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後退百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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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匈奴人大敗而歸的消息便傳遍了,這是他們就來半月來第一次勝的這麽順利,眾將士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來,個個生機勃勃,在不像之前那般死氣沉沉。
孟亭均知道此時是最好的時機,趁著這個時候,給將士們鼓氣,讓他們重拾信心。
“殿下,匈奴落荒而逃,我們何不乘勝追擊?”
孟亭均擺擺手,不說匈奴營地情況複雜,易守難攻,況且他們的糧草才被燒毀,一時之間沒有多大的影響,若這個時候追過去,隻會白白犧牲將士們的性命。
況且先讓將士們憋著一口氣,待幾日後,尋個機會,好好的打一場。
孟亭均剛回到營地,便收到了消息,皆收太子殿下娶的太子妃不愧是南朝第一才女,隻派吹了幾個人,便能將匈奴軍糧草燒毀,又能全身而退。
孟亭均和孟亭榭對視一眼,他們皆以為,是哪個將士想的妙計,沒想到卻是章嘉悅所為。
“悅兒。”孟亭均一把掀開帳篷,卻看到章嘉悅正在看地圖。
扶桑見狀,連忙退了出去,正好遇上剛進來的孟亭榭,忙福了福禮。
孟亭榭一屁股坐下去,撐著腦袋,頗為敬佩的道:“悅兒,你可給我們好好說說,我和皇兄可是前前後後派了無數人去燒毀他們的糧草,卻一次也沒有成功,怎麽這次你這麽容易就成功了,而且還全身而退。”
章嘉悅有些不好意思,“那些人都是亭均手下帶出來的,武功自然不差。”
孟亭均卻不信她的話,除了他的暗衛,還沒有人能夠做到如此,況且就算是暗衛,也難以饒過那麽多匈奴兵,他們前後幾次派人過去,匈奴人早就走了準備,糧草旁邊自然埋伏了不少的人,他倒真的好奇,章嘉悅是如何做到的。
章嘉悅猶豫了一會兒,從懷中掏出來一枚小小的玉佩,那玉佩成色極好,上麵還刻著一頭狼。
她從來就沒有說過,那日她去找匈奴公主以後,她同意不在嫁給孟亭均,待她要走的時候,她卻將她叫住,給了她一塊玉佩,讓她以後有機會去匈奴找她。
當時那個匈奴公主打的主意是就算她不嫁給孟亭均,也會嫁給一個比他更好的男子,女孩子的心思便是這種,她收下了那塊玉佩,拿塊玉佩正是她們王庭的玉佩,隻有王子和公主才能擁有。
那位小公主顯然不知道其中厲害,隨手就給了她。
而她,將這塊玉佩給了幾個侍衛,讓他們以防萬一,如此一來,她的計劃才成功。
隻不過她並沒有和其他人說起這件事,連給他們玉佩,都讓他們隱瞞,匈奴公主給她玉佩的時候,肯定想不到將來有一天,他們會兵戎相見,也不會想到,她會利用這塊玉佩去對付他們。
這玉佩是一個女孩子對自己的情意,她卻讓它變質了,故而她不想讓別人知道。
孟亭均和孟亭榭這才恍然大悟,不過不得不說,章嘉悅此舉真的藏了他們大忙,否則他們這一次,恐怕又要大敗而歸。
孟亭均接過去她手中的玉佩,放在燈光下細細看著,半響才神色飛揚的道:“悅兒,這塊玉佩可不是簡單的玉佩。”
“什麽意思?”
這塊玉佩上麵有一個倒勾,不仔細看的話應該看不出來,若沒有猜錯,這玉佩應該是一對,而且另外一半,應該在匈奴王子手中,若兩塊玉佩合在一起,那麽便可以調動匈奴兵馬。
孟亭榭一把搶過去,看了半天才疑惑的抬頭,“危言聳聽的了,這一塊玉佩而已,而且是那位公主的,誰會將一塊並符交給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公主?”說完仍在了桌子上。
“報,匈奴掛了白旗!並且書信一封,說是給太子妃的!”
三人皆一愣,看來這塊玉佩的來曆的確不小,否則匈奴怎麽可能會掛上白旗息戰,又讓人書信給章嘉悅。
信上說,他們要交換這塊玉佩,故而,他們在後退百裏,以此來作補償。
這在戰場上,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後退百裏,已經是入了匈奴境地,他們明顯是要將他們的疆土分出去。
章嘉悅抓著那塊小小的玉佩,感慨萬千,當初她贈送玉佩的時候,隻是希望她能去匈奴,沒想到,現在她卻利用玉佩。
匈奴人縱然可恨,卻也不能一概而論,況且國仇家恨之前,她這樣做,也隻不過死權宜之計,算不上背信棄義。隻是她的心中,始終覺得虧欠那些公主許多。
如此重要的東西,她定然受到了嚴厲的懲罰。
“悅兒?”孟亭均有些擔心她。
章嘉悅搖搖頭,“我知道的,國家大義在前,你們隻管按照你們的計劃。”為了南朝,為了南朝的百姓,為了早日能夠回去,還天下一個太平,利用了又何妨。
按照孟亭均他們的計劃,他們答應了匈奴人的交換條件,隻不過卻附加了一點,那就是匈奴在後退百裏之後,必須保證十日之內不得進犯他們。
匈奴人雖然憋著一股氣,卻因為這塊玉佩,也全部答應下來。
按照約定,三日後,兩方各派了人出來交接,而南朝一方,自然是由孟亭均和章嘉悅,到了見麵的地點,章嘉悅看到了對麵做在馬上的匈奴公主。
“章嘉悅,我們可是後退了百裏,快點把玉佩還給我!”匈奴公主氣衝衝的叫著。
章嘉悅卻沒有動,手裏握著那枚玉佩,“公主,我自問為了我的國家沒有錯,若換成是你,你也會這麽做,況且是你匈奴背信棄義在先,我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了你們而已。公主,你可看到邊境的百姓,流離失所,難道你還認為你們的這一場戰爭是正義的嗎?”
