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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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心躲避,但知道終究不是辦法,索性搬在板凳坐在院中等待。一會兒工夫便見一群人紛紛攘攘地趕至徐家大院前。
    “女先生,你快給看看吧。”還沒到院中,便聽到有人喊,“五嫂好像中邪了。”
    走近一看,說話的是一直幫徐洛河的那個徐姓年輕人,我記得他叫徐洛陽。他身後由兩個大漢攙著一個胖女人,那胖女人正是剛才罵我的五嫂。此時這五嫂一身泥汙,頭也破了腳也跛了,樣子說不出的狼狽。
    我故意端著架子,說道:“這是誰啊?怎麽來找我來了,我早說過我隻是醫治五個人,這人很危險嗎?”
    那五嫂倒是硬氣,聞言,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小浪蹄子,誰用你治了,老娘是一不小心跌了一跤,這幫人大驚小怪罷了!”
    旁邊扶的一個魁梧男人說道:“媳婦,你別瞎說了,我剛才聽孩子說你用頭撞牆,攔都攔不住,還說自己嘴臭,連扇了自己幾十個嘴巴子。”
    五嫂怒道:“孩子說什麽你都信,怎麽我說你就不信呢。”
    男人結巴道:“可是,可是剛才你都暈過去了。”
    五嫂嚷著:“你才暈過去了呢,我現在這不好好的嗎?”
    話剛出口便覺得上身重得出奇,偏偏雙腿虛弱無力。她身邊本有兩個扶著她的男人,剛才見她說話底氣十足,口氣又硬,真當她已經沒事了,所以並沒用力攙扶,此時發現情形不對已來不及了,五嫂從二人手中掙脫出來,撲通跪在了地上。
    五嫂正想說句掩飾的話,腦袋上便傳了一股大力,一個頭磕在了地上,額頭上頓時見了血。她掙紮著想起來,剛抬起頭了,頭又重重地磕了下去,整個人便癱弱在地上了。
    我狠下心來不看那個方向,頭轉向一邊時卻發現人群中徐洛河縮個腦袋,怕被發現的樣子。我便大聲說道:“小洛河,你躲在人群裏幹嘛,和我藏貓貓啊?”
    徐洛河隻得從人群中走出來,賠著笑臉說:“原來姐姐看到我了啊,姐姐說的事我沒辦好,所以怕被你看到。”
    我哼一聲,說道:“辦不成就算了,我隻問你,我不是告訴過你,我隻能救五個人,先可著性命攸關的人,這人身子硬朗得很,而且說了不用我幫忙,你帶過來幹嘛?”
    五嫂的男人急了:“女先生,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人都成這樣了,還叫沒事啊,你們做這行的,怎麽一點慈悲心都沒有?”
    我心中更惱,連對我的起碼尊重都沒有,那麽多人要救,我憑什麽要對你有慈悲心。我伸手一揮,憑空抓出一張符來,這是我從張九嶺那裏討要符時,特地向他學的手法。雖然還不大熟練,但唬唬村民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用手指夾著這道符,緩緩說道:“現在我這就一道符,救了你就救不了別人,諸位村民,這兩日來求我的人不少,有些人已經昏迷不醒,命在旦夕,可惜小妹我本事有限,這一天被別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你們覺得這道符應該救治這個女人,那就隻能委屈下大夥了。”
    人群中哄地炸了,一個老頭兒手指著五嫂大聲說道:“她還活蹦跳的呢,一下死不了,我家老伴可是兩天滴水未進了啊。”另一個中年女人也嚷道:“她連先生都罵,憑什麽救她,我家孩子都昏迷一天了啊,不比她急多了?”另一個小媳婦也說:“就是,莫說不救,就是要救,排隊也輪不到她啊!”
