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桃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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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人在城外開了一輛麵包車,車上兩個男子,因為天氣特別寒冷,霜太重,打滑路麵挺多,我們不敢開太快,所以,快十點才到古廟鄉。
    今天是古廟鄉趕集的日子,她把事情安排結束,將錢交給一個看起來還算靈活的男子,然後我們把到桃園村的路線仔細問了當地人一遍,她跟我一起上車。
    桃園村地處古廟張最偏遠的位置,離古廟鄉場鎮還有十多公裏,而且這個村整個村就不通車,我們能到的,隻是桃園村對麵的一個村,兩個村處於兩山麵對麵,一條流著水的山溝阻斷了桃園村與外界的聯係。
    通過一條小路,然後通過一道山崖上的兩條鐵索,桃園村可以以這樣極端困難的方式與外界聯係。
    整個村以前有一片極大的野生桃園,故叫桃園村,不過現在這裏的野生桃園早已不複存在。
    我和張碧華來到鐵索麵前,我說:你就不過去了吧,我去看看。
    她堅定地搖搖頭,說,成子哥,我不怕,我對桃園村還真有點興趣了,我們陽江不是有驢友旅遊嘛,這個地方,或許是個好地方。
    因為有人告訴我們說有個鐵索橋,所以我把車上的拖車繩帶上的,我把繩子兩端係在我們腰間,說,張碧華,你可要小心。
    二十多米的鐵索,我前進一步,拉著張碧華走一步,花了十多分鍾,我們才走過去,張碧華滿頭是汗,一大半是嚇出來的。
    走了半個小時,看到一處平緩地,有十多戶人家。這讓我漸漸緩口氣,桃園村可能隻有原來的成片桃園是宜居之所,所以大多數人都集中在這裏建房,成為聚集地。如果像李大誌家那種一家人一片山的居住方式,我不知道要繞到什麽時候才找得到住戶。
    最前端,一家石基土牆的三間房子,外麵傻傻地站著一男一女,兩人無非三十來歲,男人蹲在屋簷下,抽著旱煙。
    看見我們過去,兩人看了我們一眼,並不管我們。我上前,拿出煙,說:大哥,抽支煙。
    那男子驚喜地露出一排黃牙,接過煙,美滋滋地放在鼻孔上使勁吸了兩口氣,然後小心地夾在耳朵上。
    我問:大哥,問個人。
    他抬頭看著我,點點頭。
    我說,我有一個親戚叫曹芳芳,嫁到你們村上了,你知道在哪家嗎?
    一男一女臉上一驚,不過,男子倒是在仔細想,似乎在搜索他的記憶裏是不是有這樣的人,因為他應該對得起我發的那支煙。然後,他肯定地搖搖頭,說:沒有這麽個人。
    我說,這個人肯定在你們村上,你仔細想想,我把煙拿出來,又發給他一支。
    他遲疑起來,說,真沒這個人。
    然後,他還是伸出手,接過了煙。
    我和張碧華對視了一眼,張碧華走向那女人,說,大姐,我們是來看看她,隻是看看,如果她很困難,我哥打算送她些錢,讓她買幾件新衣服。
    女人也搖頭,說:真的沒這樣一個人,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我沉思良久,突然,我想到我是拍了曹芳芳在家裏的照片的,於是我拿出手機,把存貯卡上還存著的曹芳芳的照片調出來,說:大哥,你看看,我這有幾張她的照片,你看看見過沒有。
    兩口子一起擁過頭,看著我手機上的照片,瞬間,兩人臉上麵露恐懼,麵露驚慌,女人張大了嘴,要叫出來,突然意識到什麽,一把將自己的嘴捂住。
    我心一涼,一陣刺痛湧出,看樣子曹芳芳肯定被虐待,肯定很悲慘,我不敢去想,那慘烈的鞭打,那鐵鏈……
    男子立即站起來,說:沒見過,沒見過。
    說罷,他一把拉起女人,快步進了門,把門關上了。
    我腳有點軟,我害怕了,張碧華說:成子哥,看樣子,曹芳芳可能出事了。
    我抽了一口涼氣,說,是啊。
    我不知道見到人了,會出現怎樣的事。
    猶豫之間,張碧華突然指著這家人的房子後麵,說:成子哥,那男人……
    我看過去,那男子飛快向其他住戶跑去,臥槽,這貨在報信呢,看來,曹芳芳一定就在這個村上。
    我一把拉住張碧華,說,我們趕快跟上去,這貨別自以為聰明,他這樣跑去報信,不是在我我們帶路嘛。
    張碧華明白過來,跟著我一起向前跑去。
    但是,這男人每到一戶人家,就壓低聲音說幾句,然後又跑向其他人家。
