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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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逸真知道自己這一去便就是凶多吉少,她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雪喬和李墨兩個小小的身影待在原地,雪喬心中總是覺得自己的娘親似乎永遠不會回來了一樣,回過頭去看離開的孟逸真。
    孟逸真撞到雪喬的目光,猛地收回視線,而與此同時,她再也沒忍住流下兩行眼淚。
    對不起,是娘親不好,不過自此以後,你的爹爹一定會很疼你的。
    “逸真!!”
    還未走多遠,身後便就傳來了李孝川的聲音,身邊的鳳嵐聽到聲音,神色忽然冷了下去,二話沒說掏出腰間的寶劍來,直接刺向孟逸真,這一切來的很快,孟逸真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那劍身刺穿了身體。
    “娘親!”
    孟逸真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小小的人兒奮不顧身的衝了過來,那聲娘親帶著幾分歇斯底裏,她努力的讓自己看的清楚,但眸中的水霧卻怎麽也散不去,她直直的倒了下去,身後,是懸崖。
    “逸真!!”
    李孝川的吼聲從懸崖上響起,孟逸真的身體不斷的下墜,她知道自己大抵是要離開了,她閉上了眼睛,眼角劃過一滴眼淚。
    對不起,她終究沒有辦法給他一輩子,她相信,雪喬有了父親以後,一定要比現在幸福。
    “娘親!我要娘親!!”
    雪喬在李孝川的懷中掙紮著,一張髒兮兮的小臉布滿淚痕,掙紮著要去一同跳下去,李孝川又何嚐不想就此跳下去同孟逸真一同。
    然而,雪喬是他們的女兒,是她用性命換來的平安,他就算死也斷然不會讓雪喬有一點點的危險。
    但是雪喬卻親眼看著自己的娘親從懸崖上掉下去。
    “壞蛋,放開我,我要去找娘親!”此時的雪喬不斷的拍打著李孝川,縱使此時的她壓根沒有多少力氣,似乎是哭的累了,她的掙紮顯得有心無力。
    “雪喬聽後,爹保證,一定會為你娘親報仇,將那人碎屍萬段!”李孝川緊咬著銀牙,眸中通紅,猶如被激怒的獅子一般,鳳嵐以為孟逸真並沒有遵守約定,帶了人過來,這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劍刺向了孟逸真。
    然而那一劍卻並不是致命傷,掉下懸崖是鳳嵐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他離開後,看著染上鮮血的刀刃,眸光微微滯了一下。
    不多大一會兒,李玉川也趕了過來,李墨見到自己的爹爹,三兩步跑了上去,抱住了對方的身體,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爹,幹娘她。。”
    李玉川微微一愣,看向不遠處,站在懸崖邊上的父女兩人,卻獨獨不見孟逸真的身影,大抵也猜到了什麽,拳頭猛然緊握了起來。
    “爹,幹娘她,她是不是死了?”李墨小心翼翼的埋在李玉川的身上,聲音帶著絲絲哭腔,雖然李玉川沒有見到當時的情景,但大抵能猜測的出,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李墨再懂事,也終究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而已。
    李玉川深吸了一口氣,抬起手摸了摸李墨的頭發,說道:“墨兒,這些事情,你終究是要麵對的。”
    李墨似是聽懂了,又似乎不大懂,小手卻一直緊緊的抓著李玉川的衣服不鬆手。
    事情發生以後,李孝川立即派人到懸崖底下搜索了一番,但是卻一無所獲,連屍首都沒有找到,親自負責這件事情的炎告訴李孝川,孟逸真掉下去的地方,是一條急流,急流的下方便就是瀑布。
    這也是間接的告訴李孝川,孟逸真,大抵是活不了了。
    李孝川聽後紅了眼眶,他緊緊的揪著炎的衣領,有些歇斯底裏的說道:“不管是懸崖還是瀑布,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啪!”
