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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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
長劍在曲令的手中折成數段,掉落在地上。
“二小姐想殺我滅口,因為我發現了你的秘密。”折斷的長劍在曲令攆踏成為碎末,無意中展示了自己的功底,曲令衝著寧萱芷憨厚一笑。“二小姐的劍術雖好,不過想要在下的命,還請二小姐三思。”
“我若殺你便是汙了我的手,曲護院你想躲了,我隻是出來撿我的劍,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二小姐!”
曲令在寧萱芷轉身的時候叫住了他,他上前兩步,站定在她的跟前。“我無意冒犯你,來‘落月閣’也隻是想打聽一件事,碧玉的死是不是您的安排。”
“所有人都覺得我應該要處死碧玉,不過很可惜不是我。”
“真的與二小姐一點關係都沒有?”
寧萱芷沉下臉來,清冷的眸子上下打量起曲令。“你是‘絮語閣’的護院,為何如此關心一個丫頭,你跟他是什麽關係?來找我,是想為她出氣?那就去公開我的秘密,無所謂。”
“二小姐言詞激烈,讓在下想懷疑都很難。不過碧玉的死,我無關痛癢,隻是今日小的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所以想來跟二小姐求證。”
“你想要問什麽?”
“我與碧玉平日有些往來,本想在見她最後一麵,不過在柴房門口遇到了馬總管,我追隨他離開尚書府,見到一個人,小的不敢確定他的身份,不過很像二小姐心裏想的那位,一身黑衣。”
寧萱芷睜大雙眸,她暗自用勁,讓自己冷靜下來,揚起頭冷笑了下。“曲護院,你若是想來邀功,那麽你找錯人了,這個消息應該告訴大小姐,她聽了會很高興。”
“二小姐這麽說,看來是小的找錯人了,不過一個尚書府的總管,與會見一個外人,這件事總是有著些許蹊蹺,小的在窺視的時候還遇到一人,此人是京城中的名人,俗稱二爺。”
寧萱芷微微皺起眉頭,二爺,她再熟悉不過,接連兩次助過她,這人跟秦褚會有什麽關係。
“我與此人交過手,內功修為在小的之上,而且小的已經與他約定,查出馬總管背後的陰謀,希望二小姐能助在下一臂之力。”
“曲護院,你一心為尚書府效力,這種事,你理應告知老爺,我不過是一介女流,哪有什麽能力助你,時辰已經很晚,你回去吧!”
寧萱芷一口拒絕了曲令的要求,轉身走進門內,重重的關上門上了鎖。
曲令站在原地,對著一身傲然的寧萱芷冷笑起來。
寧萱芷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如果曲令說的話是真,那麽秦褚與馬總管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為何馬總管要殺掉碧玉?秦褚又是什麽人?還有那個二爺,自己與他從未有任何交集,他為何總是出手相助?再加上之前的土匪,口口聲聲讓她在公子麵前美言,他們嘴裏的公子又是誰?
太多的問題,因為曲令的話一下子全部都擁入寧萱芷的腦海裏,她頭痛的是自己找不到一點點出路。
耳畔傳來雞鳴,寧萱芷打著哈欠坐了起來,望著銅鏡裏的自己,臉色難看異常。
婉蓮打著水從外麵進來,深怕吵到寧萱芷,還故意放輕了腳步,誰知一掀起簾子,便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銅鏡前,蒼白著臉瞪視著自己,整個人驚的都忘了大叫。
寧萱芷歎了口氣,她走向床邊,支撐著腦袋望著漸漸泛白的天色說道:“天亮了,不知道今天又會惹事什麽樣的事端來。”
婉蓮把水盆放在桌上,服侍著寧萱芷梳洗。“小姐又整晚沒睡嗎?”
“碧玉終究因為我的話而死,睡不著。”
“小姐,我聽說冤死的鬼魂在頭七的時候都會回來報仇,你可別再亂說了知道嗎?”婉蓮不是故意要嚇寧萱芷,這故事還是小時候聽夫人說道,因為聽得太入迷,至今還記憶猶新。
“嗬嗬,看你嚇的,我也就是說說罷了,這世間哪有什麽鬼物。”
“呸呸呸!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是真沒有什麽鬼物,之前尚書府破煞之事,又如何解釋?”
寧萱芷被婉蓮反駁的說不出話來,煞氣到底是什麽,她至今都沒有搞清楚,清兒不說,她也不問,隻當是當時用來替她排憂的說詞罷了。
“今天想出去走走,替我梳理個幹淨的發髻。”
讓婉蓮梳發髻,就跟要她命似得,整整折騰了半柱香的時間,才讓寧萱芷點頭滿意,這還隻是看著不那麽別扭的水準。“你以後要跟著桂竹好好學習編發,以後嫁人有了孩子,還整天披著頭發,梳一個發辮嗎?”
“哎喲,小姐,您就饒了我吧,這種事真的不適合我來做啦!”婉蓮誇張的叫起來。“你看我十根手指那麽粗,怎麽可能折出好看的發辮呐!”
寧萱芷無奈的笑笑,她起身走出院子,呼吸新鮮的空氣。
空氣中有著濃重的濕氣,望著陰沉沉的天色,心裏想著今天又將是一個雨天。
院子外傳來敲門聲,婉蓮疑惑的叫了聲,跑去開門,這一大早的會是誰?
