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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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田佐能夠將自己的爺爺打成這個樣子,已經讓井源三郎整個人都呆住了。不過對於兩個老頭來說,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還記得以前在旭日國最流行的一句話,現在真正的高手,都不是那些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也不是那些所謂正值黃金時期的中年人,而是這些看起來走路都要摔跤的老年人。
    他們平日裏走路的時候可能真的是一步三晃的樣子,不到他們這個境界的人是不會明白的。他們這樣走路,恰恰是練習自己的平衡感,免得自己在戰鬥的時候遇到一些極端的情況不能處理。
    井源古哉扶著牆站了起來,他將右手放在武士刀的刀柄上,整個人的氣質一變。
    站在他對麵的前田佐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麽多年了,你的劍術沒有什麽長進,倒是越來越猥瑣了。竟然寧願挨我一腳吐點血,也不願意正麵和我對決。”
    井源古哉一點都沒有臉紅的意思,他一本正經地看著前田佐,“你也越來越聰明了。要是以前的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前田佐扭了扭脖子,“現在我們都不要來玩兒虛的,好好地打一架吧。我們鬥了一輩子,時候做一個了結了。”
    井源古哉點點頭,隨後伸出右腳,慢慢的朝著前田佐挪了過去。所有的居合斬,都是有一定攻擊範圍的,太近了不好,太遠了也不好。
    所以不管你的居合斬有多麽的爐火純青,麵對和你同等水平的敵人,第一件事情肯定是拉近雙方的距離。
    前田佐和井源古哉鬥了一輩子,居合斬這些最基本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就像他經常和自己的徒弟佐藤元開玩笑時候說的那樣,如果現在給他一把武士刀,他就能夠將那些五段以下的所謂居合斬名士給虐個死去活來。
    呼呼呼。
    將手中的蟠龍棍又轉了起來,哪怕是站在旁邊觀戰的井源三郎,隔著這麽遠都能夠感受到從蟠龍棍上傳來的那種壓迫力。
    就好像前田佐的手上拿著一個直升機的螺旋槳,誰碰誰死,換誰誰不怕?
    但是這一次井源古哉沒有退縮,他就像是去送死的一樣,還是堅定不移地挪動著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地朝著前田佐靠近。
    棍子的攻擊距離要比武士刀更遠,所以先手的人一定是前田佐。在某一瞬間,井源三郎與周細雪甚至都覺得整個大廳的時間都凝固了,下一秒,就聽到前田佐的一聲怒吼,隨後所有的場景都像是加快了四倍速一樣。
    前田佐手中的蟠龍棍出手了,速度太快,快到連影子都沒有讓人給看清楚。就算是井源古哉,也是憑借著自己的感覺在躲這一擊。
    所謂的殘心,是指武士在進行攻擊的時候,選定了某一個攻擊的招術,那麽在進攻的時候就絕對不能夠因為心生恐懼半途而廢。
    要有著就算是換命,我也要傷到你的決心,這樣才能夠將手中的武士刀發揮到極致。
    這是井源三郎以前對於殘心的理解,他也一直以為自己理解到位了,所以不管麵對什麽樣的敵人,他從來都是隻進不退。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井源古哉用自己現在所展現出來的技巧再一次刷新了井源三郎對於殘心的理解。
    井源古哉沒有試圖去看前田佐的手腕,判斷他什麽時候將手中的蟠龍棍給揮下來。完全就是憑借著自己的感覺,將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
    井源古哉朝著後麵小跳了一步,也就是這麽一小段距離的退卻,蟠龍棍重重地砸在剛才他站在的地方,隻差分毫。
    一時的退步,隻是為了更好進攻,完全沒有猶豫,或者說在退步的那個時候,井源古哉就決定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他都要進攻。
    因為撤退而微微蜷縮起來的小腿,在短時間裏猛地挺直,將井源古哉整個人彈射了出去。
    一道寒光閃過,井源古哉的居合斬終於出現了。
    鏗鏘!
