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1 能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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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鬼了,怎麽可能呢?”我說。
    陳小莉看了看我,“給你開玩笑的,你可以回家了。”
    “我真想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在案子沒破之前,你最好哪也別去。”陳小莉說。
    “去不去,你說得不算。”我提了提褲腰帶出了門。
    夜色迷離,路邊有一個三十歲的男人抱著啤酒瓶靠著電線杆,他的黑色西裝斜掛在身上。
    “兄弟,來,來一瓶吧?”這個男人衝我揚了揚酒瓶。
    我看了他一眼,“你這是空酒瓶子。”
    “我這還有,”這個男子從屁股下麵掏出一瓶酒,“給,給你。”
    我看了看前麵的小超市,“一瓶不夠喝的,我去買幾瓶。”
    “好啊,好的很。”這個男子把領帶鬆了鬆,然後把空酒瓶朝頭後麵扔去。
    我去超市買了六瓶啤酒,放在他的身邊。
    我坐在路牙石上用牙齒把啤酒瓶咬開。
    “兄弟,來,幹杯。”這個男人喝了一口酒居然唱了起來:朋友你今天就要遠走,幹了這杯酒,忘掉那天涯孤旅的愁,一醉到天盡頭,也許從今天開始的漂流,在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朋友,遇到什麽傷心的事,你給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你。”我說。
    “走了,都走了。”男子看了看夜空。
    “誰走了?”我拿著酒瓶碰了碰他的酒瓶。
    男子靠著電線杆子看著酒瓶一句話也不說。
    “真的,我能幫你。”我說。
    男子喝了一口啤酒,手指著我的臉,老子一無所有了,媽的,滾,能滾多遠,就,就滾,滾多遠。
    “好,好,我不說了。”我揚起脖子喝了兩口啤酒。
    “走了。”他站了起來,朝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我認識你,我知道你是誰?”
    “你認識我?不會吧?我怎麽沒見過你?”我說。
    男子冷笑著,“你還小,還小啊。”
    “你沒事吧?”我說。
    “能有什麽事?”男子衝我詭異地笑了笑,大步朝馬路中間走去。
    刺耳的刹車聲,一聲接著一聲。
    男子拍著車頭,回頭又衝我一笑。
    “你小心點。”我說。
    男子衝著車子吼道,“來呀,撞呀,來朝老子撞呀?麻痹的,來呀。”
    他歪歪斜斜地過了馬路,消失在黑夜裏。
    這個男子是誰啊?他怎麽說認識我呢?我把空酒瓶朝身後拋去。
    酒瓶破碎的聲音向遠處傳遞。
    “又一個瘋子!滾!”垃圾箱邊一個翻垃圾的老婦人抬起頭罵道。
    手機響了,是楊柳月打來的。
    “在哪了,起承你沒事吧?”
    “沒事,一個誤會,今天太晚了,我明天拿換洗衣服去你那。”我說。
    “沒事就好。”楊柳月說。
    抱著兩瓶酒回到家,看到喬麥在看電視。
    “你怎麽喝成這樣?”喬麥說。
    “沒喝多少,你也來一瓶。”我說。
    喬麥接過酒瓶,“好,我陪你喝。”
    “幹杯,朋友。”
    “今天是怎麽了,你好像心情不好。”喬麥說。
    “是啊,心情不好,我心情一直都好不起來。”我說。
    “遇到什麽事了嗎?”
    “沒什麽大事,就是心情鬱悶,也不知道為什麽。”
    “你是不是最近情緒一直低落,悶悶不樂,沒有愉快感,有一種無助和茫然?”喬麥問。
    “是啊。”
    “是不是反應遲鈍,腦子像灌了漿糊一樣?”
    “對,感覺生鏽了。”
    “是不是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不想做事,不想和別人接觸,想閉門獨居,甚至莫名地焦慮不安?”
    “對頭的。”我說。
    “食欲不振,渾身乏力,性欲減退,失眠,心慌,胸悶,出虛汗,有時會坐臥不安?”
    “是啊,我這是怎麽了?”我問。
    “這是病,你得抑鬱症了,香港一個叫張國榮的明星就是這種病。”喬麥說。
    “跳樓,自殺?”
    “對,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活在世上多餘,認為結束自己的生命是一種解脫?”喬麥按著我的胳膊說。
    “活在世上多餘?結束生命就解脫了?”我笑了,“對了,我冒昧的問一問,你這個心理醫生有證嗎?”
    “開什麽玩笑?我怎麽會沒證?沒證怎麽能開心理診所?”
