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永不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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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茱蒂在病房外足足等了十多分鍾,裏頭才傳出聲音:“進來。”
    她憨憨地笑著,捏緊手中的禮物再度進屋。
    “老板。”
    “你們聊,我去看伯父。”裴錦塵早已穿戴整齊,筆挺的黑色西服將他健碩的身軀包裹著,舉手投足間盡顯高貴。
    葉嫵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散去,點了點頭:“嗯。”
    裴錦塵頭也不回地離開,直到他走了之後,茱蒂才悄悄吐出一口氣。
    剛才她真怕老板會找她的麻煩。
    “茱蒂,你怎麽來了?”葉嫵拘謹地問道,神色有些尷尬。
    之前她說過那麽多傷人的話,茱蒂會不會怪她?
    “你出了那麽大的事,我能不來嗎?”茱蒂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抱歉,之前我……”
    “行了,以前的事,我都明白,我沒怪你。”茱蒂很不喜歡她這副自責、愧疚的樣子,“都過去了,反正啊,你下回可再也不能說什麽絕交,聽見沒?”
    這個朋友是她最重視的,她承認,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老板,但更重要的是,她喜歡葉嫵,她不想放棄這段友情。
    “不會再有下一次。”葉嫵給出承諾。
    當時她太固執,一心想著不願和他的人再扯上關係,才會說出那些話。
    “你們剛才的戰況夠激烈的,瞧瞧你這嘴,嘖嘖嘖,都腫了。”茱蒂隨手將果籃放到櫃子上,曖昧地笑道。
    葉嫵慌忙捂住嘴唇,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哈哈哈。”茱蒂樂得放聲大笑。
    “你夠了啊。”她操起枕頭,朝茱蒂砸去,想要泄憤。
    “好啦,不逗你了,下次我再過來,保證先看時間,絕對不會再打擾到你和老板的二人世界。”茱蒂將枕頭穩穩接住後,強忍著笑意開口。
    葉嫵的麵頰如火燒一般,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房間內的氛圍難得的歡樂,裴錦塵一直沒有走遠,在屋外,聆聽著裏邊的動靜,當聽見她少有的笑聲時,臉色緩和了許多。
    回去後給茱蒂加薪吧。
    她是個人才。
    放心的離開病房,來到重症室,一大幫專家正在房間裏為葉爸做每日的例行檢查。
    他微微擰了擰眉,等到檢查結束,才進入房間。
    “情況怎麽樣?”
    “裴總,您來了。”專家同他打過招呼後,才說:“病人的情況比預期的好很多,病情沒有再繼續惡化。”
    聞言,裴錦塵也鬆了口氣。
    總算是有個好消息。
    ……
    案件開庭的文件,由法院送到陸家與葉家,葉嫵在醫院接到小區保安的電話,才知道,這一天快要到了。
    “爸,國慶後,法院就要開庭審理媽媽的案子,你不想醒來看看嗎?”葉嫵將文件放在葉爸的枕頭下,她說不清這會兒的心情是什麽,害死媽媽的主謀馬上就要遭到法律的製裁,她應該高興的。
    可那個人是陸言書啊,爸爸說過,媽臨死前的遺願是想要她和陸言書結婚。
    她到死還把陸言書當作是可以信賴的人,如果媽媽泉下有知,會有多失望?有多傷心?
