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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辦，怎麽辦！”
    露絲痛苦絕望的聲音從彼得側後方傳來, 那原本是格溫坐的位置, 可在格溫重傷住院並且彼得與露絲分手後, 她就換了位置。
    身旁從彼得換為哈利。
    “怎麽了？”哈利擔心地問道, 他將椅子抽出擺到了露絲桌旁的過道上, 坐上去。
    她的聲音不僅吸引了哈利，還將正趴在桌上補眠的彼得吵醒, 他揉揉睡意惺忪的雙眼，好奇地看向右後方。
    少女神色焦急, 修剪整齊隻過眼尾一點的弦月眉此時緊蹙，眉尾上揚, 換了眉形的她減少了幾分曾經的天真可愛，氣質增加了幾分優雅。
    她的嘴唇輕輕撅著，臉頰因著急變得粉撲撲的, 黑色的披肩發在她低頭看書的時候劃到了身子右側，視線順著發絲向下, 一字肩上衣將她白嫩的左肩與修長的脖頸露出。
    彼得的喉嚨上下吞咽了下，生生將目光強硬地從她的鎖骨移回臉上。。
    ‘她今天穿的好少, 傍晚可能會下雨。’
    原本在好奇她為什麽緊張的彼得, 此刻腦中卻莫名其妙地跳出了這樣一句話。雖然此時外麵還是豔陽高照, 溫度高近三十度。
    可他有預感, 在一會兒即將放學的時候會突然降雨, 這是彼得的直覺, 也算是蜘蛛的直覺。
    可彼得卻不能出聲提醒露絲。
    自從上次兩人在他的臥室不歡而散後, 彼得就失去了關心與提醒露絲的權利。
    “快要畢業考試了。”她將鉛筆橫放在嘴唇上方，夾在鼻下，垂眼，“可我的物理、化學基礎太差，無論我做了多少套題結果還是一樣。”
    露絲把剛對照答案批改過的試卷攤開擺在哈利麵前，垂頭喪氣，“你看。”
    彼得清楚地看到了上麵滿篇的紅叉，能將四十九道選擇題做錯四十七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能力。
    ——完美避開每一個正確的選擇。
    “呃……”哈利看著滿江紅的卷子突然失語，而露絲看到他被嚇到的模樣更受挫了，耷拉著腦袋將卷子收回了桌兜裏。
    看露絲這樣失落，彼得幾乎想要立刻開口對她說話，安慰她。
    ‘我幫你。’
    他想向露絲提議在每天課間或者其他空閑的時間幫她補習，一來是臨近畢業，二來是彼得確實想要修補和露絲之間的關係。
    畢竟露絲在分手後似乎受挫極重，因為她不僅不再理睬彼得，甚至連住址都搬了。雖然露絲每天依舊會去上課，但她已經不住在彼得的隔壁了。
    也不再去占卜屋，連租約都撤了，半周後占卜屋就變成了小吃店，他失去了露絲的蹤跡，失去了的不僅是關心她的權利，甚至連保護她出行的權利都消失了。
    彼得不知道露絲現在住在哪裏，可帕克叔叔和梅嬸嬸卻知道，不但知道還不告訴彼得，據說這都是露絲交代的。
    他想知道露絲住在哪裏，可既然露絲明確表示過不願意讓彼得知道，他就沒打算當麵去問，原本打算偷偷摸摸的‘尾隨’露絲，調查清楚。
    ——可接送她的車像是有極強的反偵察意識一般，那輛車他從來跟不過兩條街。
    而且自從她搬了住址後，除了每天見麵會打個招呼外，兩人還真就沒說過什麽‘問安’以外的話，猶記得那是寒冬，那時的彼得還以為見到露絲會尷尬，可她卻看起來像是毫不在乎一般，他以為她是裝的。
    但直到現在酷暑接近畢業，她看起來還是那樣，與彼得疏遠的同時卻與哈利走的越來越近，這讓彼得心裏漸漸有些不是滋味。
    ‘或許‘補習’對於緩和關係是個好的借口。’
    他這麽想著，開口：“露……”
    “我可以幫你補習！別害怕。”可有人跟他的想法一樣，還先他一步開口，“物理化學其實都不難，露絲你那麽聰明，一定是沒找對方法，這節課自習課……”
    哈利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馬上就要下課了，從今天開始每天放學我們都晚點走，我來幫你補課。”
    “真的嗎？！那太好了！”
    露絲驚喜地說道，而彼得在哈利的打斷與她期待的目光下，閉上了張開的嘴。
    ……
    很好，現在連補習都不需要他了。
    彼得將頭轉回去重新趴在桌上閉上雙眼，打算繼續補眠，反正這會兒也沒人需要蜘蛛俠幫忙，由於每天睡眠不足上課打瞌睡的緣故，彼得的成績早從第一掉到了年級十七名。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聰明人，而且聰明的人都在互相比著努力。有一個又聰明又努力的年級第一哈利幫助補習，露絲的成績一定會提的很快。
