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最後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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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母親這段時間相處的很融洽,母親偶爾會撒嬌,讓昕瑤給自己煲湯喝。
    明明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可是當昕瑤喂她的時候,她總是喝不夠的樣子,滿臉都洋溢著幸福。
    大多時候,母親都是強打著精神,沒有力氣說話。
    昕瑤讓她靠坐在床上,聽自己這五年的故事。當得知她是第一個聽故事的人,母親笑的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昕瑤笑的時候她也跟著笑,昕瑤每每說到傷情處難過時,她的眉眼也微皺著。就是那麽沒有理由的,一切都隨著昕瑤的情緒。
    但是偶爾,她也會以母親的角色,引導著昕瑤去判斷這些年來的對與錯,寬慰她對於裴家的怨念。
    昕瑤在病房裏竭盡全力的去表現著快樂,每每難過的撐不住的時候,她便尋一個借口暫時離開,跑到走廊的洗手間裏放聲大哭。當生命進入倒計時,日子真的是過一天少一天,她舍不得才相聚沒幾天的母親。
    後來的幾天慕秋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話也變多了。
    昕瑤終是忍不住問起她負心的爸爸,母親長歎了一口氣,看向窗外的藍天。
    慕秋並沒有告訴昕瑤父親的名字,她都是要死的人了,不想再給活著的人徒增煩惱。
    昕瑤對於父親的了解,僅僅隻有從母親那裏得到的兩句話:
    “瑤瑤,不要這麽說你的爸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瑤瑤,對不起,他並不知道你的存在,媽媽當初不想打擾他的婚姻。”
    昕瑤想起了林皓宇,她們母女倆,對待自己愛的人,都有自己過不去的情坎...都是這麽心甘情願的犧牲自己的幸福,都是這麽偉大麽?
    但是,母親說在愛情麵前人都是自私的,她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偉大。
    “瑤瑤,你知道麽?其實這些年我飽受折磨,活在當年的回憶中無法自拔,我很後悔自己當初那麽草率的決定了自己的人生。”聽著母親說話,昕瑤有一些怔楞,這就是她現在的感覺。
    “不過幸好我還有你,你是我活著的最後的動力。”昕瑤想起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那曾經也是她無望生活中的最後一點光亮。
    “我還記得他臨走時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我等他。”母親溫柔的看著昕瑤的眉眼,卻又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其實我後悔了,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我一定要勇敢的去找你的爸爸,讓他給我一個理由,而不是一聲不吭轉身便走。”母親的聲音喑啞黯淡,但是卻平白激起了昕瑤內心中的湧動。
    如果自己瀕臨死亡...她最想念的應該是林皓宇吧,她肯定會後悔沒有向林皓宇表白,當年她是唯一可以近他身的女孩,她一定不會給常茹任何利用她接近林皓宇的機會。
    再想想裴家,昕瑤覺得自己也有一些釋懷了。
    不論是遭受了多少的傷害,那也是上天對自己不敢直擊內心的懲罰,她在裴家的怨氣、不甘和種種計較,其實都來自於當年沒有勇敢追求林皓宇的遺憾,她變本加厲的苛責自己,以為自己得到更幸福的生活就能忘記林皓宇,可是沒有林皓宇,什麽才是幸福呢?
    她自甘墮落,逃避、壓抑以及錯誤的認識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情感。裴家,變成了昕瑤彌補遺憾的一種新的寄托。其實裴言...不欠她,他們之間也算是相互利用吧。
    可是...她也想不顧一切的去向林皓宇表白,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昕瑤的神色掙紮而痛苦,她閉上了眼睛,暗暗歎息...好像回不去了。
    母親當然會懂女兒的想法,何況慕秋知道這麽多年來來女兒對林皓宇的愛,也知道是因何她離開了林皓宇。
    “瑤瑤,你把皓宇叫來,我想看看自己的女兒愛了這麽多年的人究竟長得是什麽樣子。”慕秋不想讓某一天女兒像現在的自己一樣後悔,那時,她已經無法陪在昕瑤的身邊開解她。
    昕瑤明白母親想要幫她,可是...“媽,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們不可能了。
    “瑤瑤,隻是一句話而已,我並沒有讓你去破壞他的家庭。”慕秋執意要求,想趁著自己還有精神幫女兒一把。
    她被母親說的動搖了。
    昕瑤這才想起了被自己遺忘的手機,開機後發現,為數不多的信息中林皓宇的占了大部分。
    “昕瑤,我從美國回來了,有空聚聚。”
    “昕瑤,你在哪兒。”
    “昕瑤,我不會讓你請吃飯的,躲起來幹什麽。”
    “白警官說他想你了。”
    昕瑤給林皓宇打了電話,響了幾秒電話那邊就出現了他的聲音。
    昕瑤打來的時候,林皓宇正在會議室裏麵聽年度匯報,麵色冷峻,匯報的高管嚇得不停冒冷汗。
    “喂,瑤瑤。”林皓宇快步走出會議室,神色變得溫柔起來。
    高管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尊佛在,他的壓力真的很大呀。
    “皓宇,你在幹嘛。”昕瑤在電話裏的聲音稚嫩的像一個小孩,昕瑤終於聯係他了,林皓宇的心總算雨過天晴。
    “沒什麽事,怎麽了?”
