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冰火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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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三思也不由怒了,對著劉言明喊道:“你他娘怎麽不早說?!現在可怎麽辦?”
    沒想到這個時候卻傳來餘慕白的聲音:“別吵!這裏在做實驗,不要幹擾到我們,這裏才是我們此行的關鍵!”
    我終於火了:“你知不知道沒有了手槍意味著什麽?!你們還有心做實驗!”
    餘慕白似乎很氣憤:“現在的年輕人,沒氣度,不沉穩,心不靜就做不成事,隻有心靜才能想出辦法!來,我們不要分神,繼續做事!“
    也許我的情緒太激動了,張楚山馬上把話接過去,平心靜氣地說道:“餘老,如果沒有手槍和金屬火機,婷妹就打不出閃電,我們便也炸不開井口了,那我們將沒法從這裏出去了。”
    但餘慕白似乎已經下定決心做實驗,根本不再理我們的話題。
    我們四個站在邊上也不由都沉默了,靜靜地站著,靜靜地不知所措,靜靜地開始絕望。
    沒有人想出逃躲的方法,我也把能想到的方法都想了一遍,除非可以從地上撿到金屬火機,或者能從隱藏在黑暗中的人手中搶回手槍,不然我們都沒辦法走出這片黑暗地域。但以我們過往的經驗,這些可能是不可能發生的。
    我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現在除了等死,我們已經什麽都不能做了。這念頭一出現,我自己都被嚇到了,也許結局真會這樣,由不得我們願意或不願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鍾,也或許是一天。我聽到了白展機的聲音:“幾位,我們的實驗已經完成了,是不是我們商量一下怎麽回去了?”
    我哼了一聲,說道:“不用商量,等死吧!”
    白展機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聽到他又遠去的腳步聲。
    又不知過了多久,我們早已堅持不住了,全坐在了地上。地麵的溫度卻開始慢慢地變低,空氣的溫度似乎也是這樣。起初還能忍受,但不斷降低的氣溫似乎已到了零度以下,手指在外邊凍得像冰棍一樣。
    白展機哆哩哆嗦地又跑過來問,能不能想辦法取暖。我們已經懶得回答了,一張嘴便聽到上下牙齒打戰的格格聲。
    白展機見我們都不回答,趕快又跑回去和那幾個人擠在一起,我聽到了那裏傳來的衣物摩擦聲。
    我們四個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但三個大男人把我擠在中間,由他們的體溫保護我,讓我還不至於一下凍僵,但我知道這不過是早晚的事。
    氣溫似乎還在下降,我感覺到自己臉已經發木了,嘴唇可能也凍成了紫色。遠處突然聽到有人說:“好溫和啊,好溫和……”
    接著聽到餘慕白的聲音:“白展機,你在幹什麽?你為什麽脫衣服?壞蛋,你還脫,你不要命了?!”
    薑三思聲音顫抖地說道:“他,他不行……出幻覺了,凍死的人多是笑,笑著死的,因為幻覺中,都,都在烤火,才,才會把衣服也脫了……”
    我知道下一個可能就會輪到我們,便說道:“你的,樹根呢?快,快給我點燃,能暖一點也好……”兩排牙齒不斷地發出碰撞的聲響。
    我從懷中抽出手來,接過薑三思遞過來的那個當初被當成手槍的樹根,用火機打著了點在樹根的下麵。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察到了一點溫度,也許是樹根燒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我便覺得有火焰燎手,快拿不住了。
    卻聽張楚山說道:“快把樹根扔下來吧,我找到了剛才的那個潛水服,也許也能燒起來。”
    樹根掉在地上,果然溫度又提高了一點,也許是下麵的潛水服也著了起來。我們也隻能通過溫度來感受火的變化,因為在這片黑暗中,連火焰也發不出光來。我們四個人不由都後退了一步,把火焰圍在中間。火焰的熱量輻射在臉上,從內到外似乎都暖和了許多。這裏的環境很奇怪,什麽東西都容易點燃,而且一點火焰便能暖和好大一片。
    “誰?你,你們在烤肉嗎?”遠處的專家組裏有人在問。
    “隻是在燒潛水服。”張楚山說道。
    “有火啊!”那人便跑過來,一會兒其他的幾個都跑了過來,圍著火焰暖和著身體。
    他們越來越靠近火焰,有時便被火燎到手指,但卻並不想離火堆遠一點。我們四個倒是被擠得離火堆越來越遠,身體也不像之前那麽溫暖了。
    “哎喲,你撞到我的頭了!”是白展機的聲音,看來他是暖和過來了。
    “火焰是不是變小了?”是餘慕白在問,“你們誰還有能當燃料的東西,都拿過來。”
    我聽到了劈裏啪啦的聲音,似乎真的有人向火堆裏扔東西。突然我覺得一陣熱浪襲來,逐漸冰冷的身體一下便暖了起來。
    餘慕白叫道:“你在裏麵扔了什麽藥劑,都燎到我頭發了!”
