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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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七!閻七!你醒醒!你快醒醒!”墨之傾慌忙間,輕輕拍打她蒼白無血的臉,惶恐不安喊道,“你別嚇我!到底怎麽回事?大夫……我馬上帶你去找大夫!”
    許久得不到她的回應,他六神無主,迫切抬眸四處張望,試圖尋找醫館的方向。
    “……”一直跟隨在旁的青狐眼看閻七忽然倒地,也嚇了一跳,這是怎麽回事?
    它觸電般察看四周,凝神斂目,並沒發現異樣。
    墨之傾才剛準備爬起來,就被她抓住衣袖,他迫切低下頭來,莫名紅了眼圈看她,生怕就一瞬間,她就不在了。
    閻七有氣無力扯住他的衣袖,許久,才竭力睜開眼眸,動了動蒼白的唇,卻提不上聲來。
    “七七!你到底怎麽呢?誰暗算你了嗎?”青狐心急如焚問道,她這個樣子實在太嚇人了,臉色慘白如紙,周圍遍布寒冷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她就不複存在,它身經百戰都淡定不了。
    “你說什麽?閻姑娘,你說什麽?”墨之傾惶恐不安低念,繼而迫切把耳朵湊近她的嘴唇。
    “太陽……陽光……”閻七語若遊絲低喃,勾著她衣袖的指尖已經提不上力氣,軟弱無力的手垂跌在地上。
    “什……什麽?”墨之傾壓根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他心急如焚將寒冷如冰的她擁入懷中,眼角含淚哽咽道,“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說罷,他緊咬牙根將她攔腰抱起,慌忙左右張望,這裏距離皇宮不遠,找太醫!對,找太醫!
    “太陽光……”腦袋混沌的閻七,憑著最後的毅力,幾乎竭盡全身的力氣扯住他的衣衫,不停喃喃叨念,“太陽……陽光……”
    “我家七七在說話!我家七七在說話!”青狐一個勁追在後麵叫喊,恨不得衝上去直接把墨之傾踹倒。
    當然,不管它如何竭嘶底裏,他都是聽不見它的喊聲。
    聽見閻七不停在低喃,墨之傾猛然止住腳步低頭看她,觸電般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了任何可以救她的信息。
    閻七動了動唇,指尖欲抬,卻怎麽也提不上力氣,許久,才費了很大得勁吐出一句話來,喃喃道:“太陽……我需要太陽的光芒……”
    “太……太陽……”墨之傾訝然低念,彷徨的臉撅起迷惑的神情,暗號嗎?
    “抱我去……有太陽的地方……”閻七語若遊絲低喃了聲,便昏闋過去。
    “有太陽的地方?”墨之傾重複叨念了聲,心急如焚抬頭看著漆黑的夜色,現在才三更天,哪裏有什麽太陽?
    “趕緊回皇宮找墨之闋呀!”青狐迫切提醒,“墨之闋懂法術,他能帶七七到有陽光的地方!”
    當然,墨之傾還是聽不見它的心急如焚的提醒。
    驟感懷中人兒的體溫在劇烈下降,像千年的寒冰,墨之傾惶恐的喊不出聲來,隻得抱著她一路往東跑。
    “該死的人類!別害死我七七!“青狐咒罵了聲,正想動用法術讓墨之傾直接朝墨之闋奔去,然而,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法術了。
    突然在人間動不了法術,那就是快要被召回去,換句話說,渡劫的本體快要不存在了。
    “怎麽會……”青狐愣在原地,四肢發麻顫抖,它從未有過的惶恐看著遠去的墨之傾,幾番動唇,卻怎麽也提不上聲來。
    “太陽!你出來!我求求你快出來,救救她!”墨之傾抱著她一路狂奔一路竭嘶底裏叫喊,“你在哪裏?快出來!本王要你出來!求你出來!”
    向東奔跑,腳步越來越快,卻懵然不知懷中的伊人越來越輕,最後隻像抱著一團空氣,沒有重量,沒有溫度。
    “不……不……”墨之傾腳跟一軟跌跪在地上,使勁將昏迷的閻七擁入懷中,淚眼朦朧哽咽低喊,“閻姑娘!閻七!我喜歡你!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你!你快醒醒!我求你,快醒醒!快……”
    聲音戛然而止,他機械低頭看懷中的人兒,隻見她若隱若現,像一道影子。
    “不……不要……”他惶恐不安想要去觸碰她的臉,卻怎麽也摸不到她,完全像空氣一般。
    不一會兒,她的手腳開始化作星光消散在空中。
    “閻姑娘,不要走!不要走!”墨之傾迫切想抓住這些流散的星光,可任他怎麽努力也抓不住一點點,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慢慢消失,最終不留一點痕跡,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七七!七七!”青狐眸含淚水,看著流散的星光竭斯底裏大喊,“怎麽說沒就沒了呢?剛才分明還好好的!七七,你快回來!你還沒渡劫成功呢!”
    可是,空氣中,已經找不到任何屬於她的氣息。
    淚水沾濕臉上的白毛,它握著爪子,凝視著她消散的地方,喃喃哭噎:“七七,你快回來,還沒渡劫成功了……”
    雋雍宮
    寒玉床上的墨之闋觸電般睜開雙眼,白雀旋即跑進來,見他正好醒來,迫切說道:“主子,九王跪在大殿外,神情呆滯!像是受了打擊!屬下怎麽問,他都不肯說一個字!”
