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活抓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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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黑暗中爬起來,瞬間便覺得方向錯亂了,之前的上方此時已變成了前方,此前的左右方向倒成了上下。我將身上的潛水服都扯下,丟在地上,然後衝著黑暗吼了一嗓子:“人都死哪去了,怎麽都不出個聲呢?”
    黑暗中傳了輕微的回響,便再沒有聲音傳過來了。我摸索著向前走,想要找個依附的東西,卻不論向哪個方向摸,都是空曠曠的。
    我一路喊著話,朝著一個方向不斷地走,但四周除了細微的沙沙聲外,什麽聲音都聽到。上次進來時,我們相互之間還是可以聽到聲音的,可這次誰的聲音都沒聽到,我不由怕起來,難道這個黑暗之中隻有我一個人嗎?
    黑暗像一場沒有盡頭的旅途,不論如何前進,都遇不上阻擋。我想用雷公鐵炸出閃電將周圍都照亮,可是在從井口跌入這裏之時,之前張楚山放在我這裏的火機已不知被甩到哪裏去了,我現在空有一塊雷公鐵,卻沒有可以摩擦的金屬。
    我越走越怕,越走越覺得身邊不斷有東西在竄來竄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我隻覺得兩條如灌鉛一樣,沉重得邁不開步,兩隻腳隻能在地麵上拖行,連抬都抬不動。
    我覺得鞋子也開始磨腳,像是腳底已起了水泡。我不得不彎腰去脫鞋,卻在手摸到腳踝時觸摸到了幾隻緊抓住我腳的手。我啊地大聲尖叫,抓起那些手想把要甩開,卻發現那些手抓得非常牢固,根本就甩不開、掰不動。我向另一隻腳踝摸去,居然也是同樣的情況,不知多少隻手緊抓著我的腳,被我一路拖行。
    我拿起雷公鐵無頭無腦地照著自己的腳上一通亂打,頓時傳來慘叫連連,兩腿忽然一輕,腳也能從地上抬起來了。但剛才雷公鐵不隻打到那些拖著我的手,也砸到了我的腳麵,當時我並沒什麽感覺,此時解決了束縛,便開始感覺出疼痛了。我向腳上一摸,居然腳背已經腫了起來。我不由抱膝坐在地上,忍不住落下淚來。
    頭一次在這無助的環境裏,我生出了絕望的心,有了自己可能永遠也無法出去的想法。
    不遠處傳來了呯呯的聲響,感覺是手槍的聲音。我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口中問道:“薑三思?”
    但沒人回答我。
    我慢慢地向剛才聽到槍聲的地方走過去,每次腳落地時都鑽心地痛,剛才我害怕時出手有點太重了。
    突然有人扯我的衣袖,我忙轉身用雷公鐵去打,卻一陣風拂過,什麽人也沒碰到。再走兩步,又是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用雷公鐵再去打,又是一場空。我開始愈加小心地向前挪步,隻要覺得身邊有風吹草動,便毫不猶豫地打出去,有幾次我覺得似乎打到東西了,隻是沒聽什麽叫疼聲。
    又是右側傳來細微的聲響,我馬上抬手向那裏掄了過去。雷公鐵這次似乎碰上了硬物,斜著摩擦出去後,帶出一串火花。又是一聲槍響,似乎就在身邊。雷公鐵突然炸出一道閃電,劈在地麵上。
    借著閃電短暫的光,我已經看清了身旁的情景,原來是薑三思端著的手槍正好被雷公鐵打中,於是射出了閃電,而他也在驚嚇之中又開了一槍。
    在剛才的那道閃電中,我眼睛的餘光似乎也看到了一堆矮小的身影在四處躲竄。
    我叫了聲:“薑三思!”卻聽不到他的應聲。我覺得奇怪,又用雷公鐵慢慢地靠過去,卻什麽也沒摸到。我知道黑暗中,我按照剛才的方向並不一定還能找到他,也許是越走離他越遠,之前這樣的事我也經曆過了。不由沮喪起來,轉身想要離開。
    不想這一轉身,雷公鐵再次碰到了硬物,又是一道閃電炸在地麵了。我才發現薑三思就緊挨著我站著,不由一把抓住,以防又找不到人了。
    黑暗再次降臨,耳邊響起薑三思的聲音:“婷妹,怎麽我叫了你半天都不見你回答?”
    我怒道:“你以為我不是嗎?老娘嗓子都快喊啞了,你就在對麵也不吱一聲。”
    “難道是在黑暗中隻要不接觸到對方,便都聽不到對方說話嗎?”薑三思疑惑道。
    我想了想,也隻有這個可能了。於是問他:“其他人呢,你都發現了什麽?”
