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我是被抱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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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山公路上,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在這青山綠水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拉風。
開車的女子黑亮的秀發隨風飛揚,她長著一副小巧的瓜子臉,容貌卻被不識相的墨鏡給遮去,隻能從她挺翹的鼻尖、飽滿的額頭來猜測她的容貌。
豪車配美女,一路引來無數口哨聲。可惜她表情冷峻,並未在意周遭的事物。
昕瑤用墨鏡遮住了她紅腫的雙眼,果真醉酒後就能睡一個好覺,隻可惜酒醒後,生活仍舊是一團亂。她現在還沒有徹底放下這些痛苦的回憶,也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態度去繼續麵對裴家。
昕瑤不想讓心中的仇恨影響自己的判斷,於是她決定回家小住一段時間,把這些凡塵俗事都隔絕在大山之外,給自己疲乏的心放放假。
父母住著的鄉間別墅,青山綠水環繞,想吃的瓜果蔬菜都可以自己摘,家禽在早晨的集市有賣。與外界紛擾的世界隔絕開來,好一番神仙般的生活。
老人家這樣,她這個做女兒的也就放心了。
昕瑤並沒有電話通知父母,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她停下車,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家門口,正準備捏著嗓子準備嚇唬嚇唬爸媽,卻聽見了從裏麵傳來的吵架聲。
“你到底瞞她要瞞到什麽時候?”昕瑤媽在裏麵質問著自己的老公,心裏麵是急的團團轉。
那是媽媽的聲音,他們在說什麽?為什麽哭的這麽厲害?昕瑤將頭緊緊地貼在門上偷聽著。
昕瑤爸咬緊牙關,強撐著說道:“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那是她的媽媽?”
自己的老公怎麽是個這樣的榆木腦袋,昕瑤媽在旁邊著急的喊叫:“那是她的媽媽,她有權利知道!”她的脖子都急紅了,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走來走去,“你不說是吧,我說,來,我給昕瑤打電話!”
昕瑤?她默默念著自己的名字,媽媽?她的媽媽不是裏麵的這位?又從哪裏冒出個媽媽。
昕瑤嘴角微笑的弧度漸漸消失,她盯著自己的手機出神,屏息等待著母親的來電。
“你給我住嘴,婦人之仁!”可惜電話還未撥通,爸爸便生氣的奪過妻子手裏緊握著的手機,一把摔在地上。
昕瑤聽見手機被砸碎的聲音,被驚得縮了縮肩,一向和諧的父母到底是因為什麽竟然爭吵的如此激烈。她的心好像預感到了那將是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砰砰的亂跳著。
“如今她的媽媽都快要死了,你還不告訴她麽?”妻子無法理解丈夫的行為,衝著丈夫大聲質問,刺耳的聲音快衝破了雲霄。
媽媽...死了?昕瑤精致的五官呆住,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什麽叫做媽媽死了?那她又是誰?
“你就別給她添堵了!”昕瑤爸也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低聲哭泣的昕瑤媽,他憋的滿臉通紅,最終握緊雙拳泄憤地踩了踩地。
昕瑤爸沉默了許久,眼中百般的掙紮最終化為一絲無奈的歎息,“我找人打聽了,聽裴家的吳媽說昕瑤最近正和裴家鬧得不可開交,受了很多欺負,她最近的生活過的很不順心,我們什麽事情都幫不上她,能瞞就瞞,事情少一件是一件吧!”
“可是...”昕瑤媽還想說什麽,卻覺得這樣聽起來也在理,那就……算了吧。
昕瑤竭盡全力想隱瞞婚姻的不幸,她最不想讓父母和林皓宇知道,結果他們最終還是知道了。她再也無法逞強和偽裝自己的失敗了,現在還要讓父母為她擔心,為她吵架。
因為婚姻的不幸,她傷痕累累不敢接近林皓宇。因為這不幸的婚姻,現在她連知道事情真相的權利都沒有!
昕瑤幹澀的眼睛裏已經無法流出淚水,她最近的淚都快流幹了,她隻能靠在門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手緊緊地捂著胸口,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疼。
不行,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問清楚。
昕瑤掏出鑰匙,被紗布包裹著的修長手指控製不住的顫抖著,試了很多次也無法對進鑰匙孔。
什麽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滿腦子都是..媽媽,要死了?這都是些什麽?
