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有事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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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墨之闋獨在窗前軟榻上看書,披散的墨發帶著幾分慵懶肆意散落在肩頭,螢綠色的小仙火懸浮在空中,恰好照亮了他跟前的片景,暈光籠罩,明明身處於凡塵間,卻如朦朧仙境。
    微風徐來,帶著荷葉的清香輕撩他迷人的發梢,鬼斧神雕的俊美容顏縈繞著三分深沉之色,劍眉輕蹙,修長的指尖停在書側,遲遲未翻,雖目及手中的書本,但思緒卻似乎到了遠方。
    許久,突然傳來幾聲蹬響,想來是昏迷在床上的那個女人醒了,他並不關心,便沒有理會,繼續思尋自己的事情。
    好一陣子,這蹬響越來越頻繁,似乎還有些許哭噎聲。
    墨之闋納悶皺了皺眉頭,自認把這個女人帶回來後,並沒有往她身上再施加任何懲戒,她在哭鬧什麽?
    或許是為了她本來就不多的仙氣撒氣吧。
    他依然沒有理會,微閉眼睛再次陷入沉思,不知過了多久,無意轉過思緒,卻發現沒了聲響,稍稍費神才能聽見很輕很輕的哭噎聲,像是怕被人聽見似的。
    無奈,他擱下手中的書本拂袖而起,往寒玉床的方向走去。螢光仙火懸浮上方尾隨在他身後,待他來到床前,再返越上前給他照明。
    湊近一看,他才發現原來她並未醒來,像是在做夢,雙手抓著心房處的衣服,表情甚是痛苦卻又倔強擔憂,柔軟的紅唇早已被她咬破,卻並未流血。
    仿佛有人在她心頭處狠狠剜了千刀,她還倔強地忍著疼痛,輕輕在心底哭噎,竭力不想讓某人知道她的痛苦。
    且她此刻又躺在寒玉床上,滑落的淚水一滴一滴打落在寒玉床上,凝結成晶瑩剔透的水珠,她哭泣已久,枕下兩側早已鋪滿了凝結的淚珠,借著螢光仙火的光芒熠熠生輝,美得讓人心痛難忍。
    蹲守在床邊的青狐早就哭得稀裏嘩啦,墨之闋沒看到她剛才的掙紮,它卻看看得清清楚。
    閻七似乎在夢中遇到了一件很悲慘的事情,一會兒是苦苦掙紮,一會兒是竭嘶底裏的追逐,再是絕望的哭泣,然後是倔強地痛忍,默默的承受。
    它不知道閻七到底夢見了什麽,但是,它相信隻要看到此刻的她,無論是誰,都會忍不住掉眼淚。
    當然,這個心肺冰冷的墨之闋除外。
    不過是一個噩夢,他自然不會無故為她添幾分惻忍之心,隻是,好奇還是有的,他左手繞到身後,提起右手來懸在她額頭上方,修長挺拔的身影側影在地麵上。
    本想看看她此刻的夢境,然而,卻是白茫茫一片,他什麽也沒瞧見。
    青狐竭力止住了自己的淚水,為了不讓閻七繼續沉睡在悲慘的夢境中而導致它自己啼哭不休,它隻好想辦法將她弄醒。
    見她耳畔的一雙日月流星墜子,在他向她施法的時候,忽然各自發著紫色和綠色的暈光,墨之闋皺了皺眉心,稍稍俯身湊過去細看。
    這時,青狐翹起尾巴,把尾巴尖毛直接戳進閻七的鼻孔。
    “哈欠!”閻七忽然打了一個打噴嚏,飛沫直接噴到了墨之闋的俊顏上,他獨一無二的邪魅俊顏瞬間比鍋底還黑。
    見她還在昏迷著,墨之闋狠狠抹了一把臉,挺直腰來,並未跟她計較。
    好一會兒,閻七才緩慢睜開眼眸,感覺眼睛生澀濕痛,她下意識提起青蔥玉指抹下還懸掛著眼角的淚珠,目光有些迷茫。
    “七七,你夢到什麽呢?”青狐見她醒來,按耐不住好奇的心,迫切追問。
    據它所知,九重天上的神仙至少也有九百歲,悲歡離合、人生百態什麽沒見識過,哪裏還知道眼淚是何物。然而閻七卻在夢中哭得那麽悲苦那麽隱忍,背後的故事肯定耐人尋味。
    閻七沒有回應它,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夢到了什麽,此刻腦袋一片蒼茫,什麽也想不起來,但心底遺留的錐心刺骨痛覺還未散盡。
    她合上眼睛,稍微用力拍了拍腦袋,可不管怎麽使勁的想,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夢中遇到了什麽,心窩疼痛的窒息感逐漸淡散,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好吧,既然想不起來,那她也懶得費心思去想了。
    輕抿唇角微微一笑,伸著懶腰睜開晶瑩透徹的烏眸,流轉眼眸,忽然發現床邊站著一個大帥哥,她險些沒窒息過去,一秒按下了心中莫名的悸動,笑問:“你是誰?”
    墨之闋看著這個表情複雜多變的女人,並未回答她的話,直接掏出一個透明的琉璃瓶子來遞給她,淡淡道:“你的血。”
    閻七愣眨眼眸,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被折騰後口吐的鮮血。她觸電般坐起來,奪過他手中的琉璃瓶子,正想質問他究竟是何人,無意瞧見屋內寒涼的擺設。
    這墨之闋的模樣,她記不得,但是,雋雍宮,她還是記得的。換句話說,眼前這個人,跟莫名其妙教訓自己的人,都是這個墨之闋。
    墨之闋見她神情複雜多變,想必她已經知道自己是誰,便沒有再理會她,拂袖回到軟榻上。
    閻七輕蹙眉心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剛才的夢完全沒有印象,又老是記不住這個墨之闋的模樣,還有那晚遇到的子航,也想不起他到底長什麽樣子了。
    糟糕,記憶力怎麽衰弱了那麽多?該不會本體下凡,實際年紀太大了,才導致記憶力衰退吧?
    收回思緒,閻七側頭看向蹲守在旁的青狐。
    青狐不知道她在糾結什麽,見她不回答夢中之事,它也渾身傲骨,不屑繼續追問,撇了嘴臉,傲冷道:“那墨之闋已經抹去了那些人的記憶,在他們的記憶裏,今天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
    閻七扶著腦袋下意識往靠坐在軟榻上看書的墨之闋看去,想來自己記憶混沌,是不是他動的手腳?
    不行,得去跟華跌交流交流!
    下了決定,她再次把目光定格在獨坐在窗邊的男人身上,他靠在軟榻之上,身體修長,側影輪廓俊美深邃,著實好看,且有瑩綠之光籠罩,仿佛有仙霧環繞。
    這個場景似乎在哪裏見過,但是,卻記不起來了。現在的她也懶得糾結似是而非的記憶,獵物在前,怎可放過機會呢?
    她輕手輕腳走下床,屏住呼吸,手捏著左耳的紫星墜子,嘴噙詭秘的笑容,踮起腳尖小心翼翼朝他走去。
    墨之闋自然是察覺到她要過來的,但並沒抬眸看她。
    閻七停在距離他三步的位置,醞釀了情緒,深呼吸,唯恐他聽不見,揚聲喊道:“我想跟你……”
    “陛下,有事啟奏!”突然一個迫切的聲音生生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