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安靜的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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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7:安靜的退出
    ……這是什麽湯這麽好喝?
    ……我加了秘密調料,你覺得好喝的話,我明天再給你煮!
    ……麻煩你了!
    ……不客氣!
    他們的交談,客氣尊重有禮,撇去了他曾經對她的敵意與厭惡,也始終達不到情人間親膩無間的感覺。
    現在是晚上七點!
    楚楚覺得時間從未有過的漫長。
    滴答、滴答、滴答……
    耳邊,秒針一步一步的走過,楚諾坐在餐桌旁,麵前是一大桌他愛吃的菜。
    八點!
    楚諾激動的起身走向陽台,遠遠的看著小區入口的方向,靜靜的望著,臉上浮著期待的笑意,從期待、到等待、到疑惑、到失望、到黯然……
    九點!
    楚諾走回沙發坐下,想著他或許又多了什麽應酬,電話拿起又放下,不想去打擾他。
    十點!
    她半躺在沙發上,拿著搖控器想換台,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打開電視,苦澀一笑,按了開啟鍵。
    十一點!
    十二點……
    今晚,他不回來了嗎?
    楚諾有些慌亂,咬著下唇,緊緊的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才又睜開,耳邊,卻陸陸續續響起那個匿名者的話……‘你是想眼睜睜看著你的老公被別的女人搶走嗎?他現在正跟那個女人在旋轉餐廳吃著午餐,吃完之後會去商場陪那個女人買衣服,晚一點還會去看電影。’
    他們看的是午夜場的電影嗎?
    楚諾在心底沉重的猜測,想著此刻他的懷裏或許正摟著另一個女人,心就開始揪痛。
    怎麽會變成這樣,以前的她並不是這樣的,他也並不是第一次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甚至還見過更激烈的場麵,可是為什麽,現在聽到這樣的話,想像這樣的畫麵,心底就會有巨痛的感覺?
    楚諾苦澀的笑,苦笑著!
    她當然知道是什麽原因,可她不想去報怨,不想去指責,不想因為那個男人承諾沒有做到而去歇斯底裏什麽,隻因為那個男人在她心裏,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就算他出軌,不信守承諾,背叛她,那也一定是她的問題,是她不夠好,不夠令他著迷,才會讓他想從別的女人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安慰。
    她一直這麽想著,麻木的這樣認為著!
    +
    天微微亮,躺在沙發上的楚諾被一道尖銳聲吵醒,迷迷糊糊的察看,才發現是茶幾旁的電話響了,這個時間打來的電話,會不會是寒夜……
    她緊張的立即接起:“喂您好,我是林楚諾!”
    “我剛剛就猜測著,你會不會是坐在沙發上癡癡的等了一夜!”
    那頭的聲音很熟悉,熟悉的不需要她做任何猜想,楚諾微微一笑:“你,這麽早打電話來有事嗎?”
    “接電話的時候有注意看嗎?我用的是夜的手機!”葉清舞殘忍的一笑,似乎可以想像那個女人此刻的表情,可她顧不了那麽多了,“他現在,就在我的床上!”
    楚諾的心漏跳了一拍,手指也微微的跟著顫抖,卻仍強撐著回答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你想聽聽他的聲音嗎?”葉清舞輕柔的問。
    楚諾清楚的聽到她拖著拖鞋走動的腳步聲,那頭傳來女人的低聲呼喚,“夜,夜你醒一醒……”楚諾靜靜的閉上眼睛,將電話擱下。
    她沒有更多的力氣去承受這樣的挑戰。
    還有什麽可不相信的呢?
    難道一定要聽到他的聲音才肯死心嗎?
    可是怎麽辦?
    她要怎麽辦?
    楚諾昏昏沉沉的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閉上眼,軟軟的倒在沙發上。
    +
    像是過了很久很久,醒來的時候,楚諾一時還辨不清方向,看著深深遮掩著的窗戶,她起身,‘刷’的拉了開來,刺眼的陽光直射,她下意識的伸手遮擋。
    已經下午了!