    “醫生說你的病情好了很多,可你為什麽還不醒?你知道我每天看著你這樣,心裏很難受嗎?”她哽咽地說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從爸住院到現在,半個月過去了,他一次也沒有醒來,她怕,怕爸爸會永遠沉睡,怕爸爸再也不會和她說話。
    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擦掉,她不能喪氣,不能放棄,爸一定會醒來的。
    她重新打起了精神。
    金帝公司與市內知名的電視台在兩個月前有過約定,將在國慶長假期間,對裴錦塵進行一次專訪。
    葉嫵從病房裏出來,眼睛紅彤彤的。
    “又哭了?醫生不是說伯父的病情已經得到控製了嗎?你不要太擔心。”裴錦塵掛斷電話回來,就看見了她這副樣子,臉色一黑,有些不悅。
    “我隻是擔心爸爸,都這麽久了,他還沒醒,萬一爸爸他……”爸爸一天沒有蘇醒,她的心就一天安定不了。
    “啪”,腦門被重重一彈。
    “女人,你的擔心是多餘的,相信我,他一定會沒事。”裴錦塵一字一字緩聲說道,話裏含著無法形容的自信與篤定。
    許是他的安慰,葉嫵心裏的不安,似乎也減少幾分。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她摸了摸額頭,真疼。
    “知道還哭?我待會兒有工作,讓茱蒂過來陪你,恩?”他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醫院,有人陪著她,省得她成天胡思亂想。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能有什麽事?”葉嫵阻止了他的念頭,“茱蒂也有工作要做,不能總麻煩她。”
    “她暫時休假。”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注定了茱蒂最近不會再有任何工作接手。
    他的態度很強硬,任憑葉嫵怎麽拒絕,也沒有商量的餘地。
    最後,她隻能選擇妥協。
    這個男人霸道起來,誰都攔不住。
    雖然她嘴上說著不喜歡他太過強勢的做法,可心裏,卻為他的這份體貼,暗暗感動。
    “我盡量早點回來,有事給我打電話。”他親了親她的臉頰,柔聲說道,“就算沒事,也隨時歡迎你騷擾我。”
    “我才不會做這種事。”葉嫵一把將他推開,原本還有些蒼白的小臉,頓時被染上了一層粉色。
    裴錦塵邪笑一聲,欣賞夠她羞惱的模樣後,他才離開醫院。
    他走後不久,前台的護士跑到重症病房外,敲了敲玻璃,向葉嫵招手。
    “什麽事?”她疑惑地走了出去。
    “有一位女士說要見你。”因為上次陸爸的忽然到來,導致裴錦塵強烈不滿,在茱蒂那天來過醫院後,他就瞞著葉嫵在暗中給院方施壓,任何陌生人想要見她,都要提前通知,不能隨便泄漏她和葉爸的病房號。
    女士?
    葉嫵愣了愣,是陸伯母嗎?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跟著護士去了一樓門診大堂。
    當看見那抹熟悉的人影時,她驚呼道:“老師?”
    醫院幽靜的花園裏,葉嫵陪著杜梅坐在長椅上,暖暖的陽光從頭頂灑落下來,她緊張地握了握拳:“老師,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杜梅勉強笑笑,“昨天。”
    前陣子,巴黎的公司出了點事,她回去了一趟處理,沒想到短短的時間,國內就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她的兒子,竟然涉嫌殺人,進了監獄。而且,他殺的,竟然還是葉嫵的母親。
    得知這個消息時,她不啻晴空霹靂,當下立即買了機票回國。
    葉嫵沉默片刻,勉強笑道,“這次回來,老師打算呆多久?”
    “可能會長些日子,我已經把巴黎的工作暫時停止,想在國內多呆一陣子。”杜梅柔聲說道,她摘掉墨鏡,墨鏡下,不施粉黛的精美容顏,透著些許蒼白與憔悴,“ann,我見過言書了。”
    她昨天悄悄去過看守所,見到了兒子。
    “他瘦了,你知道嗎?他變得多憔悴。”兒子穿著灰色的衣服,灰頭土臉的模樣,她怎麽可能不記得?
    “是……是嗎?”葉嫵胸口一疼,眼睛有些發酸。
    再次見到恩師的喜悅,仿佛被一盆涼水澆滅。
    心有些涼。
    她忘了老師和陸言書的關係,發生了這件事後,老師她心裏肯定很難受。
    但她沒辦法安慰老師,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讓她保重身體?還是讓她別太難過?
    這些話,她通通說不出口。
    “葉嫵,他快要被送上法庭了,”杜梅哽咽道,“如果被送上法庭,他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老師,”葉嫵意識到她想說的話,慌忙打斷了她,“您是來替他說情的嗎?”
