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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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寒蕪聞言,勾起唇瓣一笑,隨後走到蘇蕊的跟前,倒不如之前那般冷淡。“既然蘇姑娘這麽說了,本宮也沒有不去的道理,那便隨你去一次也未嚐不可。”
蘇蕊聽到段寒蕪這麽說,不由的笑起來,“那娘娘便隨臣女來吧。”
段寒蕪點點頭,跟著蘇蕊的步子朝府中的東南走了過去。
果真是,這一路上的下人都少之又少,蘇蕊一身藕粉長裙迤邐,袖子上繡著長長流蘇,在半空中垂來蕩去,她的步子倒是顯得有些急迫,看得出來這蘇蕊是要帶著段寒蕪去其他的地方。段寒蕪盯著前方一直走不停的蘇蕊,眉頭一皺。
“娘娘,我們到了。”蘇蕊一邊走一邊左右的看著,像是生怕被其他人看到一樣。她在一處草房子處停下,轉頭對著段寒蕪一笑,“娘娘,這便是臣女介紹的地方。”
段寒蕪步子也跟著停下,放眼打量著麵前的房子,想不到在這府邸竟然還有這般寒酸的地方,不過收拾的倒是很幹淨。段寒蕪撲了撲裙擺上的草屑,走到蘇蕊麵前,笑道,“的確是個風景秀美的地方。”這裏比不上前廳那般百花爭豔,但是卻鬱鬱蔥蔥,一片片青翠襯的十分陰涼,倒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蘇蕊微微一笑,“娘娘喜歡便好,臣女閑來無事的時候也會來這裏逛逛,畢竟深閨的女子不方便總是出門,拋頭露麵的有損家中聲譽。”
“這個本宮知道。”段寒蕪也跟著彎彎唇角,突然眼睛飄過那邊的草房子,隻見到原本緊閉著的門突然變成虛掩著的了,眸子滴溜溜一轉,“蘇姑娘,這草房子就隻有你一個人嗎?”
蘇蕊聞言倒是一愣,“是啊,娘娘所言何意?”
段寒蕪原本還是笑著的臉瞬間便冷下來,連帶著眼神也射著冰碴子,“蘇姑娘,若是你要本宮跟著你到這就是為了說這些有的沒的,本宮便回去了。你這是拿本宮當傻子嗎?”
蘇蕊一聽,趕緊跪下來,給段寒蕪磕了一個頭,抬眼便是淚眼汪汪,“娘娘,臣女萬萬不敢戲弄娘娘,隻是,隻是臣女有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
“什麽理由,說來看看。”段寒蕪皺眉的開口,“不要再拿那些莫須有的事情來哄騙本宮了,實話實說,本宮便恕你無罪。”
蘇蕊咬著唇瓣,依舊在隱忍著什麽,半天才低低的說道,“臣女知道,要入宮的話必定要經過娘娘的手,娘娘允了的人才有權利進宮服侍皇上。”
“哦?你的意思是求本宮帶你進宮?一起服侍皇上?”段寒蕪眼睛一亮,眉頭也朝上挑了挑。
蘇蕊趕緊搖搖頭,“不是不是的,娘娘您誤會臣女的意思了,臣女的意思是,請娘娘拒絕臣女入宮的提議。”說完這話,她生怕段寒蕪聽不懂一樣的,“也懇求娘娘勸說皇上,不要給臣女指派婚配。”
段寒蕪愣住,麵紗下的眼睛盯著麵前的跪著的蘇蕊,一時間搞不清這個女人腦袋裏想的是什麽。她來求自己,難道不是要進宮?那是為了什麽?
“為何你要拒絕這麽個機會,若是入了宮,你便是娘娘,你父親也會因為你官運亨通,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何必要來求本宮拒絕?”段寒蕪想了想,還是問出口,“你還是一五一十說了吧,若是有什麽難處,說不定本宮可以幫你,若是這般藏著掖著,本宮就算想幫你,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蘇蕊依舊是跪在地上,給段寒蕪磕了個頭,“娘娘,臣女、、、”
“蕊兒!你何必要這般委屈自己!”突然一道聲音傳出來,隻見到剛才那個虛掩著門的草房子裏走出一個灰衣男子,看他儒雅的模樣,倒像是個書生。眉眼帶著清高,嘴唇也不屑的微微翹起,顯然沒拿段寒蕪當回事。他直接走過去伸手要扶起蘇蕊,“你快起來!”
段寒蕪頓時來了興趣,盯著那個書生細細的打量,眉宇之間倒是有幾分風念禮的味道,她腿腳站的時間長了有些酸麻,抬眼看了看他們,低語道,“若是有事求本宮,難道不應該給本宮一個休息的地方嗎?難道蘇姑娘不知道本宮是個跛子?”
蘇蕊臉色一白,趕緊站起來過去攙扶她,語氣哀婉,“娘娘恕罪,臣女心思粗,沒考慮到娘娘不方便。”
“無礙無礙,本宮倒是覺得有些累了,你便扶著本宮進那屋子吧,雖說這裏人不多,若是碰巧來了個迷路的,可如何是好?”段寒蕪警惕心高,直接隨手指了指那個房子。
蘇蕊點頭,這才帶著段寒蕪走進那個屋子。
段寒蕪好不容易逮到個地方坐著,錘了捶有些酸軟的腳踝,抬眼掃了一眼蘇蕊和那個書生,笑道,“這便是你遲遲不肯和本宮說的原因?”