    “你能不能一會兒過來一趟,我把地址稍後發給你。”
    “好,馬上就到。”
    林皓宇,為什麽你什麽都不問,就直接應承下來....
    林皓宇看昕瑤發來的地址竟然是醫院,皺了皺眉,原來昕瑤這幾天關了手機竟然是住院了,隻是這是什麽醫院,怎麽不去好一點兒的。
    聲音聽起來病情應該不算嚴重,可能是想住在那裏散散心,畢竟那幾天她的狀況不是很好。
    林皓宇心想昕瑤住在會不會委屈,他應該多買一些東西讓她稍微舒服一點,他開著suv,能多裝一些東西。
    皓宇買了很多保養品和新鮮的水果,又去商場買了床上用品,路過了電器城,林皓宇又進去買了小冰箱、加濕器,他還想再搬點什麽到那個病房裏,可惜時間著實不夠了。
    “昕瑤,我到樓下了,現在方便上來麽?”林皓宇環顧了四周,所幸這裏景色宜人,適合休養,也算將就。
    “恩,來吧,302。”一想到林皓宇即將要見到自己的媽媽,昕瑤的心中竟然還有一些緊張。
    鄉鎮裏麵的人都很熱情,醫院的保安看見林皓宇帶了這麽多的東西,自告奮勇的幫林皓宇拿,大包小包的及其壯觀。護士們看見這個男人長的很帥還風度翩翩,花癡的滿眼冒桃心,都伸頭看是哪個病人的家屬,找機會接近接近。
    又是302號房,慕秋?護士們撇撇嘴,算了,一定是她的女婿。
    “瑤瑤,你怎麽樣了?”林皓宇一進門發現昕瑤好端端的站在門前,病床上躺的卻是其他人。
    他有些尷尬,隻要遇到和昕瑤有關的事情,他的理智他的判斷就全沒有了。
    “慕阿姨,你看看你女兒女婿真好,提這麽多東西來看你,你真有福,俺先下去了。”小夥黑黝黝的臉上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真誠淳樸。
    “皓宇,這是我媽。”昕瑤看著這麽多東西,好家夥,林皓宇是把家要搬來麽?
    林皓宇愣了愣,年少時期想她的時候,便會讓司機把車開到她們家的樓下看一會兒,他曾坐在車裏看見過昕瑤的父母...不是這個樣子。
    “阿姨好,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昕瑤...”林皓宇不露聲色,很快適應了新的狀況,向昕瑤的媽媽問好,隻是...她看起來病得很重。
    “你就是皓宇啊,經常聽瑤瑤經常提起你,還以為你會成為瑤瑤的男朋友呢。”慕秋看著低調內斂的林皓宇,這男孩身上有一種沉穩的氣質。他穿著高級定製的西服,但是卻毫不顧忌,手裏拎著一對東西,看來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女兒。
    “媽......”昕瑤在旁邊拚命向自己的媽媽使眼色,給她有幾天時間做做心理準備,她自己開口說。
    聽見阿姨說昕瑤經常提起自己,林皓宇那深邃若黑潭般的眼睛迸發出了光亮。
    “皓宇啊,謝謝你那天晚上救了瑤瑤。”慕秋誠心的向皓宇道謝,要是自己的女兒能有這樣的丈夫,她就更放心了。
    “沒事,阿姨,這是我應該做的。”皓宇微笑著搖了搖頭,這不足為謝。
    “年輕真好,你們都要活的很幸福。人活一輩子,遇見一個愛的刻骨銘心的人不容易。”暮秋看著眼前這兩個年輕人,他們真的很登對兒,要是真的能在一起,她也就放心了。
    遇見刻骨銘心的人不容易...兩人聽了都若有所思。
    從病房出來,林皓宇打聽了慕秋的病情,這才知道原來是癌症晚期,已無藥可救。
    對於昕瑤的這個媽媽,林皓宇從未多問,昕瑤想要開口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蘇珊,我最近有一些事情回不來,把日程安排全部調後。”林皓宇麵色凝重的向秘書安排,昕瑤這裏沒有一個人陪著,他擔心她媽媽的事情...也就近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