    她也和陸伯父一樣,來拜托她原諒陸言書嗎?
    為什麽?
    為什麽所有人都在逼她?
    他們有沒有站在她的立場想過?
    他們想要她如何去原諒一個,害死她媽媽的人?
    杜梅痛苦地捂住臉,柔弱的身軀瑟瑟發抖,這是葉嫵第二次見她哭。
    第一次,是在巴黎,是聽她說起陸言書時。
    而這次,她的眼淚,同樣是為了他。
    “對不起。”她不該把怨氣發泄在老師身上。
    “不,不是你的錯,我知道這件事是言書他做錯了,可是ann,他隻是太愛你才會一時衝動做出這麽糊塗的事,”杜梅搖著頭,“他已經受到懲罰了,我不敢求你原諒他,你能不能……能不能……”她有些說不下去,她的理智在告訴她,她所請求的事,太過無恥,會傷害到ann,但那是她的兒子啊,她沒有辦法做到眼睜睜看著他毀掉一生,“你能不能幫幫忙,讓他少坐幾年牢。”
    果然是這樣嗎?
    葉嫵無力地笑了,陽光太過刺眼,刺得她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老師,我沒有這個能力。”她幽幽說道。
    “你有的!隻要你拜托裴……裴錦塵……隻要他願意幫忙……言書他或許能少判幾年……他還那麽年輕,難道你忍心看到他的後半生在監獄裏度過嗎?”隻是少坐幾年牢而已,如果她出麵,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葉嫵沉默了,是啊,她是不忍,可那又怎麽樣?他做錯了事,他害死了媽媽,她還得替他著想?還得為他求情?
    憑什麽?
    他這麽做之前,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如果他有為她想過,他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我找過很多人,我問過的,如果真的開庭,言書他少說也要坐二十年牢,二十年,他這輩子能有幾個二十年?”她想盡了一切辦法,找過無數人,卻找不到一個能為兒子減刑的方法。
    如果可以選,她也不會走這最後一步。
    “老師,我媽她才五十歲,她才剛剛退休,她好不容易才可以享福,別說二十年,她連二十秒,都不會再有!你現在卻讓我替陸言書著想?”葉嫵激動地質問道。
    他賠上的是二十年,可她的媽媽呢?她的生命永遠停止在了那一天。
    她為陸言書著想,誰又來為媽媽著想?
    杜梅臉色一白,嘴唇哆嗦著竟吐不出一個字。
    “如果您今天來找我,隻是想說這件事,我隻能告訴你,我真的做不到。”說著,她不忍再看杜梅一眼,起身準備離開。
    “他會那麽做,是為了你啊。”杜梅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
    葉嫵離去的步伐猛地頓住,她說什麽?為了她?
    她隻想冷笑,什麽叫為了她?這是什麽可笑的理由?
    杜梅喘了口粗氣,她怕,怕有些事現在再不說出來,將來就沒有機會了。
    隻要能讓ann動搖,隻要能讓兒子減輕判刑……
    “他為什麽要找人害死你的媽媽?是因為他太愛你,他愛你愛到發了瘋,你和裴總在一起的事,傷害了言書,他隻是想分開你們,所以才會一時走錯路,選擇這樣的辦法來……”杜梅啞聲說著,這是她的推測,也是她在見過兒子以後的想法。
    “老師,你不覺得這種話太可笑嗎?”葉嫵攥緊拳頭,她無法克製心裏的憤怒,“為了分開我和裴錦塵,他就要害死我媽?”
    杜梅張了張嘴,剛想解釋,葉嫵卻再次打斷了她:“不可能的,老師,如果這是你想要說服我才想出的理由,我隻能說這是沒用的,我已經不想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事實是他做了,再去糾結原因,又用嗎?我媽她不會活過來,因為他造成的傷害,無法再彌補,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陸言書不肯見她的那一天,她就想通了,她不想再去問他原因。
    即使知道了,又能怎麽樣?
    她就可以原諒他嗎?就可以釋懷他做的一切嗎?
