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活在地獄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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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錦塵垂下眼瞼,看著懷裏偷笑的女人:“有問題?你更喜歡以前那張床?”
更想貼緊他,和他親密無間?他不介意滿足她小小的心願。
“你別隨便歪解我的意思。”真是的,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裴錦塵含笑不語。
“你今天有心事。”如果是平時,他早就順勢捉弄自己了,葉嫵抬起頭,緊盯著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麽來。
心事嗎?
男人嘴角那抹極淡的弧線頓時卸下。
“不能說嗎?”她有些失望,在她難過、痛苦的這段時間,是他陪著她支撐過來的,她也想為他分擔。
如果不是他,也許她會崩潰,會被殘酷的事實擊垮。
是他給了她堅強的勇氣,隻要想到他在,她就敢麵對任何事。
葉嫵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感覺到這一點。
這個男人,早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她的依靠。
“睡覺。”裴錦塵掀起被子,蓋在她的身上,不願多談自己的身世。
半路殺出來兩個親人,而且都和她有關係,這件事沒有必要把她牽扯進來。
“你以前說過,永遠不會瞞著我任何事。”葉嫵少有的強勢,她想知道他在心煩什麽,想更了解他。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她多了解他一點,或許就不會在本該信任他的時候,誤會他,懷疑他。
那樣的事發生一次就夠了。
“以後再告訴你。”等到他處理好這件事,找個合適的機會,他會告訴她的,但絕對不是現在。
見此,葉嫵隻能癟癟嘴,氣惱地閉上眼睛。
不說就算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裴錦塵隻覺好笑,她怎麽像個孩子?
第二天,看守杜梅的手下打來電話,說她要見他。
葉嫵睡得迷迷糊糊,隱約感覺到身旁的人下了床,她強撐起精神,睜開眼睛。
他正套著西服外套,打算離開。
“你要走?公司有事嗎?”她睡意朦朧地問道。
“恩。”裴錦塵眸光一暗,俯身吻上她的紅唇,“舍不得我走?”
邪肆的笑意染上眉梢,他那副得意、戲謔的模樣,惹得葉嫵各種別扭。
“要走快走。”她將腦袋蒙在被子裏,甕聲甕氣地大喊一句。
裴錦塵這才搖搖頭,轉身離開。
走時,他交代阿峰加派人手到醫院來保護她與葉爸,又把茱蒂從家裏叫了過來,讓她陪著葉嫵。
茱蒂滿臉倦意,頂著濃濃的黑眼圈驅車趕來醫院,剛進門,她就忍不住抱怨:“老板談場戀愛,苦的就是我這種小職工!天哪,我有多久沒說過美容覺了?”
“我會給他說的。”總不能一直這麽麻煩茱蒂吧?葉嫵心裏很是愧疚。
“得,我隨便說說你千萬別和老板提這事兒。”茱蒂趕忙勸說她打消這個要不得的念頭,“雖然累是累了點,沒辦法,誰叫你是我的好朋友呢?”
“真的沒關係嗎?”葉嫵有些遲疑,茱蒂來過好幾回,每次一呆就是一天半天的,她的工作會遭到耽擱,連覺也睡不好。
茱蒂攤了攤手:“當然沒關係啦,你不知道,老板為了彌補我的損失,給我加薪、升職,等你爸出院了,回到公司說不定我能升上金牌經紀人,這可是好事啊,你別破壞我光明的前途。”
她這麽說,葉嫵也放下了心裏的顧忌,笑道:“那你不是該請客吃飯?”
“行啊,沒問題。”茱蒂大方的答應下來,“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嘖嘖嘖,老板出現的效果果然不一樣。”
昨天葉嫵的臉色那麽難看,老板隻來了一晚上,今天她就變了個人,這不是愛情的魔力,是什麽?
