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他毀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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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在乎有沒有親人,但既然有,他就應該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過去的種種。
    ……
    杜梅早已被焦急折磨到心力交瘁,她柔弱的容顏,憔悴不堪,周身散發著絕望、無助的氣息。
    “你終於肯見我了。”再次見到他時,她空洞的雙眼迸射出一抹希望的光亮。
    “陸言書的事,我不想談,我們來說點別的。”裴錦塵抬手製止了她想要求情的衝動,“你是被我爸強行帶回裴家的?”
    杜梅身體一僵,像是回憶起了什麽可怕的事。
    她的人生自從遇上那個男人,就被毀了,被徹底毀了。
    恐懼、憤怒,她的臉上浮現了無數的情緒,她渾身僵硬地坐在床頭,嘴唇止不住的哆嗦。
    果然是這樣嗎?
    裴錦塵不覺得詫異,他從小就見過太多被老爺子看上,然後強行綁到裴家的女人,形形色色,數量多到他根本數不清。
    對於老爺子而言,女人,不過是他播種的工具,是身為權勢滔天的男人,為所欲為的存在。
    “為什麽要逃?你懷了孩子,生下的兩個兒子是正常的,就靠這一點,你足以擁有享受不盡的殊榮。”那些被帶回裴家的女人不都是這樣嗎?起初是不甘心,後來被裴家財大勢大的背景吸引,用盡手段想要留下來,想要生下正常的孩子,以此上位。
    “不,我做不到!他是個惡魔!”杜梅驚恐地瞪大眼,這一刻,裴錦塵那張酷似裴老爺子的容顏,在她眼裏,仿佛與心中的惡魔重合。
    他也是這麽看著她,不管她怎麽逃,怎麽掙紮,永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冷冷地站在她的麵前,像在看一個可笑的小醜。
    她恨他,就算他再有錢,再有勢力,可她依然恨他,哪怕到了今天,這股恨意始終無法消失。
    “他毀了我的一生,毀了我家,我怎麽可能留下來?要不是他,我不會和兒子們分開,不會連爸媽最後一麵也沒看到。”都是那個惡魔的錯。
    裴錦塵猛然記起,資料上的確寫著,杜梅的父母親在尋親一年後,因為警方不再繼續追查,散盡家產,最後跳河自殺,根據時間推斷,當時,她應該還在裴家。
    “那你……”他頓了頓,一抹複雜之色掠過眼底,“那你為什麽隻帶走了一個?”
    既然她能為了兒子跑來求他,為什麽當初兩個兒子中,她選擇帶走的隻是小的那個?
    那個被她視為地獄的地方,被她視作惡魔的男人,為什麽她卻要把其中的一個兒子留下來?
    心頭升起一股難言的狂躁,他擰眉走向床邊,冷冷看著不斷發抖的女人,無形的壓迫感朝她撲去,他的氣勢森冷、可怕,杜梅根本不敢看他。
    雙手交叉著抱在胸前,她搖著頭下意識後退:“不是的,不是的,我想帶你走的。”
    想?
    嗬,這是什麽解釋?
    一抹譏笑染上裴錦塵的嘴角:“說清楚。”
    “我……我當時趁著他去處理事情沒在家裏,我偷偷抱走了言書,你和他是分開的,我想去房裏找你,可我剛出門就被傭人發現了,我沒辦法,如果我不走,他們就要把我抓回去,我隻能逃,我想過的,隻要我離開,我去報警,我會想一切辦法把你救出來。”她拚命解釋,她真的是想帶著兩個兒子走的,但她當時隻可以護好一個。
    裴錦塵沉默不語,不是故意扔下他,而是走投無路嗎?
    “憑你一個人,帶著嬰兒,不可能從裴家逃走。”沉默半響後,他才再度說道,語氣十分篤定,神色淡漠得讓人捉摸不透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有人幫了我,是照顧我的傭人,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幫我,她幫我引開你爸的人,告訴我別墅外邊停著一輛車,她給了我鑰匙,然後我就逃了,我沒日沒夜的逃,我怕會被人找到,要是被他找到,我會死,我的兒子也會死!”杜梅恍惚地說著,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日子,像下水溝裏肮髒的老鼠,靠著身上變賣的首飾,躲躲藏藏,害怕被人發現。
    好幾次,她差點被抓到,他的勢力那麽大,她沒有辦法離開這座城市,她隻能偷偷把兒子放在一家福利院外邊,在那兒,比跟在她身邊更好。
    那是她唯一的選擇。
    “那你後來為什麽沒有再回去過?”他啞聲問道。
    既然還剩下一個兒子活在地獄,為什麽沒有再回去?
    不是那麽在乎兒子的死活嗎?同樣是兒子,可她為什麽拋棄了一個,卻為了另一個甘願忍受母子分開的痛苦?
    杜梅張了張嘴,她抬起頭,朦朧的視線中,裴錦塵俊朗的容顏離她這麽近,近到她伸出手,就能碰到。
    “我想回去的,可我不敢啊,那裏是地獄,是……”
    “夠了!”他冷聲打斷了她的話,不敢?心髒某個角落泛起一陣細碎的疼痛。
    不敢?僅僅是因為不敢?
    可以為了小兒子四處求人,放下尊嚴,卻不敢去找另一個被活活拋棄的兒子?
    “你說那裏是地獄?”他俯下身,手指用力捏住杜梅的下巴,望入她那雙滿是痛苦與絕望的眼睛裏,“那你有想過,你的大兒子活在地獄裏,是個什麽滋味嗎?”
