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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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萬籟俱寂,難得是個不下雪的夜晚,段寒蕪披著貂裘站在庭院裏,她的臉頰被包紮上,看著有些怪異。她發絲未束,筆直的披散下來,垂到腰際,隱約的看到還滴著水珠,之前她沐浴了一番,索然無味,便來庭院坐下。忽然一陣風吹過來,她的發絲肆意飛揚,煙波流轉,目光稍微傾瀉了一下,平淡的開口,“既然來了,為何要躲躲藏藏不出來呢?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
清冷的聲音剛落下,一抹儒雅書生衫的許鳩合便從一旁的樹上落下,他老實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靜靜的看著麵前像是從畫卷中出來的溫婉女子。
“怎麽,現在連跟我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段寒蕪嘴角上揚,緩緩轉過身。
“寒蕪,你的臉、、、”許鳩合皺起眉,“我聽說了你被連翹抓傷臉的事,臉上的傷口可是有礙?不如我給你檢查一番,可好?”
段寒蕪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嘴角一彎,“好啊,正好這宮裏的都是庸醫,你來幫我看看也是好的。”她從許鳩合身邊走過,“跟我進去吧,外麵風大,有些冷。”
許鳩合原本沒以為段寒蕪會讓自己給他診治,沒想到她竟然同意了,一股喜悅油然而生,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許鳩合便跟著段寒蕪走進去。屋子裏的擺設和從前沒有兩樣,他跟著段寒蕪坐過去,抬眼看看她包裹著紗布的臉頰,便過去顫著手的打開紗布,入眼的卻是一道猙獰的痕跡,許鳩合不由的倒吸一口氣,“竟然劃的這麽深,難道你當時都不知道躲的嗎?竟然會讓連翹傷成這個樣子!”
“不讓她傷又如何有我現在的一切呢?”段寒蕪始終是帶著笑意的,那雙眸子像是上好的琥珀,輕輕一眨便是魅惑萬分。
許鳩合一怔,“你倒是會給自己謀算,但是我希望你在做每一件事的時候,一定要顧忌著自己安全,好不好?更何況你現在還懷著孩子、、、”
“你是心疼我了嗎?”段寒蕪妖媚的笑笑,當即伸出胳膊環住許鳩合的脖頸,身子也不斷的向他的方向貼著。
許鳩合一愣,下意識的推開段寒蕪,隨即後退幾步,有些怔忡,“你這是做什麽?”
“啊呀,為何要推開我?你不是喜歡我嗎?”段寒蕪故作驚訝的眨眨眼,便跟著許鳩合站起來,一步步的靠近他,伸手拉住許鳩合帶著熱度的大手,貼在自己臉頰上不斷摸索著,眼眸裏暈染著一片迷離,紅唇一張一合,“鳩合,你不是一直都是喜歡我的嗎?為什麽要拒絕我呢?”
“你是感染風寒了嗎?”許鳩合低著腦袋不去看她,可是段寒蕪還是緊緊的抓著自己的手。他一抬頭,麵前女子的紅唇便吻了上來,一瞬間許鳩合呆愣在原地不敢動,任由著麵前的女子環抱住自己的腰,忘情的吻了下去。不得不說,許鳩合心悸不斷的加速,雙手不受控製的摟住段寒蕪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可是很快的,他腦子突然閃過一絲清明,毫不留戀的一把推開麵前的女子,眼睛閃著沉痛的光澤,“寒蕪,你要做什麽?”
段寒蕪擦了擦自己紅豔豔的唇瓣,臉頰帶著妖媚的笑意,“做什麽?你說我是在做什麽?許鳩合,你不是喜歡我嗎?那就不要在那裏假正經了,如今給你機會,你都不要嗎?”
“你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許鳩合沉住氣,冷淡的開口,眼裏不帶有一絲感情。
段寒蕪自嘲的一笑,“你的意思是我貪圖你的什麽東西嗎?”她再次慢慢的靠近,伸出青蔥指尖在他胸口畫著圈,低低淺笑,“你做什麽一定要點破呢?這樣什麽都不知道,不是更好嗎?你我都開心,一夜歡愉,你不也是很希望的嗎?”
許鳩合原本悸動的心瞬間冷靜下來,他眸子一凜,伸手甩開段寒蕪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的手指,後退了幾步,“你變了。”
段寒蕪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一樣,笑的樂不可支,身子都跟著輕輕顫抖起來,“哈哈哈哈、、我變了?你說我變了?”隨後她旋身回到座位上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一飲而盡,衝淡自己狂躁的心,“是啊,我是變了,我變得唯利是圖,我變得權力心很重,甚至我還殺人了!你知道嗎?我殺人了!”
許鳩合看著麵前有些癲狂的女子,於心不忍,想要過去安撫一下,那邊段寒蕪察覺許鳩合的靠近,危險的眯起眸子。
“你不要過來!”段寒蕪眼中湧現著淚水,她唇瓣跟著顫抖,“我早就不是之前的我了,從接近死亡邊緣的那一刻,我就不是段寒蕪了!我是眉嫵,對,我是眉嫵。”
“寒蕪、、”許鳩合過去不管不顧的伸手抱住那個情緒失常的人,下巴抵著她的發旋,“冷靜下來,你沒錯,錯的是他們,是他們,不要這麽自責了好不好?想想看,你還有你的孩子,還有孩子、、、”
“孩子、、、”段寒蕪呆滯了片刻,抬眼便是目光一片晶瑩,在那裏喃喃自語著,“對啊、、我還有孩子、、、”下意識的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嘴角帶著一抹清淺的笑意,“對對對,我還有孩子,還有孩子呢!”
許鳩合看到段寒蕪臉上掛著笑容,便伸手環住了她的肩膀,低聲說道,“不論發生什麽,我一直都在你身邊,知道嗎?”