    隻見,我們過去的人戶,立即就將門死死地關住了。
    連續五六家,我們也暈了,失去了目標。
    這一彎也就十多戶,我們站在中間,前後的住戶基本能看見,所有人家完全關了門,我們竟然突然失去了方向。
    張碧華說:這個村,肯定就是一個大家族,成子哥,要找到人就難了。
    我靠在一棵樹上,說:是啊,要是一個家族,這家人兩兄弟買一個老婆,本來就不容易,如果有人來找曹芳芳,誰透露了消息,誰就是叛徒,或許會被這個家族的人所唾棄。
    張碧華說成子哥,要不,我們先離開吧,如果我們再往裏走,如果這夥人把我們打一頓,或者做出更極端的事,我…這是真有可能的。
    我仔細考慮了一下,說:要不,我送你過鐵索橋那邊去,我再回來看看,我一定要找找。
    張碧華說,要找就一起找吧,我是本地人,不怕他們。
    我開始回憶,想起苗靜說過的,曹芳芳說她能看到的那幅宣傳欄的落款,然後開始在每家每戶的牆上找這宣傳標語。
    我把情況說了一遍,張碧華也幫著依次一家一家看。
    可已走到最後一家了,也沒發現有哪家牆麵上標語。
    張碧華說:如果有一年了,或許標語早就被弄沒了,這些牆都是泥土牆,上麵的字很容易掉的,一年了,沒有了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歎口氣,說,是啊,看來,我今天還真是白走一趟,不過,我一定要想辦法找到曹芳芳,總有村幹部吧,總有政府部門吧。
    張碧華搖搖頭,說:我們沒證據,他們隻會維護本村本鄉人的利益,根本不會幫我們,他們會以各種理由推脫,我們不可能有實質的幫助,所以,成子哥,靠他們起不到任何作用。
    是啊,這才是最現實的,我何嚐不知道這樣的狀況。
    靠在一棵樹上,我掏出煙大口大口抽起來,我心想,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突然,張碧華拉了拉我,指著一棵樹上,說,成子哥,你看,那樹上有一塊紅布。
    順著她的手,果然,在進入這個村子的第五家住戶附近,有一棵樹上掛著一塊略帶紅色的布,這一奇怪的情況讓我精神為之一振,我拉著張碧華就跑過去。
    這是一塊被撕裂的紅布,已完全泛白,不過,紅布是被一條繩子綁了一個角,從留下的布條來看,應該有三十公分高。
    我說:張碧華,這應該是一幅標語,肯定是過了一段時間,愛點小便宜的人把標語撕下來拿家裏去了。
    張碧華臉上也露出驚喜,說,對啊,快,我們找找另外一端,要是發現有繩子,就可以確定這是一幅標語,如果是幅標語,或許,曹芳芳看到的就是這個,而不是我們所想象的是牆上的標語了。
    很快,我們在約十米之外的位置發現另外一根綁在樹上的繩子,這兩繩子都是尼龍繩,我心一喜,可以斷定,這肯定是一幅標語。
    但是,這幅標語的位置很奇怪,處於第五戶和第六戶人之間,與整個山村的住房的排列方向是同一方向,這倒令我奇怪了。
    我說:這標語,怎麽可能這麽掛,這麽掛,別人很難看到吧。
    張碧華說:應該這兩戶人家有一戶是村幹部,這裏沒有單獨的村上的辦公地點,所以如果上麵的領導過來,一定是到這村幹部家,標語就掛這裏了,到時拍照什麽的,也方便了。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
    我盯著標語,設想在什麽地方,剛好能看到那個落款。
    我說:碧華,你想想,在什麽位置剛剛可以完全看到標語的落款。
    首先,我們確定了一個高度,一個標語落款的位置,然後,我們分別向山村進去的路和出來的兩個方向查找。
    我往裏走,大約在第八戶人家,我感覺到剛好能看到標語的右邊大部分,那落款,正好可以看全,如果繼續往裏走,反而看不見。
    臥槽,這給我立即縮小了太多的範圍,我轉身看向這戶人家,大門緊閉,正麵三間房子,一間堂屋和兩間住房,側麵兩間是廚房和豬圈,和其他房子的而已完全一樣,不過,這家人似乎比其他家的人條件要好一點。
    如果真是這樣,那曹芳芳豈不在某一個房間,和這家的兄弟兩睡在一起。
    一股悲憤從心中噴出,我衝過去,一腳踢在門上,大喊:開門,快點開門。
    裏麵的人沒人理我。
    張碧華跑過來,站在我的位置,說,成子哥,我看了,那邊看不到右側,落款位置,應該就是這個地方。
    我對著房間裏大喊:你媽個比,快點開門啊。曹芳芳,曹芳芳,我是你親戚,我來看你,你在哪裏,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