    他直白、陰鷙的話語,好似一把利刃,無情地刺入杜梅的心。
    她逃避了半生的事實,被他親口說了出來,她一直以來藏在心裏最深處的傷疤,被他狠狠撕開。
    那一刻,她隻覺得心裏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狠狠的爆炸開來,鮮血流了出來,疼痛瞬間散到了四肢百骸。
    ……
    你有沒有想過另一個兒子活在地獄裏,是什麽滋味?
    裴錦塵走了,可他留下的話,卻深深刺痛了杜梅的心,她的麵容白得似鬼,後悔、愧疚、歉意,無數的情緒排山倒海般的在胸口翻湧,她想過的,她真的想過把兩個兒子都給帶走,她想過逃出裴家,再回去救出另一個兒子。
    但當時的情況她隻能保全一個,她怕了,她怕自己會再次落入惡魔手中,所以她逃到國外,逃離了這座城市。
    她至今都想不通那個傭人為什麽會幫她,而且在戒備森嚴宛如人間地獄一般的裴家老宅裏,她居然那麽輕易的就幫她逃脫了出去。她也想過這其中或許是有什麽陰謀,有什麽玄機,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如果有什麽陰謀和玄機,也該有動靜了,可,這些年的平靜告訴她,或許,她真的隻是因為僥幸才逃了出來而已。
    是老天爺看不過去,才給了她這個機會。
    可因為害怕,二十多年來,她始終不敢去找她的兒子。她隻能偷偷的在暗地裏關注著他們,生生承受著母子分離的痛苦。
    “嗚——”壓抑的哭聲在房間裏驚起,她痛苦地彎下腰,臉蛋埋在掌心,放聲嚎啕。
    對不起!對不起!
    是她自私,是她對不起這個兒子!
    一千遍一萬遍的道歉,裴錦塵卻聽不見,也不願聽。
    離開西郊別墅後,他去了趟看守所,急速行駛的轎車飛馳過泥濘的山路,車聲猶如颶風呼嘯。
    看守所的警衛得到了來自所長的囑咐,在他抵達後,為他放行。
    距離開庭時間隻有兩天,兩天後,陸言書將直接從看守所被送往市級法院,接受法律的審判,他聽說裴錦塵要見他的消息,猶豫後,才跟隨獄警離開監區,雙手被銀白色的手銬緊銬住,剔著幹練的阪村頭,一件長袖的灰色囚服外,還有一件淺黃的背心,他黑了很多,也憔悴了許多,正從走廊盡頭一步步走來。
    裴錦塵十指交叉隨意放在膝蓋上,峻拔的身軀慵懶地靠著椅背,玻璃將房間一分為二,他坐在玻璃這頭,而另一頭是陸言書。
    警察替他解開手銬,讓他坐下,動作算不上粗魯,但也絕對算不上溫柔。
    手腕被鎖在椅子的扶手上,陸言書好似習慣了這樣的待遇,以前他從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習慣監獄裏的生活。
    他抬起頭,打量著玻璃對麵的男人。
    他還是沒變,和自己第一次看見他時一樣。
    優雅且狂妄。
    “在裏麵的日子過得怎麽樣?”裴錦塵漠然問道,聽上去像是嘲弄的話語,卻帶著幾分不為人知的複雜。
    手指間轉動著一個精美的打火機,白嘴香煙在他纖細的手指間燃燒,模樣多了幾分放浪不羈的痞氣。
    陸言書微微一怔,他是在諷刺自己嗎?
    如果換做以前,也許他會生氣,會覺得不甘,可這些日子,他獨自一個人在監獄裏生活,他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事,以至於今天,他能坦然的坐在這兒,哪怕聽到他的嘲諷,也不會再有曾經那樣瘋狂的妒忌與憤怒。
    “還行,這裏的生活很適合我。”沒有自由的日子是對他的懲罰,他甘願接受。
    陸言書的態度十分坦然,他甚至衝著裴錦塵微笑,那是從不曾有過的笑容。
    “嗬,你過得倒是自在,”裴錦塵幽幽吐出一口白色煙霧,語調冰涼,像是一把泛著寒芒的刀子,“可惜了那些還在為你的事奔波,想把你從這裏救出去的人。”
    陸言書的心頓時一痛,笑容消失在唇角。
    能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的,除了爸媽,還能有誰?
    他在看守所的這段期間,一次也沒有想過家裏的兩位老人,不是冷漠,而是他不敢,不敢去想象,父母如今會是什麽樣,光是想象出的畫麵,就讓他的心痛到像是被撕成兩半。
    “我對不起他們。”陸言書苦澀的喃喃著,語帶哽咽。
    他雖然是他們領養的孩子,但爸媽從小讓他念最好的學校,給他力所能及的最好生活,他們從沒有奢望過自己的回報,隻是希望他這輩子能過得好好的。
    可他呢?他卻隻是因為一時的意氣,一時的衝動,心靈被嫉妒扭曲,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
    那件事發生後,他後悔,他自責,他無數個夜晚睡不著,他留在醫院,守著葉嫵和伯父,僅僅是想讓自己的心好受些,想要盡力去補償他們。
    那天被警察帶走,他甚至有些釋然,真的,他無數次在夢裏夢到,自己幹的事被揭發,被送進監獄,他無數次夢到葉伯母滿身是血的找他討命。
    他後悔了,如果可以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不論如何,他也不會那樣對待一個喜歡他,嗬護他的老人!