    怎麽會睡得這麽沉?
    楚諾伸了伸懶腰往門外走去,然後,腳步一頓,想起昨晚等了一夜的自己,在今晨接到那個女人的電話後,暈倒在沙發上的一切!
    原本倒在沙發上的她,怎麽突然回到了臥室,難道……
    她深吸口氣,打開房門,亦然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冷寒夜。
    好意外,這個時間他居然在家裏,楚諾一時間忘記了那些揪心的猜測,一臉愉悅的走上前去:“寒夜,今天不上班嗎?”
    冷寒夜緩緩的扭過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隨即又轉過頭,視線落在茶幾的某處。
    然而僅僅是這樣一眼,楚諾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眼底帶著的深不見底的陰鬱,是之前從未有過的,發生了什麽事?
    楚諾擰著眉走過去,正想開口詢問,桌麵上的展開的一頁引起了她的注意:11月23日旋轉餐廳商場購物電影院,她倒抽了口氣,下意識的開口:“寒夜,你聽我解釋!”
    “你找人跟蹤我?”冷寒夜淡淡的質問。
    “沒有!”楚諾急急的搖頭。
    “那這些是什麽?”
    “這些……”
    楚諾怔怔的看著記事本上的行程,想著那個匿名者電話裏所說的話,最近他身上夾帶的那個熟悉的香味,今晨葉清舞打來的電話。
    這個時候,應該發出質問的,好像是她吧!
    楚諾深吸了口氣,反問道:“這些記載著的日期和行程,你都是跟葉清舞在一起,是嗎?”
    冷寒夜冷著臉沒有回答。
    “昨晚我等了你一夜!”楚諾平靜的陳述,難堪的出聲問道,“你也是跟葉清舞在一起嗎?”
    冷寒夜瞪著她,對她的問話不予做答。
    楚諾的勇氣正一分一秒的消磨著……
    兩個人久久對視著,誰也沒有退讓一步的打算,楚諾歎了口氣,累了,重新縮回殼裏,不想去理會這些了,她轉身,往廚房走去,溫和的出聲:“我燉了雞湯,現在已經放冷了,我去給你熱一下。”
    “我是在跟葉清舞交往沒錯!”身後,追來的聲音令她一怔,胸口像被狠狠襲來的一拳,打個正著,“……這些都是我們一起約會的時間和地點,一個不差!”
    楚諾覺得自己像個傻瓜,聽到他直言不諱的這些話,居然仍期待自己能繼續裝傻下去。
    “你找人調查得到的,不就是這個答案嗎?”冷寒夜盯著她的後背,心底翻滾著怒氣,對她實在失望至極,“我以為你會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沒想到還是高估你了。”
    ……就算知道你在外麵交際應酬,和別的女人緋聞滿天,她也會無條件信任你,不歇斯底裏的責問,還是一樣的對你溫柔體貼、關懷備至?我不相信會有哪個女人會為男人付出到這種程度。
    ……這就是你跟她的區別,你做不到,但她可以!
    ……隻要是個女人,都會想要對自己男人的行蹤百分百的掌握!隻要他一不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就會時不時的想要電話騷擾一下,看看他在做什麽,都在跟哪些人在一起。難道她從來沒在你上班時間打你電話嗎?
    ……沒有!
    ……哼,如果明的沒有,那一定有暗的。我不相信林楚諾會這麽傻,你一定是被她的外表騙了。說不定,現在就有個人在監視著我們,把我們的行蹤一字不漏的通報給她。
    葉清舞一臉篤定的話此刻清楚的回響在耳邊,他還記得當時自己是怎樣不屑她的猜測,可沒想到,這麽快,林楚諾就應了她的猜測。
    冷寒夜握緊拳頭,猛的起身往門外走去。
    “寒夜!”楚諾衝上前去,從他身後抱緊他,“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找人調查你,這些都是有人用匿名電話打來告訴我的,可就算是這樣,我也努力讓自己忽略,沒有去相信,我也沒有想要懷疑過你,我想要親口聽你說,關於你跟她的事,我隻相信你親口告訴我的。”
    冷寒夜心底的怒火平複了許多,伸手握住她環抱著他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有人打匿名電話給你?”
