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老唐說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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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聲音是張遠的聲音,從他的說話聲中,我聽出了憤怒和惱火,不過我也能聽出他對我的關心,關心則已,如果是漠不關心的人,才不會去動感情。這時另一個人說:“張遠,你別那麽大聲,你看看楊曉東光著膀子,一身的傷痕,肯定是遇到什麽事了,在荷花園遇到了什麽能回來,這就算是命大的,荷花園裏的情況你也知道。”
    這個是田建國的聲音,田建國明顯的是想平息田建國的怒火,其實田建國這個人不錯,自從那次看見我潛水之後,就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田建國剛說完,老唐頭說話了,老唐頭說:“楊曉東這個小兔崽子,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還好沒事,謝天謝地謝大王爺保佑,你還沒有被迷住,撿了一條命回來。”
    說著話一溜煙跑過來,我趕緊叫老唐,老唐頭圍著我上看下看的看了一圈,然後說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你小子看來不是英雄,是個狗熊,身上一點零件沒有少,隻是受了點傷,以後你小子可別來這裏了,趕緊回去。”
    說著話拉著我就往回走,看來老唐頭是知道我遇到了唐雨萍,於是我急忙問道:“老唐,我問你,唐雨萍是誰?”
    老唐頭一聽唐雨萍這三個字,身子明顯的一抖,然後頭也不回的說道:“快點回去,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到大院裏,我一切都告訴你,你一來我就對你千叮嚀萬囑咐,你還是來見她了,幸好你小子命大,不然明天我們隻能給你收拾零碎了。”
    說完拉著我就走,張遠和田建國一路埋怨我,不該這麽不聽話。我被老唐頭拉著回到了救援隊的大院,然後老唐頭直接到了辦公室。到了辦公室之後,老唐頭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煙夾在嘴裏,然後拿著火柴,手顫抖著,點了好幾下,才把煙點著,使勁的吸了一口,嗆的咳嗽了幾聲,老唐頭咳嗽完了,還是大口大口的吸煙,這說明老唐頭有心事。我看老唐頭的樣子嚴肅,沒有敢說什麽。老唐頭吸了幾口煙,把煙頭扔到地上,用腳搓滅了之後,站起來朝我走過來。
    隻見老唐瞪著眼睛,像是要吃人的樣子,我嚇的趕緊站起來,忽然老唐頭一把握住我的手,滿懷歉意的說:“曉東,我們唐家對不起你,我那個死鬼侄女差點把你害了,我替她給你道歉。雨萍死了幾年了,怨氣還那麽深重,我、我現在真想找一個法師,讓我這個侄女魂飛魄散,永世不得害人。”
    我聽到這裏,趕緊說:“老唐你聽我說,你的侄女是一個好鬼,一個天下最好的鬼,你錯怪她了,我覺的他死的好冤。”
    “錯怪她?她害的人已經不少了,今天幸虧你命大,不然你也回不來了,你不要被她的外表迷糊,看她那麽漂亮,就信她的鬼話。”
    “不、不、不,唐雨萍真是一個好鬼,她美麗、善良,隻可惜紅顏薄命,成了一個水鬼。要不是唐雨萍救我的話,我早就遭了癩蛤蟆精的毒手了。”
    “什麽?癩蛤蟆精?曉東你是說害你的是蛤蟆精,而並不是雨萍?”