葉嫵神色暗淡,眼中的笑意化作苦澀。
不知道老師現在怎麽樣,她會怪自己嗎?怪她沒有答應幫陸言書一把。
可就算明知老師會怨怪自己,她依然沒辦法答應。
茱蒂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說錯了話,連忙轉移話題,和她說起最近娛樂圈裏的事兒,逗她開心。
而另一邊,裴錦塵開車來到西郊,車速不快,始終保持著八十碼的速度。
這座別墅是以前歐蜜兒曾住過的,分手後,這裏就空了出來,他名下的不動產不少,這隻是其中之一,杜梅昨天被阿峰的人帶到這裏安置。
歐式的白色建築在前方若隱若現,林蔭成海,將複式別墅包圍著,猶如一個世外桃源,附近是僻靜的路段,少有人來往,即便是這樣,此處的地皮價格依然居高不下,被視為黃金路段。
別墅的銀白色大門外,穿著黑色西裝的馬仔正在站崗。
“老板。”他們恭敬地打開車門,齊聲喚道。
裴錦塵漠然頷首,抬腳向屋子走去。
一樓客廳,阿峰正在等待他。
“老板,事情都解決了,警方那邊以意外的說法把車禍的事壓了下去,不會有人追查,就算查,也查不到我們身上。”他打通了各層關係,將昨晚的車禍偽造為油箱漏油引起的意外事故,媒體雖然還在關注這事,可外界並沒有人懷疑這件事是人為。
“嗯,做得不錯。”裴錦塵點點頭,冷漠地讚了一句。
他這雙手早就髒了,隻要能達到目的,就算死再多的人,他也不會在乎。
隻要他關心的,重視的人好好的,其他人的死活,與他何幹?
阿峰得了表揚臉上有些欣喜,他憨憨地摸了摸腦勺:“那位杜女士就在客房裏,她的情緒很激動。”
裴錦塵二話沒說上了二樓,寬敞的房間中,一張大床上,杜梅坐在床頭,呼吸有些急促,聽到開門聲,她當即轉頭,在見到裴錦塵後,她忙不迭掀開被子想要下床:“你做過鑒定了對不對?我真的是你的媽媽。”
伸出的手臂想要去拽他,裴錦塵卻側身避開,她的手突兀地停在半空,神色不可置信。
他厭惡她?不肯讓她碰一下?為什麽?
“給你十分鍾的時間,請控製你的情緒。”他漠然啟口,仿佛麵對的是一個陌生人,而非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他很冷靜,冷靜的知道她在血緣上是自己的母親。
但他的人生裏,從不曾出現過親情這兩個字,在他三歲起,親手殺過第一個人,卻因為情緒崩潰,而被關在裴家的黑屋裏,獨身一人反省時,沒有任何人幫過他一把,那天起,他不再奢望童話故事裏所謂的溫暖,以前、現在、將來,他都不需要。
杜梅愣了愣,她尷尬的放下手臂,柔弱的身軀微微發抖。
是她的錯,當年她沒能帶走他,這些年來,更不曾關心過他,他現在的冷淡是對她的懲罰。
她不怪他。
到底在巴黎獨自打拚多年,杜梅激動的情緒漸漸平複:“我們可以談談言書的事嗎?”
“你想我救他?”裴錦塵啪地一聲將香煙點燃,慵懶地靠著房門,痞氣的動作中透著幾分與生俱來的優雅。
他就像是一塊磁石,一舉手一投足,都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杜梅點頭:“是,他是你的弟弟,你不可以見死不救的,我知道,我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你怪我,恨我,我都不會在意,這是我應該得到的報應!我也不奢望你能尊重我,可我隻是希望你能救救他,他還不到三十歲,還沒有成家,他有大好的未來,不能就這麽被毀掉啊。”
她隻是想讓兒子能夠得到一次改過的機會,他做錯了事,是該得到懲罰,但是,稍微通融一下,不可以嗎?她問過人,查過相關的刑事法,如果沒有人在暗中打點,沒有人幫他,他也許會麵臨二十年,甚至是無期的判刑。
他還那麽年輕,後半生就要在不見天日的監獄中度過,她怎麽能眼睜睜看著這件事發生?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怎麽能放手不管呢?
“嗬,有趣,你現在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在求我,去救你的兒子?”裴錦塵涼薄的唇瓣輕扯出一抹殘忍的呼嘯,“既然這麽在意他,為什麽把他送給別人去養?他陸言書的戶口本上,家屬那欄寫的可不是你的名字!”
他很早就查過陸言書的背景、身份,他的父母是一對退休的大學教授,而不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杜梅似是受了很大的打擊,身體踉蹌著朝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床上。
臉上的血色逐漸褪去,蒼白、無助。
“我……我沒有辦法……我不能照顧他……他跟著我,會受苦,要是被你爸找到,我會永遠失去他,我當時真的沒有辦法,我隻能這樣做……”親手把兒子交給別人照料,看著兒子叫其它人媽媽,她心裏會能好受嗎?她沒臉見兒子,隻能遠遠的窺視兒子的生活,隻能在夜深人靜時,幻想著,如葉嫵子能跟在自己身邊,那該是怎樣的幸福。
裴錦塵黯然攥緊拳頭,燃盡的香煙在他的腳邊散落著煙灰。
要是被爸找到?嗬,因為不能被爸找到,所以她就把兒子交給別人撫養。
那他呢?他從小生活在裴家,從小被爸親手教導,她可有一秒想過他?