昕瑤一把扔開鑰匙,整個人趴在門上,用盡全身的力氣瘋狂的拍打著門,哭著說:“開門,給我一個解釋,什麽叫我的媽媽要死了!你們給我開門?”
昕瑤怎麽回來了?她竟然在門口聽到了這些?
夫妻倆大眼瞪小眼,一時間慌了起來。
“我可憐的昕瑤啊...”昕瑤媽把昕瑤抱在懷裏,看著她這副可憐的模樣,話到嘴邊卻不忍開口。
一室的安靜,隻餘下哭泣的聲音。
“昕瑤,你...哎你也長大了,也有權利知道當年的真相。”最終昕瑤爸長歎了一口氣,還是由他開口說出了這句話。
“你還記得原來我們在老房子的時候,住在我們隔壁的慕阿姨麽?”他沙啞的嗓音慢慢的將昕瑤帶回了過去。
“恩。”她當然記得,自打她記事起,那個漂亮阿姨就是她的鄰居,她會很多東西,院子裏的小朋友都很喜歡她。
“她當年讓我們抱養了你,想給你一個健全的家庭,不想讓你受到一點的傷害。”昕瑤爸看著昕瑤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忍不住安慰道:“你也不要遺憾,她一直在你身邊,也算是陪著你長大了。”
五雷轟頂,慕阿姨,竟然是媽媽……
“那...那後來呢?”昕瑤顫聲問著父親,心都像停止了跳動。
昕瑤媽輕撫著昕瑤顫抖的身體,在旁邊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這麽多年,她一個女人家太苦了,身體也不好,自己也不注意檢查。後來被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是癌症晚期。”如今臨死的時候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讓她忍不住心疼。
“她說,看著你幸福了,她也就放心了。她特意囑咐我們不要告訴你,讓你幸福的活下去。瑤瑤,你不要怪她。”爸爸的這些話就像是山一樣壓在昕瑤的肩膀上,讓她喘不過氣。
昕瑤身體搖晃了一下,似乎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告訴我,這是假的,告訴我。”昕瑤掙脫了母親的懷抱,拚命地瑤搖頭,驚慌無措的看著自己的父母。
“爸,爸,別開玩笑了好不好。”昕瑤踉蹌地走到父親的麵前,拚命地搖晃著他的手,祈求地看著他。卻見父親滿臉悲痛,衝著她搖了搖頭。
“媽,別玩了好不好。”昕瑤轉身去拽媽媽的胳膊,卻見媽媽閉上了眼默默流淚。
昕瑤想哭卻哭不出來,秀氣的眉毛皺在一起,牙齒拚命地咬住嘴唇,試圖抑製住來自內心的顫抖。
“不,不,我不相信!”她癱軟到地上,捂著自己的耳朵,痛苦地嘶吼著。
“昕瑤,昕瑤啊,我可憐的孩子。”她能感受到媽媽的熱淚一滴又一滴灑在她的脖頸上。
慕阿姨,她總是穿著漂亮的裙子,記憶中最多的就是她溫柔的笑。
她喜歡這位很優雅的阿姨,她就像一個知心的朋友一樣,分享了她青春期所有的酸甜苦辣。
小夥伴總是把這漂亮的阿姨錯認成她的母親,讓她心裏麵也非常自豪。
她也曾偷偷幻想過,這樣的阿姨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媽媽該多好。
可是自從她嫁給了裴言,她便搬了家,自己再也沒有見過她。
她...怎麽可能是我的媽媽?
她...怎麽會要死了!
昕瑤麵含悲慟,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試了半天,雙眼哀求的看著自己的父母,努力的說道:“她在哪裏?”聲音已經嘶啞的不成樣子。
母親也哭的不成樣子,她摸著這般可憐兮兮的昕瑤說道:“瑤瑤,她在旁邊的鄉鎮上的醫院裏,開車20分鍾便到。”話落,又哽咽地補了一句:“她沒剩多少時間了,別怪她,對她好一點。”
沒剩多少時間了...
昕瑤努力地撐起自己的身子,失了魂一樣的向門外跑去。
昕瑤坐在車上,閉了閉眼努力克製自己全身的顫抖,她緊抿著已無血色的嘴唇,一腳油門,車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向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