“太子妃果然伶牙俐齒。”匈奴王子高傲的看著她。
孟亭均並沒有讓章嘉悅上前,而是由自己送上前,匈奴人陰險,他不能讓她有一點的閃失。
待匈奴人得到玉佩,隻是目光狠厲的看了他們一眼,隨後便揚長而去。
而他們,當天就拔營而起,向前推進了百餘裏,直逼匈奴腹地。
如此大的勝利,南朝士兵自然士氣大增,他們已經打了許多場的敗仗,個個心裏都有一股氣,想要發泄出來。
孟亭均帶著章嘉悅去巡視的時候,不在是之前那種萎靡不振的樣子,每個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們,他們在等,等下一場戰爭,他們想上戰場,好好消消他們的銳氣。
很多人都對孟亭均要求止戰十日的做法不理解,戰事不宜拖,十日,不是給匈奴人準備的機會嗎?
到時候他們糧草充足,兵馬休息夠了,隻怕又是一場惡戰。
章嘉悅對於他的做法也甚是不理解,按理說,要在乘勝追擊是最好的時機。
孟亭均卻不急不管,將她抱上馬,奔出了營地,兩人跑了沒多久,便看見他們的士兵正在前方不遠處蹲著坐些什麽。
章嘉悅甚是不解,待她下了馬,才知道他們竟是在砸大大小小的坑,有些士兵則在埋用鐵製成的刺。
匈奴人能夠多次贏,靠的就是他們身下的馬,若他們的馬沒有了,那麽他們的戰鬥力就會大大下降,這樣一來,他們的勝算就大大的增加了。
況且他們的糧草所剩不多,後方補己又遲遲運不過來,而他們的戰馬,萬萬不能殺,匈奴的馬卻不一樣,他們的馬一旦認定了,便不會輕易改變主人,就算他們將匈奴人的馬搶過來也沒有用,馴服它們要甚長的時間,他們根本來不及,還不如用這些馬,來解決他們目前的問題。
一來,省下了他們的糧草,二來,能最大限度的補充體內,三來,削弱匈奴的戰鬥力,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呢。
章嘉悅不由得點頭稱讚,他這想法也實在太過於……陰險了吧。
“悅兒,你這樣的眼神,讓我覺得你不是在稱讚我。”
章嘉悅舉手投降,笑道:“不敢不敢,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小女子佩服的五體投地!”說著雙手抱拳,就要拜下去。
“悅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上了馬,一路奔馳,章嘉悅靠在孟亭均懷中,隻覺得從來沒有這般暢快過,原來在平蕩的草原上,縱橫馳騁,是這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是她平日裏和葛倩君出去遊玩的感覺,也不是她去逛街的喜悅,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暢快,仿佛身體裏的每一個器官,都在盡情故意著天地間的空氣。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渺小,縱然騎著馬,給人的感覺也隻是滄海一粟,算不上什麽。
和煦的風,從她耳邊吹過,陽光追隨著他們。
章嘉悅張開雙手,盡情的擁抱陽光,“亭均,我好喜歡!”手放在嘴邊大喊著。
“喜歡誰?”
“喜歡草原!”
章嘉悅哈哈大笑,少年兒郎,鮮衣怒馬,仗劍天下大抵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跑了許久,孟亭均才停下來,他們來到一處小河邊。
章嘉悅欣喜的看著麵前的小河,說是小河,其實就是有些水從草原地勢較為低的地方流過,河底,清晰可見綠草。
章嘉悅伸手捧了一汪水,笑容印在水裏麵,她見過不少河,卻沒見過這麽有意思的。
“這河是應季而生的,現在我們站著的地方,在過去的幾月裏,都是水,快要進去秋天了,這條河裏的水也會越來越少,最後一滴水都不剩。”
“那來年呢?”章嘉悅覺得新鮮,竟然還有這樣的河流。
孟亭均坐在旁邊的草上,看著遠方,“來年可能再次出現,可能永遠都幹了,隻不過,另外一個地方,又會出現一條河。這就是草原,什麽都要靠上天的恩愛,悅兒,你可知道,匈奴人將這天喚作‘長生天’。”
長生天?天是永恒的,大地也是永恒的,而他們在這一方土地上,靠著上天的恩賜,世世代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