    薑三思說道:“其他人也都下來了嗎?我第一個下來的,但半天上麵也再沒人下來,我就發現繩子已經斷了,然後便一直一個人在這裏晃蕩,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跳下來了呢。”
    我不由罵道:“還不是那個狗屁專家,到了關鍵時候就沒膽子了,在那裏磨蹭半天,結果大家都遇上了麻煩,最後器材丟了好多,張老先生也被關在了井口之外進不來了。”
    有了薑三思在身邊,我立時覺得心裏踏實多了,便對他說:“我的火機已經在進來時丟了,原來你的手槍也是可以打出閃電來的,要不你的手槍先貢獻出來吧,這樣咱倆還能用閃電照亮。”
    薑三思馬上拒絕:“那可不行,警察的手槍怎麽能隨便交給群眾呢!而且萬一走火了可怎麽辦?”
    我仗著和他比較熟,又搖著他的手耍賴道:“隻在這井口又不是在外邊,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嘛。等找到其他人,要來他們身上的火機後,我把手槍還給你還不成?你怕走火,可以把子彈都卸下來啊。”
    薑三思可能覺得我說得也有道理,便把手槍的保險關了,然後塞到我的手裏。他很謹慎,直到確認手槍真的是放在我的手中後,才把手鬆開。
    我馬上用雷公鐵和手槍摩擦,打出幾道閃電,將周圍的環境都看了一圈。太遠的地方我們看不到,但近處卻發現了一隻潛水員用的蛙鞋,不知是哪個人丟在這裏的,我認準方向去把他摸了過來。又用閃電查看蛙鞋上的編號,發現是劉言明的,就是說他曾經來過這裏,但卻不知為何隻有留下一隻在這裏。
    薑三思也借著閃電的亮光,用他腰間的繩子和我係在一起,隻是因為繩子短,兩人中間的距離近了,沒到兩米。我們發現隻要有東西相連,黑暗中相互說話對方也能聽到見,但不拉著手,不用繩子栓著的情況下,既使很近的距離也聽不到對方的說話。
    有了雷公鐵的幫助,我們再走起來便順當了許多,也再沒出現陌生的手拉腳、扯袖子的事了。
    終於在前方的不遠處,我們看到了一條蜈蚣一樣科考隊伍,我大喊著向他們跑過去,邊走邊打著閃電。突然有了光亮讓那些人也興奮不已,但我也看到有幾個年輕人的臉上似乎還有淚痕,估計是黑暗中心生恐怖,控製不了情緒了。
    走近眾人後,薑三思直接把張楚山腰間的繩子和自己的繩子連在一起,這樣大家在黑暗中說話也就能相互聽到了。
    寒暄的話我自然沒空和他們說,直接向他們問道:“你們誰有火機?”
    第二個下井,因為猶豫而讓大家狼狽不堪的年輕專家哆嗦著說道:“我這裏有。”我記得他叫白展機。
    我看他最不順眼,又問:“還有誰那裏有?”
    再無人回話,過了半晌,隻聽餘慕白說道:“我的估計是下井時掉到別的地方了,唉,話說回來,我們丟掉的東西還少嗎?好多器材全都沒帶進來!”
    我估計白展機在黑夜中一定會臉紅的。
    又聽到餘慕白問:“張老弟呢?怎麽沒有見到他?”
    我哼了一聲,說道:“張老先生為了讓我們都能進來,反被留在了井外。而且纏雕像的紅線已經斷了,他應該也沒有辦法打開井口的。”
    白展機估計不想別人把注意力轉移他身上,又問道:“火機還要嗎?要是不用,我就收起來了。”
    我沒好氣地說道:“白專家好容易有機會做出點貢獻,我們能不領情嗎?薑警官,幫我接過來吧。”
    黑暗便聽到薑三思說道:“我現在抓住你的手了。”
    然後又傳來白展機的聲音:“嗯,我也碰到你的手了,那我把火機放你手心裏啊,你可要拿好,掉了可別怨我!”
    “等一下!”薑三思突然叫道,“你的手怎麽這麽粗糙呢?還有,你的手心裏沒有火機啊,你把火機給誰了?我這抓住的又是誰的手?”
    我聽到白展機一聲尖叫,不知是怎麽被嚇到了。
    我忙雷鐵公往手槍上一擦,頓時一道閃電炸向地麵,我們也看清了眼前情形。
    薑三思和白展機手中各抓了一隻枯瘦的手,那兩隻手全無肉,幾乎隻有骨頭。薑三思見狀一把將那隻枯瘦的手緊緊抓住,而白展機則嚇得把手縮了回去,火機便落入了剛才那隻骨頭手之中。
    那隻手的主人轉身便向遠處跑去,我隻看到那人身材矮小,身上披著一件碩大的潛水服,他的兩隻腳都伸進了一隻蛙鞋之中,走路時蹦跳著前進。這人的速度極快,還沒等我們做出什麽反應,他已竄向遠方,片刻間便隱去了身影。
    薑三思緊握著手中的這隻枯手,不論對方如何掙紮就是不肯放鬆。我不斷地打著閃電為他照明,那隻枯手的主人也同樣是身材矮小,身披碩大的潛水服,他的全身都被潛水服遮著,根本看不到臉。唯一與前一個逃脫的人不同的地方是,他的兩隻腳分別穿著一隻蛙鞋,想掙脫時也是邁開兩條腿,而非蹦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