死了,可也令先生失去了一個橫行天下的殺手。”

    “殺手?”神機老人苦笑了,“難道我養育你十年,就是讓你充當一個殺手的?”

    “我隻配充當一個殺手。”

    “我們不必再說下去了,你太令我傷心。”

    “是太令人傷心。”竹葉青低聲說著,眼中晶瑩閃動。

    “丈夫有淚不輕彈。你怎麽作起了兒女之態來?”神機老人皺起了眉頭。

    “先生你沒有聽到過身受‘天山毒掌’的人會發出一種什麽樣的聲音,你沒有聽到過。可我聽到過,我聽到過!”竹葉青的聲音一字字如刀一樣刺向神機老人。

    這次,神機老人沉默了

    竹葉青站起身,默默對神機老人深施了一禮:“請問先生,我該去殺哪一個人?”

    “殺張誌磊。”

    “張誌磊?”竹葉青一怔。

    “怎麽,你怕他?”神機老人的目光盯在了竹葉青臉上。

    “學生跟先生學了這麽久,什麽字都學會認了,唯獨不識個怕字。”竹葉青淡然一笑。

    “那麽,你是不願殺張誌磊。”

    “如果張誌磊還是夢鴻教少教主,我會殺他的。可現在張誌磊不過是一隻喪家犬,殺之無味。”

    “但我必須殺了張誌磊。否則,張天師什麽時候回心轉意了,突然又讓張誌磊當了少教主,就對我們極其不利。張誌磊的死將是亂之源頭,江湖上越亂對我們越有好處。而且,張誌磊還奪走了秦家莊的一隻銅匣,我不能容忍張誌磊擁有那隻銅匣。你除了必須殺掉張誌磊之外,還必須給我奪回銅匣。”神機老人說。

    他還有一個理由未說出,那就是——

    張誌磊此時對秦天有極大的仇恨,一心要殺了秦天。

    “好吧,我就為先生殺了張誌磊,奪回銅匣。”竹葉青咬了咬牙道。

    “你也休要看輕了張誌磊,他那夢鴻神功足可抵擋住你的‘合歡宗仙功’。更何況他還擁有一襲妙用無比的白色披風。”神機老人冷冷地道。

    “白色披風?”竹葉青又是一怔。

    “那白色披風乃西域白玉蠶吐絲所織,堅韌無比,平時披在身上隻有五尺,可運功展開,足有數丈見方。天下人不知白色披風的厲害,是因為夢鴻教主祖孫與人對敵時,根本不需要使出白色披風。”

    “可張誌磊不得不為我使出白色披風。”竹葉青說著,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四個青衣小童突然感覺一股無形暗勁湧來,不禁一齊刷刷刷倒退了三步。

    守黑老人臉上又浮出了微笑。

    竹窗間一彎殘月漸漸模糊,天上飄滿了彩霞。

    窗下小桌上的一對紅燭仍然在一滴一滴地流下燭淚來。

    紫綃連珠帳邊金鉤低垂。

    赤銅小鼎內幽香細細。

    一隻美麗的纖纖素手從帳內伸出,握住金鉤,卷起了半邊紫綃連珠帳。

    紅葉居士雲鬢蓬鬆,從床邊取了一件繡花內衣套在身上。

    “你怎麽這樣狠心,再多睡一會嘛。”帳中探出一隻粗壯的胳膊,攬向紅葉居士的細腰。

    “虧你還想做教主呢,這麽個樣子就能做嗎?”紅葉居士推開了那粗壯的胳膊。

    “連皇帝老兒都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並且從此君王不早朝。何況我這小小的朱雀星主。”張鬥滿臉嘻笑著從帳內坐起身子。

    紅葉居士皺著眉,穿上繡鞋,站起了身。

    “我想了你整整三年啦,三年前那個美妙的秋夜我一直牢記在心。我無數次看見自己在那隻小船上和你作巫山之會,可每一次我都是在夢中驚醒,從此長夜耿耿到天明,羅衾不耐五更寒。”張鬥在帳中感慨著。

    “哼,有甜蜜蜜陪著你,怎麽會不耐五更寒呢?”紅葉居士說著,走到窗前,凝望著天上的彩霞。

    “別提什麽甜蜜蜜了,天下美人和你相比,都是好像糞土。”

    “三年前你趁人之危,不但強占了我的身子,還逼我做你的奸細,探聽你父親和侄子的消息。我想,三年的時間不算太短,你早該改惡從善了,誰知還是這樣賊心不死。”

    “你怎麽能這樣說呢,雖然我有幸和你春風一度,可你也當上了武聖啊。算起帳來,你占的便宜比我大多了。”

    “我當上武聖靠的是自己的劍法。”

    “可不通過我這一關,你連第一樓的門隻怕都摸不著。”

    紅葉居士又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麽。

    張鬥從床上爬起身,胡亂穿上衣服:“算了吧,我們別扯這些陳年老帳。不管是你占了便宜,還是我占了便宜,反正老天爺把我們倆連在了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難怪別人說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今天才算明白這句話的意義。”紅葉居士說著,眼中不禁濕潤起來。

    “等當上了教主娘娘,你就會明白,那句話其實是一失足成千古喜。”張鬥穿上靴子,走到了紅葉居士麵前。

    “你的娘娘們還算少嗎?”紅葉居士冷笑了。

    “那不同的,你沒聽過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張鬥的雙手放在了紅葉居士的頭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