    不行的。
    哪怕他有天大的理由,她也永遠無法原諒。
    “ann,你不知道,言書他有多苦,”很多事她都不知道,“你和裴總在一起,有想過言書嗎?想過他會傷心,會難過嗎?他也是人,一個深深愛著你的男人!那段時間,報紙上、網絡上,全都是你和裴總的報道,你說,看到那些東西,你讓他怎麽可能不恨!怎麽可能不嫉妒?他一時被這些負麵情緒衝昏了頭,所以他才會衝動地為了分開你們,做出這件事,他錯了,錯得離譜,我不奢求你原諒他,但你就不能……不能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嗎?”
    機會?
    葉嫵的心疼得厲害,當初,誰又給過媽媽活下來的機會?
    “老師,我一直記著他的好,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的付出!可他就算對我再好,就能當作他害死我媽的補償,就能彌補這一切嗎?不行的,”她撇開頭,咬牙道:“除非我媽能活過來,否則,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說完,她再不理會杜梅的呼喚,快步回到住院部。
    對不起……
    她沒辦法答應,也不能答應。
    杜梅愕然看著她冷漠離去的背影,沒有辦法了嗎?真的沒有辦法挽回嗎?
    不!
    她擦掉眼淚,柔弱的麵容浮現出一抹屬於母親的堅韌。
    她不能就這麽放棄。
    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可以救他!
    ……
    葉嫵並沒有回病房,她獨自一人乘坐電梯來到住院部的頂層天台上。
    暖風吹來,她疲憊的靠著牆,神色滿是淒苦。
    陸言書……
    她從沒有忘記過他對她的好。
    年幼時的記憶,她通通記得,那些她人生中痛苦的歲月,是他陪著她一路走過來。
    她那麽相信他,那麽信任他,即使媽媽去世時,她也從不曾懷疑過他,她怎麽可能懷疑他呢?
    那樣的人,她怎麽敢去懷疑?
    她寧肯懷疑裴錦塵,也從不曾對他有過一絲的不信任。
    可她錯了,她錯得離譜。
    閉上眼,眼淚簌簌地落下,沒辦法原諒,隻有他,她不能原諒。
    所有人都在替他求情,他們有那麽多的理由給他辯解,有那麽多的立場為他說話,但誰又能告訴她,一條命,要怎麽去補償?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
    她想象不出,在他生出要害死媽媽的這個念頭時,他在想什麽。
    嫉妒?愛?
    隻因為這樣,他就能殺了媽媽?
    她不想再去猜他的心思,她忽然覺得,自己從未看清過他,他怎麽能在做出那種事後,還像什麽事也沒做過那樣,出現在她的麵前?他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為媽媽處理後事的?又是抱著什麽心情,照顧她和爸爸?
    是愧疚,還是無所謂?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茱蒂來到醫院時,卻沒在病房裏見到葉嫵,她找遍了整個醫院,差點以為她失了蹤,好在在她猶豫著要不要給老板打電話時,葉嫵終於出現了。
    她的臉色很差,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葉嫵,”茱蒂慌忙迎上去,扶住她的胳膊,“你的手好冷,來,把衣服穿上。”
    她脫掉自己的披肩,給她纏上,想讓她暖和一些。
    “我沒事。”葉嫵笑了笑。
    那笑容看得茱蒂心裏一陣揪痛,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是伯父的病情有變化嗎?”
    “不是,我們不提這件事,好不好?”她不想再去回想剛才的畫麵,不想再去思考任何與陸言書有關的事。
    “好,我還是帶你回病房吧。”茱蒂沒有追問。
    “不用,我想守著爸。”葉嫵不肯離開,而是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看著玻璃內的葉爸,有些出神。
    如果沒有心電圖上的曲線,沒有那些跳動的數字,她會以為爸爸已經離開了。
    他看上去那麽虛弱,那麽狼狽,而這一切,通通是陸言書害的。
    她用力捏緊拳頭,細長的指甲深深嵌入手掌心,不論那些人說什麽,她都不會妥協,不會動搖。
    法律怎麽判處,她不能幹涉,那是他應該得到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