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暗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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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室的畢寒恨不得即刻衝出去問個究竟,最後還是竭力壓製了情緒,忍了下來,留在原地。
閻七端起酒杯抿了口酒,輕眨烏漆的眼眸看向禦長興,淺笑道:“修馳獄是域魔的轉世。”
禦長興竭力控製自己握著酒壺的力度,隻是凝視著她唇畔的笑弧,並沒有說話,看不出任何情緒。
閻七擱下酒杯,下意識把手捂到自己的左肩,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仍帶著淺淺的笑意道:“我能感到修馳獄的存在,而他,隻要靠近我,就會莫名的心痛。這就是他挖空心思要將我置於死地的原因。或許,他並不知道,我就是他缺失的心髒。”
禦長興仍舊沒有說話,他隨手抓起酒壺直接往嘴裏灌酒,直到沒了酒水後,才擱下酒壺,瀟灑而起,大步往窗台的方向走去,落下一屋子的酒香。
他雙手負後,眺望窗外來玩的行人馬車。
閻七沒有看他,隻是默默端起酒杯,把杯中剩下的半杯酒飲盡。
許久,神色凝重的禦長興眺望著窗外來往的人,唇畔處緩緩浮起一絲深遠的冷意,側頭看向閻七的倩影,莞爾笑道:“那我得認真渡劫了。”
聞言,閻七稍微偏頭向後看他,淺笑不語。
禦長興緩慢提起手來,放在桌麵上的折扇隨後飛落他的掌心,輕展折扇,額前劉海隨風飛揚,他詭秘淺笑道:“之前一直沒探查到燕嫣欣是何方神聖,今晚特意下帖邀她在八品樓見麵,打算會一會她。如何,要一同前往?”
“八品樓?”閻七臉帶無趣低念。
禦長興慢步走到她身側,低頭看她,嘴角含笑,娓娓道來:“八品,詩書酒畫,琴聲佳才。也就是賦詩、手書、美酒、畫技、琴藝、歌喉、佳人、才子。”
“好。”閻七應了聲,嘴角噙上詭秘的笑意,她倒想看看,被封印了兩萬多年念神,怎麽應對這個墨香飛揚的世界。
“時辰不早了,出發吧。”禦長興往門口的方向伸手引請笑道。
閻七擱下酒杯,站起來,理了理裙子,隨他向外走去。
內室的畢寒仍死死握著拳頭,確定他倆走遠後,才合上雙眼,虛脫似的,乏力靠在牆壁上。
禦長興帶著閻七從後門出來,登上馬車後,側頭看了看她,莞爾笑道:“這事,隻跟我說?”
閻七對上他的目光,不以為然低笑,笑容卻有兩分苦澀,別有意味道:“不是還有畢寒嗎?”
禦長興笑而不語。
她的感覺比較靈敏,盡管在渡劫,依然能察覺附近仙妖魔的存在,所以,他早就知道她察覺到畢寒的存在。
準確來說,畢寒也知道她肯定能察覺他的存在,可是他還是自欺欺人地藏起來。
她沒有拆穿他,他也沒有問她為什沒拆穿,仿佛他倆都意識到,畢寒這次到來是有一件事關重大的事情,而這件事情跟她有關。
本來隻要畢寒故作坦蕩地走出去,就可以把隱瞞她的事掩飾過去,可是,他卻選擇自欺欺人地躲起來,證明這件事已經亂了他的理智。
而且,聽到域魔心髒一事,他還能沉住氣躲在裏頭,說明他這事比此事更嚴重,或者,就是跟此事有關。
想及剛不久,畢寒才不惜耗費三千年的功力,跑了一趟靈鳩山,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才趕緊找了個借口把閻七帶出來。
禦長興凝視著閻七帶著淺笑的側臉,輕聲道:“你是察覺到畢寒的氣息,才到半日仙樓來,從一開始,你就打算把事情告訴他。”
閻七下意識側頭往被風撩起的帷簾看去,淺笑道:“是他把我帶到昆桐仙山,他有權知道。”
禦長興忽地勾起玩味的笑容,稍稍低垂的眼斂卻縈繞著銳利的冷色。
閻七收回目光瞧見他的笑容,不由得蹩蹙眉心,此刻他的表情實在詭異,三分嘚瑟七分歡喜四分警惕六分銳不可當。
她輕眨眼眸,納悶問道:“你這是什麽笑容?”
禦長興稍微抬眸瞅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容再添了半分神秘,輕搖手中的折扇道:“想著待會跟那念神較量,有點小激動罷了。幾千年了,難得情緒波動呀。”
閻七無趣輕嗤,目光落在別處,別有意味道:“我現在對她沒興趣,還是去會會妖王吧。”
“妖王……”禦長興才低念了兩個字,馬車外突然響起“小心”驚呼,還沒反應過來,馬車劇烈搖晃,眼看閻七猛然向前傾倒,他疾手過去扶她,迫切喊,“七七……”
閻七見他把手伸過來,一股強大的抵禦氣息本能橫擴而出。
“砰”一聲,還沒反應過來的禦長興被這股強大的抵禦氣流衝了出來,連同背後的木板一起橫空拋出,最後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砸落。
“籲!”
“小心!”
“啊!”
“呯怦!”