    “我活得好好的,自由自在的,你怎麽說我想自殺呢?我的喬大醫生。”
    “你不是說對什麽都沒興趣嗎?性欲減退什麽的?情緒一直低落?”喬麥說。
    “今天夜裏我的一個朋友遇害了,你說我情緒能好嗎?”我揚起脖子,咕咚灌了一大口酒。
    “原來是這樣啊,哎,人死不能複生,你少喝點。”喬麥說。
    “給你說個好玩的事,我在解放路遇到一個男的靠著水泥電線杆子,喝酒,穿著西裝,看那西裝還不錯,還打著領帶,讓我陪他喝酒,我就喝,喝了。”我說。
    “在解放路嗎?”喬麥問。
    “對,解,解放路。”
    “靠著水泥電線杆子?”
    “是啊,怎麽了,不能靠嗎?”我說。
    “老大,解放路根本沒有水泥電線杆子,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喬麥說。
    “幻覺?不可能,我去馬路對麵的利群超市買了六瓶啤酒,還和他一起喝酒呢。”我說。
    “我知道那個利群小超市,離我們心理診所不遠,那邊根本沒有水泥電線杆,整個解放路都沒有一根電線杆。”喬麥說。
    “不可能,我帶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可能是今天剛栽在那兒的。”我說。
    “不可能的,好,那我們去看看吧。”喬麥說。
    喬麥拉著我去了解放路的利群超市。
    “你看看,哪有電線杆子?”喬麥問。
    “沒有了?怎麽沒有了?”我撓了撓頭。
    “馮起承,你現在又出現幻覺了,你不是抑鬱症,你的腦子出問題了。”喬麥說。
    “不,不會的,我腦子好好的,你別嚇唬我,我是億萬富翁,我有的是錢,我叫馮起承,我給你看身份證,我腦子什麽病都沒有。”我說。
    “是不是喝酒,對你的大腦產生了不良刺激?”喬麥說。
    “不會,我越喝酒越清醒,我是億萬富翁,絕對的有錢。”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哎呦,好疼,這不是夢,絕對不是,”我又掐了一下大腿,疼得我嗷嗷叫。
    “剛才你看到的那個男人,應該是你的幻覺。”喬麥說。
    “是有個男的,三十多歲,躺在這裏的喝酒,我還問他需要幫助嗎?他說他一無所有了,讓我滾,能滾多遠滾多遠,他過馬路看都不看車,還衝那些車罵,說有種就撞他,他還說認識我,可我不認識他呀。”我說。
    “你的幻覺,那個靠電線杆的人,應該是你自己,你看到了自己,靈魂出竅了?”喬麥皺著眉頭。
    “靈魂出竅?我死了?”我猛得扇了自己一嘴巴,臉上火辣辣的疼,“你耍我是不是?怎麽可能那個人是我呢,他說他一無所有,而我什麽都有啊,有沒有搞錯?我是誰?我是馮起承,馮大官人。”
    “你現在是胡言亂語,走吧,回家吧,沒事的,吃點藥就好了,我那有藥。”喬麥說。
    “幻覺?難道蘇晨和她孩子被殺,也是我的幻覺?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你給誰打電話?”
    “一個死去的女人,不,活著的女人。”我說。
    “哎,回家吧,我給你開點藥。”
    我撥著蘇晨的電話,電話無人接聽。
    “走啊?”喬麥說。
    “等等,我給陳小莉打個電話。”
    我撥通了陳小莉的電話。
    “小莉姐,我想問你個事。”
    抓緊說,我在洗澡呢!
    “你在洗澡呀,蘇晨和她的孩子怎麽樣了?”我問。
    “什麽怎麽樣?”
    “她,她們還活著嗎?”我問。
    電話那邊沉默了,隻有流水的聲音。
    “蘇晨和她孩子應該還活著吧?”我繼續問。
    “活著,活得挺好。”陳小莉說。
    “啊,真活著?你不是說她們被害了嗎?還有,你們怎麽把我拉過去審問呢?不對,我想問一下,我剛才有沒有去過你們公安局?你們是不是把我從雅心茶館裏弄過去的?”我問。
    “馮起承,你該吃藥了。”陳小莉說。
    “吃藥?”我心生寒意。
    “西郊醫院你知道怎麽走嗎?”陳小莉問。
    “知道啊,你想去西郊醫院?”我說。
    “明天我送你過去吧。”陳小莉說著掛了電話。
    “什麽意思,她給我說什麽西郊醫院?”我說。
    “哎,西郊醫院是精神病院,聽到了吧,別人電話裏都感覺你精神不正常了。”喬麥說。
    “她在放屁,我精神正常的很。”我說。
    “你都出現幻覺了,還正常?”喬麥說。
    “那個靠電線杠子的男人是我編出來的,我騙你玩的,你還當真了,真可笑。”我說。
    “回家吃藥吧,你的病沒那麽嚴重,放心。”喬麥說。
    我看了看路邊的垃圾桶,翻垃圾的老婦人突然變成了一隻貓。我身體不由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