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親姐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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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那天劉三妹從樓家離開以後,立刻就去了連家。整好連老太和連樹禮都不在家,更方便她添油加醋地挑事兒。
    “我今天去了樓家,你是不知道,她們氣焰那個囂張的咧,簡直不把人放在眼裏!我就不明白了,這窮得都要光屁股的人家,憑什麽還這麽牛氣衝天的啊!”劉三妹說著話,麵上的那股子鄙夷勁兒簡直要直衝雲霄了。
    劉四妹歪在太師椅上,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憑什麽,刮別人肥自己唄!當初窮得要賣女兒,這會兒緩過氣來了,就想把人給搶回去。哼,簡直是做夢!美的他們,什麽便宜都想占,也不看看我們是什麽樣的人家!”
    劉三妹早知道她妹妹是什麽德性,挑事兒挑得得心應手:“對啊,你們家樹禮可是縣委幹部哩,怎麽論也比他們那一家子的爛工人要強吧?這種家底也來學人家當惡霸,他們家人腦子是不是壞掉了?這麽搞風搞雨的,他們就不怕哪天被拉出去開大會□□嗎?”
    這個話劉四妹倒是沒有接,隻是皺了皺眉,坐在那裏沒有吱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她妹妹沒有接話,劉三妹又接著說道:“我說都這麽久了,你們也不把那丫頭要回來,難不成打算就這麽算了?就這樣忍氣吞聲?”
    “我呸!”顯然她這話一語擊中了劉四妹的逆鱗:“叫我家忍氣吞聲,怎麽可能!吃了我家幾年的米,這會兒說要要回去,他們家多大的臉!不過是我家樹禮忙著,懶得跟他們歪纏而已!”
    她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是,這陣子作天作地的,搞得她這胎有些不安穩。上回去樓家鬧完回來以後,她肚子就抽疼了半宿。連樹禮回來知道了一勁兒地罵她瞎折騰,勒令她呆家裏養胎不許出去搞事。後來還是去了中醫院,喝了好幾副湯藥才穩定下來。
    劉三妹是知道她這妹妹的性情的,這時候也假作真地恭維道:“那是,妹夫那是奔著上進去的,可不能跟這群臭窮酸混一起。反正我這次為你抱不平,被人罵得那是狗血淋頭。這我也認了,誰讓我是你親姐呢,我不幫你還能指望誰幫你?得,既然樹禮他心寬氣量大,不愛跟人計較,那我也不計較了吧!橫豎這人賤自有天收,我們這小老百姓的,想管太多也沒那能力不是?”
    劉三妹說完這話就走了,留她妹子生了一肚子的氣悶在心裏。晚上兩夫妻躺在床上,劉四妹翻來覆去地沒個消停,惹得連樹禮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怎麽了,大晚上的不睡覺,身上長跳蚤了麽?”
    劉四妹上回挨了連樹禮一頓說,這會兒就故意賭氣不說話。連樹禮再三問了之後,才說是為了樓家的事睡不著。
    連樹禮罵她:“這才剛安穩點,你就又不消停啦?折騰個啥!老老實實把孩子生下來才是正經!”
    劉四妹聞言忍不住委屈:“這還怎麽消停,現在整條街都在說我們家刻薄哩!我姐今天去樓家幫我理論,還被樓家的人給罵了!你也不管管,你媳婦你老娘都讓人給說成啥樣了?你天天的在外麵不知道,我們在家可都要被人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連樹禮雖然煩女人家的這些小心思,但看媳婦懷著身子,也不好罵她罵得太過,隻是說道:“好了好了,你說你哭個什麽勁,這事兒我也沒說不管。還不是之前你們理虧,我一時不好出手麽?當初叫你們別做得太過分,你們聽了嗎?”
    劉四妹看她男人鬆了口,立刻就來了勁兒了:“我們就是對娃兒嚴厲了點,這就叫過分啦?這街麵上誰家管教孩子是不動棍棒的,你說啊?你給我舉個例子出來啊?不好好教讓她變壞分子就叫對她好啦?我算是明白了,這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輕不得重不得,反正別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全都是你的錯!還有那胳膊肘往外拐的,自己老婆親娘不幫著,要向著別人哩!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咋就這麽命苦咧……”
    連樹禮被她這麽一鬧,脾氣也上來了,轉臉背過一邊去說道:“愛睡不睡!到時候難受是你自己。這事兒我說了別鬧別鬧,你們愛聽聽不聽拉倒!”
    劉四妹看她男人不理她,就轉過來扒著他哭:“我就是難受,我就是覺著氣不順!都是一樣的對待,憑什麽我管教娃兒要被人說成這樣子?我懷著的可是你們老連家的種,平日裏吃不下睡不下的,還要受這種烏龜王八氣!”