    世界仿佛一下子靜了下來一般。
    所與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李孝川的頭被打的歪向了一邊,而打出這一巴掌的人,是才剛剛醒來不久的笙離,她紅著眼眶,站在李孝川的麵前,麵上帶著一絲怨恨。
    “到死的時候,你才知道什麽叫珍惜嗎?當初姐姐忽然離開的時候,你怎麽不找?”笙離的聲音中是埋怨憤怒。
    她至今沒有辦法忘記,初見孟逸真的時候,她的模樣。
    “救救我的孩子。”
    她滿身是血,血將她的粗布衣裳全部浸濕,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地方,除了那已經高高隆起的肚子,她死死的護著自己的肚子,除了肚子,其他地方仿佛都被野獸咬過一般可怖。
    說完這句話,她便就暈了過去。
    之後再醒來的時候,不論她和李玉川怎麽問,她絕口不提在這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為何會滿身是血的被那些乞丐拳打腳踢,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玄城,在他們麵前。
    但是笙離知道,在這之前的事情,她不願意提起的原因,大抵是因為不願意提起來。
    那並不是一段好的記憶。
    聽完笙離的話,李孝川至始至終都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然而卻也讓頓時清醒過來,這個時候他才恍然。
    半晌,李孝川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炎,給我查,逸真在木國發生了什麽事情!”
    笙離因為受了驚嚇,舊疾複發,李玉川時時刻刻的守在她的身邊,李墨雖然小,但卻也十分的懂事,李玉川因為其他事情必須要出去的時候,他就守在自己母親的旁邊。
    李孝川要將雪喬帶回去京都,笙離在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李孝川的話,她忍著渾身上下的不舒服,蒼白著一張小臉,強撐著從床上想要起來,但是顯得有些吃力,李墨見後忙上前去扶笙離,笙離已經自己坐了起來,麵容上再也沒有五年前的天真模樣,冷著臉看著李孝川說道:
    “我不管你想要做什麽,但雪喬是姐姐的唯一希望,況且你現在已經有了後宮,她不會願意將雪喬放在那麽多豺狼虎豹的眼皮子底下。”
    縱使孟逸真從未說道這些,但是作為和孟逸真同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了這麽久的妹妹來說,她卻是比誰都要明白孟逸真的心思。
    李孝川抿了抿唇,看著虛弱的咳嗽了兩聲的笙離,半晌才開口。
    “我會護她周全,不管在什麽時候,都不會讓別人傷害她。”李孝川眼神堅定,許諾道。
    然而笙離卻兀自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冷,隨即,她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李孝川,認真的說道:“好啊,如果真想要雪喬進宮可以,如果你願意將那些後宮的妃子全部散了,我就讓雪喬同你進宮,雪喬是姐姐的唯一血脈,我不想讓她犯險。”
    李墨看著兩個大人之間的氣氛壓抑的厲害,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拽著笙離的袖子不鬆手,笙離感覺到李墨的緊張,垂下頭朝著對方笑了笑,蒼白的麵容看起來憔悴的厲害。
    “我答應你。”
    李孝川的一句話,讓笙離的笑容瞬間僵硬在了那裏,半晌,才緩緩抬起頭,眼神微閃。
    “確定了嗎?”笙離定定的看著李孝川,似乎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半點的異常來,但是遺憾的是,什麽都沒有,他的神情甚至眼神,沒有一絲絲動搖。
    “確定!”李孝川堅定的說道。
    笙離垂下眼眸,忽而歎了口氣,仿佛是累了,慢慢的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聲音有些虛弱的說道:“雪喬,你帶走吧。”
    她縱使再強硬,也比誰都要清楚,雪喬是李孝川的親生女兒,縱使她同雪喬再親,也不能夠幹預父女相認的戲碼,而且,她有預感,孟逸真一定也希望雪喬和她的父親在一起。
    臨行前的最後一頓飯,笙離堅持要親自下廚,為雪喬做最後一頓飯,李玉川阻止不了,便也就隻好再旁邊搭把手,替她將所有的活都做了。
    此時李墨和雪喬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雪喬托著腮不知道在看什麽,小臉上帶著一絲惆悵。
    “墨哥哥,你說他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嗎?”雪喬撅著嘴巴耷拉著小臉朝著李墨問道,她在孟逸真跳崖以後,才知道自己喜歡的叔叔原來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說不出來是開心還是難過,畢竟,她的娘親都沒有了。
    思及此,雪喬撇了撇嘴巴,有些想哭,又被她給忍了回去。
    李墨知道雪喬心裏頭難過,伸出小手握住了雪喬的手說道:“那位叔叔看起來很喜歡雪喬,他一定是雪喬的親生父親,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說雪喬是沒有爹的孩子了。”
    而雪喬聽到這句話卻沒有半分開心,反而更加惆悵了起來。
    “雪喬是沒有娘親的孩子了。”
    一句話,將李墨的話堵得嚴實,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也隻會讓雪喬更加難過,幹脆什麽話都不說,就安靜的待在雪喬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