段寒蕪身子一顫,抬眼便是和許鳩合對視上,她有些狼狽的推開許鳩合,上上下下的整理了下衣衫,“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還是回去的好,畢竟我現在是宮妃,你一個外來人被發現還是不好。”
許鳩合有些沉痛,“你何時變得和我這麽疏遠了,我不會害你。”隨後他靜靜的走到門口,滿眼眷戀的看了段寒蕪一眼,“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跟你解釋,亭池她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
段寒蕪沒說話,眼睛一直盯著地麵看,毫無表情。許鳩合見狀,隻得眼神閃爍了幾下,旋即離開。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段寒蕪轉頭,眉目如畫,掛著清淺的笑容,手指不斷撫著自己的小腹。
一道青綠色的身影在窗前,久久佇立,最後旋身離開,留下一串低沉的腳步聲。
連著過了幾日,很快便是到立春時節,又是新的一年,雖然立春還是掩飾不住寒冷,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沒有生機,隻是那青鬆傲然佇立在庭院裏,倒是增添了一抹新綠。段寒蕪身子還是冷的厲害,她的臉頰好了個七七八八,這幾日許鳩合連續的在夜晚到她那邊為她診治傷口,不得不說,皇宮的太醫果真是庸醫,藥膏什麽的都無法根治,反倒是許鳩合的藥物將她傷口完美的愈合起來,隻是細細看去還是留下了淡淡的痕跡。她伸手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貂裘,抬眼淡淡的看著天空。
天武和扶風這場戰役,打了三年,始終都沒分出勝負,戰役之中她的父親卻是被誅殺剿滅,也不知胤雪薇他們兩兄妹如何了。她清幽的歎了口氣,手指微微攥起來。她沒有時間了,這場戰役她必須要贏,必須要守住自己的領土寸步不離,定要當日傷害他們的人血債血償,她眸子逐漸幽深一片,融化在一片冷寂之中。
“混賬!你們放開本宮,讓本宮進去找那個賤女人!”一聲淒厲的叫罵瞬間將段寒蕪的思緒拉扯回來,她回神,便是瞧見一身祖母綠長裙的連翹盛氣淩人的闖進來,身邊跟著的是秀秀,她不斷的拉著自家主子勸慰什麽。一段時日不見,那女人倒是過的風生水起,看來之前的陷害倒是沒讓她有什麽改變啊!段寒蕪嘴角一彎,正好,左右在這皇宮呆著也無趣的很,倒不如拿她開心一下。
段寒蕪勾著紅唇慢慢的靠近,示意阻攔的小太監放行,太監會意,便放開了連翹。連翹果然火氣衝衝的快步過來,揚手就要給段寒蕪一巴掌,被段寒蕪伸手攔下,她眉眼帶笑,“婉妃,怎麽,難道你還要當眾毆打妃嬪不成?”
“段寒蕪!你陷害本宮!”連翹惱火的瞪著她,恨不得剖開她的心吃了。
段寒蕪挑挑眉,“段寒蕪?婉妃可是叫錯了人吧?本宮閨名是眉嫵,啊,本宮倒是記得段寒蕪似乎是前皇後的名字,怎麽,難道婉妃和前皇後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你不要裝了!到了這個時候還和我裝什麽裝!”連翹美眸噴火。
段寒蕪莞爾,笑意深深,伸手撫摸了下自己的左臉,“婉妃誤會了,你方才說的是什麽意思,眉嫵是真的不明白。”她眸子一閃,“更何況,之前是婉妃抓花了眉嫵的臉,現在又過來興師問罪,這是什麽道理?難道做錯了事的人還要得理不成?這倒是新鮮!”
連翹凶狠的抽回自己的手,“你當我是吃素的?當日分明就是你逼迫我在先,現在竟然還在這裏貓哭耗子!”
“婉妃這麽說眉嫵真是不懂了,明明是婉妃你做的好事,為何處處要針對眉嫵呢?”段寒蕪滿臉無辜的樣子,眼睛閃過淡淡的晶瑩,“婉妃,眉嫵知道你惱恨眉嫵搶走了皇上的心,這些眉嫵都知道,前幾日眉嫵在皇上麵前已經勸誡他要走訪後宮不能專寵了,你還要怎麽樣?是不是要眉嫵死了你才開心?”
連翹惡狠狠的盯著段寒蕪泫然欲泣的容顏,“我真想過去撕爛你的臉,對!你死吧,你死了我就放心了!”
“連翹!”突然一道冷淡威嚴的聲音傳過來,嚇了連翹一哆嗦。那邊的段寒蕪早就注意到不斷靠近的紀長情,她是故意這麽說的,為的就是要激怒他。
連翹驚愕的瞪大眼睛,隨後不敢置信的轉身,要知道這個時辰紀長情都是在禦書房和朝臣商議大事的,怎麽這個節骨眼會來百草閣?她很快平息下自己的情緒,溫婉含笑的給紀長情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哼,你還知道朕是萬歲?”紀長情毫不憐惜的看了連翹一眼,便走到段寒蕪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低聲問道,“有沒有什麽事?”
段寒蕪搖了搖頭,“沒事,謝皇上關心。”旋即抬頭看了看那邊氣的渾身顫抖的連翹,唇瓣彎彎,“皇上您別誤會,婉妃就是來看看臣妾的病情,沒有惡意的,剛才也隻是玩笑話,請皇上不要掛心。”
“這種話會是玩笑嗎?”紀長情鳳眸陰沉的看了一眼那邊臉色蒼白的連翹,“連翹,朕是不是最近對你太好了?竟然讓你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了?”
聽著紀長情頗具威脅的話,連翹嚇得趕緊跪在地上,“皇上,臣妾知罪,臣妾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