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可憐的法師

字數:4125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招魂師 !
    我們一行人不僅穿著全副武裝的潛水裝備,而且幾個年輕人還要背著一堆的科學器材,這還是我們一再堅持才讓專家們同意精簡成這樣的。打撈隊員認為潛水設備是必不可少的,專家認為實驗器材是必不可少的,我們三個玄學師則另有一翻見識。首先用又粗又有韌性的繩子纏在每個隊員的腰間,然後將大家都串聯在一起,人與人之間大約留兩米長的距離。
    這一番準備之後,我已經有放棄的心了,東西太重了,我是十二個人中唯一的女性,分到的東西和幾個老頭專家一樣都比較少,但我還是覺得重得有些過分,這還沒進井中呢,如果在裏麵長時間奔走的話,我估計那些所謂必不可少的器材會被丟得不剩幾件。
    一切準備工作妥當之後,我們十二個人依次進入水中。有句話說得很形象,一根繩上的螞蚱,那就是我們現在的模樣,十二個人就這樣用一根繩連著,延綿開來慢慢向水底潛去。
    所有行動都在張九嶺的手語指揮下有條不紊地進行,科考隊像蜈蚣一樣緩緩地落在水底。出發之前我們便相互約定了一些手語的含義,有一個專家更是發明了可以在水中書寫用的紙和筆,當然這些等進入井中便都用不上了,所以便沒必要每個人都分一套了。
    薑三思在隊伍最前開路,張九嶺在隊伍最後壓陣,我、張楚山、劉言明則插在七人的專家之中,這樣大家都可以前後照看到一部分人。
    薑三思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向我們比比劃劃,但手勢有點複雜,我們沒看懂,然後有專家馬上遞上了紙筆,他這才把意思表達出來。原來他找不到井口在哪了,那次我見到轎車從井口衝出來時,井口馬上被一堆水草蓋住,現在水底水草更加茂盛,根本找不到當初的位置在哪裏。
    一個地質學家將紙筆拿過來,又指了指那堆水底的廢銅爛鐵,在紙上寫道:“不是在這堆車的下麵嗎?”
    我衝他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自己,意思由我來找那個井口好了。於是我慢慢地向一堆水草的方向遊去,但馬上意識到我和大家是係在一根繩上,我要動,兩邊的人都要跟著我一起移動。
    我隻得領著大夥找了一會兒,但覺得兩邊背器材的小夥子已經開始不願意配合我了,也許是煩我的瞎指揮。我真有種把繩子解開,不管他們死活的衝動了。
    在一處水草特別茂盛的水底,我發現那裏的水草在有旋律地晃動,隨著人群移動,便也隨著有規律聚集,好像要把什麽隱藏起來。
    我料定那裏就是當初我們衝出黑暗的地方,便在紙上寫好字給領隊的薑三思看:“那處水草應該就是,你先探一下吧,如果沒問題我便去支援你。”
    薑三思領著眾人向前走比我走過去方便了不少,他試探著向前摸去,漸漸走進了那個片水草豐盛的區域。突然見水草瘋長起來,順著他的大腿便向上攀去,隻轉眼工夫便已經將他拉倒,並不斷地向水草的中心拉去。
    這時便顯出繩子的好處來,後來的人一起用力,馬上讓他止住了去勢。大家又一起向後走,把薑三思慢慢從水草叢中拽了出來。薑三思向我比劃了一下,大致是形容那裏的危險程度。我便再次向那個方向走去,卻發現繩子兩邊的人根本不配合,想走都走不過去,我的力量根本拉不動他們。
    我一氣之下,幹脆把腰間的繩子解開,把自己也解放了出來,這些自以為是的專家,讓他們聽話不知有多難。張楚山想勸阻我,我卻不給他機會,直接進了那片水草區。
    我手中纏著雷公鐵,一邊走一邊向兩邊打,剛有向我蔓延過來水草,馬上被雷公鐵砸到,便這樣一路順利地到了那片水草最茂盛的中心。兩邊的水草都向上舒展著,有半米來高,形成了一道低矮的圍牆,將我與外邊隔了開來。
    水草的中心向下凹陷進去,越向前越走地勢越低,水草便顯得更高,待走到那個水鬼雕像之前時,我的頭頂已經低到水草之下了,估計外邊的人已經看不到了我了,或者幹脆以為我被水草吞噬了。
    我對降服雕像的方法再熟悉不過了,上得前來,我抬手便用雷公鐵在水鬼頭上砸了一下,頓時地麵傳出震動,嗡地聲響以雕像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那些聲波*波及的水草馬上柔順地趴在地上,不再興風作浪。
