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匈奴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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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界的天說變就變,前幾日還晴空萬裏,這幾日便陰雨連綿,淅淅瀝瀝的雨一直下個不停,沒有一點放晴的意思。
章嘉悅身子越來越重,除了每日起床在帳篷裏由扶桑扶著走幾步路,便很不大出去。
隻不過她沒有想到,匈奴公主竟然以身犯險,獨自一人冒著雨揚鞭而來,兩軍尚在休整,故而許久沒有戰事。
而章嘉悅正坐在桌子旁邊整理著宣紙,這些都是孟亭均要用的,以前這些事從來不歸她管,他書房中自有人替他裁剪好,可是現在,遠在邊界,一切都得從簡,孟亭均似乎卻對書寫用的紙頗為用心,每次不管多忙,都會將宣紙整齊的鋪好,這才蘸了墨汁。
現在她閑著無事,拖著一副沉重的身子,也不便出去走動,故而她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幫他裁紙,初使她覺得裁紙這活甚是簡單,誰人都能做,沒想到,她裁出來的,卻比起孟亭均的粗糙不少。
這個時候,匈奴公主卻已經到了帳篷外麵,孟亭均自然知道的,怕章嘉悅有什麽危險,還特意讓他身邊的侍衛跟隨她。
為此,匈奴公主大為鄙夷,眼睛裏盡是不屑。
“章嘉悅,我待你為朋友,還將貼身玉佩送給你,你竟拿著它來對付我們,害我被我父汗一頓好打,這筆帳,你要怎麽和我算。”匈奴公主進來,“呼啦啦”一陣聲響,施手一揮,潔白整齊的紙張便落在她腳下。
章嘉悅任由紙張落地,卻沒有彎腰去撿,反而笑意盈盈的看著麵前的人,“公主既然來了,先喝杯茶,你身上都濕透了。”章嘉悅起身,倒了一杯茶給她。
匈奴公主一看,甩手便將茶拂開,茶水落地,濺了章嘉悅一身,扶桑連忙要上前,卻被她阻止。
而一直侯著的侍衛,聽到茶杯落地的聲音,早就跑進來,抽出長劍。
那公主並不害怕,反而輕蔑的看了侍衛一眼,目光犀利,“怎麽,想殺了我?”
章嘉悅擺擺手,示意侍衛下去。
侍衛猶豫了一會兒,確定那公主隻是嘴上功夫厲害,實際上並不會真正的幹什麽,況且她隻身一人而來,除了隨身攜帶的鞭子,竟連一把刀都不帶。
章嘉悅緩緩落座,對身旁的扶桑道:“去給公主煮些茶暖暖身子,另外再添些碳過來。”
扶桑看了一眼匈奴公主,這才掀開簾子出去。
此刻,那公主早已經是氣極了,她明明懷著一腔憤怒而來,出口毫不客氣,可是章嘉悅的態度卻軟綿綿的,她的拳頭,好似招招打進棉花裏,頗不得到勁。
她捏緊雙手,試圖平複情緒,最後實在忍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章嘉悅,你什麽意思?本公主來可不是找你喝茶的!”
“公主若要和我算賬,也該等衣裳幹了再來,若沒有猜錯,公主應該是逃跑出來的吧。”章嘉悅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她衣裳上下濕,手腳處有捆綁的痕跡,應該是在玉佩一事後,她便被處罰。
隻是她卻不擔心,現在她能一個人跑了這麽遠的路,還這般中氣十足的和她說話,想來那責罰,也隻是讓她長長教訓而已,看的出來,這個匈奴公主還是挺受寵的,否則這麽大的事,又怎麽會這般輕易就躲過懲罰。
匈奴公主打量了她半天,最後咬著牙道:“你怎麽知道?”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才想起來什麽,接著道:“你先說,玉佩的事你準備怎麽和我交代,我竟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若知道,我當初就一定答應和親。”
“公主心中恐怕也知道吧,你們這次來和親,隻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章嘉悅揭露出事情的本質。
匈奴公主聞言麵色微變,雙手忍不住的顫抖,不知是因為想到了其中厲害,還是冷的緣故。
她這副樣子落在章嘉悅眼中,她可以確定,這位公主沒有參與政事,至少,在她心中,有些一顆向往生活,向往幸福的心,這樣一個人,又怎麽會渴望戰爭了。
轉瞬之間,她便有一個念頭,若能讓她幫助他們,在可汗耳邊說些話,或許,這場戰爭會有轉機,雖然這樣的機會很小,可是不努力,又怎麽會知道會不會成功呢。
“公主,我並不是有意要欺騙你,隻不過兩軍交戰,我身為太子妃,自然要以我軍利益為重,若換成是你,你也會這樣做的。”
匈奴公主一愣,慢慢坐了下去,濕漉漉的頭發垂下來,狼狽極了。
章嘉悅翻出了一件半新的衣裳,遞過去,“快些將衣裳換下來吧,生病了,你就走不了了,到時候說不定你就成了我們的人質了。”
話音剛落,那公主便用警惕的眼神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兒,才接過她手中的衣裳,飛快的換好,出來的時候,精神抖擻的趴在桌子上,身子微傾,對章嘉悅道:“你休想拿我當人質,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讓你們用我去害我父汗哥哥的!”