他五歲的時候,被扔到熱帶雨林接受曆練,一身是血的時候,她知道嗎?
他十歲那年,接管幫派,被幫裏元老排擠,遭到暗殺差點沒命的時候,她又知道嗎?
口口聲聲說沒有辦法,不能放著兒子不管,她心裏到底裝著幾個兒子?怕是隻有他陸言書一個吧。
裴錦塵以為自己能平靜的把她當作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可他高估了自己作為人的感情。
怒火、怨恨,這一刻如同爆發的火山,在心裏翻湧。
容顏陰沉,那雙眼好似淬了毒的刀刃,令人不寒而栗。
“你那麽有錢,又是國內響當當的人物,隻要你一句話,一定可以救他的,”杜梅哽咽出聲,“你幫他一把吧,再不救,就晚了。”
裴錦塵深深看了她一眼,什麽話也沒說,轉身離開。
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筆挺、冷漠。
杜梅想追出去,卻被阿峰攔住,她奮力掙紮,卻換不回裴錦塵回頭。
夜晚,地下賽車場,寬闊的跑道上,一輛改裝過的寶馬車繞著賽車場急速飛馳。
幾名馬仔站在跑道外圍,目不轉睛盯著轎車,心頭暗暗吃驚,好厲害的車技。
一個急刹,車子華麗的繞過路障,優雅利落的飄逸後,猛地停下。
裴錦塵沉默地坐在車廂裏,心裏的抑鬱在發泄後,少了許多。
“叮鈴鈴”,電話的鈴聲忽然響起,屏幕上,葉嫵的照片正在跳動。
他斂去眸中的冷怒,接聽了電話。
“你還在忙嗎?”她輕聲問道。
“想我了?”他的嗓音帶著些許沙啞。
葉嫵皺了下眉:“發生了什麽事嗎?”
他的語氣不太對勁。
“能有什麽事?”狂妄得不可一世的回答,很符合他的個性。
“真的沒有?不許說謊騙我。”她能感覺到他不穩定的情緒,即使他刻意隱藏,但她就是能察覺到。
“一點小事而已。”裴錦塵輕描淡寫地將事情帶過,“我待會兒就過來,一起吃宵夜。”
“唔,好吧。”她答應下來,結束通話後,心裏仍有些奇怪,扭頭向身旁的茱蒂看去,“公司最近很忙嗎?”
“還好啊,和平時一樣。”反正她是沒聽說有什麽特別的事兒。
他果然在隱瞞她什麽事。
葉嫵臉色一暗,心裏有些惱怒,她不希望這種被人瞞在穀裏的感覺。
“葉嫵,老板說什麽啦?”茱蒂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說什麽。”她搖搖頭。
“騙人,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呢。”她的謊話可瞞不過自己。
“我隻是覺得,自己好像不太了解他,一直是他在照顧我,關心我,而我卻連他在心煩什麽,都猜不到。”她苦笑一聲。
事情好像有點嚴重。
茱蒂心頭咯噔一下,趕緊安慰她:“你不能這麽想,老板他不告訴你,也許是因為老板自己可以解決,不想說出來害你也跟著一起煩心。”
“可我也想為他分擔啊。”她幽幽說道。
“以老板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同意這種事的。”茱蒂說得斬釘截鐵,“你這是自尋煩惱,想那麽多幹嘛?天塌了,還有老板給你撐著。”
在她心裏,自家老板是無所不能的,任何事都難不倒他。
茱蒂的安慰沒讓葉嫵寬心多少,淩晨兩點,他的身影才出現在醫院,茱蒂早就回家去了,病房中,隻有葉嫵一個人。
明亮的燈光有些刺眼,裴錦塵推門進屋,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她還沒休息?
“嫌命太長,想少活幾年,恩?”他快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俯視她,語氣不怎麽好。
“你一直忙到現在?”葉嫵沒有理會他的嘲諷,擰眉問道。
“生氣了?”這兩天,他陪在她身邊的時間的確很少,裴錦塵有些許自責,側身在床沿坐下後,掐了掐她的臉蛋,“我會抽出更多的時間陪你。”
“真的不能告訴我嗎?我想知道你在想什麽,在煩惱什麽。”葉嫵摁下他搗亂的手指,神情很是嚴肅,沒有一點玩笑的痕跡。
裴錦塵笑意消失,就這麽想知道嗎?她的固執,她的認真,他都看得到。
他盯了她許久,終是敗在了她的執著下:“杜梅來找過我。”
“老師?”葉嫵大吃一驚,身體蹭地從床頭坐了起來,“她找你做什麽?”