“溏心姑娘,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這藥還沒煎上呢!”
溏心衝著婉蓮點點頭,快步走道寧萱芷跟前。“二小姐,不好了!”
“姑娘裏邊坐,婉蓮去做點早膳過來。”
溏心掀起簾子讓寧萱芷先進去後,自己在跟著跨入廂房,不等她坐下,自己噗通一下跪坐在地上,臉色發白,雙手顫抖。
“你這是怎麽了?‘絮語閣’裏發生了什麽?”寧萱芷扶起溏心,擔憂的問道:“是不是昨日爹爹住在那裏,又發生了什麽不測?”
“昨日老爺沒來院子,是奴婢看到了些不該看的事。”溏心捂著胸口,現在回想起來,還是一身冷汗。
“姑娘不用急,先用膳,慢慢說。”
婉蓮把早膳放在桌上,有些不放心,但是被寧萱芷支會了出去。
溏心動了幾筷子便吃不下去。“二小姐,我懷疑三夫人有病。”
“哦?她好端端的怎麽會病了?即使有病,找大夫來看就好,為何會把你嚇成這副模樣。”
“二小姐可還記得,之前,老爺在‘絮語閣’暈倒的事嗎?當時院子裏出現紅衣女。”
寧萱芷點點頭,這件事還被傳出過,女鬼再現的說法。
“二小姐,那不是女鬼,是三夫人!她總是半夜三更穿著紅衣在院子裏到處遊蕩,要不就是坐在銅鏡前梳理長發,老爺那次就是這樣被嚇出病的,我昨日起夜,發現她就站在我的床前,直直的盯著我,手裏拿著梳子不停的梳著頭發,太可怕了。”
寧萱芷凝氣眉,紅衣女是聶倩,她在自己的院子裏裝神弄怪,想要做什麽?
“我問你,爹爹在‘絮語閣’的時候,被嚇暈過幾回?”
“我知道的是三次,隻有一次是被人發現的。”
“你先回院子裏去,春蘭死了,院子裏現在少不得人,我會讓曲令晚上留意你那裏,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問過爹爹後再說。”
“小姐,我等不了那麽就,如果我再不動手,死的那人就是我!”
寧萱芷安撫著溏心,讓婉蓮把人送回去後,匆匆走向書院。
“爹!有時間嗎?”
“有事嗎?”寧恒遠剛剛起身,今日不用早朝,他還是習慣性的早起,在院子裏連連拳腳。
寧萱芷咬著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寧恒遠多心起來。“用過早膳了嗎?若是沒有就陪我一起出府喝早茶。”
“孩兒用過了,不過想跟爹爹一起喝杯茶。”
兩人離開尚書府,在不遠處的茶樓雅室落座,點了幾分可口的小點,沏上一壺香茶,頓時人也跟著振奮了不少。
“這裏沒有人,你這麽早跑來找我,所謂何事?”
“爹,知道紅衣女嗎?”
寧恒遠緩緩放下杯子,他神情微變。“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孩兒知道爹不止一次見過紅衣女,爹難道沒有懷疑?”
“懷疑女鬼?還是懷疑扮鬼之人?”
這下輪到寧萱芷吃驚不已,聽寧恒遠的口氣分明是知道這個紅衣女是誰。“爹,再過幾個月,姨娘將要臨盆,您就不怕這個時候鬧出什麽亂子嗎?”
寧恒遠歎了一口氣。“此事,我私下問過清風道長,聶倩的心智有些問題,但不足以影響胎兒,等孩子生下來後,我自然會對她有所處斷。”
“那爹可知道她現在不止是針對爹,還針對爹的另一個孩子。爹若放任她不管,任由聶倩傷害溏心的話,您能保證她剩下的會是男孩?”
“嗬嗬,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收買溏心的?讓她當你的眼線!”
“爹,您誤會了!溏心哭著求我救救她的孩子,我也知道爹和大娘不會讓一個奴婢登上台麵,但是爹,您想想比起一個娼妓剩下的孩子,奴婢是不是更體麵些?”
“放肆,這種話,你怎麽能說的出口。”
“孩兒的娘也是奴婢出身,爹難道忘了。”寧恒遠冷哼一聲扭過頭去。“孩兒知道庶出的命運,所以無論是姨娘也好,溏心也罷,能生出寧家的子嗣,至少這樣不會像孩兒那般委屈。如果聶倩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子,我斷然不會幫助溏心,可終究不是。”
“好了,你不要在說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爹,你不明白!”
寧恒遠黑著臉,他重重放下杯子。
“爹,聶倩是在入府之前有過了身孕,在那樣的地方,您能確保這個孩子是寧家的嗎?聶倩不過是個煙花女子,何來這麽大的本事能有銀子替爹爹做事,又何來本事能使朝廷官員為您說情?”
寧恒遠刷的站起身,他在屋子裏來回踱步。
“爹,不怕意外隻怕萬一,保全一個不如全包,至少溏心肚裏的孩子百分百是寧家的。”
“寧萱芷,你可知道就憑剛才的話,我就可以家法處置你。”
“如果能讓爹爹明白,孩兒願意承受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