    他應該放心。
    可他卻怎麽也睡不著了，即使昨晚他隻睡了一個小時，即使他閉上了眼睛。
    “她跟奧斯本在說什麽？”一個女生聲音從彼得的前方響起，那是格溫在班裏的女性朋友之一。
    ‘奧斯本？’
    聽到哈利的姓氏，彼得的注意力集中起來，仔細聽著她們說話。
    ‘她指的應該就是露絲了。’
    “誰知道，不過你看她貼的那麽近，一定是在勾引哈利。”這個女生似乎和哈利的關係還算不錯，可以直呼名字。
    “我就知道她申請換到格溫的位置沒安好心。格溫還在的時候，她整天纏著彼得，一分鍾偷看他八回，我們當時還覺得她單純放著哈利這樣的帥哥不追，去喜歡那麽不起眼的男生。可格溫一走……”
    “她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三個女生一台戲，隻言片語間就將露絲‘見風使舵的狐狸精’罪名扣到了她的腦袋上，當事人還渾然不覺，她認認真真聽講的模樣被當成了勾引人。
    這幾個女生不像彼得聽覺靈敏，其實她們什麽都沒聽到，會有這樣侮辱人的結論憑借的不過是兩人坐的較近。
    而她們四個人的話彼得雖然知道是假的，非常生氣，但它們無疑也戳中了彼得非常在意的部分。
    “你看她，跟哈利靠的多近啊。”幾個女生也不忘補刀。
    ……
    “轟隆隆——！”
    窗外突然電閃雷鳴，十幾分鍾前彼得的蜘蛛直覺在此刻得到了驗證，天氣竟毫無預兆的由晴轉雨，陰雲移至頭頂不過一分鍾。
    雷聲與放學的鈴聲一同響起。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為什麽連這三個女生都知道露絲喜歡過他的事情，心裏就蹦出了另一條有關露絲的內容。
    ‘她沒帶傘。’
    彼得猛地抬頭，正巧對上了前方圍成一團正往這邊投來探尋視線的三個女生視線，見被彼得發現，她們慌忙的撇開頭，各自收拾書本與化妝品作離開狀。
    而彼得根本沒打算搭理她們，他從抽屜裏拿出一把黑紅相間的格子裝雨傘。
    這把傘是上學期，露絲在發現彼得就是蜘蛛俠前，給他準備的，可他從來沒有機會用到過傘。
    ——畢竟在發現身份後，他從來都是抱著露絲冒雨回家的。
    他走到露絲桌前忽視了哈利略帶敵意的警惕目光，開口道：“……露絲。”
    彼得的嗓音有些沙啞，他都忘記自己有多久沒在夢以外的場景喊過她的名字，才導致現在念起她的名字竟那麽難，那麽需要勇氣。
    不管是驚訝也好，難過也好，高興也好，在開口的一瞬間萬千思緒閃過的彼得也設想過露絲的反應，卻沒料到對方像是沒聽到自己的聲音一樣，拿著手機翻閱著什麽。
    ‘她在看什麽。’
    彼得很在意，他握著傘的手放置身後，微微踮起腳尖想要看看她的手機屏幕上究竟有什麽比他吸引人。卻在踮腳的一瞬間就被對方捉了正著。
    露絲將手機關上放入口袋，目含驚喜抬頭，在看到彼得後突然愣了一下，疑惑道：“彼得？你找我有事嗎？”
    像是剛才根本沒聽到彼得醞釀了半天的喊聲，這才剛剛瞧見他似的。
    “啊，我看外麵下雨了……”
    看著露絲在問完他後，根本沒等他的回答就站起身低頭飛速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整也不整地一股腦全都扔到了書包內，將塞得滿滿的書包單肩背好，這一副趕時間的著急模樣，彼得卻不由自主的降低了聲音。
    ‘她看起來很高興，剛才是收到了中獎短信嗎，這麽著急是要去兌獎？’
    他出神的想到。
    “我趕時間回家，你有事的話能不能……快一點說？”她有些為難地催促彼得，不知是不是錯覺，彼得總覺得露絲在看他的時候，目光與看待哈利一樣。
    沒有以往他熟悉的‘崇拜’‘愛慕’‘依賴’，無論那項都沒有。
    彼得愣住，而比他還要發懵的就是一旁的哈利了，露絲剛才收拾東西的速度太快以至於他現在才反應過來露絲這是已經打算回家了。
    “不補習了嗎？”哈利不太希望露絲離開，“外麵正在下雨，等補習後我可以讓管家送……”
    “有人來接我。”她打斷了哈利的話，笑眯眯的表示謝意，“今天就先不補習了，謝謝哈利，真的很感謝你的心意，不過我朋友已經幫我找了補習功課的老師，你的學習時間也很緊張，mit很難考，既然有別的選擇，我當然不能耽誤你的時間。”
    “朋友？哪個朋友？”彼得捕捉到了關鍵的字眼，也是他最好奇的事情。