    沒有人看清楚前田佐是怎麽回防的,也沒有人看清楚井源古哉的武士刀是什麽時候到的。
    等到刀棍交擊的時候,兩人的動作才出現了短暫的停頓。而當第一次交擊的聲音傳到旁觀者耳朵裏的時候,兩人又不知道過了多少招了。
    走位,抬手,揮擊,直刺。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武器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
    終於當刀棍再一次交擊在一起的時候,井源古哉右腳的膝蓋朝著前田佐的右腳一撞。前田佐整個人的身體失去了重心,也就是趁著這個時候,井源古哉一個霹靂斬對著前田佐狠狠地斬了下去,武士刀深深地嵌進前田佐的肩膀。
    “啊!”前田佐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咬著牙堅持,不讓武士刀繼續用力往下麵切。武士刀和菜刀不一樣。菜刀可能砍骨頭還需要高高抬起再落下,但是武士手中的武士刀,隻要他想,僅僅用內力就能夠貼著你的骨頭將它給切開。
    “啊啊啊啊啊!”眼看著就要被井源古哉一分為二,前田佐突然怒吼一聲,整個人的臉都紅了起來。同時手臂上的肌肉也是一塊塊的隆起,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
    蟠龍棍騰的一聲將架在他肩膀上的武士刀給彈開,井源古哉眼睛一凝,知道前田佐最難對付的時候來了。
    和佐藤元一樣,他們的這種狀態類似於狂暴。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前田佐整個人的力量都會提升到一個讓人難以想象的境界。要是以往,井源古哉肯定就直接跳出前田佐的攻擊範圍了。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僅僅是當了這麽多年的對手他,他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心意。前田佐真的是想要在今天分出一個勝負,那麽自己也就遂了他的心願吧。
    井源古哉這一次沒有躲,麵對前田佐含怒揮來的一棍,他隻是將武士刀側著放在身邊,用刀去擋這一棍。
    哢擦!
    就像是打在玻璃上一樣,蟠龍棍隻是被武士刀阻擋了一瞬間,隨後就把武士刀給打碎了。棍子在打碎武士刀之後重重地打在井源古哉的腹部。
    就在前田佐認為自己終於贏了的時候,井源古哉在站穩自己的身子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著前田佐撲了過來,直接撞進他的懷裏。
    噗哧一聲,前田佐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向自己胸前。自己胸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插上了一把肋差,這是井源古哉一直別在腰間的刀,隻不過因為從來都沒有人能夠逼他使出這一招,所以那些人都下意識地將井源古哉的這一把刀當成了裝飾品。
    井源古哉雙手死死地握住肋差,自己也不好過。他嘴角已經能夠隱約看見碎掉的內髒了,但就算是這樣,井源古哉還是抬起頭看著前田佐,“這一次……你還是被我給刺中了……”
    前田佐的神色也萎靡了下來,井源古哉的這一刀刺中了他的要害,他是必死無疑。現在他們兩個人,也不過是在比誰先死而已。
    到了生死關頭,好像之前一切的恩怨都變得不再重要了。
    前田佐咧開嘴對著井源古哉笑了笑,“這一招……叫什麽名字……”
    井源古哉被前田佐的那一棍也打到了要害的部位,他眼中的神采忽閃忽滅,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回答前田佐的問題,“殘……殘心。”
    “好名字……”
    這是前田佐說出的最後一句話,兩名老人用相擁的姿勢結束了他們作為宿敵的一生。
    站在旁邊的,井源三郎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榻榻米上。這個時候他才明白了殘心的真正含義,也才明白了自己的爺爺在劍術這條路上究竟走了多遠。
    站在旁邊的周細雪也是心有感觸地看著已經失去了聲息的兩人。她從兜裏掏出紙巾遞給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的井源三郎,她現在好像能夠理解之前的三叔為什麽離家出走了。
    井源三郎沒有去接周細雪遞給他的紙巾,而是朝著兩人死掉的方向爬過去,將地上碎掉的武士刀和蟠龍棍給收撿好。
    他雖然不能夠再握劍了,但是他能夠將這種殘心的精神傳給後人。井源三郎這種想法是很好的,但他不知道的是,井源家已經沒有以後了。
    就在大廳中的人鬥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在外麵的井源家也按照計劃叛變,紛紛出手偷襲昔日的同伴。
    岡本家的人就像是一點防備都沒有一樣,被井源家的這些人很容易就得手了。所有的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因為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的,至少現在為止都還十分的順利。他們仿佛能夠看見井源家在消滅掉岡本家後取而代之的輝煌景象。
    但是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另外一個庭院之中,或者說在一座山上,一名同樣穿著月白色長袍的年輕人,正坐在棋盤的前麵,看著自己身前的這一盤棋局。
    兩名女人從走廊那邊走了過來,看見男人手中握著一顆棋子在思考,都乖巧地站在後麵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在沉思的男人嘴角微微勾了起來,“我的劫材夠了。”
    一顆黑色的棋子放在棋盤的正中間,剛才還在棋盤上張牙舞爪,好像要吞天食地的白色巨龍,頓時被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