    連樹禮看他媳婦哭得淒慘,也覺得有些不忍,轉過來安慰她道:“這個事情,你們做得是有些不妥。不過這樓家也太過不講情麵了,都是親戚,有事不來找我商量,就這麽硬跟我們家杠上,生生讓別人看我們家笑話。”
    說實話,連樹禮對樓家也不是一點意見沒有的。在他看來,自家就是有不對,對方也應該看在親戚的份上幫著隱一隱。鄉裏鄉親的,有什麽是不好商量的,做什麽就非要鬧得現在這樣沸沸揚揚的,搞得他連家連一個小女孩都容不下似的。
    劉四妹聞言追問道:“那你還老叫我們忍著,這事兒明明是他們沒理!憑什麽我們平白給人養三年娃兒,人家說帶走就帶走啊?憑什麽我要被人說刻薄惡毒啊?你心疼人家的閨女,你怎麽不心疼心疼你自己媳婦?”
    連樹禮被她說得也有些認同,於是吐口道:“我又不是真不管,你也不看看我這陣子多忙!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上麵領導下來視察,我不陪著,難道還跟你們瞎胡鬧啊?這要是把我名聲弄壞了,上進的路子毀了,你們哭都來不及!有什麽事等上麵領導走了再說。”
    看他媳婦聽進去了,又接著說道:“再來就是,你這月份還淺,坐胎不夠穩,還是別折騰的好。等回頭時機成熟了,還不是想怎麽弄他們就怎麽弄他們,你男人難道還怕一群平頭工人?”
    劉四妹聽他這樣說,終於同意了:“那行,那我不鬧了,不過這事兒你可要記著才行。”
    連樹禮又再三保證絕不會忘,她才心滿意足睡過去了。
    安分了幾個月,劉四妹肚子吹氣球一樣大了起來,這胎算是穩當了。這身子重了,她心裏可半點沒放輕鬆。因為這會兒樓家那邊又鬧騰起來了,樓珩她因為講故事成了整條縣前街的名人了!
    每天晚上一到八點來鍾,門外熙熙攘攘趕著去小學校聽故事的人就絡繹不絕。這結伴的人群本來動靜就大,言談笑語時不時就要提到樓家孫女,直把劉四妹生生氣悶得飯也吃不下。
    她本來就是愛多心的性子,心眼還沒有針鼻大。別人沒說她家是非她尚且都要疑人三分,何況這群街坊們是真愛八卦。因此,每每有人過她家門口,就免不了聽到這樣的議論:“那小樓老師原來就是過給他家的啊?”
    “可不是,婆媳倆心狠著哩!有餘糧都不舍得讓娃兒吃,那丁點大一小孩兒,還能多吃掉你幾口米不成?愣是把人小樓老師給餓得都快死了!”
    有那還不清楚情況的問道:“啥,快餓死?有這麽慘嗎,真的假的啊?”
    回答的人信誓旦旦道:“當然是真的啦!人民醫院的李主任親口說的,那還有假!我跟你說啊,像他們這種人家,就少來往就對了!娃兒吃兩口飯都容不下,你說她們還能容得下啥?嫌人廢糧食你當初倒是別過繼啊……”
    劉四妹聽得是胸悶氣短,幸虧她婆婆最近回娘家吃她侄兒的喜酒去了,要不然連老太還不得一口老血噴出來啊!
    那天去了人民醫院的隻有葛三嬸和袁小姑奶,這事如果不是樓家人說出去的,那就肯定是她們倆人沒跑了。這倆人真是住黃河邊的,管得忒寬!劉四妹手裏的一把核桃幾乎要捏碎,連帶著把人民醫院的李主任也給恨上了,偷偷地在家罵道:“這李主任,看著是個正經文化人,嘴上怎麽這麽沒遮沒攔的!餓死人這種話是能隨便亂說的嗎?這不是一直都活蹦亂跳的嗎?”
    她們婆媳能有今天這名聲,李主任起碼要負上一半的責任!劉四妹暗暗發誓,以後死也不去人民醫院看病!堅決不給他們花錢!而且她還要號召親戚朋友們都不去那裏看!二醫院、中醫院哪裏都行,就不給這沒醫德的醫生送錢去!
    人民醫院內科辦公室裏,值班累得趴桌上補覺的李主任半夢半醒間打了一個噴嚏:感冒了?嗯,加件外套繼續睡,難得今天病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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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四妹這氣一不順,就要折騰人了。仗著是孕期,肚子裏還有著尚方寶劍,哭天抹淚的對她男人來說更有殺傷力。她也怕等她一生完,她男人就懶得理她了。
    “嚶嚶嚶……我都沒臉出門了!這閉門坐在家裏頭,都有人站門口往你臉上吐口水!你老是說要等等等,也沒見你有個什麽動靜。現在領導早回省城了,你也不忙了,你倒是做點什麽呀!你就天天地看著人蹦躂抽我們耳光啊!你說你當個幹部當成這樣,你窩囊不窩囊!”
    連樹禮這回倒是沒跟她計較,隻氣定神閑地說道:“蹦躂吧,我還怕他們蹦躂得不夠厲害咧!這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拿我的客氣當他們放肆的理由,他樓家也不想想以後還要不要在這街麵上混。我連家有再多的不是,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拿捏的!”
    劉四妹再要問,他就不肯說了,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
    然後過了幾天,革委會來人通知了:全體街坊晚上8點文廟前的空地集合,開大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