    “是!”楚諾點頭。
    “我知道了!”冷寒夜推開她的手,大步的往門外走去。
    楚諾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呆怔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何理解……
    他承認了他在跟葉清舞交待,那她該怎麽辦呢?還是像以前一樣,一直隱忍下去嗎?
    可是心,已經痛得快跳不動了,她還有那個力氣迎接他一次又一次的離開嗎?
    +
    冷寒夜急步走入辦公室,直直的往那張賴在他辦公室裏不肯搬去的秘書助理的位置走去,伸手,一把扯起正在工作的葉清舞
    “啊啊啊……夜你做什麽?”
    冷寒夜寒著臉,質問:“是不是你?”
    “你弄痛我了!”葉清舞一臉痛苦的驚呼,“什麽是不是我?你沒頭沒腦的,要我怎麽回答?”
    “是不是你打匿名電話給她,告訴她我們約會的行蹤?”
    葉清舞眼底閃過一抹心虛,隨即別開視線,嘟囔道:“什麽匿名電話,什麽行蹤,我聽不懂!”
    冷寒夜精明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恨:“好,我們的交往到此為止!”
    “誒,不行!”葉清舞立即緊張的扯住他的手,“你答應過我讓我喊停的,你那麽自信滿滿的說過會讓我知難而退,怎麽可以說話不算數呢?”
    “你知道我最討厭玩小把戲的女人!”
    葉清舞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真的沒有打什麽匿名電話,隻不過今天早上用你的手機打電話跟她說,你在我床上……呃!”
    喉嚨被死死的扣住,葉清舞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對他行凶的冷寒夜,這個曾經那麽縱容、那麽寵愛她的男人,已經變得讓她完全陌生,甚至心生恐懼。
    “誰讓你這麽做的?”冷寒夜狠狠的,一把將她丟開。
    “唔唔……咳、咳咳咳……”葉清舞的眼底迸出了眼淚,眼底浮起了浮浮的失落與絕望,一時間根本顧不上回答他的話,“你真的已經不愛我了,是不是?”
    葉清舞失神的望著地麵,眼底是一片絕望:“我在你心裏真的已經什麽都不是了嗎?……那你為什麽一再縱容我,還答應我繼續交往的要求?”
    為什麽會答應她?
    冷寒夜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葉清舞當年的背叛留給他刻骨銘心的痛,那些少年時的衝動、回憶中的美好每每在午夜夢回時淩遲著他的心,日積月累下來,對葉清舞的感情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以至於在她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會那樣的失神失控!以前,她的小任性、她的無理取鬧、她的囂張跋扈,在他眼裏都是真性情的表現,因為身為冷氏總裁的他永遠也沒辦法像她那樣真實的表現自己,因而羨慕向往、無條件的縱容。
    所以當她提出要跟他繼續交往的條件,做為報答她救了楚諾時,他答應了。
    因為他也很想知道,現在的葉清舞,是否還能給他曾經那種心動的感覺。
    可是事實證明,過去的就是過去的,跟現在已經沒辦法扯上任何關係,即使她依然是那個真性情的葉清舞,可是冷寒夜,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冷寒夜。
    他們的關係就像兩條交錯的直線般錯開,再也不可能再重合……
    “……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感覺,你已經遺失了!”葉清舞流著淚,不能不麵對這個殘酷的事實。
    冷寒夜看了眼跌倒在地的葉清舞,心底閃過微微的歉疚,卻仍冷酷的出聲道:“如果你想繼續留在冷氏,就去把你製造出來的誤會解釋清楚,然後乖乖的退回到自己該處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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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陽光充足,是冬日裏難得的好天氣!