馬蹄聲、行人尖叫聲、攤貨牽連翻倒聲連反交錯響起。
從東邊突然闖出來的馬車直接撞上了閻七他們的馬車,閻七的馬車險些側翻,幸而她剛才激發出的氣流緩衝了一下局麵,這樣馬車側移了一米半,在白馬竭力把揚起的馬蹄壓下來,才勉強穩住了。
路邊的行人看見這驚險的一幕驚慌相逃,攤貨小販倉惶抱了一把貨物連撲帶滾逃跑,場麵一片混亂,幸而沒有造成傷亡。
“禦長興……”閻七迫切低念了聲,迅速從馬車後麵跳下來,隻見路邊的行人滿目驚愕地看著禦長興砸落到地方——堆滿雜貨的地方。
隨後就看見掙紮了許久的禦長興從雜亂的堆貨中爬起來,雖然滿頭的青菜殘羹,但依然優雅,旁若無人,手執折扇風度翩翩從紮堆裏走出來。
閻七禁不住抹了一把冷汗,真是一個死也要風度的家夥。
隨後,跑來一個嚇得花容失色的女子,閻七側頭看去,回想了會,才憶起是安國郡主。
隻見臉神色煞白,臉上的驚恐縈繞著迫切的擔憂,手執韁繩的男子和一個侍女踉蹌追在她後麵。
如無意外,這安國郡主的馬車就是肇事者。
原本六神無主的安國郡主,看見禦長興優雅而狼狽的滑稽舉止,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下意識扭頭看了眼禦長興破了後門的馬車,再收回目光看向他。
隻因她原本就不喜歡這個以外貌搞得滿城風雨的神棍,現在見他平安無事且模樣狼狽,便忍不住戲謔道:“喲,本郡主道是誰了,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半日仙大師呀。”
聽到“半日仙”三個字,圍觀的百姓瞬間雙眼發亮,他們萬萬沒想到,竟能在這裏見到傳說中遙不可及的半日仙!
更加沒想到,傳聞中的半日仙,竟會像此刻這般狼狽。
禦長興沒有看她,也沒有理會她的話,停在原地,提起手中合上的折扇,旁若無人懶懶拂掉肩上的殘羹菜葉。
看見他這般傲慢,安國郡主頓時氣打一處來,不爽道:“這馬車不是好好的嗎?輕輕一碰,馬車沒倒,你怎麽就自個橫飛出來呢?嗬,估計是用你那旁門左道的法術,故意把自己甩飛,好誣陷本郡主吧?什麽半仙,就是一神棍!”
“錯。”
忽然聽見銀鈴般的女聲,眾人不約而同扭頭看去,驟然雙眼賊亮,隻因剛才被砸落垃圾堆的禦長興吸引了眼球,竟沒發現這裏站著一個驚若天仙的女子!
她澄澈的明眸仿佛倒映著世間一切的美好事物,細眉如天邊雲黛,細膩妖嬈,瓊瑤玉鼻,小嘴如櫻,纖白的肌膚透著紅潤的亮光,傾國傾城不足談,隻稍一眼,便能讓人仿佛看見點綴在天邊的仙境,感受到那蕩滌心靈的仙氣。
安國郡主無意識緊握拳頭,想要嫉妒卻又無從嫉妒,最後還是在心中勸服自己,這個女人不過就是仗著一張狐狸精的臉罷了,不,她就是狐狸精,跟著神棍是一夥的!
四麵八方的羨慕妒忌恨,閻七並不放在眼裏,目光落在禦長興身上,淺笑道:“本來,隻需從馬車滾出來,便足以,卻偏要把自己扔進遠在十丈外垃圾堆裏。可能嗎?不是畫蛇添足嗎?他是一個愚蠢的神棍。”
圍觀的人雖然崇拜這位聞名不見麵的半日仙,可眼前站著一個天仙,她驚豔的容顏仿佛印刻著世間真理,那麽她的話自然也是世間真理——嗯,他就是神棍,而且是一個愚蠢的神棍。
聞言,安國郡主微微一愣,本以為他倆一夥的,竟沒想到她會站在自己這邊揶揄他。
這回禦長興才稍微挑起眼角,往閻七的方向瞟了眼——剛才是誰把本仙轟出來的?七七,要與本仙為敵?
閻七慵懶把目光落在別處,眼角處閃過一分嘚瑟——就怕你智商不夠,愚蠢的神棍。
安國郡主留意到他倆針鋒相對的微妙目光,心想這個半日仙被奚落了一番該生氣了,豈料,他卻是淺淺一笑。
這一彎笑很淺,卻仿佛籠罩萬千星輝,閃亮耀眼。
隻見他,似是稍微用力,手中墨扇扇動,粘在他頭上的冷飯殘羹旋即飛甩跌落地上,不肖一會功夫,又是一副白衣翩翩的模樣,與動作優雅的他,很相稱。
他提扇往南邊指去,眾人的目光順著他折扇所指的方向轉移,他目光落在閻七身上,依然淺笑道:“前邊便是八品居。”
“你們也是……”安國郡主才剛開口,就看到閻七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慢步走去。
禦長興隨即收回折扇,與閻七並肩往八品樓走去。
看著他倆並肩而行,安國郡主納悶撅起眉頭,這倆剛剛不是爭鋒相對嗎?一轉眼怎麽又成一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