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記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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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府。
冥蠱在房間裏踱了許久,竹星子才拉門回來,冥蠱迫切迎上去問道:“如何,官府什麽時候來查封曲家?”
竹星子搖搖頭,回應道:“七七根本沒有說你的事,她提的請求是——讓龔三恨和皇帝墨之闋到變得荒蕪的西子林種樹!”
“什麽?”冥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竹星子怒甩衣袖坐下來,不爽道:“我就說,閻七跟禦長興壓根就是一夥的!”
“豈有此理,白白給她愚弄了。”冥蠱咬牙嘀咕。
“說什麽呢?”突然傳來閻七的聲音,“老遠就聽見你們說我的壞話。”
聲音從窗戶那邊傳來,冥蠱快步走過去拉開窗戶,果然看見閻七就站在外麵。
閻七摁著窗柩越進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再掃向他倆並不友好的目光,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麵就傳來敲門聲。
“澤兒,睡下了嗎?”
聞聲,閻七快速躲到帷簾後藏起來,冥蠱快步走過去把門打開,站在門口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身後還帶著侍女。
“奶奶,你怎麽過來呢?”冥蠱忙扶著她的手肘,將她扶到屋裏來。
這位老婦人是曲家的老母親,亦是曲澤的奶奶。
“曲老夫人。”竹星子忙迎上來打招呼。
“你們在商量事情呀?”曲老夫人低念了句,又向後看了眼侍女,侍女忙端著托盤上前來。
曲老夫人指著托盤上的糕點,和藹笑道:“晚膳的時候,見你沒吃多少飯,奶奶特意讓下人給你做了些愛吃的糕點。”
“多謝奶奶。”冥蠱客套說道。
“才不是呢!”侍女忍不住插話,“這些糕點都是老夫人親自為大少爺您做的。”
“多嘴!”曲老夫人瞪了她一眼。
“奶奶……”冥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學著老二撒嬌的模樣,感動道,“整個曲府,就您最疼我了。”
曲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歡喜道:“知道奶奶疼你,就把糕點都吃完。”說著,她又看向竹星子笑道,“竹公子也嚐嚐,可別嫌棄老身的手藝。”
“能嚐到老夫人的手藝,自豪還來不及了,哪敢嫌棄呀!”竹星子連忙搭話。
曲老夫人又寒暄了幾句,怕打擾他們說事,便帶著侍女離開了。
竹星子忙走到桌子前,一手拿起一塊精致的糕點,歡喜道:“真好看!好香!”
冥蠱輕哼一聲,自豪道:“當然,這是曲老夫人專門給我做的,你可韜了我的光!”
“切。”竹星子瞪了瞪他,美滋滋把糕點往嘴裏塞,他再向從帷簾後走出來的閻七招手,“七七,快過來嚐嚐,曲老夫人的手藝好得沒話說!”
閻七慢步走過來,看向冥蠱若有意味問道:“曲老夫人對你這麽好,你忍心她跟著你一起當乞丐?”
差點咬到糕點的冥蠱停下來,扭頭看向她。
閻七理所當然說:“你讓我請求皇帝來抄家,那必定牽連曲家上下,跟你一塊當乞丐呀。”
心裏話卻是:重點是不能這麽快讓你當乞丐呀!我的任務還沒完成了!
冥蠱不是滋味放下手中的糕點,無奈道:“可是,曲家富可敵國,我費盡心思也敗不了家!”
閻七不以為然笑道:“曲家的人將你掃地出門,到時候你自然就成乞丐了。”
“可是……”冥蠱緊皺眉頭說道,“我現在是曲家大少爺,無緣無故,他們怎麽會將我掃地出門?”
“那你就想個辦法,讓他們討厭你就行了。”閻七連忙說道。
還坐在桌子前美滋滋吃糕點的竹星子,咧起嘴角笑道:“我看呀,曲家的老二就看你不順眼,你要是被逐出家門了,那就是他繼承家產了。想辦法讓他出狠招對付你,這不就得了。”
“不錯,這個主意好極了。”冥蠱連連點頭笑道,頓了會,他又轉向閻七問,“你特意跑來有什麽事?”