    玻璃窗內的咖啡桌旁,坐著一位穿著高領毛衣披風的女孩,她麵前的咖啡冒著熱氣,頭低低的,再仔細一看,眼眶卻是紅紅的
    楚諾推門走了進去,很快找到約她的人,在她麵前款款坐下,隨意的點了杯奶茶,然後等待著她先開口說話。
    久久的,女孩沒有抬起頭來,奶茶先一步上來了,楚諾朝服務員道了聲謝,然後淺淺的飲了一口。
    “你不問我找你來什麽事嗎?”女孩開口了,抬起布著淚痕的臉,那張原本漂亮出塵的臉蛋,此刻卻像被打入地獄般狼狽。
    楚諾心底微微一動:“你怎麽了?”
    葉清舞吸了吸鼻子,拿起一旁的餐廳紙擦了擦眼淚:“我們分手了!”
    她這樣平靜的陳述著這五個字,表情絕望而痛苦,可楚諾的心裏卻沒有變得更輕鬆,反而也跟著沉重了起來。
    “不想問問怎麽回事嗎?”葉清舞自問自答。
    楚諾低下頭,看著杯裏奶茶暈開的波紋。
    “林楚諾,你應該很得意吧,他為了你放棄了我!……他讓我來告訴你這件事,就是想讓你知道,在他的心裏,你比我重要。”葉清舞恨恨的出聲,“一個多月前,我看到你被綁架,立即去通知了他,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想過你是我的情敵,你消失了對我有好處,我毫不猶豫的通知了寒夜,陪他一起找你,看著他為了找你心急失控的模樣,我以為他真的愛上你了,可正當我絕望的時候,他卻又在醫院裏陪了我三天三夜,之後還那麽細心的照顧我,就像從前那樣的寵我,我又傻傻的認為他一定是對我舊情未了,一定還是愛我的。”
    “我在這個自我編輯的感情裏甜蜜的掙紮著,直到出院,他又恢複對我冷淡的態度,我著急了,生怕跟他越走越遠,於是在他說要感謝救了你時,提出讓他跟我繼續交往的要求。”
    “我以為他會對我的提意嗤之以鼻,也做好了被他拒絕的心態,可沒想到他卻的欣然答應了。”葉清舞的表情由訴說的情景而變,時而悲傷、時而甜蜜、時而痛苦、時而向往。
    楚諾看著她的表情,聽著她的掙紮,突然有種感同身受的葉道。
    葉清舞伸手握住楚諾的手,一臉真摯的望著她:“他對我忽冷忽熱,你覺得我該怎麽想?我還深愛著他,我渴望他也依然愛我,我傻傻的認為他這樣隻是在顧全跟你之間的關係。可他今天下午回到公司卻又突然那麽凶狠的對我,掐著脖子質問我為什麽打匿名電話給你,他當時的模樣,讓我覺得自己像個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小醜,他的喜怒哀樂可以輕易的影響到我,而我……卻隻能傻傻的跟著他轉,永遠也影響不了他。”
    “……可是就算是這樣,我卻還是想呆在他身邊,隻要看著他就好,即使他不愛我,即使永遠也不會再回到我身邊,我卻卑微的想著,隻要在他身邊就好,隻要每天能看得到他就好。”
    楚諾的心疼痛著,揪心的痛著。
    原本對於冷寒夜,並不隻有她一個人在卑微,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在隱忍。
    她們圍繞著他轉,所以令他徘徊不定,他心中的天平因為一次又一次的事件而搖擺不定,他不知道更喜歡誰多一點,也或許對於她們兩個人,他都沒有特別喜歡,然而在這一場愛情爭奪戰中,三個人都同樣痛苦著。
    現在的他為了她而推開葉清舞,或者會在某個時間某個場景之後,他又會因為葉清舞而對她冷淡,這樣反複無常的日子,隻要三個人都存在,就會永遠的無休無止。
    與其三個人都痛苦,或許,需要有一個人安靜的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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