    村民紛紛指責五嫂一家,越說越是氣憤,五嫂的男人本來想分辨幾句,現在也已不敢,所謂眾怒難犯,他也隻得攙起自己的女人灰溜溜地走了。
    話已至此,我再不出手救人已不可能,我讓徐洛河與徐洛陽兩人把已經處於危險期的人都統計出來,大概有十五個左右,都是突然昏迷不醒。
    於是我去徐大姑家的柴房取了攝魂花,坐上徐洛河的三輪車,讓他蹬著我到這十五戶人家都轉一遍。
    由於時間尚短,攝魂花並沒有長出新的花朵出來,現在藤蔓上還有五朵花,加上我口袋裏的十一朵,目前我有十六個攝魂花的花蕾。
    魂魄一般喜歡停留在熟悉的環境之中,我讓徐洛河蹬三輪車送我,也是為了讓攝魂花可以把那十五戶人家的平時走過的路都走上一遍。雖然攝魂花都已成了花蕾,但我也遇上過一朵花捕到兩個魂魄的事,這些事都得撞撞運氣,或許可以把眾人丟失的魂魄找回來。
    三輪車在不同的人家中穿梭,我在每戶中停留的時間並不久,一方麵是看看那些人的情況,另一方麵也讓攝魂花試試在那些人家中能不能抓到走失的魂魄。但有些人的情況看著也是相當嚴重,所以我直接和對方說,過一下我會試試給他招魂,但能否成功並沒把握,也許對方得的是實病,讓他們都做好送醫的準備。
    村裏的路難走,隻蹬了幾戶人家,徐洛河便受不了,喊著“姐姐,我太累了”。他提議由他開車送我去,他可以開他二叔的車,保證徐文昌不會反對。但我卻馬反對,要借車還不容易,但我堅持用三輪車的目的就是因為沒有車棚,攝魂花可以接觸到外麵的環境。
    因為徐洛河的體力不行,我隻得讓他把徐洛陽也帶上,由兩人輪流蹬車。這一來一去,我便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十五戶人家全都離村口很近,以村口的路為中心,呈扇形分布開來。那村口我也去過,當初就是在村口的那個大柳樹前和徐洛河熟識的。
    這麽一番折騰後,已經到了下午,我讓那十五戶人家把家中失魂的人全都抬到村口的大柳樹下,我已想到了一符救多人之法,不然這盤龍村的事還真無法料理。
    我知道抬來的這些人都比較虛弱,所以和各戶人家說好,下午一點前都準時到達那裏,不要來太早,因為等得久了對失魂的人不好,但也警告這十五戶人家,沒人會為了你一戶耽誤時間的,下午一點招魂儀式開始後,晚來的將不能參加這次招魂了。我的符少,自然不能浪費機會。
    午餐是沒法吃了,這麽多人等著,容不得馬虎。我在柳樹下結了個界場,但說白了不過是畫了個圈,然後讓徐家的人來幫著維護現場秩序,招魂開始後,不論什麽人來,都不可再進入界場內。
    這些手法都是張九嶺教我的,我把一符救多人的想法告訴他後,他覺得我太冒險,便和張楚山一起來給我壓陣。
    下午快一點時,十五個人都已經被抬到了大柳樹下,徐洛陽也進行了清場,除了我和張氏叔侄外,其他人都被趕到了界場外。
    我看著被圈起來的圓形空地,倒很像之前張楚山做風水時所說的元辰,便突發奇想,說道:“你們說,就把土地廟建這裏如何?”
    張楚山打眼看一圈,說道:“位置還行,不過這個大柳樹便有點不妥了,還得再斟酌斟酌。”
    我本來也隻是信心一說,並沒認真,所以這事就掀過不提了。卻不想正在維持秩序的徐洛河伸長脖子問道:“姐姐,是要在這裏建土地廟嗎?我也要出力。”
    我說道:“一邊玩去,還沒定下來的事呢。現在我要招魂了,你讓旁邊圍觀的人都保持安靜。”
    徐洛河點頭去忙,但人多嘴雜,等了好一會兒,外圍的竊竊私語才停了下來。
    我和張九嶺拿出眾多紅線出來,將躺在地上的十五個人手腕都纏上,又把十六朵攝魂花也全係上紅線,最後所有紅線連在一起,引出一根繞在我的中指上。這一番忙碌之後,我和張九嶺都累得一頭汗,我不由向張楚山小聲埋怨:“看你葬了個龍穴引出多少事端,這一批結束後,明天還得有一批,不得累死我啊。”
    張楚山猶豫一下說道:“這兩天我也對這事想了好久,要說同村的人有點雞飛狗跳的影響我還相信,但連續這麽多人都是魂魄受損,我覺得或者另有蹊蹺,未必和龍穴點葬有關啊。”
    我當然也隻是這麽一說,不論什麽原因引起的,這事都得我來料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我是村中唯一的招魂師呢,而且我又有點愛惜自己的這個女先生的名聲。
    張九嶺已經憑空抽出了他袖子中的符,等於他又貢獻出一道符。目前我這裏用符的地方太多,他剛才已經告訴我,今天這次引魂由他來幫我,怕我精神投入太多,一次解決不了這麽多的招魂事宜。
    張九嶺也是手腕一抖,手指間的符頓時燃燒起來,他的動作嫻熟,看著也比我瀟灑了許多。他又用手掌壓著餘火,向紅線叢中塗去。
    那瞬間,我的精神力忽地進入攝魂花叢中,立時無數信息湧進大腦,我的頭和炸了一樣,太多的信息我來不及讀取,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我的精神防線,真如張九嶺所說,同時連接這麽多魂魄,精神負擔已經讓我瀕臨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