章嘉悅隻覺得輕笑,麵前這姑娘,一看就是涉世未深,若她真的有心拿她當人質,恐怕當她進來那一刻就被抓了,哪裏還讓她在這裏喋喋不休的質問她。
匈奴公主見她麵上露出笑容,不禁警惕了幾分,“你要幹嘛?你這個壞女人,又在打什麽心思?”說完身子忍不住往後傾了傾。
章嘉悅嫣然一笑,“來人,抬些飯食進來。”
沒多久,桌子上便擺了滿滿一桌,匈奴公主狐疑的看著她,臉前盡是不解。
“快些吃吧,吃完了我們在好好算賬。”她故意將“算賬”兩個字抬高,讓她清楚的聽見,
匈奴公主看著滿桌子的菜點,咽了咽口水,不得不說,南朝的習慣和匈奴就是不同,打仗也這般講究,做的菜光樣子就好看,不像他們,從來隻會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章嘉悅見她心思在飯菜上,也不理會,將桌子上的宣紙仔細收進盒子裏,才轉回到桌子旁邊。
匈奴公主早就已經大口吃了起來,隻是沒多久,外麵便響起了聲音,嘈雜入耳,像是在吵架,又像是因什麽事起了爭執。
扶桑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嘴裏直叫著不好。
章嘉悅眉頭一橫,這丫頭跟了自己這麽久,還這般冒失,“怎麽了。”
“小姐,外麵的士兵鬧起來了,也不知道誰說了匈奴公主來的消息,現在全軍的人都知道了,都叫喊著,要將她祭旗,以告慰那些死去將士的衷魂!”
匈奴公主手裏的筷子“咣當”一聲掉在地上,瞬間起身,抽出身上的鞭子,動作一氣嗬成,“他們好大膽子,敢用我祭旗。”說著就要衝出去。
“站住!”章嘉悅冷言製止,“你這般出去,我敢保證,你定然死無全屍,若不信,你大可以出去試試,你一旦出了我這個帳篷,我也保不住你!”
“我和他們無冤無仇,憑什麽要拿我祭旗?”匈奴公主臉上盡是憤怒。
章嘉悅冷笑一聲,將她拉到窗子旁邊,讓她看清外麵的人,現在外麵,已經圍著許多的士兵,而孟亭均和孟亭榭,正在極力安撫將士們的情緒。
章嘉悅收回目光,沉聲道:“怎麽樣,看到了嗎?無冤無仇,你看到那些將士身上的傷了嗎?你可知道,他們中的許多人,比你的年齡都小,若是生在富貴人家,他們現在正在飲酒賞月,他們亦有家人,那些成婚的,家中有妻子,有老母,有孩子,可是為了保護國家,他們出來戰爭,你知道為什麽嗎?就是因為你們,因為你父汗和你哥哥的野心,他們才背井離鄉。”
章嘉悅說了許多,每說一句話,匈奴公主心裏就沉重一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從來沒有想過那些將士都是怎麽生活的,亦想不到,他們身後還有著千千萬萬的家庭。
她隻認為自己是公主,生來就是,許多人寵著她,愛著她,這次的戰爭,她雖然不喜歡,卻不知道背後竟有這麽多的傷痛。
她不是沒有見過那些受傷的匈奴士兵,一個個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有些人受傷太嚴重,無藥可救,最後隻能悲慘的死去,而他們的家人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
她現在才覺得戰爭很殘酷,若沒有戰爭,他們匈奴那麽多人就不會受傷,外麵那些士兵也不會個個眼中都充滿了恨意,想要殺她。
她突然怕了,害怕章嘉悅將她交出去,那些人的眼神那麽可怕,他們定然不會放過她的。
她害怕,卻也不想被那麽多人恨著,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她隻不過是個匈奴公主而已。
章嘉悅瞧見她眼中落下兩滴淚水,知道她心中定是動容了,“公主,你是個善良的女子,這場戰爭都不是我們的錯,我們南朝有意和解,保一方百姓安寧,你父汗卻不肯,要刀兵相見,若在太平年代,我自然不會利用你,利用你的玉佩,可現在不同,如果能夠用一枚玉佩,救我士兵,我當然會做,隻是,我不是你父汗,也不會將你當成人質。”
匈奴公主眼中盡是淚水,眨了眨眼睛,身子微動,最後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章嘉悅對扶桑使了個眼色,扶桑會意,將她扶到了桌子旁邊。
而章嘉悅,則挺著肚子出去了,太子妃私會匈奴公主這件事可大可小,處理好了,什麽事都沒有,處理不好,便是一場災難。
現在這種情況下,她不能讓孟亭均獨自一人承受,她要出去說清楚狀況,至少,表麵自己的態度。
孟亭均見章嘉悅獨自一人出來,連忙過去扶著她。
那些士兵看見她,沸騰的聲音消失了,隻不過他們的眼中,卻露著不信任。
這樣敏感的一個時期,一個匈奴公主來找章嘉悅,怎麽說都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浮想聯翩,他們不信任,也是應該的。
其中一個更是大著膽子高聲問道:“娘娘,你可是要包庇那個匈奴公主?”
“殺了她,殺了她……”
孟亭均擺了擺手,叫喊聲這才停了下來,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麽,隻見那些士兵眼神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