閻七輕蹙眉心,迫切問道:“你們下凡後,會不會記憶力衰退?”
“什麽意思?”他倆不約而同反問。
閻七下意識輕拍腦袋,糾結蹩蹙眉心,連忙解釋:“下凡後,很奇怪,我總是記不住那墨之闋究竟長什麽樣子,還有之前見過的無為山弟子子航,我也記不住他的模樣。還有做過的夢,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倆迷惑對看,再轉向她,不約而同笑問:“很奇怪嗎?”
“很正常?”閻七迫切反問,“你們也會這樣?”
“倒是沒有。”冥蠱想了想,戲謔笑道,“也許是那兩人長得太普通了吧?做夢這事,忘了也尋常。”
閻七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納悶道:“可是,我跟那墨之闋見麵已不下十次,他長得有那麽普通嗎?”
“這個……”冥蠱摸著下巴想了會,稍帶嚴肅看向她問,“你從九重天下來的時候,是不是把腦袋給摔了?”
“你才把腦袋摔了!”閻七不爽反駁。
竹星子放下手中的糕點,慎重道:“現在先不管你的腦袋有摔沒摔,咱們先研究一下禦長興這個家夥。”
“還能怎麽研究呀。”閻七無趣說道。
自從殷徵比試後,禦長興三個字就風靡整座京城,不少達官貴人都在尋找他。
他在賽場上曇花一現,點到即止,圖的就是這個——全城追逐!
“那他要幹什麽?”竹星子迫切問道。
“我哪知曉?”閻七琢磨著,若有所思低念,“或者是故弄玄虛,或者他的任務就藏在這些想要找他的達官貴人身上。”
寂夜戚戚,大街上已沒了行人,偶爾傳來兩聲狗吠聲,或者打更的聲音,顯得格外安靜。
閻七獨自走在街上,身後的影子被月亮拉得斜長,她輕輕踢掉跟前的小石子,納悶低念:“難道,隻有我記憶力短缺嗎?以前沒有這樣子呀。”
直到許久的一天,她才恍然發現,生命裏有那麽一個人,明明知道自己跟他有一段情,記憶裏卻找不到任何他與自己有關的蛛絲馬跡,日日與他相會,但還常常思念他,思念到心痛,以致夜裏窒息醒來,驀然發現,他依然在遠方,陌生如路人。
手心忽而顫抖,她心中暗驚,快速收回思緒,抬起眼眸便看見前邊百無聊賴散步的墨之傾。
他身邊沒有隨從,低著眸子,似乎思考著煩心的事情。
“九王?”閻七試探輕喊了聲,下意識握緊微微顫抖的拳頭。
聽見她溫柔的喊聲,墨之傾滿目不可思議觸電般抬起頭來,看見獨在月下的她,迎著夜風,像悄然綻放的月季,恬靜而美麗。
“閻姑娘……”他捎帶不確定低念,這個時候她怎麽會在宮外流連呢?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遇見她,莫非這就是緣分?為何卻又是有緣無分?
“這個時候,你怎麽會在這裏?”閻七好奇問道。
這個問題不該是我問?墨之傾在心裏嘀咕了聲,想起自己此刻為什麽在街上流連,一時間難以啟齒。
“嗯?”閻七見他表情古怪,越發好奇看著他。
墨之傾無奈低笑,若有意味道:“母後給我物色了一名溫柔的姑娘,正在府上等我回去。”
“喔。”閻七輕作點頭,一會兒,她指向他走來的方向,迷惑問道,“那個……你的王府不是在那邊嗎?”
“嗯。”墨之傾苦澀微笑點頭。
閻七打量他糾結的神情,會意笑問:“你不喜歡太後給你物色的女子?”
墨之傾看了看她清冽的笑容,下意識把目光落在別處,輕聲道:“最近國事繁忙,本王還不打算考慮兒女私情。”
“國事繁忙?”閻七迷惑嘀咕了句,這才想起來,好像一直都是墨之傾在忙和,那個身為皇帝的墨之闋,每天到底在幹嘛?
