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長袖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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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頭說著說著就老淚縱橫起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人傷心到一定的程度,需要用痛苦和眼淚表達出來。我們隻是看著老唐頭在那裏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老唐頭哭了一會,擦了擦眼淚說:“從小我娘就告訴我爹和我哥死了,被燒死在大火裏屍骨無存我早就斷了尋找親人的念想。可老天保佑,冥冥之中讓我們兄弟二人見麵,三十多年年後的這一麵格外的珍貴,雖然和哥分開的時候我還想,不記哥的模樣,但血脈之親,是永遠都割舍不斷的。
我們兄弟倆哭了一會之後各訴衷腸,說到高興時笑,說到動情後哭,一直有說不完的話,直到旁邊的那個小女孩抗議,我哥才想起給我介紹,他說那個女孩是他最疼愛的女兒雨萍,雨萍學的是舞蹈,還在國外深造過,現在主要研究霓裳羽衣舞,她跳的霓裳羽衣舞在比賽中得了第一名。
我當年雖然上過學,混過公社裏的食堂,但那些年學的都是人民公社好,為人民服務,整天的學習運動,根本沒有時間看別的書,到後來被打成壞分子,就更沒有時間看書了,對於那那什麽霓裳羽衣舞還真不知道是什麽。其實早些年嚴的很,跳台灣、香港傳過來的貼麵舞啥的,公安局知道了就抓,按照流氓罪判刑,直到後來的九十年代才漸漸的鬆了起來,允許大家跳舞,不過我整天打魚曬網,對外邊的新鮮事物一概不知。
我哥看我不知道,就說:“這個也不怪你,這些年你在內地見識少,我和你說這個霓裳羽衣舞是一種唐代的宮廷樂舞,是咱們的國粹,為唐玄宗所作之曲,用於在太清宮祭獻老子時演奏,大臣張說《華清宮》雲:“天闕沉沉夜未央,碧雲仙曲舞霓裳。一聲玉笛向空盡,月滿驪山宮漏長。”,說的就是霓裳羽衣舞,這個舞蹈身穿羽衣,長袖飄飄,跳起來宛如天仙一樣,是中國古代最著名的舞蹈。”
我還是有些搖頭表示聽不懂,這時我的侄女雨萍說:“二叔,這個說不明,你以後看我跳舞就能明白了。二叔我這次來微山湖,一下子就愛上它了,這微山湖太美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平靜的湖和這麽多荷花,微山湖裏碧水蕩漾、荷葉飄香,宛如仙境一樣,這樣的地方最適合跳舞了,這次我就不走了,在這裏建一座荷花園,然後在荷花從裏修上一條通往湖心的長橋,長橋的盡頭修一座荷花亭,這樣的話,站在荷花亭裏,周圍全是嬌豔的荷花,在這裏跳舞,是我今生最大的願望。”
我聽侄女雨萍這麽一說,就趕緊說:“那個得不少錢吧?咱哪有那麽多錢。”
我哥聽了哈哈大笑說:“兄弟,別的沒有,錢還是有一些的,這些年我在香港做建築,積攢了一些家業,隻要雨萍喜歡,修一個湖心亭,還不在話下的,我這就給香港的公司發一個電報,讓他們派來設計人員,幫著雨萍設計荷花園。”
我哥是歸國的華僑,一個有身份的人,他跑到鄉政府說是回來投資回報家鄉的,鄉裏一聽這個是大事,馬上到縣裏匯報,縣裏非常的支持,專門派來人,跟著我哥他們選址。雨萍當時一眼就看中了那塊荷花園裏的地,我哥愛女心切,馬上給香港發了封電報,讓香港派來設計人員,幫著設計荷花園,而我跟著我爹馬不停蹄的準備建築材料。奠基的那一天,來了很多當官的,對我哥的荷花園表示祝賀,我心裏暗想,我哥來的這時好時候,要是七十年代,他這個肯定是改造對象,自從吹了春風開始,人們的觀念就有了變化,有錢什麽事都好辦。
接下來就是按照設計施工,先是蓋了岸邊的房子,用木頭修了一個長橋,在長橋的盡頭是荷花亭,經過大半年的施工,終於在荷花盛開的時候,荷花園竣工了,那荷花亭在荷花中特別的好看,一時間引起了轟動。
