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給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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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庶不可忍:涅槃王妃不好欺 !
    一夜未眠,一生守候!
    或許是老天爺聽到了桂竹的祈求,又或許可憐天下有情人,這一夜,‘落月閣’什麽事都不曾發生。
    啪嗒,啪嗒!
    雞鳴響起,天空中開始肆無忌憚的下起雨來,這不是入春來的第一場雨,卻是來的最為凶猛的一場雨,重重的雨滴聲敲打著屋頂,發出有力的節奏聲,敲打著緩緩跳動的心房。
    清風揉了揉眼睛,不知是誰打開了窗戶,一陣涼風吹入,卷起紗帳,飄香半空。他癡癡的盯著床上的人兒,白皙的肌膚上掛著兩滴淚珠,長長的睫毛下還隱藏著不曾滴落的淚水,在夢裏,你也是這麽悲傷嗎?
    一時之間,清風很想上前為寧萱芷抹去那不知為誰而流的眼淚,卻在他起身的時候,被人一掌壓下。
    曲令手裏捧著一隻剛剛出土的人參從窗口上跳了下來,反身關了窗,把人參交給清風。“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怎麽用!”
    清風反了個白眼,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昨晚剛剛把剩餘的麒麟壁給削了一大半,這會又搗鼓來一隻人參,摸在手裏還是濕濕的,這個家夥是土地神嗎?這種千年難遇的東西,到他手裏簡直就是手到擒來的容易。
    曲令不去管清風看他時的怪異表情,他掀起紗帳坐在寧萱芷身邊,傷口已經換了藥,身上還散發這濃濃的中藥味,他聞不得這股子苦味,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想吐的欲望扭過頭。“你在這裏很礙事!”
    沒有旁人在的時候,曲令不用再裝,一身霸氣的瞪視著清風,滿眼的厭惡與嫌棄。
    這是感激救命恩人的眼神嗎?昨日還是苦苦哀求,嘮嘮叨叨的癡情漢,怎麽一轉眼就跟變了個人似得,忘了他所有的功勞,難不成他是雙麵人?
    見清風不動,曲令揚起眉,冷眸相對,清風打了個哆嗦,盛怒中的癡情漢還是不惹為妙。“你真的不打算告訴她嗎?”
    曲令陰沉下臉來,清風怪叫了聲,跳上桌子,翻窗而逃!
    窗戶開開合合,擾了美人的清夢,曲令低頭望著喃喃自語的人兒,歎了口氣,跳下床,輕輕掩上窗戶,流了一條縫隙,讓雨後的青草味從這條縫隙中滲透而入。他記得她曾說過,最喜歡的香味,不是那些幹花與鮮花,而是每一場春雨後的青草地,那種淡雅中帶著濃濃的澀味,就跟她腦海中的記憶一樣隻有苦味,沒有回甘。
    寧萱芷蜷縮起身子,一陣鈍痛讓她忍不住發出呢喃,曲令失神下跨步到她的麵前,底下腰,抹去她臉上的發絲,掀開被子就要查看她的傷勢。
    “別!”
    從鈍痛中醒來的寧萱芷閃爍著清冷的雙眸盯著焦慮的曲令,喉嚨幹澀的說不出話來,一隻手按在了他的手腕上,艱難的搖著頭。
    “讓我好好看看,有沒有扯到傷口!”
    這個時候還要跟他將什麽男女有別?曲令心頭暗罵了聲迂腐,但也不敢因此而惹惱了寧萱芷,怕她氣著又弄傷自己。
    寧萱芷咬著唇瓣,她別過頭去,傷口在胸口上,那麽敏感的地方怎麽可以讓夫君意外的人看到,這種話她說不出口,而曲令不肯妥協的眼眸,真摯的讓她害怕。
    一聲歎息響起,曲令退開兩步轉過身。“傷口並未傷及要害,我不看你就是了。”去過桌上的銅鏡,放在寧萱芷的身上,隨即又轉向窗口。
    撐起身子,解開上衣,從銅鏡中看著那一道血痕,沒來由的酸了鼻頭。
    “別哭!清風說,這傷口不會結巴,隻是剛開始會醜陋了些,等結了蓋抹上特製的藥,就會跟原來一樣,我保證!”聽到抽吸聲,曲令內疚的叫起來,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想著寧萱芷一定是看來傷口,擔心會留疤痕,變醜了才會哭。
    寧萱芷輕輕係好扣著,扭過頭從後麵打量著曲令,她哭不是因為會留疤痕,也不是因為傷口在胸上,而是因為曲令還活著。
    總算這一劍沒有白挨!
    “你活著,就好!”
    曲令身體一震,他瞪起雙眸,險些因為這句話而軟倒。“二,二小姐,你說什麽?”
    “幸好這一劍沒有刺在你身上,不然我一定會後悔!”
    “二小姐,別這麽說,小的……”
    “曲令,我知道你都是因為秦諸才會貼身保護我,如果我真的讓衛煜殺了你,我不知道如何去麵對秦諸,他幫我的太多,而我能做的就是讓你活著回到他身邊,所以以後不要再因為我去衝撞衛煜。”
    曲令難以應對,這是不是該叫做作繭自縛?
    哈哈哈……
    笑的張狂,笑的悲涼!
    寧萱芷詫異的張著嘴,背光下的曲令看起來是那麽的怨懟,又那麽的猙獰,她猛然間心裏一陣抽搐,似乎擦覺到自己的話重傷了他,想要說些什麽來彌補,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蒼白無力。
    自己並非是草木無情的人,寧萱芷低下頭,拽起被角用力揉捏著,這些日子以來,她若是再擦覺不到曲令對自己的心意,那麽她還不如那些草木,可這終究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說身份這種虛名,她也不在乎這些,隻是心底的這個人始終無法抹去。
    那人曾經說過,你與我我是同類人,都是活在仇恨中的人!