蘇蕊臉色緋紅,趕緊給段寒蕪倒了一杯茶水,低低的開口,“回娘娘的話,這位是張生張大哥,是臣女的青梅竹馬。”
段寒蕪接過茶水的手一抖,斂下自己眸子裏的異樣,“哦,原來是青梅竹馬啊,看來你這個婚事皇上是不必發愁了,是不是?”
“娘娘!”蘇蕊聞言,拉著張生一塊跪在地上,俏麗的臉蛋上都是愁苦,“原本臣女和張大哥是有婚約的,但是張大哥父親去世了之後,爹爹便毀約了,將張大哥趕出萬花城,他好不容易才溜進來的。如今爹爹得到皇上來的消息,便要臣女上宴會跳舞,要將臣女送到宮中,臣女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便來求助於娘娘您。”
段寒蕪笑出了聲音,小口飲了一口茶水,“你為何就篤信本宮會幫你?”
“就憑臣女看得出來娘娘對皇上的感情,凡是一個有感情的女人,決計不會允許自己心愛的男人接納其他女人。”蘇蕊興許是著急了,說話也不再那般小心翼翼的,有什麽都講了出來。她伸手握住張生的手心,笑著看著他,“張大哥和我從小便在一起,誰也不能破壞。若是將來他娶了別的女子,想必臣女也是不樂意的。”
“蕊兒。”張生看著蘇蕊的眼神帶著萬絲柔情。
段寒蕪被蘇蕊剛才的話給驚到了,她,她對紀長情有情?甚至在意紀長情身邊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怎麽會這樣?才不是,蘇蕊是為了讓自己幫她才亂說的!她有些不悅的開口,“所以你便瞞著自己的父親偷偷把這個男人藏在這個茅草房裏?你知道這對你大小姐的聲譽有多影響嗎?”
蘇蕊原本還處在和張生的甜蜜中,耳邊響起段寒蕪涼颼颼的話,瞬間便愣了愣,“娘娘,臣女知道自己愧對了爹爹的栽培,也給祖宗蒙羞。但是若讓臣女離開張大哥,是萬萬不可能的,更何況,臣女和張大哥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此生再無可能嫁給其他人,試問這樣的殘花敗柳,還會有哪家的人肯娶呢?”
“蕊兒!我不許你這麽說自己!”張生突然暴喝一聲,身軀孱弱的書生也會有暴怒的一天,他伸手攬住蘇蕊的肩膀,“誰說你是殘花敗柳,你在我心裏是無價寶!誰也不能侮辱你!就算拚了我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蘇蕊眼睛滑下晶亮的淚珠兒,捂著自己的唇瓣哭了出來。
段寒蕪揉著自己的眉心,看著下麵的兩個人,他們倒是很像之前的自己和風念禮,若是當初能堅持,也許現在便不是這個局麵了。她歎了口氣,轉而盯著張生看,“你當真是為了蘇姑娘連死都不怕嗎?”
“小生不怕!”張生斬釘截鐵的開口,給段寒蕪磕了一個頭,“皇後娘娘,小生如何都不要緊,隻求娘娘若是不肯幫的話,請不要為難蕊兒,她是無辜的。是小生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張大哥!”蘇蕊直接撲到張生懷裏,低低啜泣著。
段寒蕪聞言,又是歎了口氣,隨後眉頭一跳,笑著問張生,“張公子,你家中可還是有其他人?”
張生搖了搖頭,“家道中落,人都相繼去世了,如今隻剩下小生一人。”
“你可有考科舉的願望?”段寒蕪繼續問道。
張生一愣,“小生寒窗苦讀多年,為的自然就是科舉,如今在這茅草屋也時時溫書,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隻是小生擔憂蕊兒,安不下心入京,若是小生走了,巡撫大人將蕊兒許配出去可如何是好?”
段寒蕪點點頭,“男兒應誌在四方,若是你一味的兒女情長那這輩子就做個窮酸書生吧。”段寒蕪說完這話,果然看到麵前的一對兒人兒苦著一張臉,像是要殉情一般,她哈哈的笑出了聲音,“張公子,既然你家中並無親人,那本宮便收了你做幹弟弟,如何?這樣你也算是皇家子弟,也不會被人嘲笑寒酸,好好的讀書,將來名門及第考取狀元,蘇姑娘自然就是屬於你的了。倒時候那巡撫想說刻薄的話也無從談起,你意下如何?”
張生驚呆了,就連蘇蕊也愣住了,半天蘇蕊才欣喜若狂的推了推張生,“張大哥,你快謝謝娘娘的恩典啊!”
“小生多謝娘娘恩典!來世當牛做馬在所不惜!”張生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雙膝跪地給段寒蕪磕了個頭。
段寒蕪笑著擺了擺手,“他日你對蘇姑娘好,才不枉費本宮幫你這一把。”說著她眸子一轉,“今晚吃飯的時候你便跟著本宮,本宮自由安排,讓巡撫安安心心的接受你。”
“小生叩謝娘娘!”
“臣女叩謝娘娘!”
兩個人齊齊的給段寒蕪磕了一個頭。
段寒蕪眉眼帶笑,“本宮不是你幹姐姐了嗎?張生,為何還要這般客套?”
張生臉上一喜,“弟弟叩謝姐姐!”
段寒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麵紗,幽幽的歎了一句,“這次是本宮幫你,若是有下次,就要靠你們自己了,知不知道?”
兩人又是點頭又是磕頭的,最後幹脆流著淚依偎在一起,叫段寒蕪也忍不住的紅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