想到那天老師說的話,一個猜測閃過腦海。
“是因為陸言書?”
“嗯。”他漠然點頭,整張臉冷得好似結了冰,眼眸漆黑,看不清任何的情緒。
老師她為了陸言書,居然跑去請求他幫忙?
葉嫵的心情複雜極了,老師的做法,她可以理解,卻無法接受。
她能理解作為母親,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拚命想要抓住一切機會的心情。
可這件事原本就和他沒有絲毫關係,他不應該被牽扯進來。
從頭到尾,他隻是一個被無辜冤枉成主謀的人,他有什麽理由出麵?有什麽理由幫忙?老師不該去找他的。
“我和老師談談。”葉嫵抿唇說道。
“談什麽?你以後不要再見她。”他不想看到她們倆有什麽往來,“她的事,我會解決。”
“你要怎麽解決?這事是我家和陸家的事,根本就和你無關。”葉嫵十分堅持。
“嗬,你在關心我。”裴錦塵勾唇輕笑,側頭,吻住她的嘴唇,靈巧的舌頭滑入她的嘴中,剝奪走她的呼吸。
這樣就好,隻要有她在,任何事,他都能挺過去。
葉嫵被吻得暈頭轉向,身體軟軟地靠在他的懷中,小臉通紅,直到深吻結束,她還在不停喘息。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乖乖睡覺,要麽,我們繼續做下去。”裴錦塵擁著她,霸道的給出兩個選擇。
氣息有些不穩,他已經有很久沒有碰過她,心頭那隻野獸正在叫囂,他恨不得把她吃幹淨。
“我睡覺。”天,她可不想在醫院裏幹那事兒,葉嫵果斷選擇前者,至於剛才困擾她的問題,也在他巧妙的化解中,被她暫時遺忘。
等著她熟睡後,裴錦塵才躺在床頭取過床頭的電話,給阿峰發了條簡訊。
【調查杜梅】
他不喜歡這種不受掌控的感覺。
杜梅被軟禁在西郊的別墅中,她想要見裴錦塵,想要再求求他,但裴錦塵卻始終不再出現。
“老板,這是你要的東西。”阿峰整整查了兩天,才查到一些線索。
裴家,國內赫赫有名的黑道家族,在洗白前,是國內黑暗世界的帝王,杜梅以前的資料很好查,但她在裴家的那段期間,卻隻能查到極少的線索。
裴錦塵坐在辦公室裏,翻看著文件,上麵詳細記錄著杜梅的生平。
從她出生的醫院,到她讀大學的種種,通通記錄在案。
她也曾是國內知名學府的大學生,而且在校期間,就獲得了不少設計獎項,文件中還有杜梅學生時期的檔案資料,是阿峰特地從學校的檔案庫裏調出來的。
這世上沒有錢做不到的事,弄到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很簡單。
“老板,杜梅在裴家待了三年,我派人查過這三年的事,但線索很少,當初老爺子過世,裴家的人裏裏外外被清洗,活著的知情人沒有一個。”阿峰麵露遺憾,當年老板取代老爺子接管裴家,老爺子心髒病發死在醫院,之後,老板徹底清洗老爺子的勢力,那些元老殺的殺,死的死,就連裴家的傭人、管家,也被老板處理掉,想要查當年的事,太難,兩天的時間他根本沒能查出什麽。
“嗯。”裴錦塵並無意外,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阿峰能查出杜梅在裴家的過去。
見他沒有計較,阿峰稍微放下心:“杜梅在畢業後失蹤,她的父母曾報過警,隻是人一直沒有找到,案子最後不了了之,她失蹤三年,再次出現,是在一家孤兒院,我派人去過那間孤兒院,查到陸氏夫婦曾在那裏領養過一個嬰兒,而杜梅離開孤兒院後,就去往巴黎,直到今年才重回國內。”
憑借這些蒼白的文字,他大概能想象出整件事的經過。
一個本該有大好前途的女人,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被老爺子看上,強行帶回裴家,而且囚禁她三年。
他合上文件,起身離開辦公室:“走吧,去西郊。”
有些疑問,他要當麵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