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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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間我覺得被人托出了水麵,先是壓背後是控水。從嘴和鼻子裏連吐了不少水出來,我被嗆到了氣管,頓時咳嗽不斷,人也不由醒了過來,接著便是搜腸刮肚的嘔吐,卻吐出來的全是水和水草。
我被攙扶著坐在椅子上,有人給你披上了大毛巾,有人塞了杯熱水給我。我連了幾口,胃才暖起來,人也舒服了一些,但手和腳還是冰涼,感覺像不是自己的似的。天天接我的女警魏月影也到了船上,估計是薑三思他們覺得全是男人不方便照顧我,才把她也叫來。此時魏月影正彎腰幫我脫腳上穿的蛙鞋,看著那個從腳上脫離出來的腳蹼,我突然便想起了一點什麽。
在我念動咒語從十五年前出車禍的水底回來的一瞬間,似乎身上的駕駛員服飾瞬間從身上脫離,展開著鋪在水中,然後是天地顛倒,乾坤逆轉,我被上方吸了進去。這一幕和我當初開著普桑旁觀大客車出車禍時的那一幕何其相似,但那時我隻以為是水鬼偽裝成司機製造的車禍。
如今回想起來,那個可疑的“水鬼”居然就是我。當時司機的衣服從我身上脫離,就如同我看到水鬼隻留在水裏一張皮一樣。當時我因為乾坤倒轉,吸入上方。從旁觀看來,就是我脫離了衣物後,一頭鑽進土裏。我當時還看到了水鬼帶著蹼的腳,那不正是我現在穿的蛙鞋嗎?
一切都合了,而且看起來天衣無縫,似乎就是我突然時空倒轉回到了十五年前,先是開車撞了大客車一下,接著又成了那大客車的司機打錯方盤盤,導致大客車傾覆,最後掉入路邊的湖中,導致一車的師生全部遇難。
這有些太諷刺了,我苦心找尋的罪犯,居然就是自己,雖然情理上根本講不通,但一切都是我親眼得見的。
薑三思有些心疼地說道:“婷妹,你今天就不要在這裏了,我讓小魏開車送你回家休息吧。”
張九嶺也皺著眉頭說道:“這次水下太凶險了,比我想的還要凶險,那二百萬我們有命賺也沒命花,不如就這麽放棄吧。”他這麽說倒讓我心裏暖暖的。
張楚山也點點頭,說道:“在水中時,我有羅盤的保護,很早就擺脫了水草的束縛,也才能帶你遊上來,要不然怕是我們二個都要死在裏麵了。這件事的風險太大,不如不做。”
我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不想就這麽算了,我心中還有很多迷團要解開,我不想背負這個壓力在心中。而且,”我抬眼看了看眾人,“我已經找到了破解水底水草的方法了。”
眾人的興致都被我的這句提了起來,紛紛上前詢問我是什麽方法。
我說道:“所有的迷團全集中在那輛大客車的殘骸之中,如果要解開迷團必須把那輛大客車從水底撈起來,而我們所遇到的各種麻煩,包括水草,也包括不斷出來在水底的新車,都是為了阻止我們打撈它,隻要這大客車被打撈上來,所有的迷題就差不多可以解開了。”
張楚山點了點頭,又說道:“我從大客車中把你救起時便覺得那裏有問題,你被水草拉著,是直接被扯進那個車廂之中的,那裏一定藏著什麽秘密。隻是我們有什麽辦法安全接近大客車,並用浮筒把它打撈上來呢?”
我咳嗽了一下,又吐出一些冷水出來,魏月影馬上前來幫我拍背。我喘了好一會兒,才緩回來,虛弱地說道:“這事怕是要張老先生幫忙了,我們需要用紅線織成天網,再用鎮物栓住天網四角,罩住大客車,那便得可以進行作業了。我和那水草打過交道,發現隻要有鎮服之寶在,它便會停止生長。”這天網的方法也是張九嶺當初教我的,隻是我比較懂得活學活用,關鍵時候便想起來了。
張九嶺點了點頭:“這個法子或許有用。”
紅線編天網倒不難,張九嶺叫來幾個人打下手,用幾根長的紅線織成漁網狀,每個紅線的交插點都打成結,十幾分鍾便完成了製作。四個角的鎮物卻要動些腦筋了,最後權衡了一番,選中四樣,我的雷公鐵,張楚山的羅盤、張九嶺的天師印,最後再加上一張裝在塑膠袋中的驅鬼符,於是四樣鎮物也齊全了。
下水之事便由薑三思和劉言明來完成,張楚山下水當二人的指揮。二人手中各握一個八封鏡前去大客車上罩上天網,如果二人無法完成任務,便由一旁的張楚山上前接應,將二人救回來。
方案確定後,三個人又在一起商量了一些合作的細節,以防出現意外。還有幾位打撈隊的潛水員則隨時在水中待命,一出現問題馬上前去求援。
三人下河沒多久,但見劉言明從水下浮上來,告訴水底一切進展正常,現在馬上安排打撈,並囑咐眾人速度要快,直到大客車也浮上來為止。