    我也因此從水草叢露了出來,出現在大家眼中。不過我也沒空理他們。那些專家向來眼高於頂,這還沒出發呢,便暗自鬧著各種小別扭,真進井中還指不定會有什麽麻煩呢。
    我從身上取出紅線將水鬼雕像纏了個結實,起身時發現那個長蜈蚣繩子已經到了我的身邊。我便指了指這個雕像,然後做了個準備下井的手勢,這都是之前約定好的,隻要這個手勢一出,就是要進井了。
    那些專家們馬上緊張起來,將腰間的繩索和身上的器材都檢查了一遍,紛紛向我點頭,卻沒人提醒我要把繩子係在腰間,因為這繩子本來就是為了保護專家的,和我們係在一起隻是讓他們更安全,並不是讓我們安全,我有雷公鐵在,別人巴結我來不及呢,並不擔心有人會棄我而去。
    我將兩手按在雕像上,用力向旁邊一掀,那雕像被掀翻在一邊,一個黑洞的井口便露了出來。薑三思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後來跟著的是一個年輕的專家,他望著漆黑的井口開始猶豫起來,我上前拍了下他,提醒他快一點,他卻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離井口反更遠了。
    這一猶豫,井口巨大的吸力隨之產生,四周的水螺旋式地向井口的黑洞中湧去,帶起身周越來越急的水流。
    開始有人站不穩了,連器材一起跌倒在水底,帶著繩子兩邊的人一起東搖西晃。張楚山很生氣地上前照前領先的年輕人的屁股上就踹了一腳,那人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來到井邊,一頭紮了進去。
    後來有的人已經仰倒在水底,想站都站不起來,拖累其他人也不能向前走。現在隻有我還能不被繩子束縛,但我要壓住雕像,如果鬆手,雕像肯定會隨著吸力重新回到井口,堵死進去的路。
    突然兩隻幹瘦的手壓在雕像上,我抬頭一眼,居然是張九嶺和餘慕白兩個老頭子。兩人用手向我比劃,讓我去幫忙別人,大概這裏有他倆便可以了。這倆老頭子都係繩子的末端上,所以可以從旁邊繞過來幫我。
    於是我馬上起身,貼著地麵爬過去,把最前麵倒在地上的人撐起身了,又拉又拽地推到井口前,然後一腳踹了下去。時間越拖旋渦越急,此時所有人都已經站不起身,也不知這次一折騰,水庫的水位又下降了多少。
    我勉強將最後一個井邊的人推入井口,已經筋疲力盡了。其間,張楚山、劉言明幫了不少忙,但依然有不少器材都落在了井外。現在隻剩我和兩個正副總指揮還留在外邊,我回頭看時,覺得水勢已經太大了,連那堆水底的廢銅爛鐵也開始晃動,如果再拖下去,這井口真可能如黑洞一樣,吞噬掉周圍的一切。
    我向兩個老頭子拚命地打著手勢讓他們趕快下井,餘慕白點了下頭,然後大頭向下紮入井中。我也趁著這工夫爬到了井邊,隻有貼在水底時吸力才不至於將我直接吸走。
    我一手壓著雕像,一手抓著井邊,甩了下頭,讓張九嶺趕快下井。我的手不敢再抬起來了,因為我發現我的手壓住雕像的地方,紅線已經鬆動,如果我把手拿起來,紅線就會鬆脫。沒有了紅線束縛,雕像會馬上飛起來,堵住井口。
    此時張九嶺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堆不斷滑過來的沉車,隻見他們的滑動速度越來越快,如果在這堆廢鐵過來前再不下井,人可能就要被壓成肉餅!
    張九嶺再不遲疑,抓住我的腳便把我硬往井中塞。在掉進井中前的那一刻,我見到沉車快速地向井口衝了過來。接著眼前一黑,那上方八角的亮光也突然消失了。
    隻有一個可能讓井口消失,就是水鬼雕像重新回到井口位置,壓住不動了。我有些失落地回想著之前的那一刻,心中滿是難過。張九嶺很在意這個總指揮的位置,可如今,他卻為了我們能進來,自己卻被留在外邊。
    水鬼雕像的紅線已經鬆脫,他身上沒有雷公鐵一類的寶物,將無法用紅線再困住雕像,那就無法將它挪開,進入井中。他這麽渴望的此次探險,卻因為別人而不能成行,心中該有多大的遺憾啊!這樣以官方名義進行的探險也許他一生中隻能遇上這麽一次,他好容易得來的副總指揮名聲也成了有名無實。
    這麽一想,我對之前不敢下井而拖延了時間的那個年輕專家,不由恨得牙根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