荷花園能吃飯,能住宿,可以接待很多人,在開業這一天,我侄女身穿白色的羽衣,頭上戴著一朵蓮花,站在高台上挑了一個舞蹈,那舞蹈好看極了,長袖飄飄,猶如仙子一樣,一時掌聲雷動都說我侄女是荷花仙子下凡。就這一場舞,就引起了轟動,周圍的人送我侄女一個外號叫荷花仙子,城裏的人爭相來看荷花仙子跳舞,一時間碼頭裏停滿各式各樣的船,在荷花亭裏吃飯住宿天天爆滿,大家隻是為了一睹荷花仙子的風采。
我侄女迷戀舞蹈,一個夏天都在跳她喜歡的霓裳羽衣舞,她特別喜歡月圓之夜,在荷花亭裏掛上燈籠跳舞。可惜我侄女紅顏薄命,一天月圓之夜在荷花亭裏獨自跳舞,忽然湖麵上狂風大作,等風停了之後,我侄女就消失不見了。
侄女消失之後,我們趕緊開著船在湖裏尋找,但找了一夜,什麽也沒有找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到了第二天,到縣公安局報案,縣公安局高度重視,急忙朝縣裏報告,縣裏馬上當大事辦,把周圍水性好的人,全部動員來,尋找我侄女雨萍的下落。可是把周圍的水域都搜遍了,依然是遝無音信。微山湖不是別的湖,當年是陸地沉降而成的,也就是說幾百年前,這裏還是陸地,湖的底下還算平坦,沒有什麽大的暗流,如果真是淹死了,屍體絕對跑不遠。可偏偏出問題就出在這個絕對上,幾百口子人幾乎把微山湖周圍都找遍了,但依然沒有找到。
侄女失蹤的十天裏,最難受的就是我哥,我哥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一頭的頭發變成了白色,由於傷心過度,到第十一天就病倒在床上,在醫院裏他吩咐大夥不要找了,還說雨萍這條命已經了,大夥再怎麽找也沒有用。在此後的日子裏,我哥的病越來越重,到最後說話都困難了,一天他對我說,自己的命不久矣,荷花園直接給我,讓我看著經營,還說這個荷花園是雨萍的心血,不能說扔就扔,一定要保護好。我當時勸大哥,讓他好好養病,別胡思亂想,可大哥搖搖頭,說自己的大限已到,沒有回天之力了,唯一相見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好交代後事。
但香港來這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哥沒有等侄子趕來,就含恨而去。那段時間恍然若夢,我見到了分別三十多年的大哥,見到了侄女,看著他們活的好好的,我感歎我的命好,一個五十多歲的人,還能到這一步,不得不說是上天對我的恩賜。可天有不測風雲,轉眼間大哥和侄女都沒有了,讓我傷痛欲絕。侄子來了之後,也是傷痛欲絕。最後把我大哥埋在他的那座空墳裏,讓我大哥陪著我娘。由於侄女沒有找到屍體,隻能給她埋了一個衣冠塚。
侄子處理完喪事就走了,我打理著荷花園,侄女失蹤之後,荷花園的生意一落千丈,那些當官的也不來吃飯了,有時會來一些年輕人,他們在湖邊盼著荷花仙子再次出現。本來事情這麽下去,不會有什麽問題,可有一天忽然有人大喊,荷花亭那裏死人了,這個死人可是一件大事,我趕緊去看,隻見在荷花亭下麵的水裏,確實飄著一個人的屍體,那個人趴在那裏,可能是醉酒失足淹死在湖裏的。
我趕緊讓人把屍體撈上來,幾個年輕的小夥子直接跳到水裏,用手去拽死人的屍體,拽了幾步,到了岸邊就把屍體翻開,準備看看到底是誰。可屍體剛一翻開,幾個小夥子嚇的大聲的喊叫,一個個的臉色驚恐的朝荷花亭裏爬,好像見到鬼一般。我看到這裏趕緊朝水裏看,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我當時也是背後冒冷汗,一股冰涼之氣,從頭涼到腳後跟,眼前的死人太可怕了,隻見水裏的死人,兩隻眼睛的眼珠子已經沒有了,剩下兩個白色的洞,失去雙眼本該是鮮血淋淋的,可由於在水裏的原因,眼眶裏的肉都被水浸幹淨了,所以那些連著眼睛的肉絲,就變成了瘮人的白色。
死人的麵部已經腫脹,張著大嘴,失去眼睛的死人,變的格外恐怖。看到這個死人,我感到事情重大,不像是失足落水死的,就趕緊報案,公安局的來了之後,一看也覺的是凶殺案,就直接立案調查,荷花園也因此查封,暫停營業。查了大概一個月,所有的人都問遍了,就是一點頭緒沒有,因此變成來了無頭案。
因為荷花園裏死了人,我拿出荷花園裏的錢賠償了死人,然後就把荷花園關了門不再開張,我也就搬回了村裏,大夥說荷花園裏有吃人眼睛的厲鬼,沒有人敢進園子。本以為荷花園可以關門一了百了了,可那裏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