    墨之闋下意識捂著仿佛莫名落空的心房,仿佛有那麽一瞬間,生命最重要的東西被抽離了,是什麽,卻完全想不起來。
    穩定了情緒後,他才扯過衣裳健步向外走去。
    走到寢殿外,隻見墨之傾神情呆滯跪在屋簷下,目光空洞,眼圈發紅,向來裝扮得一絲不苟的他,此刻竟有些淩亂,仿佛經過了狂風暴雨的洗禮,狼狽而憔悴。
    “九弟,發生什麽事呢?”墨之闋試探問道,有記憶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墨之傾這副凋敝的樣子。
    聞言,墨之傾緩慢抬起頭來,目無焦距看他,許久,模糊了眼眸,才喃喃應聲:“皇兄……她走了。”
    “她走了?”墨之闋迷惑低念了聲,輕聲問,“誰?”
    直覺告訴他,是個女的。
    墨之傾看著他平淡如水的神情,哽咽了會,眼角泛酸,喃喃道:“閻姑娘,她走了。”
    旁邊的白雀不爽掘了撅嘴巴,早就猜到必定與那來曆不明的女人有關。
    心想,雖然這九王遠不及自家主子,但在人間也是威風八麵,處變不驚的,現在卻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那女人的確是個禍害。
    估計是知道迷惑自家主子不成,沒有臉麵繼續待下去,才落荒而逃吧!
    什麽爛神仙!臨走還要去招惹九王,實在可恨之極!
    “她去哪呢?”墨之闋雙手負後冷然問道,得知是與閻七有關,他也放懶了姿態,深幽的眸子自覺添了半分責備。
    “我不知道……”墨之傾低喃了聲,兩顆淚水忽然從眼角滾落下來,沾濕的淚眸透出無限的哀淒。
    “……”白雀微吃一驚,不由得對墨之傾側目而視,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九王太遜了吧?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啼哭!
    瞧見墨之傾這副德行,墨之闋臉上的顏色更加不好看了。
    白雀瞅了瞅墨之闋肅冷的神情,估計這主在琢磨著怎麽教訓那個自以為是的九重天上仙,嗯,必須給她一頓刻骨銘心的教訓。
    “她突然渾身冰冷,倒地不起……”墨之傾哽咽了聲,抱過她的雙手顫抖不止,痛心低念,“然後……就沒了。”
    “你說什麽?”墨之闋稍微斂起眸色問,輕輕勾動背後的指尖。
    墨之傾竭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但還是壓抑不住悲傷的情緒,泣不成音道:“她好冷……比冰塊還冷……來不及說話……她就這樣……就這樣化作灰煙,沒了!”
    “你說什麽?”墨之闋眸色緊迫,單膝蹲下來揪住他的衣襟,迫切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請?”
    “……”白雀訝然吃驚,他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就看見墨之闋閃電般揪住了九王的衣襟,不由得心中暗訝——主子這是……擔心?
    墨之傾哭得傷心,接不上話來。
    墨之闋使勁揪了揪他的胸襟,好看的眉頭撅起來,厲聲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請?說!”
    “主子……”旁邊的白雀看見他忽然變得激動,不由得急了急,想過去勸說一二。
    但是,比起看到墨之傾這副凋敝模樣,更讓他震驚的是墨之闋這副心急如焚的樣子。
    那個女人……成功俘獲了主子的心?
    墨之傾噎住淚水,雙手抓住他的手臂,想從他身上找到支撐點,哭噎說:“明明還在說笑的,她突然就倒下了,身體越來越冷,沒了血色,到最後,屍首都沒了。皇兄,她是不是魂飛魄散呢?”
    墨之闋指尖微僵緩慢鬆開他的衣襟,鬆開的手下意識摸到掛在腰間的血瓶子,眸色暗了暗,淡漠的臉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緩慢站起來,刻意抬眸遠眺,沉聲吩咐:“送九王回去。”
    “……是……”白雀遲愣了會應聲,忙走過去,緊咬牙根將跪在地上的墨之傾攙扶起來,好不容易才扶著他轉身走去。
    走了兩步,他又禁不住偷偷回頭看了眼墨之闋,今天主子的情緒波動,太反常了。
    斂了眸色,他扶著丟了魂似的墨之傾快步離去。
    墨之闋還停在原地,凝視白雀攙扶墨之傾離去的身影,稍稍用力扯下係在腰帶上的血瓶子,反過手心裏看著瓶子裏流動的血液。
    ……
    “看,多襯你的衣服呀!”
    ……
    耳畔拂過她銀鈴的笑聲,腦海不由自主浮現她為自己係上瓶子後,那抹狡黠的笑容。
    ……
    “我相信,再過一千年,到時候這個世界跟現在相比,肯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
    轉瞬是她手捧木製小雞時,對未來充滿著美好奇的澄澈目光。
    ……
    “我現在並非跟狄青國的皇帝說話,隻是跟你,純粹的你說話。”
    ……
    她犀利的目光,倔強的神情,烙印在腦海。
    走了……
    就這樣沒有任何預兆。
    或是修馳獄下的毒手,或者是龔三恨,但他並不打算費心思去追究。
    也罷,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落得清靜。
    手指稍微用力,差點將手中的血瓶子捏碎,終究還是沒盡力氣,將它留下了。
    神情依然平淡,單手負後回過身來往寢殿走,左腳邁過門檻,腦海忽地浮現她興高采烈飛奔跳到荷花池裏的倩影,還記得她泥潭摔得狼狽的畫麵。
    停了停,右腳跟著邁進去,唇畔處卻緩緩勾起一抹淺笑,笑容複雜,有點苦,連他自己也不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