    仇恨!是啊,她怎麽可能忘記,害死娘的人,傷害娘的人,都還好好的活著,為了仇恨,她是沒有資格去愛的!為了什麽仇恨,她什麽都可以做得出來,即便是把自己變成一個惡毒的女人,雙手沾滿血腥都無所謂。
    “小的,不會在做這樣的事,請二小姐放心。”
    冷漠的語氣就跟秦諸拒絕自己時一模一樣,寧萱芷發出一絲歎息,她掀起紗帳滑下床,或許這個樣子更為好些。“去把桂竹叫進來吧,出去的時候小心些,別讓人看到了。”
    曲令跟清風一樣翻身從窗戶處出去,寧萱芷皺起眉,傷口忽然隱隱作痛起來,按著胸口,彎下腰,疼的難以呼吸。
    桂竹端著水盆進門便瞅著寧萱芷痛苦的模樣,她慌忙上前,一探額頭,燒得嚇人,急忙喚來了清風整治,開了方子,煎了藥服下,才得意安心。
    清風搖晃著腦袋,讓桂竹替寧萱芷換了衣服,才走進內屋,把燉好的雞湯送到她的跟前,親自喂服,小小年紀便已經對此駕輕就熟,索性寧萱芷極為的配合,喝了大半碗才閣下一邊問道:“爹還在姨娘那邊?”
    “今早宮裏差人來,說是皇後娘娘明日要召見大小姐,這不,老爺一道早就去了‘常青閣’,到現在還沒出來。”
    “又召見?”
    寧萱芷抿著嘴角,這宮裏頭的人還真是反反複複,說的不好聽就是出爾反爾,說的好聽些就是謹慎形式,“再過幾天就是寶寶的百日宴,不知姨娘是否有跟爹提及,要是沒有,我們就把禮送了過去,也算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一片心意,要是辦了,看看別院哪裏缺什麽,我們這邊出就是了,另外再打聽下主院那邊有什麽動靜,這次也該咱們出頭露個臉了。”
    桂竹喜憂參半,這靜了大半個月,雖大夫人沒有處處來挑事,可各院奴婢之間可爭的激烈,尤其是大夫人與四姨娘之間明爭暗鬥一天不落的上演著,光是她就看見過好幾回。
    寧萱芷放下梳子走到衣櫃前,挑了見色澤偏深的紫色羅裙出來,放在身上比了比。“沒事就陪我在院子裏走走,我也好久沒出這個院子了。”
    貴族見寧萱芷對這義子的事漠不關心,也就不在多提,心裏尋思著是不是該把大小姐那邊的情況說說,可再瞅著自家的主子是一臉的雲淡風輕,眉宇之間帶著病痛,於是忍了下來。
    “等小姐身子恢複些,奴婢再帶著你去遊院子,道長吩咐了,這兩日你哪裏都不能去,這傷口雖不至於會留疤,但不好好養著,再好的病也難以消除。”
    寧萱芷一聽咯咯咯笑起來,雙眸帶著淚花瞅著桂竹說道:“誰說我要去掉這疤痕了?有些東西留著反而比抹除了更好。”
    這話,桂竹可聽不懂了,她撇著嘴,伺候著寧萱芷躺下。“我可不管小姐是什麽心思,桂竹就知道,你這個樣子連大門都出不去。”
    無奈之下,寧萱芷隻得在床上靜靜躺著,別院過來人詢問,沒過多久,溏心便帶著寶寶進了廂房,偶然聽到寧萱芷咳嗽了幾聲,倒也真的像是得了風寒,發了燒。
    打消了心頭的疑慮,溏心哄著寶寶,告誡了幾句就要起身告退,一來是不想寶寶也跟著傳染,二來還得回去給老爺準備入宮的衣物。
    “姨娘,過些天就是寶寶的百日宴,您可想好了嗎?”
    “哎,宮裏來了消息,老爺也沒說什麽,他要是不辦,我尋思著就咱們偏院的熱鬧下,怎麽說也是寶寶的壽宴。”
    言語中透著無奈,寧萱芷微微點頭,心裏有了算計。
    午膳過後,宮裏便派了馬車過來接人,寧恒遠帶著寧雅嫻進宮,林馨婉稱自己還在守孝期間,所以婉拒了娘娘的邀請,等人走了後,她便來到了‘落月閣’。
    讓奴婢放下食盒,談了談寧萱芷的額頭,燒的厲害,嗬斥了幾句桂竹,擺出一副大夫人的模樣端坐在一旁。
    小穗端來了茶水,林馨婉喝了幾口便沒了興趣,茶固然不是好茶,這水也不是好水,泡不出她要的那個味道。
    寧萱芷朝著桂竹她們擺擺手,等人都退下後,才起身給林馨婉請安。“恭喜大娘成為林家家主,孩兒一直沒能去院子裏給大娘請安,還望大娘體諒。”
    林馨婉恥笑了下,也沒想著讓人起來。“我來這裏不是跟你講客套的,既然你知道我已經是林家家主,自然也該知道我為何而來。”
    寧萱芷扶著桌子站起身,她走到窗前推開窗子,迎著風,自顧自的哼起小曲來!
    林馨婉眯起眼,鷹鷲的雙目盯著那瘦弱的背影,忍下了心頭被藐視的怒意,她很清楚,此刻自己一旦被激起怒焰,她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