    我點點頭,老唐頭愣在那裏,眼睛當時就濕了,含著眼淚說:“曉東,你快說說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的這個侄女的死,對我來說,一直是一個迷。”
    我聽老唐頭這麽一說,就把我從第一天遇到唐雨萍的鬼魂說起,一直說到鬥癩蛤蟆精,最後被唐雨萍所救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老唐頭聽到這裏,已經熱淚盈眶了,他哭著說:“雨萍,叔叔錯怪你了,真沒有想到你這些年冤沉水底,叔叔在這裏發誓,一定要除掉那個癩蛤蟆精給你報仇。”
    說完又哭了一陣子,我看老唐哭完了,才試探的問老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老唐歎了一口氣說:“這件事說來話長,要想說明白這件事,還得從解放前說起,在解放前我們家是大地主,在微山湖這一片一提起我們唐家,三村五寨的,沒有不挑起大拇指的,由於祖上積德行善,勤儉持家,家裏積攢了不少銀錢,俗話說積善之家,必有餘慶,我們祖上有了錢之後,就在這微山湖邊上買了田產,家中有幾頃(頃、土地單位,一頃地折合一百畝)好地,幾十戶佃戶,不過祖上有規矩,要寬以待人,所以我們唐家從不欺負佃戶。
    你們也知道,解放前咱們這裏不太平,富饒的微山湖成了眾人眼裏的香餑餑。當時情況複雜,有國民黨,有遊擊隊,有鬼子、有漢奸、有湖匪,就苦了我們這些種地的大戶,他們或催糧、或借錢,我爹都應著,鬼子和漢奸讓他當維持會長,他就當維持會長,國民黨讓他加入敵後中統,他也跟著加入中統,給國軍收集情況,遊擊隊沒有糧食沒有槍,他也想辦法給弄,就是胡匪有難,他也給提供幫助。
    由於我爹處事圓滑、謹慎,又不得罪任何的一幫,所以讓整個村子的百姓免受荼毒,在抗日戰爭的時候,雖然我爹是維持會長,但沒有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沒有出賣任何人,以至於和八路軍、國民黨都是朋友。我也就是在抗日戰爭的第七個年頭出生的,我上麵還有一個哥哥。到了四五年,抗戰勝利了,接著就是國共和談、戰爭、再和談,由於我爹保持著兩邊都不得罪,無論誰來了,我爹都會盡力幫忙,所以我們一家的日子還算安穩。
    時間到了一九四八年十月,那一年淮海戰爭打響了,本來快過年了,我娘領著我坐著馬車去姥姥家,結果淮海戰役就打起來了,我娘在娘家回不來家,等戰役結束後,我娘回家一看傻眼了,家裏已經變成了焦土,我爹和我哥都生死不明,人生在亂世命如草芥,生死誰也預料不了。當時我娘幾次哭死過去,幸好我爹生前做了不少善事,莊上的鄉親幫我娘,埋了兩個空墳子。裏麵連衣冠都沒有,隻是捧了住處的兩捧土放在裏麵。
    就這樣我們家由一個地主,變成了徹徹底底的貧農,解放後,我娘和我還算是可以,我爹以前幫助過的遊擊隊員,有的已經當了大官,他們和莊上受我家恩惠的人,對我們照顧有加,劃成分的時候,把我們家劃成貧農。劃成分是土改的時候劃的劃階級成分,簡單說來,就是依據土地占有、是否勞動、有無剝削這三大標準,將生活在農村中的人,劃分為地主、富農、中農、貧農、雇農等不同的階級。到後來成分成了找媳婦、談對象、當官、找工作的主要依據,那年頭最吃香的就是貧下中農。
    由於我的成分好,上麵又有人幫忙,所以我不但沒有挨鬥,還順利的上了學,作為貧下中農的好苗子,被安排進入了公社裏的食堂,成了一個廚子,這可是一個肥差。當時我都春風得意,還找了一個對象,眼看就要結婚了,結果文化*大*革*命暴發,上麵保護我的幹部被打倒,我的身份被揭穿,頓時我成了打入人民群眾內部的特務、壞分子。就這樣帽子一戴就是十幾年。直到一九八零年我才平反。
    這時的我三十好幾,家徒四壁,成了真正的貧農,公社裏的食堂,也不能再去了,就回到了莊上,開始和大多數人一樣,在微山湖裏打魚為生,時間一轉眼到了一九九零年,這時改革的春風來了,和海外的親友聯係不再被扣上特務、反右壞的罪名,可以和國外的親戚通音信了。
    這一天我正在打魚,忽然郵遞員給我送來了一封信,信的署名竟然是我大哥的名字,我趕緊打開看,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來當年我跟著娘去姥姥家,我爹他們被國民黨敗軍挾持著到了南京,在南京又到了杭州,最後由杭州到了香港,這些年來音信不通,後來放開省親,他們不知道我們在亂世中是死是活,試著聯係一下,他對我說,我爹在十年前就去世了,臨死的時候,還想著回到家鄉看看,並且囑咐我大哥一定要找到我們娘倆。
    我一遍一遍的看著信,直到眼淚把那封信打濕,不能再看。有了大哥的地址,我趕緊給大哥回信,就這樣我經常和我大哥書信往來。時間一晃到了九四年,我大哥說要回家鄉,我一聽大哥要回來,當時就高興壞了,他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天天盼,終於有一天,來了一個戴眼鏡的人,領著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男的西服領帶,戴著金絲眼鏡,看上起和我長得有點像。女孩穿的時髦衣服,看上去漂亮極了,就像是電影明星。
    我看見那兩個陌生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不由的一陣心悸,那個人也看著我,我們兩個看著看著就抱在了一起哭起來,俗話說血脈相連輩輩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分別幾十年,我們兄弟終於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