    白展機的聲音傳來:“沒,沒啊,我隻是丟了一把土進去……”
    土?土也能燃燒嗎?我心中不免疑惑起來,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有點淡淡的臭味,手指碾了碾,土性似乎有些油性。我便試著把手中的土丟了出去,果然感覺一股熱浪撲在臉上。
    “這個土似乎能燃燒!”我說道。
    周圍一片驚訝之聲,馬上我便聽到簌簌地灑土聲音,熱量一浪接一浪地撲了過來,我聽到幾個“哎呀”聲,和人向後跌倒在地的聲音,想來是因為離火焰太近,被燒到了身體。
    麵前已被烤得火熱,我的臉也開始陣陣地發燙,但後背依然一片冰涼。我和身邊的薑三思等人低聲地商量了幾句,便一起轉了個身,後背衝著火焰,臉衝著外邊冰涼的空氣。
    後背是暖了起來,但滾燙的臉蛋馬上遇上冷空氣,如同火炭投入冰塊裏一樣,熱度被迅速熄滅。我覺得頭開始犯暈,驟冷驟熱可能感冒了吧?但我也沒心在意這個,感冒總比凍死強啊!
    又過了一會兒,我們發覺繩子被揪到了一起,越來越短。開口詢問後才得知,七個專家們也覺得身體一麵極冷一麵極熱,便也直接轉了個身,於是每個人都把繩子在身體繞了一圈,繩子也便被卷短了。大家隻得一起做出調整,整體轉了半圈,便都改為背後衝著火堆了。
    沒多久又聽到有人叫喊,原來火不知什麽時候燒到了腳邊,把他們的衣服給點燃,那幾個人想就地打滾撲滅衣服上的火焰,但那地上的土是可以燃燒的,立時便聽到慘叫連連。薑三思和劉言明聽明白了事情的狀況後,果斷把那燒著的幾個人連著的繩子解開,和大夥分離開。
    地麵上傳來了鬼哭狼嚎的叫聲,火勢也越燒越大,著火的幾個人似乎開始四處亂滾,帶起了一片火海。我們已經不敢在向前靠了,隻能不斷地向後退,遠離那片著火的區域,那些慘叫聲越來越微弱,我們也越退越遠。
    薑三思迅速清點了一下人數,我們四人都在,專家組也隻剩下了四人,就是說有三個人剛才已經葬身火海了。唯一欣慰的是總指揮餘慕白沒有出事,他因為和劉言明離得近,被他一路架著逃出來的。
    薑三思馬上把中間斷掉的繩子再接好,八個人又重新栓在了一條繩上。
    白展機也活著逃了過來,但顯然已經被嚇壞了,不停地嘟囔著:“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餘慕白歎了一氣,說道:“他們是為了科學而獻身的,後人都會記住他們。隻要我們的研究成果有一天能公布於世,科學史上就會記下我們和他們的名字。別怕,大家都會有這一天,也許不久後我們也會布他們的後塵,但這樣卻死得其所……”
    白展機似乎情緒穩定了一點,我聽他“嗯”了一聲。
    又餘慕白說道:“小白,那些器材和樣本,你都拿好了吧?那才是我們的命根子!”
    “樣,樣本……”白展機結巴起來,“我剛才隻顧逃命,都丟在裏麵了……”
    “什麽?!”餘慕白聲嘶力竭地吼道,“你沒拿?我們所有的努力你都扔到了火裏?”
    接著便聽到劉言明的聲音:“餘老,餘老,您別激動,東西沒了可以再來,隻要人在就有希望。”顯然是餘慕白想衝去火海去搶器材,被他身邊的劉言明死命地拉住了。
    “你快給我放手!”餘慕白大聲喊道,“什麽還有希望,我們這些人都沒有希望了,我要把器材和樣本留給後人,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我們死了都白死了,我要去搶回來,哪怕被燒死了,隻要樣本在我們就算完成了使命……”
    瘋顛的餘慕白根本不聽勸說,劉言明隻得和張楚山一左一右地架起他,向後麵撤離。
    火勢越燒越猛,正在後撤的我們發現後麵居然也是一片火海,我們頓時覺得走投無路了。餘慕白也安靜了下來,或者說絕望了,認命了,幾乎是怎麽拉著就怎麽走。
    黑暗的方向全是錯亂的,空間都是扭曲的,有時並不是一味地後撤便能遠離火場,還有可能是衝著火場撲過去。我們已經無法分辨逃生的方向了,似乎不論向哪個方向逃跑,都很快發現熱浪迎麵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