    究竟是誰有那麽強的能力將保密工作做到連他都無法偵查到的地步，又究竟是哪個‘朋友’為她提供的住址，現在連輔導老師都貼心的準備好了？
    他怎麽不記得露絲有一個這樣好的朋友？
    “斯……托尼，你認識的那個托尼。”她正準備回答彼得的時候瞥了一眼身旁的哈利，連忙改口。
    ‘托尼·斯塔克？！’
    彼得愣住了，露絲的回答像是窗外的雷劈到了教室內，將他從腦袋炸到了腳底，耳內一連串‘劈裏啪啦’的爆炸聲。
    “你還有事嗎彼得？”見彼得又是半天說不出話，她有些不安地問道，如果不是彼得之前說找她有事的話，此刻露絲早就坐上了回斯塔克大廈的車了。
    “沒事……”彼得木木的搖頭，早在露絲拒絕哈利護送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送雨傘的意義了，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大寫的‘震驚’！
    看著黑發少女蹦蹦跳跳的從他麵前離開，彼得依舊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她竟然住在斯塔克先生那裏？’
    ‘每天車接車送露絲的是斯塔克先生？’
    ‘而且她竟然叫他托尼？’
    ‘他們什麽時候那麽熟了？！’
    **
    夜晚十一點半，斯塔克大廈。
    結束了兩個小時辛苦工作的‘家庭教師’托尼揉著肩膀從頂層回到了倒數第二層，原本是想檢查一下自己走之前留的功課成果如何，可在從睡著的黑發少女臉下壓著的試題抽出來，掃了一眼後，整個人都被震住了。
    “竟然又是全錯？！”他不能理解，為什麽在經過那麽詳細的概念解說後，這樣簡單的套概念就可以解答的高中物理演算題還能錯得一道不剩。
    兩個小時，十道題，她都做到睡著了！
    那最後一道錯題還沒寫完結論！
    看著試卷上雖然幹了但還是能清晰的看出那是‘口水’的印記，托尼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先震驚哪一點才好了。
    可在‘把她喊醒’與‘繼續睡覺’之間，托尼猶豫了兩秒後還是選擇了後者，他將露絲從椅子上橫腰抱起，動作雖快卻很輕巧，像是練過千萬回一樣熟練，絲毫沒將露絲吵醒。直到他抱著將她送到了露絲的臥室蓋上被子，又走出屋子將門關上，她都沒醒。
    “……一看書淺睡眠就變成了深度睡眠？明明剛來的時候身體檢查還說過她‘神經衰弱’。”明明是他動作溫柔，卻偏偏在關上門後還要小聲吐槽露絲。
    “sir，您剛才全部動作都沒達到能將露絲小姐喊醒的音量，如果您想要喊醒她的話，可以試著……”
    賈維斯不管是吐槽還是補刀，永遠是那麽及時，也永遠是那麽的一本正經。
    “夠了賈維斯。”托尼聽到一半就意識到了苗頭不對，揮手製止了賈維斯。原本將抱露絲回寢室當做疏通筋骨放鬆了一下的托尼，正打算回頂層繼續他剛才未完成的工作——那是很早前就答應露絲她今年的生日禮物。
    在賈維斯的調侃下，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住了離開的腳步，手指在一旁的透明桌子上敲打了幾下後，下了指令。
    “撥通‘城中高中’負責學生成績的理事電話，唔……或者權利更高的，隨便哪個都可以。”看著透明的桌子上突然投影出了立體的圖像數據，上麵蹦出了四個選項，托尼掃了一眼後，點了其中權力囊括最多的人。
    [我就是不會嘛……]露絲看著試題眼淚汪汪的樣子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托尼像是碎碎念，又像是在納悶道：“真奇怪，魔藥的步驟又複雜，需要的草藥種類也不同，她全都能記住，甚至連四十到五十層的‘草藥培養區’裏麵五千多種草藥的每一種應該怎麽照料有什麽藥效都能記住。怎麽套概念寫道題都學不會，我高中的課本隻是翻了一遍就直接跳到了大學。”
    物理天才從來不理解隻會‘死記硬背’的痛苦，她如果是種花人，她甚至可以背下上下五千年曆史，可她一定算不出什麽加速度。
    “哦對了，別告訴露絲。”托尼看著視頻電話撥通，他的手在桌子上又敲了幾下，像是心情不錯，“她該努力的還是需要努力。”
    動動手指幫她鋪了個後路，但絕不是怕她到時候萬一考不好會哭，而是怕被複聯其他人知道，鼎鼎大名的‘托尼·斯塔克’連高中物理都教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