那些專業的打撈隊員已經多日沒有用武之地了,如今聽到水底已經沒有了危險,便潛下水中開始給各種車輛安裝浮筒。
一輛又一輛各式的車在不停壓氣後浮出水麵,被吊線吊上了甲板,一會兒工夫甲板上已經全被排滿廢車。於是再開船將這些車輛的殘骸送回岸邊,卸掉後,重新開船回來繼續裝車。
眼前水底變空,一個隨車浮上來的打撈隊員報道說:“水底隻剩一輛大客車了,這回可以收尾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張楚山、薑三思、劉言明三人也上來透口氣,換一下氧氣設備。現在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似乎並沒出現什麽麻煩。
水底發來信號,表示浮筒已安裝完畢,於是船上傳令可以壓氣,可連壓了半天,水下還是沒有反應,船上的人覺得奇怪,便停止了壓氣,派人下水查看。
過了一會兒,有人浮出水麵,說道:“浮力不夠,大客車紋絲不動,請求繼續壓氣。”
劉言明搖了搖頭,他以前當過海軍,對水下打撈比較有經驗,說道:“浮筒的浮力已到極限了,不能再壓氣了,現在隻能繼續增加浮筒。”
這個方案得到了打撈隊的其他成員的認可,於是又一組潛水員帶著浮筒沉入水下。在接到水下安裝完成的信號後,船下的壓氣機開始向浮筒中充氣,但壓了半天,依然不見有車浮出水麵。於是再下去一組成員繼續安裝浮筒,繼續壓氣。
幾番折騰後,還是不見大客車有脫離水底的跡象。打撈隊的人開始犯起嘀咕,這麽多的浮筒莫說是空架子的客車,就是一艘中型的輪船怕是也要浮起來了。如今大客車不見動靜,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大客車的車尾深陷入水底淤泥中,無法擺脫。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建議先清理水底淤泥,露出大客車,再采用浮筒打撈法進行打撈。另一種便是有什麽力量把大客車固定在水底了,這力量不消除,再多的浮筒也沒用。
我個人的看法是第二種原因造成的,於是說道:“不如我再下水看一次吧,那個大客車所壓住的地方好像是有東西,我的這個感覺很強烈,那應該也是個不凡之物,鎮著大客車不能移動。”
和我相好的幾個人都反對我今天再次下水,因為我之前溺水後身體還沒恢複,再下水很容易出事。但說實話,那裏的環境隻有我最了解,不隻是它沉沒後我進去過,就是沒沉前我也進去過。隻是這個理由我不便說出口,於是我堅持了自己的意見,還表示今天最好把此事解決,不然明天怕是水底又會變成另一個樣子,說不定又會某個代指揮連人帶車被丟在水底。
可能是這個理由打動了薑三思,他馬上同意了我下水,隻是保護措施要繼續加強。
我先在船上調整了身體,各種運動做過後,覺得身體並無大礙後,穿上潛水服又下到水中,這次在我潛水服裏連貼了多道符,腰間還係了張九嶺的“捆妖索”,為了我的安全他這次是真下了血本,好多壓箱底的寶物都拿了出來。
慢慢潛入水中後,我緩緩向水底的大客車遊去。如今大客車上的車窗早都已經破碎,並非當初出車禍時的樣子了。我向身後的張楚山打了個“ok”的手勢,然後從車窗潛了進去。
我手中端著張楚山的另一個羅盤,邊遊邊查看,一個風水師出門時最少要帶兩個羅盤,所以他身邊還有一個備用的可以使用。羅盤我用的不熟練,但張楚山所教的“靈針八法”倒是容易學,我隻需觀察針,找到靈針反應最明顯的地方就可以了,並不需要查看羅盤上一圈又一圈的字。
我緩緩地在車裏走動,在接近車尾的地方時,天池上的針開始不斷點頭,再向裏走時,針已經成了轉動,仿佛自行車騎動時的輪子一樣。我知道我已經處在水底秘密的核心地帶了。
俯下身子,拂開車上的浮泥,看到下麵正好是一扇破碎的車窗。我在猜想,這裏會不會是當初出車禍時的那個碎車窗呢?我用手開始穿過車窗挖水底的淤泥,十多公分的深度後,我便碰觸到了一個硬物。
解下“捆妖索”,我先照著硬物打上一索再說。車廂隨著抽擊,附在上麵的浮泥紛紛簌簌地往下落,好像發生了地震一樣。我知道這次自己終於找到了關鍵所在了,忙將羅盤收起,雙手不停地向下挖土,漸漸一個球形的東西露了出來。
我用探燈照著那個硬物,覺得這東西的材質似石又似鐵,卻看不出什麽材料塑出來的。此球形物兩側各有一個半圓形的小耳朵,還有個不明顯的朝天鼻,上麵似乎還有雕刻的毛發。三分像嬰兒,七分像猴子。
我突然想到,水鬼在中國另一個名字叫水猴,而在日本似乎也有同樣的傳說,隻是他們管水鬼叫做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