墨之傾沉默了會,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試探問道:“你參加殷徵比試的名額,似乎來自曲家,對吧?”
閻七輕作點頭沒有說話,隱約察覺他的目光有些複雜,像是警惕。
“你認識曲家的人?”墨之傾緊接著問。
閻七直覺他的問法有些古怪,生怕被他發現自己渡劫的秘密,反問道:“為何這樣問?”
“好奇而已。”墨之傾掩飾笑道,暗地卻多留了個心眼,淺笑道,“曲家雖是狄青國首富,但往常對文朝會都不感興趣的。”
閻七聳聳肩,微笑回答:“我隻是突然想參加殷徵比試,聽人說曲家大少爺手上有許多名額,才去要了一個。”
“有條件麽?”墨之傾迫切問道,心想她勝出後隻是要求與她最後對決的那個人和墨之闋去種樹,應該跟曲家沒有多大關係吧。
“沒有啊。”閻七微笑回答。
“沒有……”墨之傾輕皺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他得到線報,麟王府近來跟曲家秘密交往過密,意欲圖謀不軌。而這個時候曲家突然花大價錢掙得殷徵比試的十多個名額,著實令他不得不擔憂。
琢磨了會,他快速轉移話題,笑問:“你是要回宮嗎?”
“嗯。”閻七微笑點頭。
墨之傾掃看了眼這寂寂無人的大街,緊皺眉頭道:“大夜晚的,皇兄怎麽會讓你一個人出來了,這多危險呀。”
“危險?”閻七還不知道“危險”是什麽東西哩,她不以為然笑道,“我出不出來,與他何幹?整天待在那皇宮裏,多悶呀。”
“可是……”墨之傾略帶擔憂提醒,“你畢竟是皇兄的女人,若太不注重規矩,會被人說閑話的。”
雖然今生注定與她無緣,可是,他也不希望她重蹈顏顏的覆轍,憑白斷送了如花性命。
“誰說我是他的女人了?”閻七不爽反駁,提起這件事她心裏就來氣,雖然有關墨之闋的語氣神態,她已經記不起來了,但是,莫名其妙被嫌棄這個事實她還是狠狠的記住了。
“你……”墨之傾打量著她慍悶的嘴臉,試探問道,“你跟皇兄不是已經……已經……”
“沒錯,我跟他已經翻臉了。”閻七提起他就一肚子火氣,“那家夥自以為是,遊手好閑,長得……肯定很普通!憑什麽……”
“噓!”墨之傾忙提起手指來放在唇邊,示意讓她別說話,他警惕掃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後,再小聲提醒,“這樣的話,不可亂說,否則會惹禍上身的。”
閻七清楚這墨之闋再怎麽不稱職都是人間的皇者,上至一品官員下至普通百姓都會莫名其妙地畏懼他,她識趣,也懶得說他的壞話,浪費唇舌。
“我先行回宮了。”閻七微笑道了句,與他擦肩而過。
墨之傾緩慢握緊拳頭,糾結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回過身來情不自禁問道:“你喜歡我皇兄嗎?”
“嗯?”閻七止住腳步,扭頭看向他神情迫切的他,哭笑不得笑答,“我怎麽可能喜歡他?”
“你不喜歡他……可是……”墨之傾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糾結,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那日在荷花池畔的畫麵,他倆相處的畫麵分明很溫馨自在的。
這墨之傾總是神經兮兮的,實在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她也不想跟墨之闋扯上任何關係,無趣道了句:“我走了。”
她才剛回過身,“呯怦”,心髒一瞬間停止跳動,一股犀利的寒氣極速席卷全身,渾身乏力,頹然向前傾倒。
“閻姑娘!”墨之傾驚呼一聲衝上去挽住她的腰,重心不穩,抱著她跌坐在地。
低眸看她瞬間慘白如紙的臉,他頓時嚇得三魂不見七魄,慌忙抓住她顫抖的手,話語一下子堵在喉嚨,他整個人情不自禁瑟瑟發抖。
冷,冷得像塊一樣。
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